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小憐坐正身體,睜大眼睛認真的解釋:“我就發會呆,哪有什麽心事啊?”


    龍宴伸手點了下展小憐的腦門,說:“還想瞞著你三哥?”


    展小憐心裏一咯噔,龍宴跟著說了句:“別太擔心,邊痕不會有事的。”


    展小憐聽了,重新托腮看著窗外,嘴裏說了句:“嗯,我看他今天的樣子很痛苦,還非得在我爸我媽麵前裝樣子,看他那樣,我心裏就特別內疚,要不是我,他能那樣嘛?”


    龍宴點點頭:“邊痕還不錯,你以後要是跟他結婚了,三哥也放心,那個人雖然冷清了點,不過難得的是不花心不亂來。他能為你這樣,說明他對你還是很在意。”頓了頓,龍宴似乎猶豫了下才開口:“小憐,三哥能不能問問,那個燕回跟你……之前到底是什麽樣的關係?”


    “哎?”展小憐愣了下,然後放下胳膊,雙手放在腿上,垂著頭看著自己的手,沉默了,然後問了句:“我要不想說,三哥是不是也能查到?”


    龍宴實話實說:“查可以查到,但是我不想小憐為難。”


    展小憐繼續看著自己的手,說:“要說關係,其實還真沒什麽關係,就是早先碰巧遇到幾次,然後他就纏上我了。說是處朋友也算不上,反正就這樣糾糾纏纏的有將近兩年的時間,三哥也知道,那人有點神經質,想什麽就是什麽,外麵也得罪了不少人,所以我被人算計過幾次,還差點丟了命。我想斷了,跟他也說好了,他當時也同意了,但是……”


    龍宴扭頭看了她一眼:“他反悔了?”


    展小憐點點頭:“嗯,他說他反悔了,可是我真不想跟他再有瓜葛……”


    車裏一陣安靜,半響,龍宴再次開口:“小憐對燕回有感情嗎?我的意思是,你愛他或者說,你喜歡他嗎?”


    展小憐低著頭,原本鬆鬆垮垮擱置在腿上上的手慢慢的握成拳,然後,她鬆開手,攤開掌心看著自己的手,聲音冷清而清晰的開口:“不。”頓了頓又說:“不喜歡也不愛,那種人,我傻了才會去喜歡,就跟個瘋子似的。”


    龍宴眼睛看著前方,一邊開車一邊說:“嗯,我明白。我們家小憐喜歡的,是邊痕那樣的男人。”


    展小憐輕輕“嗯”了一聲,說:“邊痕真是個好人,心也好。”展小憐扭頭看著龍宴,說:“三哥知道嗎?邊痕每周還去做義工,我從來沒見到身邊哪個男人會去當義工的……”


    展小憐話沒說完,龍宴輕輕問了一句:“對邊痕,我們小憐是愛還是感動?”


    展小憐抬起頭,看了龍宴一眼,突然笑道:“三哥,你能不能別跟我討論嚴肅事情似的發問?”


    龍宴繼續開車,嘴裏說道:“因為我要看看我們小憐喜歡誰,值不值得我伸手助上一臂之力。”


    展小憐裂開小嘴看著龍宴笑著說:“三哥,邊痕是一個想讓我跟他結婚的人。”


    “嗯,我明白了,燕回那邊,我會想辦法解決……”龍宴減慢車速,又開始按導航儀,展小憐一看,趕緊嚷嚷道:“三哥三哥你別按了,我知道怎麽走,你走到擺大那邊去了,不用掉頭,從這邊往前開,紅綠燈那裏轉彎也到市區。”


    展小憐指揮龍宴開車,等上路了,展小憐表情認真的看著龍宴說道:“三哥,咱倆商量件事,我知道你疼我,不過,我不想你出事。燕回真不是普通人,你別輕視那個人,也別再跟他正麵頂了,那個人,脾氣性格都很怪,我就沒見過第二個那樣的人,我怕你會出事。”


    龍宴點頭:“我知道,我查過他的資料,跟李晉揚不分上下,在三省之內的關係網比李晉揚還要廣,確實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展小憐瞪大眼睛:“那你還故意氣他?你把他傷成那樣,他肯定會惦記上。你不知道,那人心眼可小了,比針尖大不了多少的小心眼,你真得小心點。”


    龍宴笑了笑:“放心,我心裏有數。”頓了頓,龍宴突然說了句:“小憐,我感覺,那個人對你,不會輕易放手。”


    展小憐的背瞬間挺的筆直,她看著前方一言未發,半響,展小憐開口:“三哥,我希望你幫我,但是,我又怕你和邊痕都受到傷害,我現在很矛盾。我爸我媽那邊,我都沒說過,我現在隻跟你說過,我怕他們也因為我受到牽連,可是,我又不甘心……”沉默了一會,展小憐再次開口:“三哥,我想有一天,我可能會殺了燕回。”


    這話要是平常兩個人聊天,聽的人肯定隻是當做玩笑話在聽,可這會龍宴聽在耳裏,就覺得不對味,小憐說這話的時候,似乎是已經下了決心,讓龍宴有種展小憐明天就會去做這事的錯覺,龍宴急忙把車停在路邊,展小憐奇怪他突然停車,“怎麽了三哥?”


    龍宴握著方向盤的手動了動,然後鬆手,身體往靠背上一靠,說:“小憐,我希望我們家小憐是個聰明冷靜凡事不衝動的好姑娘。你剛剛說有一天要殺了燕回,三哥相信小憐一定又這樣的勇氣和魄力,隻是小憐,你殺了燕回以後怎麽辦?”


    展小憐手托腮,歪在車門上,看著龍宴笑道:“三哥是怕我殺人抵命?”


    龍宴笑了笑,說:“別人三哥可能會兜住,可是殺了燕回就沒那麽簡單,小憐不會真有這樣的打算吧?”


    展小憐立刻睜著無辜的眼對著龍宴眨:“三哥聽不出來玩笑話和真話?我說氣話呢。你看看他今天那犯神經的樣子,我送他下樓在電梯的時候,他還跟我說要弄死我呢,這話我都聽了好幾年了,你看我到現在還活的好好的。”


    龍宴將信將疑的看著她,展小憐攤手:“三哥你就放寬心吧,我沒那麽傻。殺人也要看值不值得……”說著,展小憐一臉惆悵的看著窗外,說:“邊痕的傷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龍宴重新啟動車輛開車,展小憐這會不敢開小差,她是怕了龍宴這路癡了,就這麽點路,不定他又走錯了,還是看著點的好。


    因為有展小憐指揮,車總算順利到了“絕地”,方清閑對龍宴把展小憐帶了過來直皺眉,拉著龍宴到一邊問:“你還真把她當妹妹了?”


    龍宴白了方清閑一眼:“本來就是,要不要給你一份調查報告?”


    龍宴當初帶著展小憐在絕地吃飯的時候,方清閑就問過,當時龍宴的回答是這是他妹妹,周圍的人都曖昧的笑,明擺著不信,龍宴還鄭重強調了一遍:“真是妹妹,比親妹妹還親。”


    結果,越說真話人家越不信,什麽叫比親妹妹還親?明擺著關係不正常,方清閑嘴上說原來如此,結果心裏就覺得沒想到龍宴喜歡展小憐這種古靈精怪型的。知道展小憐跟邊痕談戀愛的時候,方清閑心裏沒少犯嘀咕,紅顏禍水啊,怎麽禍害了龍宴又來禍害邊痕了呢?龍宴因為展小憐跟邊痕的事回擺宴,方清閑都快佩服死龍宴了,這人情聖啊,自己曾經的女人跟別的男人出事,他還往回趕,這幹哥哥認的值了。


    這會龍宴把展小憐帶“絕地”邊痕治療的地方來,方清閑心裏就怪龍宴,怎麽把她給帶來了?不知道這地方外人不能來?


    “絕地”房間眾多,大大小小上上下下,就連布局都有點怪,確切的說知道布局的會認為很有創意,不知道的就覺得是迷宮,第一次去“絕地”的人,絕對會迷路,龍宴都不知道迷失了多少次了,以致他每次一來絕地,方清閑就得專門安排個人給他帶路,省的他跑哪了都不知道。


    龍宴見方清閑一臉不相信的表情,又白了他一眼,強調:“小憐是我妹妹,親的。當哥哥的這點心願滿足不了她,還當什麽哥哥?她擔心邊痕,所以我帶她過來了。”龍宴動了下身體剛要走,然後又回頭看著方清閑說:“別讓我知道以後有人欺負我妹妹,要不然——”


    龍宴說著,“咻”一下從袖子裏發出把飛刀,白影兒一晃,那飛刀快速的在半空一晃,又被龍宴接了回去,方清閑就看到他從他麵前落下個什麽東西,定睛一看,一縷黑色的頭發晃晃悠悠晃晃悠悠的從眼前飄了下來。


    龍宴說完就走了,方清閑伸手接住那縷頭發,攤開掌心,頭發被就躺在手掌上,他看了一會,又抬眼往自己額頭看,頭發沒了,突然大叫一聲:“龍宴你個混蛋!敢情你削的是我的頭發?!”


    龍宴回頭看了他一眼,看白癡似的說了句:“恐嚇你用的,不削你頭發難不成我削我自己的頭發?”


    方清閑大怒:“你這蠻荒地來的野蠻人!就跟慕容開似的,整天就知道刀刀槍槍打打殺殺的,你除了這個還會什麽?”


    龍宴用眼白瞟了方清閑一眼,說:“還會殺人。方總想試試?”


    方清閑往後退了一步,一轉身往外走,嘴裏還說了句:“等著我去跟老板告狀去!”


    龍宴鄙視:“你小學生跟老師告狀呢?”


    方清閑伸手拉開門,回頭看著他冷哼:“關你屁事!”說著,快速的關門走了。


    展小憐張著嘴在旁邊看了半天,然後說:“三哥,你到哪是不是特別喜歡跟人家拌嘴?”


    跟燕回在他們家的時候你一言我一語的吵死了,到了“絕地”他又跟方清閑你一言我一語的吵,展小憐真是服了龍宴了,看不出來她三哥還有當八婆潑婦的潛質啊。


    龍宴伸手拍了下展小憐的腦袋:“還不是為你吵的?還敢瞎說。過來,邊痕現在肯定是在裏麵的無菌病房。”


    龍宴伸手推門,展小憐跟著龍宴進去。


    這是展小憐第一次看到邊痕身上的傷,別的她不知道,反正現在看著就是血淋淋黑乎乎的一片,整個人是趴在病床上的,周身各種儀器圍繞,看著特別恐怖。透過玻璃,展小憐隻能遠遠的看著,她在外麵喊邊痕的名字,邊痕根本聽不到,龍宴過去喊了個醫護人員問情況,那醫護人員也是今天隨車跟著過去的,看了展小憐一眼,歎口氣說:“本來就不讓他出去的,結果他飛出去,肩膀那地方看著不大好,感染的可能性很大,現在誰都不敢說什麽,隻能觀察,人肯定是要遭點罪了,等著吧。”


    “現在能不能進去看看?”龍宴一看展小憐的表情就急。


    醫護人員都不知道說什麽了,“龍先生,我的建議是盡量減少外界接觸,多接觸一個不同的人,有可能感染到的細菌也不一樣,要是真為了邊律師好,還是別進去。別的我也不多說,您怎麽說我們怎麽安排。”


    展小憐拉拉龍宴的手,對他搖搖頭,要是這樣,那肯定是不看的好,都這樣了,還要看什麽呢?


    龍宴點點頭,走到玻璃旁邊,說:“那算了,希望他能快點好起來。”


    醫護人員跟著歎口氣:“邊律師這是發現及時的,要不然就真玩了。”


    展小憐聽了,往旁邊的放著的一排三座的沙發上一坐,茫然的說了句:“三哥,我不知道我應不應該這樣繼續下去了,我早該想到的……可是,我就是個普通人,我怎麽就不能喜歡一個男人呢?可就是我的喜歡才害了邊痕的。”


    龍宴對那醫護人員揮揮手,那人繼續忙自己的去了,他走過去,在展小憐身邊坐了下來,“小憐,沒人怪你,這不是你的錯,每個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你也不例外。我知道,這不是你的本意,很多事情也由不得你,不能因為一個燕回,就剝奪你追求異性的權利,這對我們小憐不公平。小憐,三哥希望你每天都能開開心心的,你喜歡邊痕不是你的錯,你可以繼續喜歡下去,不要有負擔,三哥會一直支持小憐。”


    龍宴伸手,把展小憐的腦袋按在自己懷裏,說:“三哥會幫你,三哥會一直站在小憐這邊。”


    展小憐伸手抱著龍宴的胳膊,睜著眼睛說了句:“有哥哥的感覺真好。”


    龍宴笑了笑,說:“我們家小憐長大了,三哥真高興。”


    展小憐垂著頭,脖子下麵還圍了圍巾,在圍巾和衣服直接,剛好露出一段皮膚,一根一看顏色就知道是舊物的紅繩子橫過那段皮膚,掛在展小憐的脖子上,龍宴伸手,從後麵勾住那段紅繩往上拉,嘴裏還說了句:“小憐,這是塊玉吧?”


    展小憐抬頭,主動伸手把玉掏了出來:“嗯,我爸給我買的。”


    龍宴看了看,鬆手,然後伸手在自己的脖子下麵也掏了快玉出來,展小憐一看,“咦”了一聲,雖然兩塊玉大小不一樣,不過不得不說,不管是造型還是色澤都很相似,展小憐疑惑的看著龍宴,問:“難不成這是一對?”


    龍宴伸手一戳展小憐的腦門,“瞎說什麽?大哥二哥都有,這是從同一塊玉石上分割開的,用最精髓的部分分別做了四塊,那塊玉石的邊角料做出來的東西,當時賣出了湘江的玉石成品內的天價,我記得當時是做了一對耳環和一枚戒指。所以小憐,這玉戴好了,可別弄丟,要不然就虧大發了。”


    展小憐趕緊伸手把玉塞到懷裏,嘴裏說了句:“我洗澡都不拿下的。”頓了頓,展小憐突然抬頭看著龍宴,奇怪的問了一句:“怎麽做四塊?美優小姐怎麽沒有?”


    龍宴伸手拽了拽她的頭發,理所當然的說了句說:“那時候還沒有美優。”


    展小憐愣了下,說:“不對呀,我記得美優小姐就比我小幾個月……”話沒說完,展小憐愣住,當初展奶奶一直說她是假的,她明白展奶奶說的假的是說她不是展爸展媽的女兒,那真的在哪裏或者說有沒有真的,展奶奶沒說,她就告訴展小憐,她親孫女不是展小憐,展小憐的抱的,她想她親孫女了。


    聯係到龍家是展小憐自己想的,在她從小到大的記憶力,湘江是除了擺宴以外第二個讓展小憐印象深刻的地方,展家去過的人裏,隻有龍家三兄弟才是展爸鄭重介紹到展小憐麵前,並且讓她喊哥哥的人,其他去的客人,展爸那是完全是主人對客人、朋友對朋友的態度,唯一龍氏三兄弟,展爸對他們的感覺比對別人要親,除了長輩對晚輩的親近,還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


    展小憐現在知道那是種怎麽感覺,展爸的女兒不是親的,這三個人才是他女兒的真正的親人。


    展小憐從來沒問過展爸展媽,她不是他們真正的女兒,那他們真正的女兒在哪裏,她也一直拒絕去想,即便心裏有個輪廓,可展小憐從來沒有真正直麵和描繪過,因為那讓她有種搶奪的感覺,她搶奪了別人的母愛和父愛,她搶奪了原本屬於別人的幸福,她就像是一個掠奪者一樣,把原本屬於別人的東西,搶到了自己的地方。


    展小憐不願意去想,她比那個人幸福,她有疼愛她的父親和母親,如今又多了三個哥哥,而她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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