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役,沙吒忠義之軍殺敵兩千二百人,可謂一場小勝,待到消息傳到了裴炎那裏,裴炎登時就興奮莫名,拊掌大笑道:“謝太辰果然誠不欺我,看來此人是真心想要投降啊1


    張靖臣心知裴炎一直對陸瑾領軍之時取得的大勝甚為煩惱,此番小勝一場,證明他裴炎並不比陸瑾差,裴炎自然非常的高興。


    於是乎張靖臣趁熱拍馬屁道:“裴帥,屬下這就擬就一封捷報,送去洛陽給天皇天後一睹。”


    裴炎哈哈笑道:“好,記得以八百裏加急送出,讓捷報早日傳到天皇天後禦案之上。”


    然而,裴炎的高興喜悅還沒有結束,過了幾天,謝太辰又是送來了一封密報,言及欽陵讚卓令達古日聳將在當夜率軍五千偷偷渡河,夜襲唐軍大營。


    得到消息之後,裴炎自然非常的重視,召開軍事議會商討對付吐蕃人夜襲一事。


    諸位總管不知道裴炎為何如此神機妙算,一臉信誓坦坦的模樣,半信半疑間便依令行事,當夜所有軍營看似平靜如常,卻全都暗中戒備。


    果然三更時分,吐蕃騎兵偷偷前來夜襲,一個衝鋒便攻入了閻溫古所領大軍的營帳。


    好在閻溫古早就有所準備,待吐蕃騎兵衝入大營的那一霎那,立即就戰鼓大起,號角嘶鳴,千軍萬馬從藏身之地殺出衝向吐蕃人,吐蕃騎兵登時就大敗而逃。


    而剛逃出大營的吐蕃騎兵又迎頭撞上了裴炎親自率領的一萬騎兵,一番衝殺,吐蕃人丟下了遍地的屍體之後狼狽逃入了河水逃命,模樣好不狼狽。


    此役,唐軍殺敵三千有餘,又是取得了一場不錯的勝利。


    經過兩場勝仗之後,裴炎在感歎自己當真有領軍才華的時候,對謝太辰僅存的那一絲疑惑也煙消雲散了。


    正在裴炎意得誌滿的時候,那位吐蕃信使又是奉謝太辰之名而來,透露給裴炎一個十分重要的消息。


    待看罷密報,裴炎立即露出了驚訝之色,問道:“什麽,你是說欽陵讚卓自覺不是我軍的對手,準備悄悄撤退了?”


    吐蕃信使點頭言道:“對,這兩次慘敗對我軍的軍心打擊得非常的大,全軍上下盡皆士氣低落,欽陵讚卓覺得無法取勝,便想要乘唐軍不備的時候偷偷溜走。”


    裴炎點了點頭,皺眉問道:“那不知欽陵讚卓將會從哪條路線返回吐蕃?”


    吐蕃信使走到了牆上掛著的那張偌大軍事地圖前,沉聲開口道:“裴帥請看,目前裴帥你所領之軍與河源軍一西一東將吐蕃大軍圍在鄯城,故而欽陵讚卓隻能選擇南麵或者北麵突圍。北麵全是高山峻嶺,不利於吐蕃大軍行進,而南麵全是平原,最利於騎兵疾馳,隻要裴帥你乘吐蕃大軍撤退之時,事先埋伏一軍在南麵黃河一帶,必定可以將吐蕃大軍阻擊在此地,到時候裴帥你率軍追趕而至包抄吐蕃軍隊,而謝萬騎在當場叛變吐蕃,吐蕃大軍必定軍心大亂,被聚殲於此,到時候欽陵讚卓插翅也是難飛。”


    “好1裴炎點了點頭,顯然非常認可吐蕃信使所傳達的謝太辰之計,心頭已是幻想出了自己戰勝吐蕃大軍,生擒欽陵讚卓凱旋歸朝之後的煌煌未來。


    而到時候,他裴炎也將成為大唐能文能武的顯赫重臣,堪比昔日的李靖、李勣。


    頃刻之後,裴炎召集幾位領軍總管前來議事,開宗明義的亢聲言道:“諸位總管,本帥接到密報,言及吐蕃軍隊經過兩次戰敗之後,已是了無戰意,欽陵讚卓更是準備偷偷撤退,故而現在正是我們擊敗吐蕃人的關鍵時候。”


    一席話聽得諸位總管一頭霧水,劉景仁當先拱手詢問道:“敢問這個消息裴帥你是從何處得來的?是否可靠?”


    裴炎繃著臉言道:“今日本帥已經收買了吐蕃大軍中的一位顯赫大將,前番我軍之所以能夠兩次取勝,也是全賴這位大將所提供的情報,所以絕對沒有錯,大家也用不著懷疑。”


    眾總管麵麵相覷,這才明白前番裴炎為何能夠料敵製勝,洞察先機的原因。


    不待他們開口,裴炎已是急不可耐的下令道:“吐蕃軍隊所撤退的路乃是南麵平原山地,本帥已經急令河源軍前往黃河沿岸埋伏準備,而我軍則繼續監視吐蕃大軍的動向,待到他們離開鄯城,立即銜尾追擊。”


    “諾。”幾位總管點了點頭,全都抱拳言是。


    離開帳篷,閻溫古滿臉思忖之色,一雙白眉也是擰成了大刀狀。


    見他獨自一人慢騰騰的走到後麵,劉景仁不禁停下了腳步,笑問道:“大戰在即,閻總管莫非還有心事不成?”


    閻溫古輕歎一聲,對著劉景仁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上,直至兩人來到了一片隱蔽之地,他才小心翼翼的問道:“劉總管,你覺得為裴帥提供情報的那個吐蕃大將可靠麽?”


    “為何不可靠?”劉景仁驚訝一問,遂即釋然笑道,“莫非是懷疑此乃詐降之計,嗬嗬,閆總管啊,我軍已經取得了兩場勝利,此人投誠之心理應不假,你實在多慮了。”


    閻溫古也知道自己的疑慮毫無根據,隻得無奈的點了點頭,走得沒幾步,他又突然想到了什麽,問道:“對了,目前陸帥的情況如何了?”


    聽閻溫古提及陸瑾,劉景仁臉上不由露出了一絲無奈的苦笑:“裴帥令一個百騎隊看管陸帥,現在陸帥所居住的大營內外均是守衛森嚴,而陸帥也沒有與裴帥進行爭辯的意思,據說每日都在帳內專研兵書兵法,似乎根本就不為所動。”


    “陸帥如此年輕,便有如此定力,實在難得可貴啊1閻溫古不禁長歎一聲,心內生出了說不出的敬佩感覺。


    其實說起來,他一直對裴炎到來之後軟禁陸瑾之事非常不滿,裴炎光憑一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人的說辭,就褫奪陸瑾的兵權,如此行徑也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或許應該說裴炎此舉看似為公,但卻有很強烈的私心,就如同他當初打壓裴行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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