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晏維順手攔了輛出租車,就到了秦城一號院。


    彭越已經開完會了,這會兒正因著這小祖宗的要求,等在樓底下呢,瞧見他就給他指了路,“往前開,先右轉,再兩個左轉,再……”


    沒說完就讓著急的薑晏維給扯車上來了。


    車子繼續往前開,秦城一號院並不算特別大,很快就到了會所門口,果不其然,他爸那輛車牌號一串6的車正停在底下呢,薑晏維直接就扔了錢跳下車去了,然後又想到今天這事兒八成不方便別人聽,扭頭又叮囑了彭越一句,“你幫我送送這位師傅,不用跟上來了。”


    彭越:……


    你家的出租車師傅還用送的啊。


    不過意思他也明白了,今天這八成是大事兒,不能聽。彭越拿著薑晏維那張百元大鈔,就指揮著師傅倒車出去。


    而薑晏維則三步並兩步,直接衝了進去。秦城一號院是要打造秦城最豪華的別墅區,會所自然占地麵積不小,薑晏維一層二層都跑了個遍,然後才氣喘籲籲的上了三層,結果就聽見有房間裏有聲音。


    他連忙跑過去,正趕上霍麒說什麽都願意承擔,也會把財產公證給他。薑晏維氣喘籲籲倒是沒進去,第一反應就是真是性向的事發了,他爸怎麽知道?第二反應是還好我霍叔叔不傻,錢給我了都是我倆的,你要是給我爸裏,就歸薑宴超那猴子了。


    他感動的不得了,就想聽他爸是什麽態度,他好做個應對。


    結果就聽見他爸讓霍麒離開,還說什麽你既然愛他,就能做犧牲之類的話。


    他爸步步緊逼,一瞧就是逼著霍麒答應的模樣。薑晏維一聽就又急又氣,他知道霍麒疼他,他真怕霍麒為了他跑到京城不回來!四個月啊,誰知道京城有什麽妖豔賤貨,萬一人被追跑了怎麽辦?


    薑晏維直接就跳出去了,小身板站在霍麒麵前,衝著他爸喊了一嗓子,“答應個頭!”


    屋子裏兩人誰也沒想到,薑晏維竟然過來了。這事兒原本就是在討論要不要告訴薑晏維,這會兒兩個人折騰半天都白折騰了。霍麒皺眉問他,“你不是上課呢,怎麽過來了。”他目光就看向了薑大偉,薑大偉自然不能承認,立刻說,“不是我。”順便訓斥薑晏維,“怎麽說話呢!”


    薑晏維這時候一肚子氣,直接來了句,“沒人告訴我,我覺得不對勁跑出來的。”然後炮火就開始了,“幸虧我跑出來了,要不的話,你倆在後麵就替我決定了。我是沒出生還在我媽肚子裏不能說話,需要你們替我決定,還是沒成年自己的事兒做不了主需要你們替我決定。還是我做事不靠譜沒有獨立能力,需要你們替我決定。”


    他吸著秦城湖裏吹過來的冷風,先是扭頭訓霍麒,“你傻啊,打你你也願意,你願意我不願意呢。還有什麽財產都給我,我卷跑了呢,你這麽大歲數了,喝西北風啊。還有,讓你回京城你就答不出來了,不回去就是不愛我嗎?那愛我不應該是幹我喜歡做的事兒嗎?你幹我爸喜歡的事兒幹什麽?你又不愛他!”


    剛剛的氣氛特別嚴肅,薑大偉是一肚子氣,霍麒則是一肚子的歉意。可這會兒,氣氛徹底不對了,薑晏維就好像是遊入沙丁魚群的一條鯰魚,徹底攪渾了水。


    霍麒不回答,薑晏維還又問了一句,“對不對?”


    霍麒徹底拿這小子沒法,一邊說著,“對對對。”一邊試圖安撫他,“沒別的事兒,我們……”


    “什麽我們我們啊,你跟我是我們,你跟我爸算什麽我們啊。”薑晏維心裏頭不高興,那話是一串一串的。薑大偉聽著就不爽,他兒子啊,當著他的麵,說霍麒愛自己,還要跟他“我們”,他能忍才怪。


    薑大偉皺眉說,“薑晏維,你夠了啊。你不知道分寸了嗎?出了這種事你有理了,還在這兒嘟嘟嘟嘟的。你給誰出主意呢,給誰打氣呢。我告訴你,這事兒不成!”


    薑晏維本來就火,又瞧他爸拿出了當爹的威風,更不爽,直接懟他,“憑什麽不成啊。首先,我成年了,滿了十八歲了,別說談戀愛,老家的人都可以結婚生孩子了。其次,我的撫養權在我媽那裏,我媽都沒說不行呢,爸爸,這事兒歸不到你管。”


    一聽這個,薑大偉那個氣啊,直接就上來要打他,薑晏維跟猴子似的,何況從小就有鬥爭經驗,再說又怕他爸誤傷霍麒,直接就撇開霍麒繞著屋子裏溜達。他才十八,薑大偉都四十多了,更何況薑大偉剛剛還跟霍麒打了一架,這會兒體力根本不行,走幾步就氣喘籲籲,徹底追不上他了。


    薑大偉瞧著這混蛋兒子就一肚子氣,衝著他怒吼,“我是你爸,我就是死了化成灰你也得叫我爸,我怎麽管不了你了。我告訴你薑晏維,今天這事兒你不來還能好好講講道理,你來了,這事兒就沒跑,東西也不用收拾了,你今天必須跟我回家。”


    霍麒也不想薑晏維跟薑大偉鬧騰的太厲害,訓斥薑晏維,“不準這麽說話。你的禮貌……”


    他還沒說完,一旁的薑大偉直接就怒吼了一句,“有你說話的份嗎?我教兒子呢,管你什麽事兒!別在這兒裝好人,我告訴你,立馬走,你信不信,我能讓你秦城一號院變成死宅,一套都賣不出去。”


    這也是逼急了,兒子不向著自己向著個外人,是個人都要生氣。


    霍麒倒是沒事,可薑晏維心疼啊,直接就衝著他爸說,“你吼什麽呀。我都不願意說你,你有什麽資格站在這兒衝我衝霍麒這麽吼啊。我知道你不願意什麽,你覺得我找個男的不對是不是,可我初中就這樣了,我就是沒告訴你,關霍麒什麽事。對了,你還覺得你把我送到霍麒家裏,送到你兄弟那裏,霍麒沒給看好是不是?人家憑什麽替你看孩子啊,你一個當親爹的都不要了,我和霍麒無緣無故,又沒見過幾次麵,人家憑什麽請老師,開導,幫著我一步步走向正軌啊。爸,我就問你,我在霍麒家待了這麽久,你有沒有想過這些。”


    “那也不……”薑大偉的確理虧,他為了舒坦,把薑晏維弄到霍麒那裏去了,結果日子是清淨了,可孩子是真沒管。


    “不什麽呀!”薑晏維一句一句懟他,“不就是霍麒歲數大,他當長輩的,不應該監守自盜,撩撥我這個小男孩嗎?那我告訴你爸爸,你還四十多了找了個二十的呢?霍麒比我大十二歲,你比郭聘婷大二十六歲呢。你找她的時候,怎麽不說你當長輩的,人家媽媽把女兒送到公司裏,不過就是實習,大學都沒畢業呢,你為什麽監守自盜呢!你別問霍麒,你問問你自己!”


    他這話說的可是太不留情麵了,薑大偉的臉都青了,“我跟他不一樣!”


    他試圖辯解,可在事實麵前,語言實在是太蒼白了。


    “不一樣什麽呀,唯一的不一樣就是霍麒是單身,他沒有違背道德,他喜歡男人,找了一個同樣喜歡男人的小男孩。他倆不妨礙別人,不破壞家庭,遵紀守法,一個努力工作,一個努力學習,願意呆在一起談戀愛,就這樣而已。不像你,為了個女人連兒子都不要了,連老婆也不管了,說了十七年的爸爸愛你就跟屁話一樣,扭頭就把孩子扔給別人不管了。”


    “對,還有不一樣。是你這個歲數大的主動勾搭郭聘婷的吧,她不是說你先摸他的手的嗎?可我告訴你,我主動的。我就是看上他了,長得好有本事對我好,哪兒都合我心意,我花癡!沒搬他家的時候就窺視好幾次了。搬進來也是我主動勾搭他,見天想辦法往他跟前湊,恨不得長個尾巴衝他搖。他要是願意,孩子我都能給他生!


    可霍麒跟你不一樣,你跟郭聘婷見麵就上床,婚姻存續期間就弄出個私生子。而我們潔身自好,霍麒到現在不過是親親我額頭而已。如果你所謂的正確的愛戀和婚姻就是你那樣的話,我和霍叔叔的戀愛比你高貴高尚多了。你憑什麽不願意!”


    “你不是讓他離開嗎?我現在就告訴,不可能,離開一天都不可能。我就是喜歡他,就是一刻都離不開他,每天要是不見到他,我就心裏難受,睡不著覺,要死要活。我們一刻也不會分離,永遠都會這麽好,誰也不能把我分開。誰要分開我們,我咬誰!”


    薑晏維也是怒極了,直接一禿嚕什麽話都說出來了。


    薑大偉恐怕萬萬都想不到,有朝一日,他曾經做過的事兒,會被孩子拿出來這樣說,那一句句都是實話,都是他無法辯駁的事實,他能說什麽。他的臉色頓時變得晦暗起來,看著薑晏維的目光也變得有些可憐,“在你心中,爸爸就是這樣的人嗎?為了他,你就可以這樣說爸爸?”


    瞧著他這樣子,薑晏維說完也有點後悔,要是郭聘婷什麽的,他說了也沒事,可畢竟是親爹,總是不好意思的。他就說,“事實在那兒,爸,你問我難不成讓我否認嗎?所以,都這樣了,你看看,你管我你沒立場,讓我聽你的,我心裏也不會願意。就跟那天說的一樣,咱們遠著點行嗎?”


    他小聲的嘟囔,“別在對自己有利的時候就不把自己當爹,等到需要權威的時候又把當爹的架子拿出來了。如果……如果有天我真受到傷害的時候,你能這麽站出來替我就好了,何必現在出頭。”


    薑大偉隻覺得心如刀絞。如果說薑晏維原先的隱忍讓他能夠在家庭生活中得到一絲安寧,如果說薑晏維後來的不接電話和吵鬧讓他知道這孩子有意見了,如果說撫養權變更的談話讓他知道這孩子已經漸離漸遠,可如今他終於明白,已經失去了。


    他和薑晏維的父子關係即便他化成了灰都會存續,可是他們之間的父子感情,早就沒有了。


    在目前的薑晏維心中,他是個出軌拋棄妻子不能替兒子伸張正義如今也沒有資格管他的父親,還不如跟他認識了不到三個月的霍麒重要。


    而付出這一切得到的,不過是一個更混亂無秩序時時刻刻可能爆發的家。


    有再多的錢有什麽用,事業做得再成功有什麽用,這一刻一切都換不回一顆他早就想要的後悔藥。


    悲涼,難受,巨大的情感仿佛劍刺入了他的心中。


    他忍不住伸手摸摸眼睛,有眼淚流出。


    他欲言又止,他止步不前,他從一個怒氣衝衝的父親,被打擊成了一條無家可歸的狗。他望著他的兒子,不停地吞咽下想說的話,最終隻化作了一句,還像是個當爹的一句話,“我有錯,你不認我你怪我都沒問題。我欠你的,我認。可你們不行,隻要我還活著,我是你爸爸,你們就不行。既然恨了,就更恨一點吧,你們必須分開。我不同意。”


    他大步向外走去,“維維,搬出霍麒家,我這裏不願意待就去你舅舅家,否則,別怪我動關係給你轉學。還有霍麒,你是成年人,你比維維要穩重,也能夠理性思考,我剛剛給你的提議對你們倆都好,離開秦城,否則別怪我下手。”


    他說完就往外走,薑晏維還想追,被霍麒拉住了。他倆看著薑大偉原本就不高的身軀,慢慢地佝僂下去,原本有力的步伐,變得虛浮起來。明明不長的路,他走了許久,才走到了樓梯處,回頭望了他們一眼,下樓去了。


    那一眼包含了太多情緒,再說在薑晏維說了那麽多難聽話後,他還固執地去管他,這讓薑晏維免不了有些動容——雖然不是他想要的。忍不住說,“早知今日,何必……他要是當時這麽管我就好了。”薑晏維挺遺憾的說,“早三個月也好。”


    發完了感慨,他才就衝著霍麒說,“怎麽辦?他是我爸啊,好像真能替我轉學,我覺得我爸八成能幹這事兒,不會去寄宿學校吧。”


    這邊沒人,他動作大膽些,扭頭抱住了霍麒的腰,把頭埋在他胸口說,“我不想你離開,也不想分開,我不想沒你陪著。”


    小屁孩懟人的時候威風,可撒嬌的時候也很可憐。


    霍麒心底一片柔軟,拍著他的後背說,“沒事,我來辦,交給我好了。”


    京城。


    霍青林坐在一間辦公室裏,大概是因為他的身份不同,所以他所待的地方,並不是他見過的那些審訊室,沒有光禿禿的水泥地麵,沒有單獨的一張椅子,更沒有兩三個進行盤問的警、察。


    這間屋子應該是個領導的辦公室,跟他在南省的辦公室,除了大小和家具材料不同外,擺設幾乎沒有區別。


    他坐在那裏,等著對方的問詢。


    對的,那個張玉生上了車後,就再也沒多說一句話,等著開到了這裏,就很恭敬地將他請了進來,跟剛剛那股子恨不得打架的樣兒完全不同,然後這人給他上了一杯茶葉查了四分之三的茶水,關門就出去了。


    他看了看表,他已經在這個屋子裏等了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可以讓人想很多事情,尤其是在這種環境下,簡單肅穆莊嚴,比在家裏時時刻刻麵對擔憂審視的父親,不理解的後媽,還有疏離的老婆要強得多。


    這個環境還不錯,將他帶到這裏卻不是審訊室,這便表明了起碼他們沒有什麽證據證明江一然所謂的失蹤或者可能死亡跟自己有關係。當然,實際上原本就沒關係,他不過是派了個保鏢去保護他。


    可江一然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如果張玉生透露的信息是正確的話,誰要殺他?他又去了哪裏?如今是生是死?


    這一連串的問題,都在霍青林心裏發酵。


    江一然出事的時候,林家和費家還沒正式扯進來,想借機生事的隻有周家。可周家不該這麽做啊,那幅畫才是抹黑他的關鍵,江一然又是這其中的關係,好好護著他讓他供述跟自己的關係才是正道。


    那是誰?


    他剛想到這裏,門就突然開了,還是張玉生帶著那個小警、察進來的。兩個人把本往桌子上一放,就坐下了,當頭第一句話就問,“想了這麽久,想必您也想清楚了,不如我們現在開始吧。江一然失蹤的時間是大年初七晚上,能回憶一下你當晚的行蹤嗎?”


    霍青林不知道他們賣什麽鬼,何況自認為跟著事兒沒關係,很大方的說,“去老宅看望爺爺,一直到深夜才回家,如果不信的話,你可以去我們家老宅問。”


    誰敢惹霍老爺子?這顯然就是以勢壓人,張玉生竟也不怕,笑笑說,“如果需要,我們是一定去的。當天誰跟您在一起,可以做目擊證人?”


    霍青林耐著性子回答,“我爺爺,我的二伯,我的爸爸,還有我的母親,妻子兒子,家裏的保姆。全家人都在一起。”


    對方點點頭說,“那您的保鏢呢?您有個保鏢叫王運,十五年前救過您一命,從此以後,您無論去哪裏都一直帶著他。即便年節都不放假,大年初七這種全家聚會的時候,他在哪裏?”


    霍青林已經想到了他問到了這裏,所以並不在意,他自有一番說辭,“去了江一然那裏,那幅畫一出來家裏就知道了,雖然是他臆想的,可畢竟跟我有關係,家裏怕有人做文章,我就派了保鏢去保護他。不過他去晚了,他到的時候,江一然已經不見了。”


    “您果然深思熟慮,可是,事實似乎跟您說的完全不一樣。”張玉生終於露出了獠牙,“您的保鏢王運可不是沒碰上,而事實上,他進入江家的時候,江一然還沒有失蹤。”張玉生拿出了幾張視頻截圖,示意小警、察遞給了霍青林,“雖然我們去的時候,電梯裏的錄像已經被認為清除了,但我們排查了外麵街道的所有錄像,可以推定,王運走入小區的時間為晚上八點零七分。而江一然在十分鍾之後,還往外發出了兩條短信,而十分鍾,足可以到達江一然家門口。”


    霍青林就想說,“這是推論。”


    就聽張玉生笑眯眯道,“而短信的內容,則是‘霍青林要殺你滅口,保鏢王運就是動手的人。’”


    此句一落,霍青林的臉色就變了。他不知道這事兒。可他第一反應就是,“這是誣陷!江一然失蹤後王運一直在找他,如果是他動手的話,他怎麽可能留在現場?這是誣陷!”


    張玉生就笑笑說,“這也是一種思路,可是霍shizhang,現在的問題是,當時王運進出小區,並且坐電梯上樓的視頻全部消失了,而在江一然家裏的地毯裏,發現了王運的纖維組織。目前王運已經被拘留,您還是好好想想吧。我過一會兒再問您。對了,您不必擔心家裏人擔心,我們已經通知了您的妻子,也同意了她送飯。放心吧。”


    醫院。


    郭玉婷百無聊賴地看著朋友圈,眼睛突然定格了。


    **的爸爸發了一張全家福,上麵有兩個她沒見過但是特別熟悉的人——**的姑姑姑父。配圖是,“在中國生活了一輩子,老了卻要出國定居,人生真是意想不到啊。”


    郭玉婷頓覺不對勁,連忙給同一個小區住的姐們打電話,對方顯然還不知道她倆鬧離婚的事兒,接了電話就問,“你這是攀上有錢親戚了,現在連麵都不露了。”


    郭玉婷心中疑問,裝作不在意的說,“什麽有錢親戚啊。”


    對方立刻說,“別瞞了,**恨不得拿著大喇叭宣傳了,也就你瞞得嚴實。不就是他姑姑姑父的孩子去世了嗎?老兩口準備接了你們一家都去國外,以後讓**接手企業,給他們養老送終,雖然沒說,不跟過繼一個樣嗎?**他姑姑姑父身價好幾個億呢,你可是大富婆了。”


    郭玉婷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機,她都呆了。


    **他姑姑姑父要帶他們出國?要培養他?繼承家產?身價幾個億?那她這五百萬算個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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