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歐陽東款待莆陽陶然一行人的第二天,重慶展望以零比三的比分如願以償地輸掉了那場足協杯,現在,他們可以安安心心地把全部心思都放到聯賽上,去奪取七連勝、八連勝,還有九連勝……


    第二天早晨出版的三份向全國發行的足球類專業報紙都如實地報道了這事,並沒有摻雜太多的評論。足協杯本來就是黑馬奔騰的地方,甲A和甲B聯賽裏那些有希望問鼎和升級的隊伍絕對不會在它上麵投入過多的心思,而那些自認為有降級之虞的隊伍更是在第一輪就會放棄,隻有那些不上不下的隊伍才會對它情有獨鍾——杯賽冠軍,也是一個冠軍啊。


    一張和足協關係密切的大報刊登出一則評論員文章,它引起了人們的關注。


    《戰術紀律,對誰都一視同仁》,這是那則消息的題目。從題目看,誰都不知道它到底在什麽,可內容卻直指“那些自認為有天分就能高人一等的天才”。文章中寫到,“難道他們就可以在訓練中散漫、就有資格拋棄賽前的戰術布置,……難道他們就能享受到某種特權”,“要真是有這種置整體平衡於不顧的天才,……國家隊需要這樣的人嗎?”文章裏還提到,國家隊“追求的是攻守平衡,一個單純的進攻隊員並不是國家隊需要的隊員,即便這個隊員是所謂的天才也一樣。”


    餘中敏隻是粗粗地看過這篇文章。是啊,需要他操心的事情太多了,每期的報紙上都有這樣不鹹不淡的評論,他不可能去為它動腦筋。可在賽後的新聞發布會上,當好些記者再三提醒他之後,他終於忍不住開口了幾句話。


    “攻守平衡?這個問題問得好!”完這句話,他就抿著嘴唇目光深沉地盯著那個提問的記者。那篇文章中的許多話一定是有出處的,他需要衡量一下他能和不能的。“關鍵是,現在的國家隊需不需要攻守平衡。我們與組第一差五分,和組第二差四分,隻剩下三輪比賽,句實話,我可看不出現在是討論攻守平衡的時候。”他低垂下眼簾,目光打量著兩手裏把握的那瓶礦泉水,沉默了一會,又抬起眼來道,“至於國家隊需要什麽樣的人,這是國家隊教練組的事情,我想他們選擇一個隊員肯定有很嚴格的標準吧。”


    這不是記者們想要的答案。至少大部分記者對餘中敏這番話不感興趣。


    一位記者揚起手來問道:“那麽,餘指導,這篇文章裏提到的天才,是不是就是指你們重慶展望俱樂部的二十四號歐陽東?”


    “肯定不是。”餘中敏笑起來。“這篇文章裏提出的是‘所謂的天才’,而歐陽東是不是天才,我想時間會證明這一的。我想,每一個看過他表現的人都不會否認那些顯而易見的事實。”


    “可是據我們觀察,歐陽東確實在訓練裏不太投入,而且他的防守也存在問題,他的這些表現不能不讓人對號入座。”


    餘中敏搶在主持人之前製止這場問答之前先了話。歐陽東是他的弟子,是重慶展望俱樂部很重要的一員,無論從哪一方麵來,他都需要為他辯解。而且,他也惱恨那些把一個天生的進攻組織者胡亂安置的人,尤其是他們居然還有意無意地讓他去背上那個黑鍋!這簡直就是……


    “是的,歐陽東的防守是有問題,可我們也得回頭想想,他是四年前才接觸到職業足球的,在此之前他就沒有參加過哪怕一次係統的訓練,他怎麽可能對對手的突破方向和傳球路線有清晰的認識?這些認識是在幾年十幾年用不間斷的訓練和比賽中漸漸積累下來的經驗和教訓的總和。我們怎麽能要求一個才踢了四年足球的隊員做到這一?何況,把他這樣的隊員用在防守上,句要不得的話,那叫暴殄天物!”他的右手使勁地捏著自己的左手,讓自己激動的情緒平靜一,可一想到幾天前電視機裏傳來的那陣教人頭暈目眩的嘶喊和辱罵,他就再也無法控製下自己。自己現在回想起那段事都覺得全身顫栗,可憐的歐陽東,他置身於那樣的景況下,親耳聆聽自己的球迷一口一個“歐陽東滾下去”,又是怎樣一番心情啊……


    “歐陽東,是我見過的最有天賦的球員,也是我見過的最職業的足球隊員。你去重慶展望問問,隻要有一個人出歐陽東的孬來,我立馬就背著鋪蓋卷從重慶展望滾蛋!你甚至可以去他之前呆過的那支甲B隊伍去問問,看他們對歐陽東是個什麽樣的評價!所謂的天才……這話聽上去就讓人好笑,這話的人見過天才嗎?他知道怎麽樣去使用一位天才嗎!”


    那位主持人趕忙站起來宣布新聞發布會結束。


    餘中敏就沒理會這位主持人,他自顧自地下去。


    “歐陽東訓練不好,出工不出力?”他嘴角浮起一個嘲諷的冷笑,這話的人知道個屁!“每個隊員的興奮期都是有限的,即便是在一場比賽裏,也有**和低潮,水平再高的運動員也不可能避免。一個好的運動員,他總是能夠自覺地調整他的興奮期,我相信歐陽東訓練和比賽中的狀態差異那麽大,就是他的一種自我調整,他在平時就把所有的興奮都積聚起來,等待到那九十分鍾的爆發。——這樣的球員,誰能不是一個優秀的球員?!即便這種調整是下意識中產生的,也隻能證明他是一個優秀的運動員!”


    “還有那所謂的攻守平衡。”他撇撇嘴。“現在我們還有資格來討論攻守平衡嗎?一隻腳踏進墳墓的人永遠沒有追求所謂的平衡的權利!假如我是國家隊主教練,假如我也處在今天這樣的形勢下,我寧可拋棄可笑的平衡去追求進攻……進攻,我們還有活下去的一線希望,而防守,隻能加快我們的死亡!隻有那些天真的人還會在這種不是生就是死的時刻去關注什麽狗屁平衡!”


    《狗屁的平衡!》,那份和足協一向不睦的報紙第二天就竟然用這樣粗俗的言語來作為文章的題目,還大段大段地引用了餘中敏激憤之下不加修飾的話語。他們甚至還從這裏引申出一大段更加令人深思的內容。


    “足球業內人士對‘攻守平衡’的追求,是否是儒家‘中庸思想’在足球這個領域裏的反映呢?事實上,所有國家的足球都深深地刻上自己民族的烙印。意大利足球的防守反擊、荷蘭人的全攻全守、德國人的紀律和英格蘭的力量,還有巴西人的桑巴舞蹈和阿根廷人的類歐洲化足球,無一不是民族性格的鮮明寫照。即便是我們東邊的兩位近鄰,一個追求的是力量和紀律,另外一個卻追求著細膩和強硬,這也是他們民族性格使然……我們呢?我們追求的‘攻守平衡’,真正能夠達到平衡嗎?足球的攻守平衡,難道就是單單指隊員的技戰術水平和整體的效果嗎?……我們猜想,這種平衡,是猛烈攻擊與頑強防守之間的平衡,它不應該是量化的,而應該是一種動態的平衡,它更應該是一種節奏,是動與靜的平衡……”


    這本該是一段值得人思考的文字,可它卻沒能起到作用,人們的目光完全被別的事情吸引了。


    餘中敏那一席談話被各家媒體轉述,記者們從各自的出發闡釋了它們,寫下了不同的版本。同國家隊那不可預知的渺茫前途相比,這本是一樁事,可它還是惹怒了某些人。


    “……所謂的天才就是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至於他是天才還是庸才,群眾的眼睛自然雪亮!……”


    興高采烈的媒體立刻就行動起來。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回到重慶的餘中敏就在訓練場邊對幾位本地記者道,他已經看見那篇文章。“會有時間證明的。”記者們眼睛瞪得滴溜溜圓,他們可實在想不到平日裏不吭不哈的餘中敏會出這麽有水平的話來,手卻在筆記本上記錄個不停。


    更加興高采烈的媒體們跑得更勤,這話第一時間就傳遞給那位操心這事的高層人士。


    高層人士立刻就反唇相譏:“是的,事實就能證明一切。我可沒有看見這位天才做過什麽值得我想念的事情。”


    “沒看見麽?這很好解決。假如他工作不忙的話,我可以請他來重慶比賽現場看看,食宿和差旅費還有門票錢我掏就是了。我甚至可以郵寄一些錄象帶給他,讓他先對某些他不了解的事情有個感性的認識。”餘中敏在聯賽的準備會前,就站在會議室門口對那些興奮的記者道,“不調查就沒有發言權,這話雖然老調,可它闡述的卻是一種真理。”


    這場口水戰吸引到的已經不僅僅是球迷們的目光,連一些不大關心足球的讀者都不禁為兩位口才便給的發言人折服。很多年了,這樣有哲理的話有很多年沒聽見了……


    可重慶球迷們更關心的是,這短時間裏分不出個勝負輸贏來的口水大戰會不會影響到重慶展望的成績,會不會撕碎他們心中的夢想?


    七連勝,這個夢幻一樣的事情會發生嗎?


    整個上半場比賽重慶展望都沒多少機會。最近狀態奇佳的段嘵峰似乎突然間就丟失他的射門靴,除了第十一分鍾的一次禁區外遠射高高地飛出橫梁之外,剩下的時間裏我們幾乎就沒再看見他的身影;剛剛傷愈複出的雷堯顯然還沒調整好狀態,第二十八分鍾歐陽東的直傳球奇跡般地從兩名對手伸出來的腳尖前劃過,準確地交給反越位成功的雷堯,可麵對守門員出擊之後的空門,他居然選擇淩空打門,皮球重重地砸在立柱上,再彈回禁區……眼疾腳快的後衛用身體阻擋住了尤杜的補射,在把皮球一腳拗出底線的同時,他也痛苦地栽倒在草叢上,捂著自己的大腿蜷縮作一團——立功心切的尤杜沒能收住腳,那一腳正正地踹在後衛的大腿上……


    跪在草地上的雷堯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傻傻地盯著這一切,嘴巴可笑地蠕動著,似乎在訴苦,又似乎在禱告。天啊,他這是在做什麽啊!這怎麽可能呀,這樣的位置,這樣的距離,這樣的機會,他就是想踢不進都不容易啊……可這球卻真真實實地沒踢進……


    下半場開始才兩分鍾,尤杜就把皮球送進了客隊的網窩,可他嘴裏哇哇叫嚷著斜刺裏躥出來準備慶祝時,卻看見了邊裁高高舉起的旗幟……剛剛把隊服摟到頸項的尤杜立時就象泄氣的皮球一樣委頓,失望的表情浮現在他臉他,他連續把雙手在邊裁和進球之間比劃,希望善良的裁判能夠收回他錯誤的決定。


    尤杜一臉無辜的表情隻換來邊裁的一個搖頭的微笑。


    隊長任偉從後場飛奔過來,用身體抗住激動的尤杜,抵著他往一旁推擠。他生怕激動的尤杜一個不心,揮舞的雙手就會碰到邊裁——要真發生這樣事,尤杜就要糟糕了……


    歐陽東勸下了更多憤憤不平的隊友。再沒有必要為這事爭吵了,這種情況下裁判絕對不可能認錯的,即便有錄象佐證,也不會讓裁判改變自己的決定。不管是尤杜越了位還是裁判瞎了眼,現在都不重要了,要是再有人為這事吃上一張牌,那才真正叫做得不償失啊。


    比賽繼續進行。


    隨著時間的消逝,客隊再也不把希望寄托在僥幸攉取三分上,他們現在隻希望能夠穩穩地把一分揣進腰包裏。除了一個前鋒還在中場附近遊弋和騷擾,他們的隊員幾乎都集中在禁區線內外防守。隻要能撐過這最後的三十分鍾,他們就不但能夠揣上甜蜜的一分,還能終止重慶展望七連勝的夢想……


    沒有人知道怎樣去破密集防守,薩加馬不知道,歐陽東不知道,餘中敏也不知道。


    歐陽東和薩加馬頻繁地在中場和外圍倒腳,希望能夠用這種慢騰騰的來回傳球把對手從禁區裏吸引出來,可客隊每每隻是淺嚐輒止,當接連三次被重慶展望抓住機會發起進攻之後,這種把戲也失去了吸引力……


    歐陽東快速的帶球突破也沒有效用,對手的防守圈子收縮得很緊密,他自己的隊友壓得又太靠前,隊員與隊員之間的距離是如此的狹窄,歐陽東幾乎沒有帶球突破的空間,他往往隻是跑上幾步,就會有人阻擋在他麵前,有時這擋在他前麵的人就是他的隊友……


    焦慮的餘中敏接連換了兩名隊員,也沒能讓場上局勢有所改觀。


    第六十四分鍾,重慶展望終於又迎來了一次很不錯的機會。這本不該是一次機會的,歐陽東的直接任意球從起腳的一刹那就踢偏了,可就在皮球越過客隊擺下的五人人牆頭時,一個對手居然蹦起來,希望能用額頭去蹭一下;皮球砸在他肩膀上,又彈起來,當它再一次落向地麵時,身體靈活的尤杜擺脫對手搶到第一落;緊緊追隨著尤杜的後衛很不明智地破壞了客隊後防線的造越位戰術,向球門右側奔跑的尤杜隱蔽地把皮球反向傳給了埋伏在門前的雷堯;無人看防的雷堯撩起一腳就踢向貼著草皮飛向自己的皮球,隨著尤杜而移動的守門員這時即便是做出動作也隻能是一種下意識的反應了……


    可該死的門柱!它又一次成為客隊的救星……


    倒黴的雷堯又一次目瞪口呆地跪倒在草地上,憤懣得隻想用拳頭捶打自己的胸口。


    第七十九分鍾,歐陽東從自己的半場開始,沿著中路帶球突破。這一次,他沒有表現自己那些教人眼花繚亂的動作,隻是憑借著不斷的變速和變向前進。我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看見他如此單純地借助速度和靈巧長距離奔跑了,實際上,也很少有人記得他長途奔襲的能力,連他現在的隊友們都不清楚他有這樣的本事,同獨自帶球相比,他現在更喜歡用準確的傳球來為隊友製造機會——皮球總是比人跑得快,而且,他現在的隊友也比他當初的那些隊友在技術和意識上更勝一籌,現在,已經很少有機會需要他自己來完成所有的事情,他隻要在正確的時間把足球輸送到正確的地,這就完全足夠了。


    電視台的攝象機緊緊追隨著他。


    第一次急停變向就讓那個一直尾隨他的對手撲了個空,他滑地飛鏟的動作隻鏟起了地上的幾片青草和一堆沙土;要不是他收腳及時,他還很有可能把他自己的隊友鏟倒在地。即便是這樣,他的隊友還是縮起雙腳高高躍起,才僥幸沒被他鏟翻在草地裏,也沒有把嵌滿鞋釘的腳踩到他身上;


    急停變向加速、再急停變向加速,皮球就象是歐陽東身體的一部分,牢牢地黏在他腳下,匆忙間衝過來補位的那位客隊隊員痛苦地栽倒在草叢裏。直到重慶展望這次進攻結束,他也沒能從地上爬起來。是體育場的工作人員用擔架把他抬下去的。他的膝蓋承受不了這樣劇烈的運動,扭傷了……


    當第四個對手阻攔在歐陽東前進路線上時,歐陽東把皮球踢給了從禁區裏出來接應的雷堯,雷堯隻是背住身旁的對手,馬上就把球回敲給繞過對手繼續前進的歐陽東;


    從四個方向呼應歐陽東的展望隊員連續的穿插和跑動,讓客隊的後防線亂成一片,雷堯的傳球恰到好處,歐陽東覷得人叢中的一線縫隙拔腳就射!這樣近的距離,如此高的球速,當守門員望見倏然從人縫裏躥出的皮球時,他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砰!


    皮球重重地砸在門柱上,又狠狠地飛向底線外……


    又是門柱!這該死的門柱今天簡直就是展望的夢魘!


    不,它簡直就是一塊吸鐵的磁石,展望有威脅的射門幾乎都被它吸引到自己的身邊!


    四分鍾後,薩加馬的遠射也砸在橫梁上;


    第八十七分鍾,雷堯的頭球轟門,皮球還是直直地奔向門柱……


    這一次,雷堯總算沒再跪倒在草地上。他痛苦地呻吟著,臉上浮現出比哭還難看的苦笑。他自己都清楚,今天這是怎麽了,怎麽所有人都在和這球門過不去,或者,這球門怎麽就和自己人過不去?


    第四裁判在場地邊舉起了電子牌,示意補時兩分鍾。


    兩分鍾裏能破門嗎?不大可能吧。不再有人對七連勝抱有幻想了,那個“六連勝”的怪圈還在起著作用,過去的職業聯賽賽季裏,除了那支已經消逝在人們記憶裏的廣東隊在第一個賽季裏有過一次八連勝之外,所有的連勝都止步在一個看上去很吉利的數字“六”上麵……一些觀眾站起身來,一邊憤憤地著什麽,一邊開始退場,各處看台間的通道上都有人在走動,隻有少數還對比賽有期冀的球迷還在聲嘶力竭地呼喊著:


    “展望隊,進一個!展望隊,進一個!”


    餘中敏失望地搖著頭,從椅子裏支起身子,他要去和客隊的主教練握握手,然後回更衣室裏看去準備新聞發布會的辭。其實也不需要什麽辭,估計記者們和他一樣,在七連勝的幻想破滅之後,他們對這場比賽的興致也不會太多。他幾乎都能預見到明天的報紙上關於這場比賽的文章內容了。


    這大概是展望最後一次進攻,那位主裁判已經在頻頻地看表,隻要展望完成這次射門或者這次進攻被中斷,他肯定會鳴響終場的哨音。


    隻有那些最熱情的球迷還在呼喊著口號。更多的人從座位上站起來,默默地加入通道上退場的行列。餘中敏和他的對手站到了一起,一個臉上擠出敷衍的笑容,另一個臉上卻是帶著滿意的神情。他們的手已經伸出來了,即將交握在一起……


    薩加馬把皮球交給歐陽東,希望由他能完成最後的進攻,側身背對球門的歐陽東卻抬起腳,用腳後跟把皮球狠狠地磕進去……


    主裁判的哨子已經塞進嘴裏,手也準備抬起來……


    一個邊裁已經踏進場地裏;第四裁判開始收拾整理起桌子上的各種東西……


    皮球滾進禁區……


    消失了整整八十分鍾的段曉峰這時就象個幽靈一樣詭異地出現了,輕輕地一撥,狠狠的一腳,然後,他就象隻翩翩起舞的仙鶴般揚起雙臂奔跑……


    一比零!


    七連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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