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警官向我的名片望了一眼,道:“沒有什麽,我們在離此不遠的路邊,發現了一具屍體,而警犬在嗅了屍體之後,便一直帶我們來到這裏┅┅”


    我“啊”地一聲,道:“昨天晚上,我像是聽到屋後有聲音,但因為我隻是一個人,所以不敢出去看,死的是什麽人,是小偷麽?”


    那警官道:“死者的身份,我們還不知道,可能他在死前,曾到過這裏,如果你發現有生人來過的跡象,請隨時與我們聯絡。”


    我忙道:“好!好!”


    那警官顯然因為張海龍的關係,所以對我也十分客氣,在講不了幾句話之後,就起身告辭,我送他到了門口,他回過身來,道:“衛先生,你一個人在這裏,出入要當心一點才好,根據鄉民的報告,昨天晚上,有虎吼聲,可能山林之間,藏有猛獸!”


    我自然知道,那所謂“虎吼之聲”,就是那頭美洲黑狗所發出來的。


    我當時隻是順口答應,那警官離去之後,我也迅速地離開了這間別墅。


    我來的時候,是張海龍送我來的,所以當我離去之際,我隻好步行到公車站。


    好不容易到了家中,老蔡一開門,劈頭便道:“白姑娘等了你一夜,你上哪裏去了?”


    我道:“白姑娘呢?”老蔡道:“她走了,她有一封信留給你。”


    我接過老蔡遞給我,白素所寫留交給我的信,打了開來,隻見上麵寥寥幾行,道:“理,我與爹忽有歐洲之行,詳情歸後再談,多則半年,少則三月,莫念。”


    白素的信令我感到十分意外。


    因為,我和她約好,共渡歲晚的。如今不過年初二,她和她的父親,卻忽然有歐洲之行了,白老大和白素,都不是臨事倉猝,毫無計劃的人,他們忽然到歐州去,顯然有著重大的原因。


    但是老蔡卻不知道他們為什麽要去,而我實在也不能去化費心思推究這件事,因為我本身,已經被那件奇怪的事纏住了,實無餘力再去理會別的事情了。


    當下,我順手將白素留給我的信放在書桌上,將十來枚細刺,小心地放在一個牛皮紙信封之中,令老蔡送到一家我熟悉的化驗室中去化驗,跟著去拍發給紅紅的電報。然後,我和一位朋友通電話,那位朋友是一家高等學府的生物係講師,我向他打聽,這兩年來,可有什麽特異的生物學上的發現。結果,我卻並沒有得到什麽新的線索。


    我又和一個傑出的私家偵探朋友黃彼得通了電話,委托他調查在三年之前,當張小龍還沒有失蹤的時候,他所支出的巨額金錢,是用在什麽地方的。


    這當然是一件極其困難的工作,但是黃彼得卻十分有信心,說是在五天之內,就可以給我回音。


    我聽了黃彼得肯定的答覆之後,心情才略為舒暢了些。因為在明白了張小龍的那麽多錢是花在什麽地方的之後,那麽對他在從事的研究工作,究竟是什麽性質,多少可以有些盲目了!


    我信得過黃彼得,因此我將事情的經過,全和黃彼得說了,他表示可以全力助我,所以我心中,對於弄清事實真相這一點,又增加了不少信心。


    我在洗了一個熱水浴後,又睡了一覺,在傍晚時分醒來,我精神一振,下一步,自然是到頓士潑道,去見一見那位有地址姓名,留在那神秘死去的白種人身上的那位先生。


    我穿好了衣服,走出臥室,隻見老蔡站在門口,麵上的神色,十分難看。


    我並沒有十分注意他麵上那種尷尬的神情,隻是隨口問道:“電報發出去了麽?”


    老蔡連忙道:“已發出去了。”


    我又問道:“化驗室呢,他們說什麽時候可以給我回音?”老蔡口唇顫動道:“理哥兒,我┅┅當真是老糊塗了┅┅”


    我不禁一愣,道:“什麽意思?”


    老蔡麵孔漲得通紅,道:“我出門後不久,轉過街角,見到有兩個外國人在打架,我┅┅去湊熱鬧看┅┅隻看了一會,你給我的那個信封,便被人偷去了!”


    我心中猛地一凜,道:“你說什麽,那放著十來枚尖刺的信封,給人偷去了?”


    老蔡的麵色,更是十分內疚,道:“是┅┅我連覺也沒有覺到,到了化驗室門前,一摸口袋,已經沒有了,我立刻回來,你睡著了,我不敢打擾你,一直在門口等著,我想,總是在看熱鬧的時候被人偷去的。”


    老蔡的確是上了年紀了,上了年紀的人,都有他們的通病,那就是敘述起一件事來,次序顛倒,要你用許多心思,才能聽得明白。


    我那時,根本來不及責怪老蔡,因為那十幾枚細刺的失竊,絕不是一件平常的事。


    如果,竊去那十幾枚細刺的,是我還未曾與之正麵相對,但已吃了他們幾次大虧的敵人,那就證明敵人的手段,十分高強。


    但如果那十來枚尖刺,是被一個普通小偷偷去的話,那麽這個小偷,可能因此喪生!因為我堅信,在尖刺上,會有劇毒!


    我立即又道:“你身邊還少了什麽?”


    老禁道:“沒有,我身邊有兩百多元錢,卻是一個子兒不少!”


    我點了點頭,道:“行了,你不必大驚小怪,那些尖刺沒有多大用處。”老蔡如釋重負,道:“原來沒有多大用處,倒叫我嚇了半天!”


    我心中不禁苦笑,暗忖你老蔡知道什麽?那些毒刺,可能便是一個極重要的關鍵,因為我那個主持化驗室的朋友,是專攻毒物學的,他對於各地蠻荒民族的毒藥,尤有極深的研究。


    如果那十幾枚毒刺,可以送達他手中的話,那麽他一定可以鑒別出這些毒刺,是來自什麽地方,那時弄明事情的真相,也是大有幫助!


    但如今,什麽都不必說了,毒刺已被敵人,偷了回去,我心中在佩服敵人手段高強,料事如神,下手快捷之餘,心中也十分不服氣,再和敵人一爭高下之心,更是強烈了許多。


    我一麵想著,一麵踱到了客廳中。


    老蔡既然一轉過街角,就遇到了外國人打架,他在看熱鬧中,失去了那牛皮紙信封,由此可以想見,敵人方麵,一定已經跟蹤到我的家中,在暗中監視我了。


    在這樣的情形下,我如果就這樣出去的話,那實在是十分不合算的事。


    我想了片刻,回到了書房中,打開了一個十分精致的皮箱,皮箱中,放著十二張尼龍纖維精製的麵具。那些皮具薄得如同蟬翼一樣,罩在人的麵上,簡直一點也看不出來,但是麵具的顏色和原來的膚色相混,卻可以形成截然不同的膚色,有一張麵具是化裝醉漢用,甚至連眼珠的顏色,也可以變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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