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安心吧,我不會告訴他的。”嚴以驚還像模像樣的給了個保證。


    梁塵更加欲哭無淚了。


    “時間不早了,早些休息吧。”嚴以驚已經開始下逐客令了。


    梁塵也沒那厚臉皮久呆,隻好匆匆說了一聲晚安後,便退出了書房。


    一到門口,她就懊惱得撓頭撓牆撓地板……


    恨不得能撓出一個洞來,好讓自己鑽進去再也不出來了。


    而這一幕,被房間裏的嚴以驚看了個清清楚楚。


    他的書房,有很多監控顯示器,裝著這個是為了提醒他有人來的時候,他需要防護的。


    以前很抵觸的東西,在這一刻卻讓他覺得有趣起來。


    就好像遊泳池的存在一樣,他從沒有去泳池裏遊過,可那東西一直存在。


    以前他不喜歡,隻覺得是畫蛇添足,畢竟對他無用。


    可剛才看到她在裏麵遊泳後,他便覺得那遊泳池合理合法了。


    每個東西存在,都必定有他的意義,比如這個監控的存在也是這樣。


    他看到她那樣子,居然覺得……可愛。


    梁塵羞愧不已的回到房間,看著手心裏捏了很久的藥膏,心裏居然和那藥瓶一樣,漸漸溫暖起來。


    可藥瓶上的溫度在她鬆開後,便漸漸冷卻了下去。


    她的心也隨著這種溫度的流失而冰冷起來……


    心冰冷,人也就清醒了。


    她記起了自己的目的,一切就變得那麽諷刺起來。


    梁塵看著自己的腳,眼眸一沉,最後便把藥放了起來。


    第二天梁塵起了個大早,因為腳上的沒有用藥,變得紅腫不堪起來。


    她一瘸一拐的出了房間,傭人瞧見,便去扶她。


    管家看見後好奇的問道,“千尋小姐這是怎麽了?”


    “不小心崴了腳。”梁塵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這麽不小心嗎?”管家到不是責備,等她坐下後才說道,“那回頭我去請楊醫生來給你看看吧。”


    “好,謝謝管家了。”梁塵很有禮貌的道謝,然後看了看樓上的方向便問管家,“嚴少呢?出去了嗎?”


    “是的,嚴少一早就出去了。”


    聽到預料之中的答案,梁塵隻是笑笑,便讓他們去忙各自的去。


    她坐在客廳看電視,傭人照顧得很周到,還給她送來了水果和吃的,沒讓她餓著肚子。


    梁塵在客廳看了一整天的電視,實則並沒有看進去,眼睛總忍不住往門口的方向看去,似乎在期待著什麽一樣。


    可時間很晚了,還是沒有出現她想看到的身影。


    管家來詢問她是否需要回房間休息,梁塵搖頭道,“我現在回去也睡不著,再看看電視好了,管家你不用管我的,你回去休息吧。”


    聽到這番話,管家看她的表情有些怪異。


    梁塵知道,那是一種鄙視,或者是瞧不起吧。


    管家離開了,梁塵卻隻是自嘲的輕笑了一聲,然後繼續看電視。


    可她終究是抵不過困意的來襲,看到深夜,熬不住睡著了。


    半夢半醒之間,她似乎聽到有人在說話,無奈實在是睜不開眼睛,便又陷入了睡夢之中。


    夢裏又是那麽一副畫麵,她看見一個女人的身影從長情瀑布一躍而下,梁塵奮力的追過去想要抓住什麽,可卻什麽都沒能抓住,隻是眼睜睜的看著她消失在了一片浪花之中。


    梁塵尖叫著想要求救,卻發現自己怎麽也叫不出來,那種無力的感覺讓她開始掙紮起來。


    嚴以驚正看著電腦上的企劃案,感受到身側的聲音,他扭頭看了看。


    梁塵的表情極其痛苦,還小小的掙紮著,嘴裏一張一合卻聽不清在說什麽。


    看那樣子,應該是做噩夢了。


    他頓了一下,然後合上電腦,起身走了過去。


    做這一切,他的動作都很慢,好像很公式化一樣,可他內心裏十分清楚,自己這樣做,是用了多大的毅力。


    梁塵的囈語並不是很清楚,依稀能聽見在叫媽媽。


    那副樣子讓他陷入了一種麵對自己的錯覺,迫使他伸出手想要去安撫這樣的夢魘。


    在碰觸上她的臉時,那種全新的感覺讓嚴以驚很不知所措。


    可他卻沒有停下,繼續往前探索著。


    就好像是打開了一個新世界一樣,不停的在驅使他僅剩不多的好奇心。


    手指尖和手心裏的觸感,給了他很不一樣的感受,他發現自己並不討厭這種感受,相反的,還有一種流連忘返……


    若不是梁塵的囈語驚吵到了他,恐怕他還會這麽走神的。


    “媽媽……不要……不要跳……不要丟下我……”


    兩滴淚從眼角滑落而下,嚴以驚下意識的要去接住,可淚水又怎麽能接住呢。


    淚水滑落在他的手上,燙得他想要收回手,但內心又極度在渴望著什麽,讓他不想收回手。


    在這種矛盾下,他還是為她拭去了眼淚,並輕輕的安撫,“別怕……”


    曾經多少次午夜夢回,他也希望自己身側能有這麽一個人,輕輕的安撫著他,並告訴他,“別怕……”


    可從來都隻有他一個人,從來,都隻有他,一個人。


    他以為自己這輩子就是這麽一個孤獨的宿命,但這一切在梁塵出現後,讓他開始有了改觀。


    從楊起帶著她出現的那一刻,好像有很多固有的東西就這麽被打破了。


    後來他讓楊起把她帶來,他要確定她是不是自己生命裏唯一的那個意外。


    楊起拒絕過,可到底是拒絕不了他給的壓力,還是將她帶來了。


    可她來了之後,嚴以驚卻當了一次逃兵。


    這一周的時間裏,他雖然是在拚命工作,卻也是在逃避著她。


    可能是逃避那種改變帶來的恐慌感,也可能是單純的想逃避她。


    哪怕嚴以驚自己都弄不懂自己為什麽要逃避她……


    不過是一個小姑娘而已,有什麽讓他害的呢!


    這種想法,讓嚴以驚放下心結回來了。


    但也是這種想法,讓他好像走上了一條未知路。


    未知路的開端,似乎是從她在泳池裏歡暢遊泳的時候開始……


    更或者是早些時候感覺到她的特別開始……


    還或者是昨晚她慌不擇言的樣子開始……


    總之,她是特別的。


    ***


    一夜的夢魘,讓梁塵睡得很不安穩,早上起來還頭暈目眩的。


    見自己睡在房間裏,梁塵還訝異了一下,難道自己昨晚睡著睡著,就自己走回了房間?


    還或者是管家見她可憐把她送回了房間?


    梁塵想了很多可能,下床的時候還發現自己腳上的紅腫減輕了許多。


    嚴以驚給自己的藥膏,也放在一旁。


    這下,梁塵斷定應該是傭人所為了。


    隻有傭人才會這麽細心的幫她上藥啊……


    可這顯然破壞了她的計劃!


    梁塵看著已經消腫了不少的腳,心裏停懊惱的。


    她再度一瘸一拐的出房間,裝得比昨日還要嚴重的樣子。


    一出來就碰到了管家,管家正端著餐點,見她出來便說道,“千尋小姐,我正要給你送吃的呢,嚴少說你腿腳不方便,就在房間裏用餐吧。”


    “啊……嚴少的意思?”梁塵還有些意外。


    “是的。”管家回答得很公式化,但臉上依舊麵無表情。


    梁塵想了想還是說道,“那麻煩你幫我送到餐廳吧,我還是去餐廳吃好了。”


    這說法,讓管家淡漠的看了她一眼,雖說還是照做了,可他明顯在質疑梁塵。


    梁塵自己是心虛的,感覺管家看出了什麽來。


    她到了餐廳發現嚴以驚還在用餐,而且見到她來,還訝異了一下,隨後便淡淡的揚了一個笑容,“早。”


    “……早。”梁塵禮貌的回以問候。


    “幫她準備早餐吧。”嚴以驚吩咐一旁的傭人。


    傭人欲言又止。


    “怎麽了?”嚴以驚疑問了一句。


    傭人便慌慌張張的說道,“千尋小姐的早餐,管家已經送過去了呀。”


    “哦。”嚴以驚應了一聲,到是沒多問,隻是吩咐,“那就送到這裏來。”


    “是。”傭人去安排了。


    不過梁塵卻看明白了一個事實,管家撒了謊。


    他說嚴以驚吩咐他把早餐送到梁塵房間的,可嚴以驚根本沒有這麽吩咐。


    管家為什麽要撒謊呢?


    梁塵滿心疑惑……


    一頓早餐,就在這種心思下結束的。


    以往這個時候,嚴以驚會去書房忙碌的。


    梁塵都想好和他道別的話語了,結果嚴以驚先開口問了她一個問題,“在這裏住得還習慣嗎?”


    “習慣……挺好的。”


    “那你平時有什麽其他愛好嗎?”嚴以驚又問。


    “沒什麽特別的愛好。”


    “遊泳是你的愛好嗎?”


    梁塵想點頭的,可是她看到了管家,然後搖了頭,“偶爾……遊一次還不錯,不算很愛好。”


    這個回答,讓嚴以驚蹙起了眉頭,“那你平時都是怎麽打發時間的。”


    這算是在盤問嗎?


    梁塵內心很方,看了看嚴以驚,才小心的答道,“看書吧……”


    這個答案,嚴以驚似乎挺滿意的,然後說道,“我書房裏有很多書,你若是沒事,可以來看。”


    這是邀約?


    他在邀請自己?!


    剛剛說看書,其實是她信口胡掐的,畢竟他們是在尬聊啊。


    而且管家一直在看自己,總把她當小賊一樣防備著,所以她才回了一個毫無情趣的答案。


    誰知歪打正著,正中了嚴以驚的心意……


    梁塵真是有苦也說不出啊……


    最後隻能假笑著回到他,“好啊……”


    嚴以驚這才滿意的起身,並吩咐管家,“一會送咖啡記得送兩份。”


    “是,嚴少。”管家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嚴以驚卻頓了一下,然後回頭問一臉懊惱的梁塵,“你喜歡喝咖啡嗎?”


    “不……太喜歡。”


    “那你喜歡什麽?”


    “果汁吧……”梁塵盡可能的和嚴以驚區分開來,免得管家對自己有意見。


    結果嚴以驚回頭就吩咐管家,“一杯咖啡一杯果汁。”


    “……是,嚴少。”管家麵不改色的回答道。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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