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反正每次都一套一套的,乍一聽就跟歪理邪說似的,但是仔細一想又覺得有點道理,公爵無奈的看著她失笑:“抱歉小憐,我不想騙你。那麽好吧,我暫時不想說,我想先想想,可以嗎?”


    展小憐點頭:“好吧,那我不問了。”兩人各忙各的,隻不過三分鍾以後,展小憐又問了句:“黑大叔,你現在想說了嗎?”


    開玩笑,人要是胡思亂想,什麽事都出來了,絕對不能讓他的心思壓到明天,要不然不定就被黑大叔想出一個什麽悲劇故事,幹嘛好日子不過給自己找不痛快?說白了就是展小憐其實心裏隱隱約約猜到了公爵這個表情這樣回來,肯定是被某件事給打擊到了。


    展小憐仰著頭,眼巴巴的看著公爵,公爵伸手握住她的手,笑道:“哎喲,你這個心急的壞丫頭。”


    展小憐往他身上蹭:“黑大叔,你說嘛,我保證是你的解憂草。”


    公爵抬頭看了眼站在門口的管家,管家心思玲瓏,立刻招呼客廳的仆傭全部離開,展小憐看著人都走了,嘀咕:“看來是重大的秘密。”


    “不是秘密,”公爵笑道,隻是笑容有點勉強:“但是我想你有權知道。”說著,公爵從身上掏出一張紙:“我前幾天抽時間去找了我的私人醫生,他為我做了一個身體檢查,這是結果。”


    展小憐把紙打開看了下,上麵全是專業術語,有些單詞展小憐還不大認得,有些認得但是不確定具體含義,“黑大叔,這是什麽意思啊?”


    公爵低著頭,臉上的表情極其不自然,“醫生說,我的身體確實有問題,生孩子的幾率比較小,因為……嗯,存活率很低……”


    展小憐睜大眼睛看著公爵,半響她鼓起嘴,自動自覺的把自己想要笑的表情給扭曲了,然後一本正經的說:“黑大叔,我要是沒記錯,我初中的時候偷偷在網上查過,這個……那啥存活率低的問題是可以治的。”


    公爵更加羞澀,他漲紅著臉,勉勉強強接了一句:“嗯,醫生也這樣說……”


    展小憐使勁鼓著嘴,然後她歪頭往公爵臉上看:“黑大叔,我是女人哎,我都沒害羞,你害羞什麽啊?而且,我覺得這是好事啊!知道原因總比不知道原因好呀。”


    “嗯,是的。”公爵突然站起來,轉身朝著樓上走去:“那個……我想先去上樓去看會書。”


    展小憐趕緊拿著那張紙追過去:“黑大叔,我們在討論存活率的問題哎,你怎麽跑去看書了呀?你還沒說醫生有沒有說這個要怎麽治療呢……黑大叔,你不要走啊!我們還沒說完呢……”


    展小憐比其他學生在這裏多待了半個月,龍湛和展爸展媽都催了,展小憐看看躲不過去,隻好跑去跟公爵說她要回湘江,再不回去估計就要有人過來逮她了。


    公爵當時的臉色,展小憐覺得可以用鍋底來形容,有點黑。看來再大度的男人,碰到爭搶女人的時候都會很小氣,雖然是和展小憐的家人搶的。


    公爵在房間裏來回走了一圈,然後走到展小憐麵前蹲下來,捧著她的手問:“小憐,如果非要離開的話,那麽我可以以男朋友的身份跟你回去嗎?我想認識你的家人。”


    展小憐瞪圓了眼睛:“啊?”


    “不行?”公爵再次站起來來回走了一圈,又蹲下來:“那麽小憐,我是不是可以以未婚夫的身份跟你回去?”


    展小憐傻眼,這不是一個意思?


    “還不行?”公爵又想了想,終於下了一個很重要的決定似的一擊掌,說:“那麽,我可以以觀光客的身份跟你一起去,我會預定好離你家最近的酒店,這樣方便我隨時看到你。”


    展小憐擦汗:“黑大叔,我就回去一個半月這樣,很快就會回來的,別擔心緊張嘛。”


    公爵大人表示非常不放心,“不行,薇薇安說小憐在湘江那邊有很多追求者,我希望我能正麵和他們競爭。”


    展小憐目瞪口呆:“薇薇安說的?我怎麽不知道?”


    公爵皺眉:“她說她親眼看到的就兩個,其中有一位很討小憐父母歡心,小憐,我的危機感很重。”


    展小憐歎氣:“那兩個什麽追求者的話,嗯,一個是……”頓了下,展小憐重新調整了語氣,開口:“一個是燕回,一個是卿犬。燕回你見過,就是那神經病,卿犬的話你也見過,上次還過來幫我輔導論文了,我爸我媽一直誤以為我跟他談戀愛呢,所以對他特別好,我都說不是了,他們以為我害羞,還不相信,所以就誤會了。”


    公爵頓時緊張起來:“怎麽辦?我也覺得那年輕人似乎更討人喜歡。”


    展小憐站起來,伸手拍了拍公爵的肩膀:“黑大叔,你放心吧,有多少追求者都不用擔心,最關鍵的是,”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說:“我喜歡誰,這個才是最重要的啊。”


    公爵看著她,伸手捧著展小憐的臉,笑著說:“我知道,其實我隻是想找個跟你一起回去的借口,不過我又覺得我冒然過去隻會嚇壞大家。”


    展小憐晃著身體笑嘻嘻的說:“我這次回去就跟他們先說一下,然後再慢慢帶回家,要不然真會被嚇一跳。”


    公爵一臉惆悵的說:“我母親都見了小憐很多次,我卻一次沒有被見過小憐的父母,我很緊張,我怕他們會不喜歡我。”


    展小憐攤手:“沒辦法,誰讓我人見人愛?”


    公爵正色,伸手摟住她,低聲說:“可是小憐,這麽時間,我要是想你怎麽辦?”


    展小憐抬頭主動親了他一下,“黑大叔,我也會想你的,所以我會想辦法提前回來,放心吧。再說了,大不了我每天都給你拍一張照片發過來,讓你看看我無敵漂亮可愛的臉以解黑大叔相思之苦。”


    公爵歎氣,伸手捏捏她的鼻子:“羞羞臉。”


    展小憐臉皮厚,當沒聽到,突然踮起腳尖看著公爵鬼頭鬼腦的問:“黑大叔,你要是實在擔心,要不然我們生米煮成熟飯行不行?這樣你就不用擔心啦!”


    公爵的臉蹭一下就紅了,無比羞澀的開口:“小憐,別瞎說……”


    展小憐攤手:“呀呀,黑大叔真是不經調戲,竟然又害羞了。”


    公爵:“……”


    展小憐這次沒讓龍家兄弟來接,而是自己收拾了東西說回去,這次兩人背著薇薇安,公爵送她去機場,過安檢之前展小憐就跟公爵膩歪在一塊,看的周圍的管家保鏢仆傭特別眼疼,要是兩個都是小年輕就算了,結果看看看看,公爵大人那麽大年紀了竟然也不知羞的跟小女友膩一塊,那臉上紅的就跟番茄似的,滿臉的害羞之色,可是就是不對小女友撒手。最後還是展小憐看看時間來不及了,才趕緊跑過去安檢登機。


    龍穀提前接到了消息,所以他接的機,直接帶著展小憐回家,龍湛不知道,誰都沒說,他還真以為龍穀去了展小憐學校把人接回來了呢,其實龍穀哪裏都沒去。


    展小憐到了家就慘了,這剛踏進家門還沒來得及跑去換衣服,就看到龍湛用一副哀怨的眼神盯著她,“小憐……”


    展小憐冷汗直冒:“大,大哥好!”


    這次小憐的問好沒有撫平龍湛的內心創傷,他痛心疾首咬牙切齒:“小憐,你跟大哥說,到底是哪個混蛋勾引你了?是不是他欺負你了,告訴大哥是誰,大哥去把他宰了……”


    展小憐默默的扭頭看向龍穀,“二哥,能不能解釋一下這是怎麽回事?”


    龍穀攤手:“什麽事都沒有。就是你爸媽給湘江打電話,他們懷疑你是不是因為有男朋友才不回家的,大哥畢竟擔心,怕你被騙。”


    展小憐目瞪口呆,半天沒說出一句話:“啊?”


    龍穀看她的表情:“小憐,還真是?”


    展小憐擦汗:“這個……”她是打算說了,不過怎麽她還沒說就這麽大反應呢?是不是她得重新考慮一下啊?不過,不用對二哥撒謊吧?


    龍湛握拳,堅定的說:“小憐,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報仇的!”


    展小憐寬麵條,報什麽仇啊?不就是談個戀愛嘛?趕緊說了句:“大哥你誤會了,我過一陣再跟你解釋。”


    龍穀當時沒說話,不過等展小憐洗完澡換完衣服吃完飯,神清氣爽的時候就把展小憐拉到一邊問:“小憐你跟二哥說,你是不是和愛德華公爵談戀愛了?”


    展小憐嘿嘿一笑,點頭大方的承認:“二哥,你真厲害,我很喜歡他呀。”


    龍穀一看就是有目的的詢問:“那小憐和公爵進行到哪一步了?”


    展小憐鼓著嘴,眼睛看著天花板說:“拉拉手,親親嘴,黑大叔很害羞的,我要生米熟飯他都不願意。”


    龍穀皺了皺眉頭:“小憐,不是二哥說他壞話,實在是……愛德華公爵的年紀也不小了,他不願意到底是害羞還是對你負責,嗯,二哥是想問,那個……”跟自己妹妹還真沒法直接問某些問題,可是不問龍穀又覺得不放心,總覺得小憐年紀小,萬一被耽誤了怎麽辦?龍穀清咳了兩下才問:“他那個……那方麵沒問題吧?”


    展小憐瞪大眼睛提高聲音:“哎,二哥,這樣很不禮貌的,你怎麽能懷疑黑大叔那個方麵呢?黑大叔結過婚的,隻不過最後離了。”


    龍穀立刻追問:“為什麽離?原因呢?”


    展小憐不願意說:“二哥你就跟我在南塘鎮生活的時候,我們家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鄰居似的,我們都喊她八婆。”


    龍穀扶額:“小憐!二哥是為你好,別到時候有問題就麻煩了。”


    展小憐翻白眼:“肯定沒問題。”


    龍穀歎氣:“小憐,男人……嗯,您看他外形,有時候中看不中用。”


    展小憐抓狂:“都說沒問題了!”


    龍穀苦口婆心:“小憐,你又不知道,不能因為你喜歡他就什麽都袒護他不是?”


    展小憐想拿棍子打死二哥,非要討論這個話題嗎?不過看著他二哥貌似真的很重視,隻好說:“真沒問題。那個……”展小憐頓了頓,大義凜然麵不改色的說:“有反應。”


    龍穀鬆口氣:“那就好。不過,”龍穀抬頭看著展小憐:“不是拉拉手親親嘴嗎?小憐怎麽知道的?”


    展小憐什麽話沒說,突然跳起來伸手就去掐龍穀的脖子:“二哥你非得跟我討論這樣的問題嗎?那是我男朋友,我怎麽知道的關你什麽事?你要不要把你跟你那麽多女朋友爬床的細節也透露一二?要不要要不要要不要?”


    “好好好!二哥錯了……”龍穀被他掐的直咳嗽:“二哥不問二哥不問了,沒問題就好……咳咳!”


    展小憐鬆手,小憐冷颼颼的斜了龍穀一眼,然後接著往龍穀那邊挪了挪,嘴裏說道:“對了二哥,先別在我爸我媽麵前說,他們明天來了就算問了你也說沒有,我大哥不用管他,我可以哄好他,不過你得幫我忽悠我爸我媽。”


    龍穀想了想說:“小憐,你得告訴他們,他們遲早要知道,如果你現在瞞著他們,以後他們知道了,肯定會很傷心,你男朋友的事第一個告訴的對象不是他們,他們能不傷心嗎?”


    展小憐嘟嘴,托腮惆悵的說:“主要是我覺得我媽會炸毛,我害怕嘛。”


    龍穀笑道:“總要讓他們知道是不是?同意也好,反對也好,說白了,他們隻會為你好,隻不過父母對子女的好,不會是清一色的讚同,還有反對,即便是反對,他們也是為你好。”


    展小憐努努嘴,然後抓頭:“我知道,隻不過……我還是想想吧。”


    龍穀伸手拉了下她的頭發:“還想什麽想?明天來了你趕緊跟他們說,省的他們不放心。”


    展小憐惆悵,“可是二哥,我怕我說了他們會更不放心。”


    這還是展小憐第一次和龍穀的意見相左,龍穀是支持直接跟展爸展媽說,展小憐就想往後拖拖,雖然明知怎麽拖都得說的。


    最後展小憐歎氣:“我看情況吧,主要是什麽吧,我覺得我媽肯定會嫌棄黑大叔太老了。十五歲的差距,我媽還不被氣死?黑大叔慘了,絕對會被我媽罵老變態。”


    龍穀笑:“當人家女婿就要有被丈母娘挑刺的自覺,這是他應該承受的,小憐別小看你那位公爵大人。再說了,小憐不是還有二哥在嗎?”


    “不過呢,”展小憐攤攤手,若無其事的說:“我爸我媽肯定是會心疼我的,讓他們在燕回和黑大叔之間必須選一個,估計他們會偏向黑大叔。”


    龍穀看了展小憐一眼,然後點點頭:“小憐記得就行,二哥始終是站在小憐身後的。”


    展小憐點頭,就等著展爸展媽來炸毛了,說起來她是不是孝啊?明知她爸她媽可能會不喜歡公爵,她還偏要和公爵大叔在一塊,這不是上杆子給她爸她媽添堵嘛?展小憐真是愁死了。


    展爸展媽比展小憐晚兩天來,夫妻倆在家收拾東西就收拾半天,特別是展媽,就想著把這個東西帶給小憐那個東西帶給美優,反正兩個閨女一個都不落下,覺得之前看到孩子喜歡吃什麽,她就專門帶什麽,生怕偏心了誰讓兩孩子嚷嚷。


    東西收拾完了,展媽抬頭問了句:“那家裏怎麽辦?萬一我們走了,那死孩子過來怎麽辦?可別像上次那樣夢不吭聲的躺床上睡覺,又什麽都不會,萬一給餓死了病死了什麽的,這個責任我們可擔不起。”


    展爸想了想,“要不我給蔣市長打個電話跟他說明一下,我們要出去了,家裏沒人,要是那小夥子過來了,好歹他們能知道,就算砸壞門進來了也能找到人不是?”


    展爸展媽商量來商量去,覺得還是跟蔣市長說一聲,展爸就跟蔣笙打了個電話說明情況,蔣笙自然對展爸很客氣,人家把能想到的都想到了,還能怎麽樣?


    蔣笙其實對燕回還是挺佩服的,他覺得自己這輩子絕對不會為一個女人要死要活的,他每天都在為工作要死要活的,哪裏有時間為一個大活人?他就算結婚也是以工作為主。


    想到之前燕回搞的那事,蔣笙就覺得被無比蛋疼,他是真能人,就出去一次,結果還被人給驅逐出境了,多大的本事才能搞成這樣啊?不服能行嗎?大使館的人都不知道說什麽了,特別是知道這小子什麽人以後,就更加不知道說什麽了,最後歎氣的說了句:“還好,人還活著,剛接到通知的時候我還以為是讓我們去接屍體。”


    燕回就是那種典型的豎著出去,橫著回來的,蔣笙覺得燕回就是他見過最狠的人,對別人,對自己更狠,一般人有幾個能對自己下黑手的?也就他了。


    燕回現在什麽情況蔣笙沒管,他都麻木了,一個死了那麽多次都活了人,有什麽好擔心的?他從小到大,就安分過,人家當街頭小混混他也當街頭小混混,十年後那幫人變成了老混混,而燕回已經混混幫老大的老大的老大。


    沒辦法,他幹的那一行拚的就是一個狠字,兩幫火拚,人家往前衝他也往前衝,結果衝到跟前了那些人用倒背砍人,刀刃砍活人,這種麵對麵真正敢揮刀直接砍人腦袋的事還沒幾個人敢砍下去,燕回他就是個例外,他敢下手,甚至是把人往死裏砍,如果不是他當時年少腕力不夠的話,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他砍的不成人樣。


    蔣笙歎口氣,揉著太陽穴懶的再想燕回,他很忙,真的很忙,他對燕回唯一的希望就一個,別死了。


    燕回要是死了,青城擺宴都會起大波瀾,現在所有的安定平衡都會被打破,那些被長久壓製的大小幫派會趁機發亂,為爭奪地盤大打出手,社會動蕩,人心惶惶,這些才是重要的原因。


    別看燕回現在整天無所事事,可他長久以來積攢的力量早已鎮壓住了周圍那些蠢蠢欲動的心,青城乃至周邊三省都會因為他的存在而老實下來,燕回對三省的暗黑勢力來說,他就是一塊定海神針,他要是被人拔了,這地下勢力王國勢必要血洗一遍動蕩三年才能恢複清淨,人的欲望是最可怕的東西,一旦爆發就很難收住。明明格局還是那樣的格局,隻是為了一個新的上位者,所有人都要流血三尺才能達到目的。


    燕回的幸和不幸,都注定了他在往後至少三十年內無人撼動他的位置。隻是,現在的人沒有多少人會想到,當燕回有一天老去,當他拚不動了,當沒有新的有足夠能力的人繼承他的位置時,燕回就會是青城黑勢力中最黯然的過去式。


    蔣笙想了想,還是給青城掛了一個電話詢問情況,掛了電話以後不由自主的再次歎口氣,看,這就是燕回,生死無懼,就因為這個,他才能在掌控人心的遊戲中玩的得心應手,當然,前提是在他沒有遭遇他的滑鐵盧之前。


    展爸展媽東西收拾好,家裏的電器也都關了,打算坐車去機場的時候,結果拉開門就看到外麵站著兩個人,那個幽靈一樣的女人被燕回當拐杖壓彎了腰,燕回抬著下巴,垂著眼眸,那過於漂亮的臉上似乎透著不正常的白,正居高臨下的看著大包小包提著行李箱打算出門的展爸展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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