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顧一念幾乎是無意識的站起身,她哥的背影她自然熟悉不過。可是,顧一宸明明還在國外,如果他回國,沒有道理不和她打招呼。難道是她看花眼了?


    顧一念想要追過去看個究竟,卻被白薇扯住了手臂,“你去哪兒?馬上就該你這個總製片人上台了。”


    顧一念猶豫了一下,隨後,台上的主持人請她上台講話,頓時,場內的聚光和閃光燈都落在了她的身上逆。


    顧一念無法再分心去理會其他的事情,提著裙擺,邁著自認為優雅的步子,踏過紅毯,走上台。


    她講完話之後回到座位,現場的燈光熄滅,大熒幕上開始播放先導預告片。再之後,導演帶領著幾個主要演員上台接受媒體記者的采訪,與現場的觀眾做一些互動後,發布會就算是圓滿落幕。


    接著還要進行後期的拍攝,剪輯與製作,宣傳方麵也是重中之重,顧一念屆時要放更多的心思在上麵了。


    觀眾和受邀請的嘉賓、演員陸續離開,空蕩蕩的放映廳內隻剩下顧一念一個人。她單手撐著額頭,太陽穴跳著發疼。最近工作太忙,操心的事情也不少,她精神緊繃的時候經常會頭疼。


    無人的放映廳內光線很昏暗,原本關掉的聚光燈卻突然亮了起來,重新落在舞台上。


    顧一念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抬頭看去,隻見黑色的三角鋼琴旁,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男人,他坐在聚光燈下,一舉一動都透著一股尊貴與極致的優雅鼷。


    十根修長漂亮的手指,指骨根根分明,落在黑白琴鍵上,優美的鋼琴聲順著他的指尖流淌出來。


    他對著話筒,用低沉而性感的嗓音,唱著一首《蒲公英的約定》,歌聲在空蕩蕩的放映廳內回響著,觀眾席上隻有顧一念一個人,而她,也是他唯一的觀眾。


    “小學籬芭旁的蒲公英


    是記憶裏有味道的風景,


    午睡操場傳來蟬的聲音


    多少年後也還是很好聽


    將願望折紙飛機寄成信


    因為我們等不到那流星


    認真投決定命運的硬幣


    卻不知道到底能去哪裏


    一起長大的約定


    那樣清晰,打過勾的我相信


    說好要一起旅行


    是你如今唯一堅持的任性


    ……”


    他的聲音非常的好聽,帶著一點點傷感與疼痛。


    顧一念坐在位置上,安靜得聽。明明是一首完全與己無關的歌,她卻莫名的不停落淚,腦海中不停的閃過許多的畫麵,隻是那麽快,她根本無力撲捉,越是努力的去想,頭越是疼的厲害,好像炸開一樣。


    顧一念覺得自己這一刻肯定是中邪了。


    她極力的控製著情緒,等到音樂聲結束的時候,她已經擦掉了臉頰上的淚痕,恢複了平靜。


    顧一念伸出手掌拍了幾下,發出非常單調的掌聲。對音樂顧一念是內行人,說實話,他唱的不錯,隻是,鋼琴彈得實在是不敢恭維,雖然沒有錯音,但按鍵的力度明顯不足。


    而舞台上,聶東晟一雙漂亮俢長的雙手順著黑白琴鍵滑落,放在了膝蓋上。他微斂著深眸,盯著自己的左手,一點點緊握成拳。剛毅的唇角揚起一抹略微無奈的笑。


    連一首簡單的曲子都彈得差強人意,他的手的確是廢了。


    在他遲疑的時候,坐在觀眾席上的顧一念已經站起身準備離開。她莫名其妙的比別人多看了一場表演,現在演出結束了,她還不走幹嘛,難道要留下和他敘舊嗎。


    上次醫院的事情,她終究心裏還是存了芥蒂。


    顧一念踩著高跟鞋走出舉辦發布會的會展中心大門,外麵依舊下著瓢潑大雨,沒有絲毫停歇的意思。車子被陸英琦開走了,她一時間無法離開,隻能拿起手機,準備聯係秘書。


    此時,聶東晟從身後走過來,說道,“你要去哪裏?我送你。”


    他話音剛落,一輛奢華的純白色邁巴.赫62s已經穩穩的停在了他們麵前,因為是出席正式的場合,車子也比較正式。


    顧一念剛想出聲拒絕,沒想到聶東晟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拉開車門,強行把她塞進了車裏,並對司機說,“鑰匙給我,你先回去。”


    司機當即下車,把感應鑰匙交到聶東晟的手中。


    他發動引擎,車子如箭一般衝破雨幕,在道路上急速行駛著。現在,顧一念想下車也下不去了。


    “金地名居,謝謝。”她沒什麽情緒的說道。


    聶東晟沒搭腔,車子仍沿著道路平穩的行駛著。


    雨下的很大,雨水一直不停的衝刷著車窗,能見度很低。顧一念算是半個路癡,這樣的鬼天氣基本也辨不出方向。直到聶東晟把車子停在了一處空曠並全然陌生的地方,她才意識到不對勁。


    “這是什麽地方?”顧一念問。這麽個鬼地方偏僻又無人,她心裏難免有幾分緊張。


    “不清楚,我也沒來過。”聶東晟說,平靜的語氣聽起來居然那麽的理所當然。他把車子熄火,側頭看著她,目光幽深。顧一念的緊張他自然看在眼中,於是說道,“緊張什麽?如果我真的想和你做,也不會選在車裏。空間小,施展不開,也不舒服。”


    他還是第一次把話說得如此的直白而赤,裸,顧一念妝容精致的臉蛋一陣紅一陣白,強壓著怒火,語氣有些不善的問道,“那你帶我來這裏到底想做什麽?”


    “地方安靜,適合談話。”他回道,習慣性的從煙盒裏倒出一根煙。


    然而,雨勢太大,根本沒辦法開窗,車內的空氣不流通,吸煙的話難免會嗆人。聶東晟怕嗆到她,猶豫了一下後,又把香煙重新丟進了煙盒裏。


    “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他問。


    顧一念遲疑了一下,隱約猜出他指的是上次醫院的事。“沒有。”猶豫片刻後,她才回道。


    聶東晟聽完,邪魅的勾動唇角,漆黑而深邃的目光似乎已經洞穿了她的心一樣,“看來你當時在門外聽到的應該不少。”


    顧一念微皺著秀美,沒否認。既然他已經把話挑破,她再掖著藏著也沒必要。


    “男人和女人是完全不同的兩種生物,女人之間即便關係再好,有些話也是忌諱。但男人不會,何況,於浩那個人說話一向口無遮攔。所以,無論你聽到什麽,不要一味的用主觀判斷,而是好好的動動這裏。”聶東晟伸出指尖,指了指腦袋。


    顧一念依舊沒回答,她在思考他話中的可信度。


    當天事發的比較突然,也存在許多不可預估性。現在仔細一想,聶東晟的確沒必要自導自演這樣一場愚蠢的戲碼。


    如果他存了心隻想和她春.宵一刻,有很多機會可以對她用強,憑他的身份地位,她又不敢把他怎麽樣。何必舍近求遠,舍易取難。


    狹小的空間內陷入了一片沉寂。


    顧一念不想繼續和他這麽僵持著,於是放低姿態說,“抱歉,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沒關係,你想得通就好。目前我們還是合作的關係,我不希望我們之間存在不必要的誤會和隔閡,你懂嗎?”


    “嗯。”顧一念點頭表示讚同,態度順從了一些,“聶總現在可以送我回去了嗎?”


    “當然。”聶東晟重新發動車子的引擎,轉動方向盤,沿原路返回。


    一路上兩人沒再說話,聶東晟的邁巴.赫最終在金地名居的樓宇門前停住。


    車窗外的天空陰沉沉的,白晝恍若黑夜一般,雨勢雖然小了一些,但雨珠落在大理石地麵上發出的劈啪聲仍不絕於耳。


    顧一念推門想要下車,卻被聶東晟阻止,“雨太大了,我送你進去。”


    他撐著雨傘下車,繞到了副駕駛的位置,拉開車門讓顧一念下來。


    從車子停靠的位置距離樓宇門大概是十幾米的距離,但下雨天又起風,雨傘的作用就不那麽大了,身體避免不了的要被淋濕。


    聶東晟撐著的傘一直傾斜向顧一念的方向,他一側的肩膀早已經濕透了。他護著她,一路走進樓宇門內。停住了腳步,但彼此的身體仍然親密的貼在一起。聶東晟沒有動,而顧一念是不敢亂動,心髒突然跳的有些厲害。


    “聶總……”顧一念本想道聲謝,然後趕緊逃離這種尷尬的局麵。然而,兩個人貼的實在是太近了,她一抬頭,柔軟的唇瓣不經意的擦過他剛毅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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