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禪大師正欲開口,突然大門方向傳來痛呼,眾人稍許呆愣,繼而偏頭看去。[.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廣場盡頭,一名千機門弟子側臥地間,身子彎曲如蛇,手抱足踝呻吟不止,一派痛苦之狀。此人身邊,站立一個年邁和尚,身穿僧衣,黃裏泛灰,潦倒而又邋遢,且還袒胸露腹,顯得玩世不恭。


    毋庸置疑,這般裝束必是八苦大師。


    人群中響起低沉聲音,大都指手劃腳,自顧議論白眉和尚。


    發現乞丐一流闖進豪府,幾名千機門弟子慌忙上前,本想出手阻攔,卻見同門痛苦不堪,猜測屬於白眉和尚所傷,不由得麵麵相覷,猶豫不決。


    左丘闡曾經見過八苦,知道身手不凡,可謂得道高僧,現在見他蠻橫無理,不禁怒火中燒,健步如飛衝向對方,道:“大師光臨敝門,本就屬於好事,為何卻要出手傷人?”


    八苦頗顯焦急,不由得搖動雙手,道:“這位施主自己崴了腳,怎能說是和尚傷人?”


    左丘闡迎上那人目光,發現含著默許神色,委實頗覺慚愧,抱拳道:“晚輩出言不遜,還請大師多加包涵。”


    八苦臉色一沉,手指幾名千機門弟子,嗔道:“包涵個屁,這些人好生無禮,居然不準和尚進門,且還嫌東嫌西,說是衣冠不整,施主倒是瞧一瞧,和尚這身衣服哪裏不妥?”


    話聲至末,八苦扯了扯僧衣,且又抬起雙臂,盡量讓人看得清楚,似乎是要展示並不特殊的衣服。


    左丘闡難為情的笑了笑,一時不知何言相對,唯有邀請白眉和尚走向大殿。八苦仍未罷休,一路走來不停觀察自己僧衣,偶爾詢問旁人兩句,逗得大家忍俊不禁。(.好看的小說


    正當八苦靠近玄天宗等人,忽然躊躇不前,笑嗬嗬望著綠裳女子,道:“小姑娘!和尚這身衣服可有不妥?”


    眾人大吃一驚,以為白眉老僧見色起意,竟在光天化日調戲美貌少女,方又口若懸河,指責僧道德敗壞。


    對於流言蜚語,奚別戀滿不在乎,對著八苦嫣然一笑,道:“大師的僧衣簡直量身定做,堪稱世間絕配,不必在意別人看法。”


    八苦朗聲大笑,挪步靠近公皙白,上下打量一番,肅道:“施主衣服好像極其貴重,不知哪裏才能買到。”


    公皙白道:“大師想要?”


    八苦靦腆一笑,道:“施主真想送給和尚,就請快些脫下,勿要拉拉扯扯耽誤喝酒。”


    眾人哄然大笑,無不覺得八苦有趣,三言兩語就已占據上風,促使公皙白氣焰下降。


    宗主被人調侃,做為部下本該撐腰,不料花風影噗嗤一笑,正當笑聲出口,連忙伸手捂嘴,強製鎮定,道:“大師真想要件衣服,日後叫我徒兒送你一件,何必拿我宗主說笑。”


    八苦微微一愣,繼而提足跳開,緊緊盯著公皙白,道:“閣下就是玄天宗宗主,難怪穿著華麗,不像和尚這般潦倒。方才和尚有眼無珠,不知宗主在此,還望勿要見怪。”


    公皙白嗯了一聲,顯然愛理不理,隨後轉開視線,自顧望著遠方。


    曾幾何時,這位宗主聽人說起八苦,可惜數十年間從未相見,目前不期而遇,竟在千機門內,著實讓他稍許吃驚。其實,玄天宗一行,除兩名年輕弟子以外,其餘人等均未見過八苦,相關事跡卻是略知一二,最為深刻的就是那身道行,縱然公皙白也都自愧不如,所以才會按兵不動,任憑白眉和尚無理取鬧。[.超多好看小說]


    有個時刻,公皙白對八苦心悅誠服,因為這個白眉和尚道行高深,而且願意裝瘋賣傻,盡管動作滑稽,語言詼諧,引起全場笑聲,但是絕對屬於忍辱負重。


    放眼天下英豪,何人能夠做到,唯獨大智若愚者。


    八苦的到來,相對正道中人有益無害,自然得到大家尊崇,況且緩和了緊張局勢,難免不被眾人肯定。


    左丘寒同樣未曾見過八苦,隻是私下聽人提起,知道是個得道高僧,而今故作瘋癲移駕府內,確實讓他大感幸運,於是含笑靠攏,雙掌合拳,道:“素聞大師超塵脫俗,言談舉止不同常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我等著實大開眼界。”


    八苦雙手負背,舉首望天,道:“數十年來,尚無一人請動天下豪傑,左丘掌門能夠得心應手,的確非同凡響。且看千機門內,人山人海,氣勢磅礴,堪稱曠古絕倫,和尚真是不枉此行。”


    左丘寒道:“大師妙讚,在下愧不敢當。聽說大師喜飲美酒,今日不妨一醉方休。”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滾滾紅塵,尤物萬千。


    有人喜歡美女,有人獨愛金錢。


    這個白眉和尚,曆來垂涎酒水,聽到美酒二字,不由得雙目一亮,道:“左丘掌門誠心相邀,和尚唯有卻之不恭。”


    八苦放下腳步,無可奈何轉過身來,瞧見公皙白盯著自己,道:“宗主有話要說?但願不要耽誤和尚喝酒!”


    語氣平平,隱約含著堅定,給人難以抗拒的威嚴。


    數千餘人,滋生相同想法,覺得八苦一到,輕易就將對方氣焰扼製。這位狂妄的宗主,絕非膽小鼠輩,況且一身本領能戰群雄,豈會畏懼八苦隻字片句。


    公皙白迎上八苦目光,稍作端詳,道:“大師若要喝酒,無人膽敢阻攔,不過老夫尚有要事處理,還請金禪大師與蕭千裏留步。”


    麵對明目張膽的挑釁,全場豪傑忍無可忍,些許莽夫怒發衝冠,忍不住破口大罵,言辭汙穢齷蹉,促使諸多女人麵紅耳赤。


    玄天宗人巋然不動,更不回應陳詞濫調,隻是聚精會神佇立原地,寧心感悟周遭動靜。


    綠裳少女,顏傾萬物,仿佛人間仙子,不料卻要麵對千夫所指,委實叫人於心不忍。


    有個時刻,多少男子想要衝出人群,快速靠近倩影身旁,將她帶離肮髒之地,抑或為她擋住汙言穢語。


    仙子般少女,清高而又清純,不該讓人輕視,否則豈不內心難受。


    隻是,這個仙子毫無顧慮,似乎沒有聽見任何聲響,保持冷若冰霜的神態麵向眾人。


    那些莽夫仍然謾罵不休,促進矛盾加劇,氣氛凝重,瞬間進入對峙階段,彼此憤恨相視。


    清風徐徐,悠然拂過,輕輕吹逝汙言穢語,豪府裏外突然沉靜,如死一般沉靜,依稀尚有心跳聲音,一次又一次,撞擊著敏感神經。


    就在萬籟俱寂期間,白眉和尚猛然一笑,步如流星走向靈虛眾徒,伸手抓住一名青澀少年,樂嗬嗬道:“小施主,我們又見麵了,不知近況可好?”


    突如其來的舉動,引得無數人物探頭觀望,全場氣氛為之一緩。


    陸離傻乎乎一笑,道:“托大師的福,晚輩一切安好,這些日子大師去了哪裏?晚輩好生掛記!”


    八苦道:“我這臭和尚有什麽好掛記的,倘若小施主真要掛記,應該掛記眼前美人。”


    朗朗話聲飄蕩間,白眉老僧東張西望,目光刻意停留玄天宗那邊,貌似是在暗示什麽。


    陸離驚慌失措,囁嚅道:“大大師莫要胡言亂語,我我”


    少年忸怩作態,雙腮紅如桃花,引起眾人哄然大笑,就連張陵天也是忍俊不禁,暗地埋怨弟子呆頭呆腦,不懂隨機應變。


    八苦正色道:“一睹芳容終難忘,難忘時分淚染裳。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此乃天經地義,小施主無須害臊,不如就由和尚牽條紅線,促成一段錦繡良緣。”


    和尚作媒,未免不倫不類,又將眾人逗得捧腹大笑。紫微真人看了看八苦,也覺對方太過滑稽,不能自已笑出聲來。


    全場人物,十之八九都在失聲大笑,唯獨韓巽沉下苦臉,顯得悶悶不樂,三步當兩步靠近八苦,道:“你是和尚,怎能替陸師兄做媒?”


    八苦略瞟韓巽一眼,言近旨遠的笑了笑,道:“女施主有所不知,和尚同樣可以替人做媒。”


    韓巽疑道:“當真可以?”


    八苦滿麵嚴肅,道:“決計可以,要不你問小施主。”


    韓巽端詳陸離片刻,眼珠骨碌一轉,嗬嗬笑道:“你叫陸師兄小施主,證明小施主年齡不大,話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這和尚怎能反其道而行之。”


    一言一辭,不無道理,使得八苦嘎然止聲,旋即深深看了韓巽一眼,遲疑良久,道:“女施主說得極是,和尚的確不能反其道而行之。也罷,和尚不替你陸師兄做媒了,等上三五幾年替你做媒。”


    一抹紅潮,濃似胭脂,淡如水粉,輕輕撲在韓巽臉間,讓她羞答答埋下了頭,同時柔聲道:“你這個臭和尚,我才不要你做媒。”


    八苦撫掌大笑,其聲清脆,合著春風灑向各個角落,無端平添幾分喜慶。


    事已至此,數千餘人總算明白,之所以白眉和尚裝瘋賣傻,是想阻止正邪兩家兵戎相見。


    卻不知,杯水車薪能否力挽狂瀾,從而澆滅這團潛藏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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