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高管麵麵相覷,對於人家婆媳間的矛盾都沒有置喙的資格,於是紛紛識趣的離開。方紫怡也聽話的走出會議室,新來的助理很會拍馬屁,小心翼翼的攙扶著方紫怡,生怕她肚子裏的龍胎有閃失。


    偌大的會議室內很快就隻剩下顧一念和林鳳荔兩人,林鳳荔從椅子上站起身,走到顧一念的麵前,還沒開口,手臂就揚了起來悅。


    隻是,這一次並沒有如願的打到人。


    顧一念知道她有甩人巴掌的毛病,所以及時的伸手抓住了林鳳荔的手腕,並用力的甩開。“媽,這裏是公司,我勸您還是自重一點。就算您不要臉,我還想要。”


    “你怎麽和我說話呢?到底有沒有教養!”林鳳荔語氣不善的說道,但並沒有再動手。畢竟顧一念年輕,真動起手,她也占不到什麽便宜。


    “顧一念,是你慫恿英琦逼著紫怡拿掉孩子的吧,你到底安的什麽心,你嫁進我們家三年了也沒懷上。你自己生不出孩子不說,還不允許別的女人生,你這是想要我們家英琦斷子絕孫吧。”


    雖然沒動手,但林鳳荔的話卻越說越難聽。


    而顧一念除了覺得諷刺,還是諷刺。她和陸英琦連床都沒上過,如果懷孕,那隻有一個可能,就是她給陸英琦帶綠帽子了。


    這年頭想安分做人,看來也挺難的。


    顧一念頗為無奈的歎了一聲,她還有一大攤子工作要做,沒時間在這裏和林鳳荔耗著。於是說道,“媽,我想您是弄錯了。第一,我並沒有唆使過陸英琦,讓他逼方紫怡拿掉孩子。第二,我已經和他提出離婚了,隻要辦完手續,他想和誰結婚,想和誰生孩子,都與我無關。攙”


    顧一念說完之後,轉身就要離開,卻被林鳳荔扯住了手臂。她無理取鬧的糾纏難免讓顧一念失了耐性。顧一念甩了下手,試圖擺脫她,沒想到輕輕的一推,林鳳荔就摔在了地上。


    顧一念愣愣的看著她,正在疑惑林鳳荔怎麽可能摔倒。此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冷怒的聲音。


    “顧一念,你在做什麽!”陸英琦快步走到林鳳荔身邊,蹲下身把母親從地上扶起。


    “你看看,這就是你娶回家的好媳婦。她是恨不得我摔死才解恨。”林鳳荔捶足頓胸的說道。


    顧一念總算是明白林鳳荔為什麽會摔倒了。嗬,她居然被擺了一道,還真是不得不服氣,薑果真是老的辣。


    “一念,給媽道歉,我相信你是無心的。”陸英琦沉著臉說道。實際上,他這話是偏向著顧一念的,因為他清楚自己的母親是什麽樣的人。


    但顧一念肯定不會領情,她被擺了一道,還要低眉順眼的繼續粉飾太平,憑什麽!


    “我不是無心,而是故意的。像我這種人怎麽配做你陸家的媳婦,離婚吧,免得繼續耽誤陸少的璀璨人生,我過意不去。”


    顧一念說完,摔門離去。


    “一念!”陸英琦要去追上她,卻被林鳳荔絆住了腳步。


    “英琦,這樣的女人你還有什麽好顧忌的,和她離婚。”林鳳荔說道。


    “媽,我求你別再管我的事,行嗎!”陸英琦極力的控製著脾氣,不想傷害母子感情。


    “隻要你還喊我媽,我就不能不管你。陸英琦,我告訴你,如果紫怡肚子裏的孩子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林鳳荔威脅道。


    她是真的有些急了。一來,她這個年紀,的確想當奶奶了。二來,聶景峰承諾過,孩子出生後也算是聶家的孫子,和聶惟一樣享有繼承權。他不會虧待。


    所以,讓方紫怡把孩子生下來,是勢在必行的。


    陸英琦氣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沒再理會母親,快步離開會議室。


    他在電梯口追上了顧一念,兩個人一起走進電梯間,顧一念背對著他,伸手按了負一層的數字鍵。


    負一層是地下停車場,很顯然,顧一念要離開公司。


    “去哪兒?”陸英琦問,手探入西裝口袋裏,摸出了煙盒。


    “我去哪裏需要向你報備嗎?陸少以前可從來不過問這些。”顧一念語氣不耐的回答。


    “你別忘了我現在還是你丈夫,隨時都有過問你去哪裏,做什麽的權利。剛受了委屈,是不是迫不及待的去找老情人訴苦,求安慰了?”陸英琦說話的同時,拿打火機點了煙,煙霧在狹小的電梯間內彌散,濃重的煙味兒非常嗆人。


    顧一念輕咳了兩聲,漂亮的眉心緊皺著,故意嗆著他說道,“是又怎麽樣!我都和聶東晟睡過了,難道你一點都不介意?”


    “我介意。”陸英琦一雙鳳眸突然變得極深,也極冷,聲音冷到了極點。“一念,以前的事情,我不想追究,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和方紫怡有任何關係,你也別再和聶東晟牽扯不清了,好嗎?”


    顧一念皺眉看著他,陸少這是要前塵往事一筆勾銷的意思?


    可惜,這三年婚姻,她已經給過他太多機會。他們之間走到今天的地步,她已經不再相信他能浪子回頭。


    方紫怡的孩子生下來,他是父親,方紫怡是母親,兩個人的血脈都融為了一體。顧一念除非是傻了,才會相信他們不會再有任何關係。


    “不好。”她斬釘截鐵的回答。“陸英琦,我真搞不懂你。你究竟為什麽不肯和我離婚?別說你愛我愛的死去活來,沒有我活不了的話……你說了我也不信。”


    她大概還會以為他在說笑話。


    陸英琦的臉色幾乎都難看到了極點,兩指間的煙被他捏的粉碎。絕美的鳳眸中閃過一抹疼痛之色,但很快就被他掩藏住,顧一念根本來不及撲捉。


    當然,即便是她看到了,也不會相信他是因為她而感到痛苦。


    “真的想知道原因?好,我告訴你。就算是我陸英琦不要的,別人也不能碰!顧一念,我絕不可能把你拱手讓給別的男人,尤其是聶東晟。”


    他冰冷而諷刺的話音剛落,電梯傳來叮咚一聲響,電梯到達了負一層,兩扇門緩緩的打開,陸英琦率先走出電梯。


    ……


    顧一念和陸英琦的婚姻一路開紅燈,三年,她其實早已習慣,心都被傷的堅強了,也沒有太多的糾結。


    原本是想著,好聚好散,雙方簽字,財產一分,此後再無關係。各走各的路,各受各的苦。


    可陸英琦顯然不是這麽想的,既然他不怕鬧大,顧一念也隻有起訴離婚這一條路可走了。不過,這都是電影上映之後才能考慮的事情。


    如果現在鬧離婚,大眾的視線更多的會關注在離婚案上,反而會忽略新電影,這對電影的宣傳很不利。


    所以,電影上映之前,顧一念也隻能先忍著。反正,已經忍了三年,再多忍一兩個月也沒什麽難的。


    在多方的努力下,《遲到的愛》終於排在了國慶檔上映,9月30號為首映日。


    隨著時間的一步步臨近,顧一念帶著導演和幾位主演開始在各大城市進行宣傳。其實,她頂著的壓力挺大的,一億五千萬的投資對於愛情片來說並不算小,各部分算下來,影片至少要超過五億才有盈利。


    而目前的實際情況是,白薇雖然名氣大,但在電影界來說還是新人。至於男主角方黎川,雖然小有名氣,但並沒有什麽票房號召力。所以,未來的票房預期如何……根本就沒有預期。從一開始,顧一念就知道這是一場賭博,輸贏不定。


    拉投資時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不過是說給聶東晟聽得,隨著上映日期的臨近,她心裏真的是一點底也沒有。萬一真的把聶東晟的錢賠光了,用白薇的話說,她也隻能肉償了。


    當然,前提是聶東晟覺得她值這個價。


    宣傳的最後一站是上海,這一趟走下來,效果還算是不錯,至少,達到了理想的預期。


    上海的宣傳結束後,沒有訂到當天離開的航班,助理預定了第二天上午十點的航班返回b市。


    下午兩點鍾的時候,宣傳工作全部結束,顧一念頗為疲憊,回到酒店後倒頭就睡,一直睡到了傍晚,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吵醒。


    顧一念揉了揉眼睛,依舊賴在柔軟舒適的大床上,絲毫沒有起床的意思,她打算把晚飯睡過去,一直睡到明天。這些天在各個城市之間飛來飛去,趕通告,趕宣傳,每天最多隻睡四個小時。顧一念現在最缺的就是睡眠了。


    因為不滿被打擾,顧一念起初沒接電話,但對方似乎十分的執著,一遍又一遍,響了又停,停了又響。


    顧一念無奈,隻能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聶東晟的名字,還是私人號碼。


    “在上海?”磁性而略微低沉的聲音,過於簡短的詢問,這個成熟而沉穩的男人,從不會多說一個字浪費口舌。


    “嗯。”顧一念握著手機回道。電影宣傳媒體方麵一直同步跟蹤報道,現在全中國的人都知道她顧一念在上海,想賴都賴不掉。


    “我也在上海出差,把你酒店的地址發給我,一個小時後我去接你。我對這邊不熟,你陪我四處轉轉。”聶東晟說。


    他用不容人拒絕的語氣吩咐完之後,直接掛斷了電話。根本沒給顧一念拒絕的機會。


    “其實我對上海也不太熟……”她話說一半,電話那端已經傳出了嘟嘟的忙音。


    顧一念隻能認命的起床,換了件衣服準備出門。


    因為是過來做宣傳的,顧一念的箱子裏放的幾乎都是禮服,她選了一條看起來還算低調一些的鵝黃色吊帶禮裙,搭配著一件米白色的披肩,拎著手提包,乘坐電梯到酒店大堂等聶東晟。


    一個小時之後,聶三少的車子準時停在了酒店門口。嶄新的黑色保時捷卡宴,還是上海當地的牌照。


    聶東晟緩緩的降下車窗,看到顧一念的時候,頓時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深邃的眼底閃過一抹淡淡的驚豔。


    彼端,顧一念亭亭玉立的站在車外,一頭烏黑的長發很隨意的披散在腰間,更襯得她肌若凝脂、唇紅齒白。鵝黃色的長裙極好的勾勒出女子玲瓏有致的身材,胸口上鑲嵌著一圈璀璨的白鑽,在夕陽的餘暉下散發著耀眼的光暈。34b的胸圍,也顯得豐滿了許多。


    一縷發絲調皮的垂帶胸前,顧一念彎起小指,很隨意的抿到耳後,很自然的一個動作,卻透著萬眾風情,撩撥的人心癢難耐。


    “上車。”聶東晟推開副駕駛位置的車門。


    顧一念提著裙擺,乖乖的坐進車內。聶東晟發動車子引擎,車子很快混入車流之中。


    一路上,兩人極少交談。聶三少典型的沉默是金型,而顧一念是找不到與他的共同話題,隻是隨口的問了一句車子是新提的?聶東晟回答:外地牌照的車子在上海限製比較多,就提了一輛。


    顧一念淡淡的哦了一聲,對此沒感到過多的意外,反正聶總裁的錢多到無處可花。


    之後,她又說了些關於電影宣傳和上映的事情。聶東晟是投資人,她覺得有必要和他報備。


    她說著,他聽著,隻是表現的很淡漠,似乎對此並不太感興趣。


    傍晚是上東方明珠最好的時候,聶東晟直接把車子開到了東方明珠,並帶著顧一念來到了259米的懸空觀光廊。


    顧一念站在這麽高的地方,腳下還是透明的玻璃,避免不了的有些腿軟。再看身邊的聶東晟,藏藍色的長褲,黑色的休閑西裝,脊背挺得筆直,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傲然感。好像這個男人天生就應該是站在高位俯瞰一切的。


    他左手很隨意的插在褲兜裏,右手兩指間夾著一根煙,很自然的低頭看著腳下的車水馬龍,目光是那樣的平靜而淡漠。‘恐懼’這個詞似乎永遠也不會出現在聶東晟的字典裏。


    “害怕嗎?”他伸出插在褲兜裏的左手,握住了顧一念有些冰涼的小手,包裹在掌心間。


    顧一念微微一愣後,下意識的視圖甩開。然而,她越是掙紮,他的力道越重,捏的顧一念指骨發疼,她最終隻能放棄抵抗,任由他牽著自己的手。


    他的體溫順著彼此緊握著的雙手傳來,在顧一念平靜的心底蕩開一層層漣漪。


    “還好。”她低著頭回答。剛開始的確有些怕,但顧一念並不恐高,現在已經適應了。


    聶東晟低眸凝視著她,眼眸無比的漆深。“我說的是電影上映的事。來時的路上,你不是一直在和我說這個,應該很擔心吧。”


    顧一念愣愣的看著他,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這段時間以來,她一直頂著巨大的壓力,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很多人都對她說:電影的劇情和質量都過關,票房不會差。卻從沒有人問過她:顧一念,你怕不怕,萬一票房慘淡,你要怎麽收場?!


    而聶東晟,他似乎比她更了解她自己。


    他牽著她的手並肩站在巨大的玻璃窗前,窗外夕陽西下,天色逐漸暗下來,璀璨霓虹點亮,這個時候是上海灘最美的時候。而他們所站的位置,又恰好可以看到浦江兩岸。


    聶東晟溫熱的手掌緊握著她的手,漆黑的眼眸卻看著窗外,深邃的瞳孔中倒映著一江璀璨。“站在這裏,你是不是覺得人特別的渺小?你那點煩心事算的了什麽,天又不會塌下來。何況,即便賠了,也是我的錢,你操的什麽心。”


    “一個億打了水漂,聶總不心疼?”顧一念側頭看他,夕陽的餘暉勾勒出他側臉英俊深邃的輪廓。


    “做生意有賠有賺是常事,一個億我聶東晟還賠得起。”不愧是聶總裁,話都說的霸道又氣勢。


    離開東方明珠,聶東晟說,“陪我去附近吃點東西,然後再送你回去。”


    聶總裁其實挺忙的,他來上海是公差,得知顧一念也在上海實屬偶然。但為了見她,他昨晚幾乎沒怎麽休息過,提前結束了工作。上午陪客戶應酬推不掉,傍晚之後的時間總算是空出來與顧一念單獨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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