張雲伸手扶起了見麵就要行大禮的賀經緯,說道:“你這人真是,欠禮物的明明是我,你這上來就行大禮是怕我禮物送得輕了還是少了?”


    離偶像太近,結果本來嘴皮子就不怎麽利索的賀經緯幹脆成了“啞巴”,他用十成的力氣搖頭,以表示自己絕對不是張雲說的那個意思。


    張雲搖頭笑道:“得,我也不用多說了,省得你緊張反而記不住。等會兒你們夫妻可一定要看仔細些。”他說罷輕輕在賀經緯肩頭一推,一股大力平穩地將高大的年輕人送回陸家眾人所在,剛好落在上官玲瓏身邊。


    “玲瓏、經緯,你們夫妻的成婚之禮張雲今日送上,眼睛睜大,可不要錯過了。”張雲揚聲而笑,清朗的聲音瞬間遍布丘穀之間。


    麵具男悄然前蹭的半步隨著張雲的笑聲散開悄然收回,他的心裏實在沒底,因為對方這一笑展露的實力似乎仍然隻是冰山一角。


    張雲才懶得理會麵具男的小動作。他左手抬起,賀經緯原本放回馬背的長刀立時脫鞘而出,“嗆啷”聲音剛剛響起,那柄長刀已然平穩地浮在張雲身前七尺之處,刀尖所指正是那麵具男的眉心所在。


    上官靈一握上官玲瓏的手,聲音中帶上了幾分興奮之意:“看好了,十年來小雲還是第一次在外麵用兵刃。”


    上官玲瓏與賀經緯一聽之下哪還敢有半分走神,兩人恨不能把眼睛再瞪圓一倍,生怕錯過了什麽精彩時刻。


    “爾可知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張雲微微偏頭,仿佛當真在向那麵具男子提問。“我曾有幸走過,古人誠不我欺。”


    麵具男此時哪還有工夫回話,他用盡了所有精力體能,幾乎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暴發之下方才間不容發地躲過那早已擺明了方向卻仍然讓他驚出一身冷汗的飛刀。


    刀芒如白駒過隙,位於麵具男身後的正是堵截騎兵的中軸線所在,張雲這一刀飛去被麵具男讓開,目標立時由一個變成了七百。


    七百又如何?


    七十餘丈的距離從開始到結束似乎根本不存在中間的過程,因為當上官玲瓏和賀經緯夫婦再捕捉到那刀光時,那一刀已經衝出了騎兵隊伍,隻留下一路血雨和無數殘肢。


    “舉頭望明月,君可見那一瀑在天?”張雲輕聲吟出,那一刀便由此一飛衝天。就在它上衝之前,已有七十九騎斃命其鋒銳之下。


    張雲仰頭望天,看著那反射日光撒下耀眼銀輝的長刀,右手高抬獨伸食指指向天空,恍若邀天對飲,高揚聲音道:“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指隨臂動,那日耀一刀落如銀河,在其再一次撲入韃子輕騎群中的瞬間為巨力拉扯,陡然間橫旋出無數刀花,就像那九天之瀑在這世間激出無數水花般遍地綻放。


    又一百零五騎斃命。


    前後一百八十四騎中刀,無一傷者,盡數伏誅。


    此時的張雲已然沉下了臉,將那柄半點血跡也未沾染的長刀彈指間還入賀經緯馬背上的鞘中。他的新婚禮物當然還沒送完,送禮要繼續,卻也不會耽誤了張雲開始替那些被這支在元軍中有著赫赫“戰功”的騎軍屠戮的無辜生靈們報仇雪恨。


    張雲盯著那些已經被方才他一刀嚇傻的韃子騎兵,寒了聲音說道:“你們屠城無數,可曾想過會有今日?奉勸你們不要太早求饒,否則我怕是連個全屍也不想留給你們這些惡貫滿盈的東西。”


    那名騎兵千夫長此時方才醒過神來,急忙大叫著組織部下重新列陣。這支精銳輕騎可是精銳中的精銳,戰場對陣中也未曾受過此等重創,更何況對手隻有區區一人!


    這名千夫長既怕又怒,早已經紅透了眼睛。而那些逐漸回過神來的騎兵也都圓瞠怒目,一個個根本沒有退卻的意思,看那樣子居然是想拚上他們虎狼之騎的一切與這個會妖法的怪物決一死戰。


    “剛才那一手適合女子,靈兒你有空好好給玲瓏講講。經緯,下麵才是要給你的,眼睛張大。”張雲的聲音就如同直接在耳邊說話般響起,隻是這次被“借”走的是上官玲瓏那柄比賀經緯所持略長略窄的白玉柄長刀。


    張雲握刀在手,長刀向前平伸,左手護在執刀右手之側。他冷眼望著那開始衝鋒的輕騎,順帶掃了一眼悄然退後了數步的麵具男子,口中淡然道:“所謂一氣嗬成,其精要便在‘一氣’二字。內力有深淺,故一氣有長短。但有精神所致,一氣之勢卻無分別,且看好我這一氣如何破敵。”


    沒有提勢,沒有望氣,沒有勁力外發,更不見那可如仙人淩虛的輕功展現。張雲深提一氣,丹田中勁力四湧,就如兵丁衝鋒般對準了那枚由元軍最強輕騎組成的“箭頭”大步直衝過去。


    不像高手,直似勇夫。古往今來,多少陣上神將不正是一往無前,勇冠三軍?


    上官靈看到賀經緯那一臉疾狂模樣,微笑著上前拎起妹夫腰帶,一個墊步上躍陡然升起六丈多高,好叫已然入了迷的賀經緯把張雲這一衝看得更加完整。


    什麽虎入羊群之類的詞語並不足以形容張雲這一衝的場麵,因為從與最前的騎兵接觸到貫穿整個衝鋒的隊伍,張雲用掉的時間不過眨眼。偌大的衝鋒箭頭被從正中一分為二,然後理所應當地潰散開來。


    那位首當其衝的千夫長粉身碎骨,另有四百四十一騎陣亡,盡為貫胸而亡,全屍。


    一條數丈寬的血路鋪開,盡頭是那個鋪路者執刀而立的背影。這一衝輕鬆打爛了這些精騎的自尊,澆滅了他們的怒火,然後替代以滿滿的恐懼。


    潰散的騎兵不再有人指揮,因為不論幸存的最後一位百夫長還是最後兩名十夫長都絕不想淪落到那位千夫長一樣的下場。所有的騎兵都在為了保命而逃命,於是僅餘的七十五騎開始大潰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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