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些,不一會兒孟清舞便燒紅了眼,李玄不經意間瞥過她的臉龐,見她貝齒緊咬,臉色蒼白,原本秋水般明亮的眸子中殺氣畢現,知道她必然是想到了秦家村的慘案,於是握了握她冰涼的小手,低聲道:“切勿草率行事!”


    孟清舞俏臉一紅,將李玄的手甩了開來:“你放心,我不會魯莽行事的。(.棉、花‘糖’小‘說’)就算要報仇也會找尋一個最佳的時機。”


    李玄點點頭道:“‘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造成秦家村滅村慘案的罪魁禍首就在裏麵,我們須得抓準時機一舉將其擊殺。”


    孟清舞心知他說的極對,想了想便有了一番計較,便即道:“我們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先滅殺掉外麵的這些人,這樣好殺洞裏麵的人一個措手不及。”


    李玄笑道:“即是如此。我們便比試一番如何?”


    孟清舞道:“怕你何來!”


    李玄拍手道:“好好好。這一列是我的,另外一列是你的。我數到三,我們便動手。一、二、三!”“三”字剛出口,眾大漢便見到全場光芒怒射,煙塵驟卷。張大嘴巴剛要叫上兩聲,卻見到萬千縱橫的青色劍芒與漫天飛舞的粉色花瓣電射而至,匆忙之間還未及揮刀阻擋,紛紛倒在了血泊中。


    “孟姑娘好本事!”李玄豎了豎大拇指,一臉玩味笑意。


    孟清舞輕哼了一聲,不以為然地道:“少俠過獎了!”


    “實話實說罷了。”李玄笑著道,“好了,閑話休講,我們快些進洞罷。”


    孟清舞點點頭,率先向前進洞而去。李玄心想:“這孟姑娘膽子倒也不小,幹什麽都一馬當先。”


    當下兩人踏著碎步邁入了洞中。石壁陡峭,道路崎嶇,洞內燈火通明,如同白晝,昏黃的光影搖曳不休。


    愈行進洞中,氣息竟如經曆了四季變化,愈發冷冽起來。沿著迂回曲折的崎嶇小路,兩人穿過了一個個拐角,越過一條條溝壑,停在了一堵石牆前。<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前麵沒路了。”孟清舞道,“四處找尋一下,可有什麽機關。”說著伸出手在石牆上一陣摸索。


    隻聽得“哢”的一聲,洞窟微微震動了一下,簌簌落下許多土灰來。石牆退了開來,露出一個洞口來。


    兩人對視一眼,麵上不禁漾起幾分笑意,並肩行了進去。剛走進洞口,又是“哢”的一聲,石牆退了回來,將洞口重新堵住了。


    洞窟高深,幽火跳躍,石壁凹凸,色彩妖麗,洞頂懸著許多鍾乳石,起伏跌宕,如雲霧壓頂,形態萬千。


    此地竟是一個天然的溶洞,當真是別有洞天,不知名處隱隱傳來幾許水滴聲,潮濕的氣息帶著幾分陰森冷寂、幾分血腥味道,漫漫壓了過來。


    洞中擺了一張石桌,四張石椅,上方擺了本頁麵褐黃的古籍,上書四個字:幽冥大法。李玄向石桌移了過去,匆匆向正中一瞥,登時身軀一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隻見正中一個四方池子中,盛滿了殷紅的血水,血腥之氣勾人作嘔。石壁上掛著一個男子,麵色蒼白,身上滿是累累刀口,正自流血不止,一副將死未死的模樣。那人流出的血水如涓涓細流,順著一個凹槽徐徐注入池中。


    血池中端坐著一個白發男子,雙目緊閉,麵上淡淡血光跳躍不停。李玄方甫看到這白發男子,便知這人定是滅村慘案的始作俑者。當下向孟清舞招了招手,做了個“噓”的動作,示意她不可作聲。


    哪知孟清舞並未理會他的意思,疑惑道:“你發現什麽了?”聲音雖低,此刻聽來卻如黃鍾大呂,振聾發聵,甫一出口,李玄便暗道一聲“不好”,搶先將純鈞劍擲了出去。


    “是誰?”白發男子低吼一聲,豁然睜開眼來,雙眼血光泛泛,散發出道道寒光。


    純鈞劍迤邐電衝而至,青光閃閃,凜冽無匹。白發男子輕咦一聲,霍然出手結了個光球,將劍尖凝在手中,阻住了仙劍來勢。<strong>.</strong>


    “純鈞劍!”白發男子問道,“昆侖派李如海是你什麽人?”聲音低沉,桀驁不馴。


    李玄想也不想便道:“是你爺爺!”說話間,孟清舞隱身在一塊石崖後,探頭向血池望去。當下眼神一凜,麵色連變了幾變。


    聞言,白發男子重重哼了一聲,猛一揮手,純鈞劍倒飛而回,青光爆舞,隻聽得“嗤”的一聲,沒入壁中,嗡嗡輕顫。


    “嘶……”李玄倒吸了口涼氣,臉色鄭重起來。忽地猱身而上,高高躍起,淩空排出一掌。刹那間真氣鼓湧,氣浪狂飆,巨大的火紅掌印騰躍而出。


    “好資質,好本事!”白發男子麵上現出幾分驚異之色,但卻不慌亂,待到掌印飛至,雙手迅速結印,眨眼間一麵光盾立於身前,閃耀著耀眼的白光。


    “砰!”驚天一聲凜然怒響,掌印氣勢如虹,卻在遇上光盾後倏然碎裂,漸漸消於無形。李玄心底一驚,此人輕易間便化解了這一掌,修行深不可測呀。


    “再問你一次,李如海是你什麽人?”白發男子的聲音陰冷懾人,似從地獄而來,聽來令人心底發毛。


    李玄不敢大意,心道:“我哪知道李如海是什麽人,還是拖延時間,讓孟姑娘快些逃跑罷!”當下邊衝孟清舞做手勢,邊道:“前輩,你說的是李如海李大俠麽?”


    孟清舞見他負於身後的手不住擺動著,知他是叫自己快些逃走,心中登時感動不已。心想:此人品行倒也不低。但感動歸感動,叫她撇下李玄一個人逃跑卻是萬萬做不到,當下動也不動,找尋時機欲助他一臂之力。


    “不錯。正是李如海!”白發男子嘿笑道,“當年鑄劍城一戰,李如海名動天下,一柄純鈞劍殺得我聖門中人落荒而逃。我早就想與他較量一番了,哪知這二十年來,他竟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聽不到半點消息。想不到純鈞劍竟落到了你的手裏。說,李如海是你什麽人?”


    “這個嘛。讓我想想。”李玄麵有難色,心下忐忑不安,想道:“我哪知道李如海是何許人也!純鈞劍是師傅給我的,想必師傅的真名便是叫作李如海了。”忽又忖道:“此人似乎與李如海前輩有什麽深仇大恨,我萬萬不可惹怒於他,隻需顧左右而言他再拖上片刻,孟姑娘便能趁機逃跑了。”當下支支吾吾地道:“不知前輩所說的李如海是何模樣、年紀幾何?可否為晚輩描述一番。”


    白發男子不知他心中所想,目光深遠地向其他地方瞥了一眼,兀自沉思了半晌方才道:“李如海名動天下之時隻不過二十來歲,年輕俊美,風流瀟灑,如今十多年過去了,修行必然日益精進,想來模樣倒無多大變化。”


    聞言,李玄心底一鬆,忖道:“師傅年逾古稀,蒼顏白發,哪與‘年輕俊美,風流瀟灑’沾得上半點邊,想來與這位威名赫赫的李如海前輩並非師傅。但那位前輩所用的純鈞劍師傅既到了師傅手中,想來與師傅關係匪淺,我須得保全那位前輩的名聲。”


    在李玄心目中,師傅為人和藹慈祥、光明磊落,決計不會奪人所愛,純鈞劍既是李如海之物,想來也是兩人交好,李如海送予他的。當下眼也不眨地道:“按前輩所說,李某心中倒有一人與你所描述的大致無二。”


    “哦?”白發男子登時來了精神,急切道,“你倒是說說,那人現在何處?”


    李玄不快不慢問道:“不知前輩可知道東海的元辰山?”


    白發男子道:“自古有名的仙山我如何不知!那人竟在元辰山中?”


    “不錯,那人確是在元辰山中。”李玄邁動了幾步,悠悠道:“元辰山是有名的仙山,名頭雖趕不上蓬萊山、昆侖山,倒也不遑多讓。那裏氣候宜人,四季如春,常年綠草鋪地,花開遍野……頗多怪石假山,奇珍異獸……冬天之時,天地間白茫茫的一片,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地落下……”洋洋灑灑說了一大堆,不是介紹元辰山上的山石花草,便是在介紹其上的四季天氣。白發男子初時倒也凝神傾聽,聽了好一會兒,卻發現無一句有用的,微一思忖便知李玄是在拖延時間。當下冷聲道:“你盡與我說些沒用的,是在拖延時間罷!”


    想不到竟被識破了,李玄訕訕一笑道:“哪有此事,哪有此事。”


    “哼!”白發男子怒氣上湧,喝道:“到底是怎生一回事,你還不速速道來。”


    “前輩息怒,我這就說來。”心思即被白發男子識破了,李玄再也不敢大意,無奈道:“據說東海元辰山中有一位隱士高人,隻不過而立之年一身修行便已通天,他每日醉心於修道成仙之事,從不與人交往。去年我師傅去碧海閣尋訪故友,路過元辰山時與那人有過一麵之緣,那人與我師傅一見如故,便贈了我師傅一把寶劍當做見麵禮。”


    “便是這把純鈞劍麽?”白發男子急切問道,不待李玄回答,便即自語道:“是了!當年李如海衝冠一怒為紅顏,贏得碧海閣寧仙子芳心,自是與她在那東海之上鴛鴦比翼、雙宿雙棲了。”想通了此節,白發男子蒼白的臉上紅潤了幾分。往事如潮倏然浮上心頭,一時間他竟是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中。


    值此時刻,李玄微微轉過頭來,見孟清舞竟還絲毫未動地躲在石崖,當下又急又怒,忙向她連連揮手,焦急不已。


    孟清舞聽他信口胡謅竟也唬住了白發男子,不禁一陣好笑,但又想到兩人尚還處在險境,終究還是沒笑出來。微一愣神間,卻見到李玄轉過頭來,邊衝她揮手邊低低說著什麽。從口型看來,應是“快走”二字。


    孟清舞不禁想道:“你是英雄豪傑,偏我是無膽匪類!我偏不走。哼!”當下將頭撇向一旁,不管李玄如何焦急,卻是不管不顧了。


    李玄見她這副模樣,已知她心中所想,心中無奈想道:“這小妮子怎生了這副性子,當真要人老命啊!罷了罷了,由她去罷。”


    正當此時,白發男子卻已回過神來,麵色冰冷如雪:“多謝你將這些告知於我,但是你擅闖本座煉功禁地,本座卻也饒不過你,現下你快快過來領死罷。”話剛說完,四周的空氣頓時冷了下來,白發男子雙眼血紅,根根長發無風自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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