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古日聳肯定的點了點頭,麵色肅然的問道:“怎麽,莫非你不願意?”


    “非是不願意,隻是元帥之話讓屬下感覺到實在是太突然了。”謝太辰依舊是恍若夢中。


    “嗬嗬,有什麽好突然的。“達古日聳笑著搖了搖手,“你乃是本帥從鬆洲帶回來的,在你成為本帥幕僚的那一刻起,你已經算作吐蕃人而非唐人,況且聽你言及妻兒遠在大唐不能相見,此生隻能留在吐蕃,本帥自然能夠召你為上門女婿。”


    說到這裏,達古日聳又是拋出了一個令人心動不已的理由:“況且本帥出身於噶爾家族,乃直係子孫,你也應該清楚在吐蕃,噶爾家族可是連讚普都不敢輕易招惹的龐大世家,隻要你成為了我們家族的女婿,今後自然能夠與噶爾一族共享榮華富貴,他朝封王拜相也很有可能。”


    聽完達古日聳這麽一席話,謝太辰已是忍不住砰然心動了,兩權相害取其輕,他自然懂得成為的達古日聳女婿的莫大好處,那可比區區大唐一個縣令強上了千百倍。


    故而,他也不再猶豫,急忙跪在地上對著達古日聳言道:“既然如此,那麽謝太辰就卻之不恭了,嶽父在上,請受小婿一拜。”說罷,已是對著達古日聳深深磕起頭來。


    如此籠絡之法雖然是無奈之舉,然而達古日聳在心內還是對謝太辰比較滿意,畢竟此人出身於大唐名門世家,又是通過科舉考試入仕為官,比許多不通文華的吐蕃貴胄子弟,要好太多太多了。


    故而,他伸手扶了謝太辰一把,喘息言道:“太辰,既然現在我們都是一家人,那也不說兩家話了,從目前形勢看來,戰局的確於我軍不利,然而二兄乃是天縱奇才的吐蕃戰神,豈會對付不了區區唐軍?我相信我們一定能夠反敗為勝的。”


    謝太辰用力的點了點頭,言道:“嶽父之言大是,小婿一定要親自擒獲唐軍主帥陸瑾獻給嶽父你,以報咱們兵敗之仇。”


    “說的好。”達古日聳點了點頭,“當務之急,我們還是應該盡快離開龍鳳峽,前去尋找大元帥為上,太辰,現在嶽父我隻怕是寸步難行,一切都隻能靠你了。”


    謝太辰振奮點頭道:“嶽父放心,隻要有小婿,即便是一路抬你,也要抬著你前去見大元帥。”


    ※※※


    第二天一早,陸瑾率軍離開龍鳳峽,順著大非川向著西北方向進軍而去。


    走得百來裏路程,遊騎忽然來報前來煙塵蔽日,馬蹄陣陣,似乎有一支軍隊正朝著已軍而來。


    陸瑾略一思忖,便明白來者為誰,環顧左右淡淡言道:“不必驚慌,應該是失蹤數日的爨寶璧與淳於處平兩位總管率軍到了。”


    話音落點,眾將頓時為之恍然,然而心思剔透者卻從陸瑾那句“失蹤數日”的評語中,聽出了他對兩人深深的不滿。


    果然過得沒多久,唐軍紅色的旗幡已是在煙塵中若隱若現。


    不過為求穩妥,陸瑾還是吩咐全軍列成了一個利於防守的雁行大陣,靜靜的等待著對麵的軍隊到來。


    迎麵而來之軍在離陸瑾之軍百丈開外便停了下來,隻見一麵將旗從陣中飛卷而出,上麵寫著大大的一個“爨”字,不用問,一定是爨寶璧到了。


    果然片刻之後,甲胄在身的爨寶璧已是縱馬來到了陸瑾陣前,抱拳一禮道:“末將爨寶璧,請見陸元帥。”


    陸瑾還未來得及搭話,位於前陣的沙吒忠義已是越眾而出持鞭怒喝道:“爨寶璧,你為何現在才來?可知就因為你的遲來,我們差點就敗在了吐蕃人的手中。”


    爨寶璧本就心頭有愧,非常的惶恐不安,一聽沙吒忠義此話立即滾鞍下馬深深作禮道:“是末將疏忽大意延誤了軍情,還請陸副帥責罰。”


    沙吒忠義本就是個火爆脾氣,聞言又想開口指責,誰料陸瑾已是策馬而出淡淡言道:“好了忠義,你就少說兩句,爨總管,對於貴軍的遲來,本帥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聽到陸瑾口氣中的冰冷肅殺,爨寶璧額頭頓時冒出了涔涔細汗,躬身解釋道:“陸帥,末將與淳於總管本是按照你的命令前來大非川集結待命,然而沒想到走到半路中,淳於總管卻是突然重病不起不能領軍,無奈之下,我們在大非川西南一處河穀內耽擱了兩天之間,待到淳於總管之病稍見起色之後,末將這才率領騎兵趕來,而淳於總管則率領步卒於後。”


    “既然淳於初平重病不能領軍,那為何爨總管你卻不率領騎兵先行,反倒要耽擱兩天時間?”陸瑾一語直中問題關鍵。


    爨寶璧想也不想便回答道:“陸帥,正因為淳於總管不能領軍,所以末將不能就這麽拋下全軍不管,必須將全軍都帶來大非川,所以才無奈耽擱,還請陸帥恕罪。”


    這個解釋隻能算是勉勉強強,陸瑾心知現在並非追究責任的時候,點頭言道:“今次本帥就既往不咎,現在你與淳於處平即刻率軍歸於本帥麾下,跟隨本帥一並前去鄯州。”


    見到陸瑾並沒有深究的意思後,爨寶璧忍不住喜出望外,點頭言道:“屬下遵命,一定聽從陸副帥你的指揮,另外淳於總管率領步卒正在朝這裏趕來,我們不如就在這裏等待他,也不知陸帥你意下如何?”


    “好。”陸瑾點了點頭,吩咐道,“全軍就此紮營休息,等待淳於處平之軍到來之後再行出發。”


    片刻之後,中軍大帳便立在了軍營正中。


    狄仁傑忙碌完畢之後,立即前來請見陸瑾。


    “陸帥,剛才你為何沒有深究爨寶璧延誤軍情之罪,反倒要這般輕而易舉的放過他?”見到陸瑾之後,狄仁傑立即道出了自己的不解。


    陸瑾放下了手中正在翻閱的兵書,輕歎言道:“現在還沒有充分證據表明是爨寶璧或淳於處平所為,故而我們不能打草驚蛇,不妨再觀察一下,待到合適時機,便實行狄公那日所想之策。”


    狄仁傑點了點頭,言道:“好,屬下領命。”


    說完之後,狄仁傑神情略微有些猶豫,然而還是夷然無懼的言道:“陸帥,隻怕裴炎很快就要抵達鄯州了,到時候你也會交出兵權,屬下覺得我們該在裴炎到來之前將奸細一事解決妥當,以免節外生枝。”


    “狄公放心,此事本帥省的。”陸瑾點了點頭,“你即刻令人小心探查爨寶璧與淳於處平兩人的情況,爭取就在這兩天,將奸細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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