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小憐說三天就是三天,她愣是咬著牙忍到第三天,然後主動跟公爵說:“黑大叔,我要去醫院。”


    公爵本來是坐在客廳看報紙上的,聽到展小憐的話頓時電擊似的跳起來,條件反射似的開口:“吉拉爾!備車!”


    山羊胡管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反正就覺得公爵大人情緒有點激動,而公爵夫人的表情也有點怪,客廳裏的氣氛有種說不出的奇怪,他以為發生了什麽事,急急忙忙跑去打電話讓人把公爵的車開到門口。


    展小憐跟公爵上了車,然後她轉身趴到公爵的腿上,悶聲悶氣的說了一聲:“黑大叔,要是我們弄錯了,你別傷心,大不了我們以後繼續努力,行不行?”


    公爵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伸手摸摸她的臉:“傻丫頭,我怎麽會失望?正如你說的,有了是我們的幸,沒有那是我們的命。”


    展小憐睜開眼睛看著他,突然笑道:“黑大叔,你是信上帝的,你怎麽能跟我一樣說命什麽的呢?”


    公爵歎氣:“誰讓小憐的影響力太大?仁慈的上帝不會因為我一個小小的失誤就拋棄我這樣虔誠的信徒的。”


    展小憐重新趴在公爵的腿上,睜著眼睛說:“黑大叔,我雖然跟自己說不要奢求,不能貪心,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真正的想法還是沒法控製,你說我是不是個貪得無厭的壞女人?”


    公爵低笑:“怎麽會?這是人之常情,我也一樣貪心。”


    展小憐笑:“黑大叔,我現在越來越喜歡你變的跟我一樣無恥了。”


    公爵黑線:“小憐,哪有這樣說自己的?”


    展小憐大笑:“黑大叔,人要有自娛精神,這樣活的才會開心。不要因為別人說什麽就不高興,人一輩子這麽短,要是因為外麵的人嘰歪就生氣,活著多浪費糧食和時間啊?”


    公爵沒有答話,而是伸手摸著她的臉:“小憐,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覺得特別無聊?覺得沒有意思?”


    展小憐睜開眼睛,伸手摟著公爵的腰,笑嘻嘻的說:“怎麽會?黑大叔最好欺負了,我每次欺負黑大叔都覺得很有意思啊?”頓了頓,她又說:“這個世界上,不是每個人都能找到一個被自己任意欺負的人的。黑大叔,嫁給你我很幸福,真的。”


    公爵低笑:“謝謝。”


    展小憐重新閉上眼睛,大刺刺的“嗯”了一聲,顯擺:“我可是有很多人追的……”


    “對,”公爵無奈的說:“所以我要努力的對小憐好,這樣才不用擔心小憐被別人搶走。”


    展小憐抬起手對公爵晃了晃大拇指:“黑大叔威武。”


    車停在安享小鎮公立醫院的門口,公爵扶著展小憐下車,管家已經提前在醫院做了預約,兩人是直奔目的地的,等醫生給了結果以後,兩人都有點愣。


    胖胖的中年女醫生笑意盈盈的看著兩人:“兩位,孩子大約有三周,暫時看一切正常,不過以後需要定期做檢查……”


    展小憐猛的扭頭看向公爵:“黑大叔,我們中獎了!”


    公爵整個人似乎慢了一拍,直到展小憐把他拉出醫院,他還完全一副不在狀態的模樣,“小憐。”


    展小憐突然之間覺得自己就成了國寶,雖然公爵有點犯傻,不過展小憐頓時就把自己當熊貓寶貝了,走路的時候都是兩隻手護在麵前當盾牌,坐上車,展小憐小手一揮,興高采烈的說:“司機大叔,咱們回家,安全第一。”


    公爵木然的坐在車上,半響,他再次發出夢遊一般的聲音:“小憐……”


    展小憐睜大眼睛扭頭看著他:“黑大叔?”


    然後公爵慢慢的俯下身體,一如之前展小憐每次尋求安慰時把腦袋放在公爵腿上的姿勢,他虛虛的把頭放在她的腿上,安靜的說:“小憐,我是不是在做夢?”


    展小憐低頭,伸手抱著他的低頭,低垂著眼眸,微微笑道:“黑大叔,你的上帝派天使給我們送了一份大禮。黑大叔,你沒有做夢,我們有孩子了。”她伸手捂在肚子上,開口:“這一次我會保護好他,不管他是男孩還是女孩,不管他是傻子還是殘疾,我都會保護好,然後讓他平安的來到這個世界。”


    公爵抬頭,然後伸手把她摟進懷裏,“好!”


    展小憐為了保險起見,果斷的申請休學,從知道懷孕的第一天開始就安心的在家養胎,嚴格按照醫生的建議要求自己,一日三餐到喝水的時間,她都定時定點,絕對不讓自己委屈一點。


    隻是肚子裏的孩子似乎很安靜,展小憐沒有一丁點不良的反應,沒有孕吐沒有厭食,第一次去醫院檢查,醫生的眉頭都是皺著的,展小憐一看醫生的表情就追問是不是孩子有什麽不對勁,醫生皺了皺眉頭,然後開口:“沒什麽,醫生讓我們明天再來檢查。”


    公爵被醫生單獨留下,出來以後公爵什麽話都沒說,直接帶著展小憐回去,展小憐追著公爵問:“黑大叔,醫生怎麽說?”


    公爵拉著她手笑了笑:“醫生說著孩子太老實,他不確定是小家夥跟醫生追迷藏還是別的原因,醫生說聽不到胎心……”


    展小憐的臉頓時就白成了紙:“黑大叔,醫生肯定聽錯了,我自己有感覺的。”


    公爵樂觀的對著她笑了笑:“對,所以醫生讓我們明天以後再去,小憐,不緊張。”


    展小憐一夜沒睡著,手捂在肚子上一夜,第二天一早睜開眼就要去醫院:“黑大叔,我們去醫院,我感覺他真的沒事,我能感覺到的。”


    這個孩子就像真的為了證明他的來之不易一樣,經常和醫生玩捉迷藏,偏偏在媽媽的肚子裏還很安靜,不給媽媽添麻煩。


    展小憐和公爵熬過了提心吊膽的三個月,進入了瘋狂的進食期,五個月以後,展小憐的體重就像氣球一樣鼓起來,她本人看上去沒那麽重,但是肚子大的出奇,一度讓展小憐懷疑她是不是懷了雙胞胎,結果醫生肯定的告訴展小憐,就一個,從表象看孩子還算健康,隻不過孩子似乎特別安靜,也不樂意動,所以展小憐的反應沒有那麽大。


    公爵在展小憐懷孕六個月以後才正式對外宣布懷孕的事實,頓時收到各方祝福,畢竟公爵無子是眾所周知的事,這要換了一般人,生不生孩子都是沒所謂,現在不要孩子的人多的事,可是公爵這樣位高權重且家產龐大的人家沒有孩子,總會讓人生疑,再加上公爵和前妻離婚的一些貓膩總有人知道,雖然沒有人敢當麵議論,可私底下八卦的人大有人在,不成想公爵再婚娶了位小嬌妻以後,竟然傳出嬌妻懷孕的消息。


    消息被證實,發來賀電的真不是一個兩個,公爵曾經出訪過的國家各界都給公爵道賀,公爵府上下陷入喜氣洋洋的氣氛,每個人都在為公爵即將出生的繼承人祈福,展小憐更加深居簡出專心養胎,所有對外事務都有公爵出麵,完全撒手不管,她現在什麽都不管,唯一關心的就是養好肚子裏的孩子,平安的把孩子生下來。


    展爸展媽也是在胎兒穩定以後才接到展小憐的通知的,展小憐真是憋的住勁,六個月經常跟展媽打電話,愣是沒透露一個字,結果展媽聽說展小憐懷孕,而且都六個月了,當時就哭出了聲,對著電話半天沒說出一句話,她擔心女兒,整天都是提心吊膽的,生怕對方那位公爵大人因為小憐生不出孩子而離婚,如今聽說孩子都六個多月了,就覺得這心裏的石頭就放下了,一個勁的對著電話求,“小憐,讓媽媽去照顧你,媽媽這不放心你啊。”


    展小憐一口就回絕了:“媽,你千萬別操心我,我怕我心裏壓力大,我現在都習慣了,你來了我怕我不習慣來著,你跟我爸就等我好消息,等孩子出生了,我讓人去接你們過來。”


    龍家兄弟得到消息是集體激動,龍湛當時就要抱著龍嗚嗚去看望展小憐,最後是被潘弦死活拉住的:“老公,你好歹為小憐考慮一下,她現在大著肚子,小豬豬這剛剛學走路,你要是帶著他去了,萬一碰到小憐,你是為了她好還是想害她啊?”


    龍湛瞪著潘弦:“這小崽子敢推姑姑,我打斷他的腿!”


    小豬豬使勁踢騰在小豬蹄,就想把小豬蹄落在地上像爸爸媽媽一樣走路,龍湛一隻手夾著亂踢騰小腿的小豬豬,想了想,又看了看一個勁流著口水“哇哇”叫的小豬豬,想了想:“那我不是看到我可愛的小憐了?”


    潘弦看不下去兒子被爸爸虐待,伸手把小豬豬抱過來,“我們等小憐生之前過去不是更好?孕婦現在要安靜,不能見太多的人,我當初懷孕的時候,你還不是不讓我爸我媽來看我?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才不讓他們來的,現在你也要考慮小憐的情況,不能去打擾是不是?”


    龍湛傻眼,他當時確實不讓潘弦的父母見潘弦,但是,他完全是出於龍家大少的私心,如今被潘弦這樣一說,龍大少被抬高了,還沒辦法反駁,然後摸摸鼻子,灰溜溜的帶著小豬豬學走路去了,然後轉頭就給展小憐打電話,“小憐,大哥本來要帶著小豬豬去看你的,不過大豬說你現在要靜養,不能去,而且小豬豬調皮,怕碰著你,小憐,等你要生的時候,大哥一定過去看你……”


    展小憐擦汗:“大哥,你別操心我了,好好聽大嫂的話,大嫂的話就是我想說的,大哥,你娶大嫂真是娶對了,太懂事了。”


    潘弦到底好不好展小憐不操心,大哥覺得好就好,要是他覺得不好就不會對外說明兩人公告領了結婚證,小豬豬是合法婚生子。不過相處之道就是這樣,姑嫂難處不假,就要看怎麽調節,說好話對展小憐來說不是什麽難事,主要潘弦也會做人,相互說好話這讓龍湛很受用,讓他有種小憐是頂頂好的,他家大豬也是最聽話最乖最知道他家小憐是頂頂好的那個人,別人就看不到他家小憐那麽好,就大豬能看出來。


    龍湛在家訓練小豬豬走路的時候,龍穀已經乘上了飛往國外的飛機,就連龍宴也從擺宴出發,直接按照龍穀給的地址飛過去找展小憐,當然,為了防止龍宴走丟,龍穀特地給他留了幾個人給他帶路,以防龍宴不知道飛到哪國家去。


    展小憐正站在健身教練的身邊,看著教練給她講解注意事項,按照教練的吩咐做了幾個動作後,就看到公爵從外麵走了進來,後麵還跟著人,仔細一看,發現是龍穀,她停下動作,慢吞吞的迎過去:“二哥!”


    龍穀上前一步不讓她走的快,一把扶住她的胳膊,笑意盈盈的看著胖嘟嘟的展小憐,調侃道:“哎呀呀,看看我們的肥嘟嘟的小公主!”


    展小憐伸手擠著臉,把原本圓潤潤的臉蛋擠的都變了形:“二哥,你這是打擊我變成胖子的決心!黑大叔,幫我報仇!”


    公爵擦汗,大舅子不能得罪,小嬌妻不能受氣:“小憐,你二哥開玩笑,別生氣。”


    龍穀自己沒孩子,不過臨來的時候還是把之前龍湛為了當小豬豬買的一堆書翻了一遍,過來了就沒打算回去,就跟打算紮根在這似的,在安享小鎮的酒店訂了個房間,專門留著辦公和入住,平時有時間就往公爵府跑。


    龍穀心裏一直有個心結,當初小憐肚子裏的孩子被蔣老頭強行打掉,他一直懷有深深的自責和愧疚,如果不是當初他促成了小憐和燕回的那個機會,孩子也許就生了下來,雖然幾率渺茫,可他寧肯選擇那是個可以生下的孩子,不管是怎樣不健康的孩子,隻要是小憐生的,他都認,可是孩子是被人強行從小憐身體內剝離的,龍穀的自責從來沒有對人講過,可這是他的心結,所以一聽到展小憐說懷孕,他便不顧一切的過來,沒有其他的意思,單純的為了小憐曾經失去的那個孩子,為了他能守護住小憐的又一個期待。


    公爵的表現就如曾經龍穀看到的那樣,受盡了展小憐的欺負,特別是在展小憐大著肚子的時候,那絕對是言聽計從。看著公爵小心翼翼的一天二十四小時守在展小憐身邊,龍穀從他的臉上看出了無限的縱容和幸福,被守護是一種幸福,守護何嚐不是另一種幸福?


    龍穀來的第二天,龍宴也出現在展小憐身邊。


    對龍家兄弟來說,展小憐如今的幸福是他們最樂意看到的,有一個疼她的丈夫,有一個被人期待的小生命,一生就這樣平淡而又幸福的過去。


    龍湛得知兩個弟弟都飛過去了,頓時抓狂,說什麽也要帶著小豬豬過去,結果潘弦好不容易把小豬豬給留下來,龍湛在兩個弟弟的刺激下死活也飛了過去。


    展小憐看著龍家兄弟都聚齊了,表示很無語,不過不得不承認,因為三個哥哥的到來,她的心情十分的好,展爸展媽得知龍家三兄弟都過去了,頓時覺得他們就更加要過去了,要不然,不就等於閨女被人家給搶走了?


    展媽蹦躂著就要收拾東西:“她爸,你在家裏看著小幽,我去看看小憐,過一陣就回來。”


    展爸伸手指著自己:“那個,我也想去看看小憐啊。”


    展媽動作麻利:“行啊,你等著,我回來以後就換你去……”


    展爸:“……”


    事實證明,女人說話可信度不高,展媽去了就沒打算短期內回來,死活要跟在營養師後麵學習,反正她現在退休,也沒別的事,就盼著學一點,以後有時間照顧兩個女兒和展爸,展爸在家裏等的腸子都疼了也沒等到展媽回家,展爸跟幽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歎氣:“小幽啊,你媽看來是把我們倆給忘了。”


    幽睜著她幽靈一眼黑幽幽的眼睛,一句話沒說,直接貓一樣竄過去,抓起電話就往展爸手裏塞,展爸把電話掛上:“這不剛打了電話?再打過去隻會挨罵,走,跟爸爸出去給你買點吃的,我看看能不能找個人照顧你,好歹要去一趟啊。”


    展爸是不可能找到人照顧幽的,主要是聽不懂人家說好,誰說的話都不聽,就跟著展爸,以前還有個燕回能止住她,現在好了,燕回完全把幽給拋棄了,除了展爸,就沒人能管住她了。


    展爸歎氣,“小幽啊,你這樣可不行啊,看來以後要帶你經常出來了,不能光學會在家裏餓不死,還得出來跟人多接觸接觸。”


    幽捧著包子啃的滿嘴芝麻糊,一聲不吭。


    展小憐預產期的前一個月,展媽還沒回去,展爸就開始急了,這人是不打算回去了是吧?這樣不成啊,小憐要生了,他怎麽你們不去看看呢,可是他走了,幽怎麽辦啊?


    展爸在家裏急的團團轉,這多過一天,展爸就急一天,看著那整天睜大黑幽幽的眼睛盯著他看的小幽,這孩子肯定不能帶去,可是留在家裏肯定不行啊,這得把自己折騰成什麽樣才行啊?


    想來想去,展爸覺得還得把這丫頭交給一個放心的人,展爸肯定不會去找燕回,所以他直接找了蔣笙,說起來小幽能拉在他們家,跟蔣笙也不是一點關係都沒有,燕回跟蔣笙有關係吧,燕回往他們家跑是蔣笙默認的吧?燕回把這丫頭拉他們家,蔣笙是不是該想辦法給弄回去?


    弄回去展爸是不指望了,當初展爸為了把小幽弄走,不是沒找過,可惜小幽不聽話啊,如今特殊情況特殊對待,讓蔣笙找人看幾天小幽還是可以的,畢竟是他女兒要生孩子,不是其他什麽小事。


    蔣笙接到展爸的電話還奇怪呢,結果一聽展爸要他找人帶幾天小幽,蔣笙就頭大了,燕回還沒把那鬼一樣的丫頭弄走?


    蔣笙自己家裏有老婆孩子,絕對不會自己接小幽回家的,萬一他老婆誤會怎麽辦?既然是燕回留下的,那就讓燕回帶回去,再說了,生孩子是大事,蔣笙還沒不近人情到那個地步,而且當初他們確實有錯,所以蔣笙沒拒絕展爸,但是也沒答應,而是直接通知燕回。


    展爸也不知道,就帶著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小幽去找蔣市長,結果進了市長辦公室就看到除了蔣市長,房間裏還站著另外一個人,燕回。


    展爸都不記得多長時間沒見到燕回了,這都快兩年了吧?還真是快兩年了,自打知道小憐結婚以後,燕回就離開展家再沒回去過,展爸展媽開始還老惦記,不知道這孩子會不會哪天突然跑去,結果一天兩天,後來一個月兩個月,再後來半年一年,兩人就知道這孩子肯定不會再去了。


    房間內充斥著濃濃的煙草味,燕回斜靠在窗台的位置,半個身體歪歪斜斜的站著,嘴裏叼了一根燃著的煙,煙霧繚繞著上升,模糊了他那張雌雄莫辯的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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