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裏的天變得極快,沒一會兒的工夫就覺得陽光暗了些,山風也是極大。[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這後山上的風比前山上更大些,魏央拉著秋棠往楊薔薇處去,一陣尖刺的聲音隨著山風飄到了二人耳中。


    “呦,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小山賊啊,”一個身著銀藍色衣衫的男子搖扇說了句,“我就說嘛,這方圓十裏地,除了小山賊,還有誰這麽潑婦啊。”


    那男子朝身後的人示意,身後的小廝也是跟著笑起來,話裏話外都是笑罵楊薔薇是個山賊不講道理又不知禮。楊薔薇的臉漲得通紅,張嘴罵了一句:“你才是潑婦,你全家都是潑婦!”


    “你不是潑婦誰是潑婦?”那男子搖了搖扇子,故作瀟灑地說了句,“也不知道當初是誰,看中了本公子,死活要嫁給本公子,本公子不願意,就用狼糞蛋丟了本公子一身,這還不算,還潛進本公子家裏,往本公子被窩裏放了一被窩的狼糞,楊薔薇,你說說,還有比你更不要臉的姑娘嗎?”


    楊薔薇一時不防被人揭了老底,氣得整張臉都是通紅的,梗著脖子說了句:“我當初年紀小,我眼瞎行不行!咱們舊事不提,你憑什麽搶我兔子!”


    “笑話!”那公子扇了扇扇子,臉旁的碎發隨著他的動作起起落落,“山賊就是山賊,一點理都不講,這兔子怎麽就是你的了,你養的嗎?我遠遠看著射了一箭,怎麽就成你的了?”


    楊薔薇像是恨極了麵前的這個人,一和他說話就像是被人踩住了尾巴的貓,立馬就炸了毛,“扯你娘的皮!大爺我在這裏綁了鐵圈你瞎啊!要不是這兔子被大爺我的鐵圈纏住,就王憲你這個走起路來都抖三抖的破雞爪子能射中這兔子?!”


    “你你你……”王憲被楊薔薇氣得說不上話來,“粗俗!楊薔薇,你比從前更粗俗了,活該張煥剛同意娶了你一個月就被黃河水淹死在了靈州,活該你到現在都沒人要!”


    王憲提起張煥的時候,魏央清晰地瞧見了楊薔薇眸子裏的淚光,她咬著牙跳腳說了句:“誰說我沒人要!你算個什麽東西,也敢在大爺麵前提張煥!”


    “薇姐姐,”王憲還沒來得及反應,旁邊的程乾就軟軟地靠在了楊薔薇的肩膀上,捏著蘭花指做嬌羞狀,“那個哥哥是誰啊,怎麽和薇姐姐鬧不愉快呢,還說薇姐姐沒人要,這是當人家不是人嗎?真討厭!”


    王憲瞧著程乾這副樣子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抹了抹自己的衣裳說了句:“楊薔薇,我沒想到你現在好這口,怎麽,張煥死了對你打擊太大?你現在是饑不擇食了還是怎麽了,要是實在缺男人,本公子勉強收你做個小,也別跟個娘娘腔膩歪在一起啊。”


    “說誰娘娘腔呢!”程乾直起身來,左右活動了一下脖子,“告訴你,欺負我薔薇就是欺負我,實話和你說,就你長這麽白,這麽瘦,這麽文質彬彬的,我一個人能單挑三個!我和薔薇是情懷,情懷你懂不懂。”


    王憲吞了口唾沫,沒說出其他的話來,程乾白了他一眼,拉著楊薔薇就要轉身,“薇姐姐,咱們走。”


    楊薔薇卻是站住了腳,勉強壓下眼中的淚意,紅著眼睛說了句:“王憲,從前是我對不住你,但是那時候咱們年紀都小,今日你說的話我也都當沒聽見,從今天起,你若再敢說張煥,就莫怪我楊薔薇和你不客氣。”


    說罷,也不待王憲反應,楊薔薇甩了程乾的手就往山下跑去,魏央瞧見楊薔薇這般,也顧不得其他,趕忙斂裾上前,對程乾說了句:“愣著幹什麽啊,快去瞧瞧,別叫薔薇摔著了。<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王憲見楊薔薇這般拽,在她身後啐了一口,說了句:“神氣什麽啊,不就是個山賊的女兒,還當自己是稱霸一方的帝王不成,順子,給本公子帶上這隻兔子,她不要,咱們要!”


    魏央不與那人搭話,隻跟著往下走了幾步,卻被秋棠拉住了袖子,魏央轉頭去看,秋棠卻吞吞吐吐說了句:“小姐,咱們今日不走,以後可能就沒有機會了。”


    “秋棠,這山上山下都是楊二爺的人,你當咱們真能跑得掉?”魏央拉住秋棠繼續往前走,輕聲說了一句,“萬一被抓回來,那咱們的日子可就難過了,左右我並不想同李千昊去南唐,就在這呆著也沒什麽。”


    見魏央這麽說,秋棠也隻好歎了口氣,往楊薔薇跑走的方向去。


    “哎呀!疼!”楊薔薇打了程乾的胳膊一下,轉過頭去。


    程乾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了句:“我知道你疼,你剛剛跑的時候怎麽不叫疼了,現在摔著扭著腳了想起來疼了?活該!”


    魏央聽見程乾的話趕忙上前,在楊薔薇身旁蹲下來,輕聲問了一句:“薔薇這是怎麽了?”


    “還能怎麽,”程乾一麵將自己身上的衣服扯掉一塊撕成布條,一麵說了句,“忙著跑,根本不看路,這不是崴了腳。”


    “不用你多嘴!”楊薔薇雖然是腳崴了,卻仍舊是嘴上不饒人,狠狠地瞪了程乾一眼說道。


    魏央抬頭看了看有些陰暗的天,“這天兒怕是不好,薔薇這樣怕也是走不動道,程乾你背著她,咱們趕快回去吧,若是叫楊二爺知道了,少不了一頓罰。”


    程乾這便蹲下身來,楊薔薇雖是還在氣頭上不想用程乾背,可自己的腳又實在是走不動路,隻好嘟著嘴爬上了程乾的背。


    誰料幾人還未走幾步,傾盆大雨就兜頭砸了下來,這夏日裏的山雨從來都是說來就來,肆虐得很,沒一會兒就將幾人淋成了落湯雞。山上的路本就崎嶇,這下了雨更加不好走,前麵一大片白茫茫的雨,幾乎叫人分不清回去的路。


    “這也不是個辦法,”程乾擦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天眼看就要黑了,咱們這趁雨趕回去怕也是不安全,還是先找個山洞避一避雨。”


    楊薔薇哭了一回又崴了腳,趴在程乾身上受了好一陣子的雨,此刻隱約覺得有些發燒,迷迷糊糊伸手指了指,“我記得那邊有個山洞。”


    幾人這便趕快往那山洞去,趁雨勢進一步大起來之前到了山洞裏。四人剛進山洞,就聽得轟隆一聲響,遠方炸開一聲雷,仿佛是天空被炸裂了口子,如同黃河水泛濫一般的雨水急遽地從天上被潑了下來。


    魏央見楊薔薇不再說話,隻半眯著眼睛,便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隻感覺到觸手滾燙,可是都是夏日裏,身上也不曾穿什麽厚衣裳,當即便是急得團團轉。


    “你別急,”程乾見魏央和秋棠都打了幾個噴嚏,楊薔薇的身子也是越來越燙,趕忙將楊薔薇交給魏央,起身說了句,“我去找些柴禾生點火。”


    “這麽大的雨……”魏央的話尚未說完,程乾已經鑽入了一片大雨之中。


    魏央將楊薔薇攬在懷裏,想要讓她暖和一些,楊薔薇身子顫抖,又往魏央的懷裏縮了縮,“央姐姐。<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恩?”魏央拉過楊薔薇的手來,給她搓著取暖。


    “我從來沒有和你說過張煥,”楊薔薇的聲音小小,不似她一貫的張揚。


    魏央往楊薔薇手心哈著氣,又搓了搓她的手說了句:“你說,我聽著。”


    一提起張煥,楊薔薇眸子中的水汽又厚重了些,眼見著就要凝成眼淚伴著雨水一起滑落下來。


    “他家是山腳下的一個農戶,”楊薔薇吸了吸鼻子,努力眨了眨眼睛想要憋回自己的淚水,可是一想起張煥她的眼淚就再也不聽自己使喚,決堤而下,“我是下山去玩的時候遇見了他,他不嫌我是個山賊,我迷了路,他將我送了回來,還給我帶了好些吃的。”


    “自那以後我就老是去找他玩,可是他忙,我不是每次都能找到他,他父母是農戶,他卻不想隻做個農戶,他和幾個朋友一起做生意。有一回我去找他,”楊薔薇說著已經是哽咽,“被幾個山下的人堵住了要打我,他們都知道我是山寨裏的人,幸好張煥看見了,他把我救了出來,自己被人打了好些下,他和他們是鄉鄰,他們不好意思打他,他們說……說張煥這麽好的小夥子,看上了我,真是造孽。”


    楊薔薇已經滿臉是淚,順著啪嗒啪嗒落到了魏央還沒幹的衣裳上,“央姐姐,那時候我真開心,就算是被人打了我也開心,我問他,是不是真的喜歡我。央姐姐,你猜他怎麽說?”


    “薔薇這麽好的姑娘,他自然是喜歡。”魏央笑了笑,摸了摸楊薔薇的臉,卻發現她的臉也滾燙起來。


    楊薔薇羞澀地笑了笑,魏央和楊薔薇相處這些日子,還從未見她紅過臉,此刻的楊薔薇不知是因為發燒還是害羞,臉龐通紅,抿唇笑了笑,回憶起那段時光,她又變成了熱戀中的少女,“他說我是個小山賊,攔路搶了他的心。央姐姐,我那時候臉皮真是厚啊,我問他願不願意娶我,我說隻要他娶了我,我就再也不做山賊了。他說好,他說他再去靈州做一筆生意,攢夠了錢就上山提親。”


    “那一個月我過得真開心,每日醒了就是笑,睡了也是笑,扒拉著手指算著他什麽時候上門提親。我盼星星盼月亮,盼了一個月,央姐姐……我盼到他屍骨無歸……”楊薔薇說到這裏,一張嘴就是泣不成聲。


    魏央抱緊了楊薔薇,說了句:“薔薇,不說了,別說了。”


    “央姐姐,”楊薔薇伴著哭聲繼續說道,“我真的沒想到會是這樣,靈州堤壩沒能攔住洪水,他就這麽死在了黃河水裏,連屍骨都沒找到……那是我的夫君,是答應要娶我的人,央姐姐,他怎麽能食言呢……他說過要來提親的啊……”


    魏央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楊薔薇,靈州堤壩垮了,淹沒了她的愛情,貪汙銀兩的人已經被流放被斬首,可是她的心上人,卻再也回不來了。


    “我原想著嫁給他之後就相夫教子頤養天年,再也不做女山賊,我沒想到……”楊薔薇說著又是一陣哭,半晌才緩了緩氣說了句,“打他去了之後我繼續做山賊,卻再也不想搶別人的心了……”


    魏央沒想到如此張揚陽光的楊薔薇會有這樣一段故事,她輕輕拍了拍楊薔薇,將臉貼在她臉上,緩緩說了聲,“薔薇,我都懂……”


    她們都是被人生生從心頭上挖走了一塊肉的人,疼著痛著都是自己知道,午夜夢回時興許還能再看見那人的臉,隻是夢醒後就隻剩一枕頭的淚水。


    秋棠在一旁聽著,也是忍不住哭了哭,隻是楊薔薇說了這會子的話,燒似乎是越來越嚴重,程乾卻還未回來,秋棠站起身來往洞外看了看,擦了擦淚水說了句:“這程乾可不能是扔下咱們跑了吧,這麽大的雨,他能去哪裏找柴禾啊。”


    “跑了便跑了吧,”楊薔薇歎了口氣,“等雨停了,央姐姐,你也走吧,我自己一個人回去,你別呆在山上了,你還有你自己的生活。”


    魏央還未來得及說什麽,洞口卻突然一暗,一個渾身濕透的人懷抱著一堆柴禾跑了進來,甩了甩身上的水說了句:“快快,凍死我了!”


    楊薔薇出門的時候為著打兔子吃也帶了火石,程乾帶回來的柴禾隻是表麵有幾根濕了,內裏的卻還是幹的,秋棠趕忙將火石取了過來,總算是生起一小堆火來。


    “凍死我了,外麵這雨也太大了,”程乾在火旁搓著手,烤幹了自己的外衫就趕忙脫了下來蓋在了楊薔薇的身上,“我好不容易才在一個好大的樹下撿到這些幹柴禾,這雨看來一時半會停不了,咱們先在這裏等一會兒,約摸著這夏天的雨也就是兩個時辰的光景,再等一會兒楊二爺也該派人出來找了。”


    楊薔薇靠在火邊,隻覺得這身子一邊冷一邊熱,魏央在一旁給她搓著手,楊薔薇隻覺得眼皮越來越重,慢慢就睡了過去。


    等到楊薔薇醒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躺在了床上,旁邊彌漫的是一陣藥味,抬眼望去的正是楊二爺。


    “爹……”楊薔薇要掙紮著起身,卻被楊二爺伸手按住,說了句:“薔薇,你可覺得有什麽不舒服,爹再給你找大夫瞧一瞧。”


    楊薔薇搖了搖頭,又躺回床上,“沒事,我覺得好多了,央姐姐和秋棠呢,還有程乾呢?”


    “死在山上了,敢拐我的女兒!”楊二爺瞪圓了眼睛,狠狠地說了一句。


    楊薔薇咳了幾聲,又說了句:“爹,他們哪去了?你要急死我嗎?”


    “你急什麽,”楊二爺給楊薔薇蓋了蓋被子,“他們犯了這麽大的錯,我哪還敢叫他們陪著你玩,過幾日爹再去山下給你擄別人去哈,我將他們關起來了,前些日子一起擄來的那一對兄妹看著還頗有幾分錢財,我瞧瞧能不能榨出點油水,這三個人就算白饒,打一頓也放了出去算了。這你醒了,就趕快把藥喝了吧,好端端的,往後山跑什麽,要不是看著你病了,老子也要打你一頓。”


    楊薔薇偏過頭去,不肯喝楊二爺遞過來的藥,說了句:“爹,我不要和旁人玩,央姐姐和秋棠並程乾就很好,你若不將他們放出來,我便不吃藥。沒有人慫恿我去後山,是我逼迫他們的。”


    “薔薇!”楊二爺氣得瞪圓了眼睛,“你現在翅膀硬了想自立門戶了不成,連爹的話也敢不聽!爹說是他們慫恿的就是他們慫恿的,本來他們陪你玩了這麽多天也該換人,爹不敢再叫你和這山下的人接觸……”


    楊薔薇咬著下唇轉過頭來,定定地迎上楊二爺的眸子,“爹,我不是小孩子了,你做什麽總是要這樣管著我。”


    “我不管著你,我再不管你你命都沒了!”楊二爺將那藥碗重重地頓在桌子上,“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好好的一個閨女,被禍禍成什麽樣了啊……”


    “爹,我都忘了,你也別記著了……”楊薔薇吸了吸鼻子,“都過去了。”


    楊二爺拍著桌子歎了一口氣,喉間仿佛梗著什麽東西,“能過去嗎,能過去早就過去了,薔薇,那小子確實不錯,可這天災人禍的咱也沒辦法,你總不能就在這一棵樹上吊死啊……”


    “爹!”楊薔薇喊了一聲,又好生咳了一番,“我想見央姐姐,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魏央三人那日被楊二爺的人帶了回來就扔進了柴房裏,並未和李千昊並李千玟關在一起,好在三人的衣裳已經烤幹了,倒也不覺得冷,程乾跳腳叫人開門無人理他也就老老實實坐下來,轉頭朝魏央笑了笑說了句:“先苦後甜呢,回頭指定得好生獎賞咱們一番。”


    秋棠生怕楊二爺真的會想楊薔薇一開始說的那樣,挖了她們的心肝炒了吃,或者是直接敲碎了他們的腦子挖著吃,嚇得抓住魏央的袖子不住地哭,魏央好生安慰了一番,秋棠方才穩定了情緒。


    傍晚有人送了飯菜過來,魏央和秋棠都沒有食欲,隻勉強吃了幾口,程乾卻是皺著眉頭將自己喜歡吃的都吃了,見魏央和秋棠都沒吃幾口,也就過來扒拉了自己喜歡的,夾到了自己碗裏。


    吃罷了飯也是無事,秋棠累了這一日,縱使再怕也慢慢睡了過去,魏央卻就這麽坐到了後半夜,隻愣著神,毫無倦意,翻來覆去腦子裏都是今日楊薔薇的話,那麽張揚的一個女子,原來也曾將心妥妥帖帖地放在一個人手中,打算著與君偕老。


    隻可惜這個世上總是鮮少有完美的愛情,你們兩廂情悅,偏偏不能白頭。對方死而無骨,總在你心裏留了個念想,看不見撓不得,偏偏夜深人靜的時候就叫你想起,你的心尖尖上,曾經放著一個人。


    “想什麽呢?”程乾靠近魏央,眨了眨眼睛,“心上人?”


    魏央並未回答他的話,隻問了句:“你怎麽還不睡?”


    “你不是也沒睡,”程乾微微一笑,“你是不是也懷疑,今天我怎麽沒跑?”


    魏央未曾想程乾會說這個,不過自己也確乎是不想和程乾談什麽心上人的問題,便就點頭說了句:“為什麽?”


    “我惦記你啊,”程乾轉頭一笑,朝魏央眨了眨眼睛,“你都還在這呢,我怎麽能走,況且你們三個弱女子就這麽處在山洞裏,我也放心不下啊。怎麽樣,是不是很感動,要不要以身相許?”


    魏央搖了搖頭,“不感動。”


    “這樣你都不感動!”程乾幾乎要跳起來,礙著一旁熟睡的秋棠隻能低聲說了一句,“難道要讓我將心肝脾胃腎都掏給你你才感動嗎?”


    魏央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絲毫也不覺得程乾的話好笑,半晌才說了句:“從前有一個人為了我,死在了火海裏。我一點也不感動,我隻是恨,我恨他將我一個人留在這世上,我恨死的不是我,我恨我不能恨他。”


    “他……是你心上人?”程乾用臂肘碰了碰魏央,輕聲問了一句。


    魏央擦了擦眼睛,輕聲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若他未去,我就可以在半年之後嫁給他,我會很幸福,會一生無憂,我可以****看著他笑,不用像現在這樣,隻能在夢中見他一麵……”


    “天涯何處無芳草,一茬更比一茬好啊,”程乾瞧著一點都不會安慰人,不過還是說了句,“你這樣老是惦念著他他說不定就不願意飲孟婆湯不能轉世被關在地府裏了怎麽辦,你現在好好活,來世再遇見他,不還是一段好姻緣嗎?”


    魏央不曾說話,隻低著頭,半晌才輕聲一笑說了句:“興許吧。”


    程乾見魏央並不欲多言,也就歎了口氣往旁邊挪了挪,徑直躺在一堆幹草上,慢慢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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