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玉這事在學校還鬧了一陣子,學校的保安也在查,可是女生宿舍都是那種對門式的,走廊也不可能按攝像頭,學校隻能在各個路口查看錄像,那麽學生來來往往的,愣是沒發現什麽可疑的,要真說可以情況,展小憐倒是知道,她那天往樓上跑的時候看到一個冷冰冰的美人,要麽那美人是剛來的,要麽是外來的,反正在展小憐的記憶力,那美人那天第一次出現。


    當然,展小憐肯定不會說的,她犯傻了才說呢,看著彭玉臉上那兩隻洗不掉的小烏龜,展小憐每次都要躲衛生間笑半天。


    彭玉因為這事一直沒去上課,臉上的小烏龜是紋身似的紋上去的,彭玉都不知道用水洗了多少次,可怎麽洗色彩都是那麽鮮豔,根本洗不掉。


    說起這兩隻小烏龜,展小憐覺得下手的人技術可真是高,上了色不說,還紋的特別精致,就連背上的殼邊角,都是圓潤的,肯定是個紋身高手,老遠就能看到。


    而且,彭玉現在也沒件像樣的衣服穿,她所有的衣服都被剪成條了,連內衣內褲都沒的穿,她能去哪啊?要是有那經濟條件,她直接請人幫忙買衣服也行,偏偏她本來就窮,身上帶過來的生活費還也被人丟了。


    事情的經過到底怎麽樣沒人知道,其實彭玉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她就記得她那天在宿舍睡午覺呢,結果醒來的時候就聽到一聲關門聲,坐起來就看到宿舍一片狼藉,自己的東西完全成了垃圾。警察找她做筆錄做了好幾次,可每次她都想不起來更多的東西,完全不知道怎麽回事。


    彭玉平時跟班上同學關係也不好,主要是接觸的少,借錢也是個敏感話題,結果彭玉在宿舍呆了好幾天都出不去,後來還是輔導員把自己家裏女兒穿過的舊衣服拿過來給她救急。輔導員因為這事特地給彭玉的父母打電話,關照給彭玉帶點衣服什麽的,她爸媽連夜趕了過來。


    大清早五六點這樣,小笨跟另外一個女孩在一起去打水了,門半掩著,呼啦一下被人推開,一股涼意跟著就撲了進來。


    展小憐在被窩迷迷糊糊抬頭一看,就看到宿舍門站了三四個人,站在最外麵的是管理員阿姨,正對那三個人喊:“都出來出來,這是女生宿舍,怎麽能這樣闖進來?你們這倆大老爺們直接闖進來算什麽事?女的留下,男的趕緊到樓下去……”


    跟著一個婦女的大嗓門就喊了出來:“小玉!小玉在哪?吱一聲!”說著,直接闖進來,挨個走到人家床鋪麵前伸頭看。


    那邊彭玉被吵醒了,聲音詫異的喊了一聲:“媽?”


    展小憐把腦袋往被窩裏縮了縮,繼續睡,耳邊是彭玉跟她媽一直嗡嗡嗡的聲音。


    接下來的時間展小憐就倒大黴了,彭玉跟她媽還有她那兩個死活不走的男親戚一直待在宿舍裏,展小憐就隻能一直待在被窩裏,她總不能當著那兩大男人的麵穿衣服吧?展小憐在被窩裏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那邊彭玉的那個不知道是舅舅還是叔叔的親戚還小聲跟另一個人說:“這小玉的同學恁能睡呢?這都到中午了還不起床……”


    展小憐憋尿都快憋死了,實在忍不住就出聲了:“彭玉,麻煩你讓你你家兩親戚出去下,我起床呢。”


    彭玉本來就因為她媽來嫌丟人,偏偏她媽還是那種特別自信的主,根本不怕丟人,用著半生不熟的普通話個彭玉展小憐說話:“不好意思啊,我這就讓他們出去。”說著大著嗓門攆那兩個人出去:“這點眼色都沒有?人家是女的,你們兩個男的賴著幹什麽?”


    展小憐:“……”大嬸啊,你的眼色早幹嘛去了呀?


    展小憐坐起來穿衣服,彭玉這一陣特別自卑,看到宿舍的人都不抬頭的,另外兩人跟她打招呼,她都不吭,就算是說話了也是哭著說自己不知道得罪什麽人,反正當時宿舍就她一個人,她就倒黴了。言外之意就是說,如果有其他人在,肯定跟她一樣,隻不過她比較倒黴罷了。


    展小憐抬頭看天,假裝什麽都不知道。展小憐這邊穿衣服,那邊彭玉跟她媽說著事情經過,反正就那幾句話,展小憐不用想也知道說了啥,她現在就是壞心眼,看她這德行了,還怎麽勾引她爸。


    彭玉臉上的那兩隻小烏龜肯定是要去洗的,洗這玩意特別費錢,至於能不能洗的幹淨,這個就要看造化了。


    聽人家說,紋身不疼洗的疼,很多人有過經驗的人都說紋過了就別洗,從洗到修複,最少得一年才能順眼,還沒聽過誰說紋身洗了還能一點都看不出來的。紋身最好洗的色是黑色,偏偏彭玉臉上那兩隻小烏龜沒一點黑色,鮮豔的紅藍兩色,就跟人家看球賽時臉上貼的彩紙似的。


    展小憐洗完臉,頂著一張白白淨淨的小臉從彭玉跟她媽旁邊經過,抹了點護膚品,素著一張小臉跑了出去,出宿舍以後展小憐就去找展爸蹭飯。這都成展小憐這幾天的工作了,自打彭玉出事以後,展小憐就往展爸那邊跑,展爸還挺關心彭玉的,問過幾次彭玉那邊怎麽樣,展小憐每次都繃著小臉說不知道,這給展爸鬱悶的,這孩子怎麽就不好好說話呢?


    展爸關心彭玉不是有其他想法,完全是年前和過年那段時間彭玉和展爸的其他學生一樣給他發了拜年短信,展爸挨個給學生們回了過去,彭玉雖然不是展爸的學生,不過彭玉跟小憐是同學不說,還是一個宿舍的,這關係自然又近一點了,而且展小憐之前跟展爸說彭玉這樣不好那樣不好的,結果彭玉在展爸麵前的表現就特別好,展爸那時候對彭玉的印象還是挺好的。


    現在出了這事,彭玉第一個找的人也是展爸,發短信給展爸說自己宿舍有變態進去過,展爸聽到以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小憐是不是被嚇著了,給展小憐打電話,結果沒人接,展爸就趕緊給彭玉打電話,結果彭玉直接掛了,展爸這給急的一頭火,別不是閨女真的出事了吧?幸好急急忙忙跑到樓下的時候就看到展小憐在宿舍門口了。


    彭玉不接電話是故意的,那時候她還不知道自己臉上被人紋了小烏龜,就覺得臉上有道刺痛,不是很厲害,還想利用這個機會把展教授引過來,展小憐不在宿舍,按照往常展小憐的作息時間她肯定不會那麽巧回來,展教授過來看到自己這樣,就不信不會感覺,結果完全不在彭玉的控製範圍之內。


    聽展小憐說的,展教授顯然是來了,隻是在樓下就回去了,都到樓下了卻沒進來,為什麽啊?彭玉知道肯定展小憐說了什麽,讓展教授有所顧忌不願意上來。


    彭玉心裏又委屈又難受又窩火,可是還沒人能說,跟她媽說?根本就說不到一塊去,跟她爸說?彭玉覺得她爸喜歡村頭的那個李寡婦都比喜歡她來的多。彭玉晚上的時候也給展教授發過短信,但是展教授沒回,可是過年的時候展教授明明會回短信,還問候她家裏人。


    彭玉沒有多聰明,不管是學習上還是其他,她連展小憐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展小憐的學習是完全控製在她手裏的,隻要她想,她能把各種可以重複的獎學金都攬手裏,而且,就算展小憐考試得了零分,整個擺大的人都不會否認展小憐腦子是極其聰明的。


    展小憐似乎比其他女生更幸運,她聰明,家庭幸福,不愁吃喝,占盡了生活的便宜。


    所以,彭玉恨展小憐,還是那種打骨子裏冒出來的恨。


    其實最開始不是恨,而是嫉妒。彭玉嫉妒展小憐有一個那樣優秀的父親,嫉妒那樣優秀的父親對展小憐卻那麽好,甚至比一般父親更加的寵展小憐。而彭玉自己的父親卻是在外花天酒地,甚至還跟一個寡婦勾勾搭搭的,憑什麽展小憐那樣好命,她卻是賤命?


    從嫉妒轉為恨,是因為彭玉發現展小憐跟那個叫燕爺的男人有聯係。


    彭玉一直都不怎麽喜歡展小憐。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把展小憐當成了自己的對手。


    當初遇到那個絕世美男的時候,彭玉的心裏就帶著些許的妒忌,因為那時候帥哥是主動跟展小憐打招呼的,正眼都沒看她一樣,這種被人漠視的感覺讓彭玉極度懊惱。


    彭玉自己去找燕回的時候,按照地址摸索過去,後來她是被人帶進去的,走路的過程她跟帶路的人聊了幾句,意外發現那人跟自己的老鄉,就多說了兩句,雖然沒留聯係方式,但是總歸比別人多了份關注。


    而有次彭玉在宿舍門口,竟然也看到她的那個老鄉和另一個男人跟展小憐說話,最後展小憐跟著那兩人走了,彭玉一直跟了過去,在學校大門口看到展小憐上了一輛青城牌照的車。


    彭玉自己被人三千塊錢打發了,可展小憐竟然跟那人又扯上了關係,這種心裏彭玉怎麽也接受不了,她一直在等,等著展小憐心情不好情緒的時候,其實就是在等她被那人甩,結果等來等去,展小憐每天都是那個樣子,根本看不出來什麽,最關鍵的是,彭玉不止一次看到有人接展小憐,每次都是青城牌照的車,彭玉還特地在網上查過,接展小憐的那些車,都是防彈的,現在除了運鈔車,還有什麽人是要用防彈型轎車的?肯定是那個有著黑社會背景的燕爺。


    彭玉恨展小憐恨的夜裏都想咬她,再然後,她知道了展小憐看起來溫文爾雅的父親不是學校的普通後勤員工,而是正式聘請的教授,看著文質彬彬相貌俊朗的展爸,彭玉的心裏由最初的勾引展爸報複展小憐慢慢的轉為心悸,展爸的自身條件先不說,如果她能跟展教授在一塊了,自己不管是生活上還是其他,是不是就能得到改善?最關鍵的是,展小憐到時候是不是就會被攆出去?如果她不願意出去,那怎麽著也得叫自己一聲小媽……


    彭玉做夢的時候真的想過這事,其實她自己也覺得自己這樣不道德,可就是控製不住這樣想,而且,千方百計的往展爸麵前湊。彭玉覺得自己就快成功了,展教授都開始關注自己了,自己跟他說家裏的事,展教授還安慰她,結果現在突然因為一個闖入的變態搞砸了。


    彭玉現在的心頭大患就是臉上的紋身,小烏龜紋的太清晰了,她看著那個顏色還以為能洗掉,結果怎麽都洗不掉,她趁著宿舍的人出去的時候,帶著口罩去人家專門紋身的地方去問能不能洗掉,結果價格貴死人不說,關鍵是洗不掉,紋身店老板看了她臉上的紋身之後,愣是沒看懂那個紋身的色彩是哪裏來的,他店裏根本沒有這樣的,最後給她建議還是去好的美容院用激光洗。


    彭玉一聽那價格就傻眼了,她現在學費都是家裏借的,怎麽可能有那麽多多餘的錢洗紋身?


    彭玉現在有多痛苦展小憐就有多得意,她的幸福完全是建立在彭玉的痛苦之上的,每天看著彭玉臉上那兩隻小烏龜,她就忍不住咧嘴笑。彭玉也看出展小憐的幸災樂禍,她現在真是什麽都倒黴,以前還能忍,現在也脾氣全堆積到一塊,也不忍了,對著展小憐摔東西也不說沒有,每次展小憐都當沒看到,然後窩床上給穆曦打電話,給穆曦講烏龜和兔子賽跑的故事,彭玉能被氣到吐血。


    她媽早就回去了,給送了點衣服,留了點錢,總不能在學校呆一輩子啊,何況那住宿費貴的嚇人,警察那邊一直說查,可查來查去就那樣,沒有下文了,彭玉她媽幾個大老粗老農民能怎麽著?洗紋身什麽的,他們也不懂,還以為就用藥水跟洗臉似的洗洗就能掉的,根本沒在意。


    彭玉現在每天出入都戴口罩,要不然她出門的回頭率高的離譜,彭玉每次去上課的時候都想哭,班上的同學沒幾個人看到過,所以大家很好奇,就想看看到底是啥樣的。


    展小憐因為彭玉臉上那兩隻小烏龜,還特地打電話給燕回,誇的燕大爺快找不著北了。不過因為彭玉這事學校查的嚴,展小憐也少了去青城的機會,好在展小憐心情好,願意哄燕回,燕大爺這才沒有特別不高興的地方。


    穆曦這一陣跑去打工,展小憐倒是聽她說了,說是去拍照片,展小憐真心覺得穆曦那臉長的不去拍照片當模特都浪費了,還在電話裏鼓勵她,穆曦為此高興的“嗷嗷”的,對著電話吧唧吧唧親了不知道多少口。


    彭玉因為自卑,也不好意思去找展爸,也不像以前那樣老往外跑,就窩宿舍,以致展小憐現在對著最多的人就是彭玉,兩人已經到了完全不說話的地步。


    周五的時候展小憐跟展爸回家,路上就跟展爸說自己現在跟彭玉不說話了,展爸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肯定向著自己閨女,不過也讓展小憐別故意跟彭玉過不去,畢竟還是同學,關係太僵了不好,一邊開車一邊提醒展小憐:“小憐,咱們在外頭,不能被人欺負,但是也不能主動欺負別人,多一個朋友比多一個敵人要好,你說是不是?現在在學校裏沒事,以後走上社會了就更要注意了……”


    展小憐點頭,“嗯嗯”的敷衍展爸:“知道了知道了,放心吧。”


    看到展爸的車前放著一本最新的雜誌,伸手拿過來看:“咦,爸,這不是我媽喜歡看的嗎?你怎麽也被我媽傳染上看八卦啦?”


    展爸笑了笑說:“什麽呀,我昨天出門去超市買東西沒開車,坐公交車發現身上沒帶零錢,就在旁邊的報亭買了雜誌,你媽平時看的都是過期的,剛好這本新,今天又回家,就省的你媽買了不是?”


    展小憐順手翻著,嘴裏還說了句:“爸,你等著我媽罵你吧,你這買貴了。”


    展爸嗬嗬笑著,罵就罵唄,罵完了還不是一樣看,再說了,被罵兩句又不會瘦。


    展小憐翻了幾頁,突然看到一篇報道,主照片是一個披頭散發光著身子蹲在地上捂臉的女人照片,其他附屬照片多張,均是在車裏車震的角度照片。


    展小憐很感興趣的看了下,原來是內地一個在國際上獲了大獎正當紅的女明星被狗仔拍到跟人車震,照片裏有女明星神情迷離的性感模樣,也有紅唇豔豔的妖嬈模樣,知道的是在車震,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拍的性感照片呢。車震的男主角沒露臉,不過照片上剛好拍到了那輛車的上半截車牌號,展小憐一看那車牌上Q字母裏頭的紅色,就覺得特別的蛋疼,她肯定不會記錯的,那玩意是她用口紅塗上去的,當時還跟燕回說要讓人都知道燕大爺的車裏有女人。


    蛋疼過後,展小憐捧起雜誌,興致勃勃的看起來,對於雜誌中所寫女明星的車震對象是位神秘的富豪之類的,展小憐表示嗤之以鼻,看行事風格就知道是燕回,除了他還有誰會不拿女伴不當人,一腳把光溜溜的女明星踹下車,自己開車揚長而去,完全不管人家死活和聲譽,除了燕回也沒第二個人能做得出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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