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點如同巨石如池,滿堂的人們均露出了震撼莫名的神情,陸小雅的芳心仿若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砰砰砰砰亂跳不止,她呆呆地望著站在眼前的黑衣人,眼眸中浮現出了層層水霧。


    黑衣人輕輕一聲喟歎,對著渾身顫抖不止的陸望之深深一躬,言道:“一別經年,看到外祖父身體康健,謝瑾何其高興也!”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後,陸望之再也忍受不了激動不已的心情,驚喜一句“你真是七郎!”,已是點著竹杖朝著黑衣人走來。


    “外祖父止步!”黑衣人突然後退數步行至正堂門邊,搖手言道,“阿娘冤情尚未昭雪,請恕謝瑾不能與你相見,還請外祖父能夠請求陸禦史以及周員外郎為阿娘平反冤案,屆時謝瑾自然與你們一見。”言罷倏然轉身,黑衣一閃掠上了屋簷,很快就消失不見。


    “七郎……”陸小雅悲聲呼喚,提著長裙飛速衝出了正堂,院內槐樹輕動,小鳥啁啾,哪裏還有黑衣人的影子。


    隨同而出的陸長青深知陸小雅的心思,輕歎言道:“小雅,七郎已經走了,他不見我們必定也有著一番緣故的。”


    “可是……他為何連麵罩也不解開,難道他的真麵目就無法見人麽?陸小雅眼眸蓄滿珠淚,不禁疑惑一問。


    陸長青也是暗感奇怪,這時候,陸望之在陸氏眾人的陪同下腳步蹣跚地走了出來,神情愣怔眼中溢出了渾濁的老淚,竟是久久回不過神來,半響方才問道,“長青,小雅,七郎走了麽?”


    陸長青陸小雅點了點頭,盡皆一聲歎息。


    陸望之竹杖猛然一跺地麵,一臉堅定的咬牙切齒道:“剛才七郎之話想必大家都已經聽到了,這麽說起來三娘之死並不那麽簡單,不管如何,我們都要查明真相,還三娘一個公道。”


    片刻之後,陸瑾施施然的回到了正堂,剛跨入門檻,就看見陸氏眾人正在神色凝重的輕輕交談,而陸小雅更是俏臉帶淚哽咽不止。


    見狀,陸瑾不禁一笑,開口詢問道:“不知諸位這般模樣所為何也?”


    見到陸瑾返回,陸望之丟開竹杖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行至陸瑾身邊猛然一個大拜,正容言道:“陸禦史,吳縣陸氏還有一樁冤案,請陸禦史為陸氏昭雪!”


    “陸公何須如此大禮。”陸瑾趕緊上前一步將陸望之扶起,肅然開口道,“在下奉聖命巡狩江南道,本就是為了糾正典獄,巡按不法而來,若有冤屈,自然可以向在下稟明,在下也會公正辦理。”


    陸望之滿是感激的點了點頭,便將剛才所發生的一切仔細的對陸瑾說了,又講述了黑衣人所言之話,末了悲傷不已地言道:“三娘嫁入謝氏多年,其夫謝懷玉一直是下落不明,唯有與謝瑾相依為命,沒想到謝氏二房一幹人等竟如此卑鄙無恥,使用這樣的手段汙蔑三娘清白,致使三娘撞死在謝氏祠堂之內,昔日老朽聞之便覺得有些古怪,然苦於沒有證據,一直是無可奈何,今日聽罷謝瑾之言這才恍然大悟,請陸禦史做主,調查此案還三娘一個公道。”


    陸瑾安慰地拍了拍陸望之的手背,正色言道:“陸公放心,倘若事情真的如陸公所言,本官向你保證一定會為陸三娘平冤昭雪,並將所有的惡人繩之以法。”


    言罷,他轉身言道:“周員外郎,不知剛才謝瑾所寫的狀子何在?”


    “在我這裏,賢弟請看。”周興立即將信封遞給了陸瑾。


    陸瑾剝開信封上的封口紅漆,展開其內的信紙慢慢細讀,半響之後言道:“根據狀子所言,陳郡謝氏二房一幹人等均參與或知曉此案,我意,立即知會江寧縣縣令王西桐緝拿陳郡謝氏謝睿淵等人,知會無錫縣令魏大同緝拿謝景良一家,本官也將與周員外郎一道,押解謝景成、謝太辰、謝太真三人前往江寧,調查陸三娘冤死一案。”


    陸望之聽得激動不已,急忙拱手道:“多謝陸禦史。”言罷又轉身吩咐道,“大郎、二郎,為父腿腳不便不能遠行,就由你們兩陪同陸禦史前去江寧,為你們的小妹昭雪。”


    陸元禮、陸元義兩兄弟立即點頭領命。


    陸長青再也忍不住了,出言請命道:“祖父,請允許孫兒也同阿爺二伯一並前去。”


    “祖父,小雅也想前去。”陸小雅也是緊接著一句。


    陸望之尚在考慮當中,陸元禮已是長歎一聲言道:“阿爺,七郎之事長青和小雅豈會袖手旁觀?讓他們也一起去吧。”


    沉吟半響,陸望之也是頷首同意。


    翌日一早,陸瑾周興在一隊騎兵的護持下,押解著謝景成父子三人的囚車從吳縣起行,向著江寧縣而去,隨行的除了陸元禮、陸元義、陸長青、陸小雅四人,雲蛟幫副幫主金靖鈞亦在其中。


    自從那日被陸瑾罷黜了官職,謝太辰一直是失魂落魄魂不守舍,今日見到車馬起行不知前去何地,心內不由起了幾分不安的感覺,暗地裏揣測不已。


    乘著中午路邊休憩的機會,他恰好看見陸瑾從關押自己的囚車旁馳馬而過,立即擠出一絲笑容問道:“陸禦史,不知咱們此行是要前去何處?還請你能夠告知。”


    陸瑾收僵圈馬而立,瞧著謝太辰狼狽不堪的可憐笑臉半響,這才好整以暇地言道:“太辰兄真是貴人多忘事,昔日所作之孽,難道你已經全部忘記了不成?”


    一席話聽得謝太辰心頭亂跳,笑容也僵硬在了臉上,顫聲問道:“陸,陸禦史,你此話何意?”


    陸瑾嘴角牽出了一絲冷冰冰的微笑,淡淡言道:“昨日有一個名為謝瑾的男子將太辰兄一家告了,聲言你們害死了他的阿娘,並奪取大房家產,故而本官帶你們前去江寧縣查案,看看謝瑾之言是否屬實!”


    陡然之間,囚車中的謝太辰如遭雷噬,臉上血色盡失,呆愣半響一下子就癱坐在了車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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