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東晟最終還是拒絕了林伊的請求,他認為假結婚這種事實在是太過於荒唐。為了避免林伊再次提出這樣的請求讓彼此尷尬,他有一段時間沒有再去醫院探望林父。


    何況,公司那邊也的確是忙,忙的不可開交。在陸英琦掌控聶氏集團之前,聶東晟必須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整個公司架空。


    於浩倒是常常往醫院跑,偶爾,聶東晟會從他的口中聽到一些林伊和林父的消息。林父的狀況越來越不好了,早已到了藥石無醫的地步。林伊已經為他辦理了出院手續,既然剩餘的日子不多,的確沒有必要把時間都耗費在醫院裏。


    聶東晟讓於浩送了張銀行卡給林伊,裏麵的數額不算小。除了金錢上麵的饋贈,聶東晟實在是與林伊談不起‘感情’這兩個字。


    但卡怎麽被送回去,就怎麽被退回來。林伊這次好像是真的惱了他攖。


    之後的一個多月,林伊一直都沒有聯係過他。直到林父再次昏迷,被緊急送往醫院。醫院給林伊下了最後的病危通知。即便是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林伊拿到病危通知的那一刻,還是崩潰了。


    她一個人站在加護病房外麵,看著躺在裏麵的父親,哭得泣不成聲償。


    然後,她去找了聶東晟。


    林伊的運氣似乎並不太好,她來到聶氏集團的辦公大樓,前台秘書告訴他,總裁和於副總剛剛出去,至於他們的行蹤,秘書自然不會向她透露半句。


    聶東晟和於浩的手機都打不通,她隻能到聶東晟的別墅去守株待兔。


    昨天剛剛下過一場大雪,雪後降溫,幹冷幹冷的。寒風好像都夾雜著冰霜,刮過臉頰的肌膚,生生的疼。


    林伊裹著大衣,僵硬的站在門口,從下午一直等到了夜幕降臨,又從夜幕降臨一直等到深夜,幾近淩晨的時候,才見那輛熟悉的黑色路虎攬勝沿著筆直的馬路由遠及近的駛來,明晃晃的車燈刺得雙眼發疼。


    聶東晟幾乎每晚都是應酬不斷,喝了些酒,頭有些微微的疼。恰巧今天司機請了事假,開車的人是於浩。


    別墅區的夜晚空曠而安靜,為了製造格調,路燈設計的花俏,卻並不實用。


    於浩隻隱約看到聶東晟的別墅門前晃著個人影,開了遠光燈後,才認出竟然是林伊。


    “林伊,她怎麽跑到你別墅來了。”於浩頗有些意外,急忙停了車,快步下車,來到林伊的麵前。


    此時,林伊已經凍得嘴唇發紫,在孤冷的夜晚,身體不停的瑟瑟發抖。


    於浩二話不說,脫了外套裹在她的身上。攬著她一起向別墅內走去。


    而聶東晟隨後也下了車,三人一前一後的走進了別墅。


    客廳內的空調開到最大,林伊窩在沙發上,裹了厚厚的被子,好半響才暖和過來。


    於浩坐在她的對麵,一直不停的數落著她犯傻,今天找不到人,可以明天再找。隻要和公司前台的秘書打聲招呼,他們知道後,自然會聯係她的。沒必要像個傻子一樣的等著,萬一他們今晚沒回到別墅,寒冬臘月的凍一個晚上,不凍死也凍出病來。


    而對於林伊來說,她的想法自然與於浩不同。她即便不是有心要上演苦肉計,至少也想借此機會向聶東晟表達誠意與決心。


    此時,聶東晟從廚房走出來,手中端著一碗熱騰騰的薑糖水,放在了林伊麵前的茶幾上。


    於浩也終於停止了絮叨,催促著林伊趕快趁熱喝。


    溫熱的薑糖水,帶著些許辛辣的味道,流入喉嚨中,那滋味讓林伊忍不住落淚。


    於浩見狀,很識趣的開口道,“你們有話說的話,我可以先回避一下。”他說完,站起身就要向樓上走。


    “不用,沒什麽話是不能讓你聽的。”林伊卻叫住了他。


    她放下了手中喝剩一半的薑糖水,站起身來到聶東晟的麵前,睜著一雙淚蒙蒙的眸子,沙啞著嗓子開口道,“東晟,今天醫院又給我爸爸下了病危通知,他的日子真的不多了。我知道我的要求有些過分,可是,我真的不想他帶著遺憾離開,東晟,你就當是可憐可憐我,幫幫我,好不好……”


    林伊並沒有充分的理由可以說服聶東晟,她唯一的依仗,隻能是博得同情。在外人的眼中,聶總裁冷酷,甚至是冷血,但林伊卻是了解他的,她知道這個男人有心,也有情。主要就是看你如何打動他了。


    聶東晟對於林伊一成不變的請求,越發為難。他既不願攪合進一場滑稽可笑的假結婚中,又不忍心看林父到死都死不瞑目。這一次,林伊的確是讓他有些左右為難了。


    而林伊看著他無動於衷的臉,心一點點開始往下沉。這些年,她為聶東晟付出的很多,但對他的要求卻極少。林伊似乎後知後覺的發現,如果你永遠對一個男人無要求,那麽,他就真的不拿你的要求當回事了。


    當初的顧一念,對聶東晟那叫做一個呼來喝去,他卻從沒說過一個‘不’字。而她林伊,對男人,簡直就是失敗的徹底。


    情急之下,林伊扯住他的衣角,雙腿一軟,直接屈膝跪在了他麵前,眼眶中含著的淚瞬間就落下來了。


    “東晟,我求求你,我爸爸馬上就要死了,我真的沒有時間了……”


    “林伊,你這是做什麽!”一直身為旁觀者的於浩終於看不過去了,大步上前想要將林伊從地上扶起來,而她卻反把他推開,說什麽都不肯起來。


    眼前的一幕,恍惚間與五年前的一幕重合,聶東晟想起了二十歲的一念,跪在他麵前,求她放過她母親時,哭泣的臉與絕望的淚。


    他的心,突然就疼了起來。


    “林伊,你起來。”他強行的把林伊從地上扶起,按在了一旁的沙發上。


    林伊老老實實的坐在沙發上不動,臉上還掛著顫抖的淚珠,可憐兮兮的看著他。然而,她看到的是聶東晟帶著悲與痛的英俊臉龐。


    但最終,他還是沒有給她一個肯定的答案。


    當晚,聶東晟讓於浩開車送她回了醫院。


    林父已經從重症監護病房轉移到了普通的單人病房裏,林母寸步不離的照顧著,見林伊回的晚,擔憂,卻忍不住責備,“一下午也不見你人,你爸爸現在這個樣子,你還亂跑什麽。”


    林伊無力解釋,隻淡淡的問道,“爸的情況怎麽樣?”


    林母一邊搖頭,一邊歎著氣,“時而清醒,時而糊塗的。伊伊,我們多陪陪他,以後,隻怕就陪不到了。”


    林伊忍著淚,點頭。


    林父是第二天早晨才清醒過來的,人看起來幹枯瘦弱,但精神還算不錯。吃過早飯後,他拉著林伊的手,斷斷續續的說了許多的話。


    從林伊的小時候,一點一滴的小事,林父都記得清清楚楚。林伊一邊聽,一邊偷偷的擦眼淚。


    父親,永遠都是女兒心中最巍峨的一座高山。在她很小的時候,是父親用粗糙的手掌,牽著她學會走第一步路。林伊一直都非常的努力,她沒那麽想出人頭地,她隻是想成為父親眼中的驕傲。


    從小到大,她乖巧懂事,唯一一次的違逆,就是跟著聶東晟出國。父親為了籌措她的學費,一家又一家的到親戚家裏去借錢,那卑躬屈膝的模樣,林伊至今都忘不掉。


    那時的她,實在是太任性了。


    她一直安靜的傾聽著父親的話,而林父說道最後,還是忍不住的長歎一聲,“伊伊啊,你是個好孩子,又優秀,又懂事聽話,一直都是爸爸的驕傲。爸爸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看著你出嫁,爸爸多想親手把你交到新郎的手裏,那我就算是死,也能閉得上眼了……”


    林父大抵是說了太多的話,浪費了太多的氣力,沒多久,又昏睡了過去。


    林伊握著父親幹枯的手掌,淚水忍不住的一顆顆往下落。


    她哭得眼睛又紅又腫,才起身想要去洗手間衝洗,否則,父親醒來後見她這幅模樣,隻怕又要擔心了。


    她拉開病房的門,意外的,竟見到站在門口的聶東晟。她不知他來了多久,都聽到了什麽。隻是,見到他的那一刻,眼淚又不爭氣的落下來,哽咽著,喊了聲他的名字。“東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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