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苦走了,恍若風中塵埃,消失黑夜深處,玩世不恭的形象,隱隱透出一種偉岸,得道高僧才有的偉岸。(.無彈窗廣告)


    他真是得道高僧嗎?


    尋思的人有些懷疑!


    畢竟涉世六十載,從未聽過滑稽的法號,難免半信半疑。不過老僧舉止怪異,想必真是天降奇觀,慷慨送來一佛。


    張陵天有些遺憾,因為沒有與他促膝夜談,共論天下大事。襯著惋惜之情,這個老道決定離開,但見夜色深沉,幾名弟子昏昏欲睡,終究不忍開口,便在主人款待下,進入富麗客房,算是結束奇怪一天。


    原本陸離早有睡意,一旦解衣而眠,卻又思緒萬千,所為事宜乃今日耳濡目染,胡思亂想良久,依稀聽到公雞打鳴才入睡。


    沉沉夢中,出現一個女子,似狐似狼,含情脈脈招著手,欲將顫抖的靈魂,拉去荒涼處掩埋,驚懼時分師傅現身,驅散了獰猙笑貌。


    這一次,陸離並未驚醒,而是打著呼嚕,直到叫喚回蕩耳畔。


    旭日東升,群鳥爭鳴,喧囂白晝,再度來臨。其時,師徒六人離開孔府,踏上返鄉漫漫長路。


    站在七彩晨光裏,韓巽揉了揉眼睛,回首望著那片宅院,道:“我們不辭而別,好像有失禮數吧!”


    張陵天轉身,端詳四名男徒片刻,見到他們睡眼惺忪,道:“依你們看來,是否覺得有失禮數?”


    幾人並不作答,隻是點了點頭,顯得極不高興。[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張陵天道:“禮在於心,貌在於表,凡事不能被表麵迷惑,知道八苦大師為何放走女鬼嗎?”


    一大清早鬼前鬼後,讓人想起吉利二字。


    幾名弟子打起精神,韓巽更顯好奇,急道:“師傅別吊胃口,快點說來聽嘛!”


    張陵天道:“巽兒心急如焚,到底是何緣由?”


    韓巽莞兒一笑,道:“沒有啦!個人覺得,大師不該放走女鬼!”


    張陵天手捋胡須,道:“為什麽?”


    韓巽毅然道:“鬼怪害人,和尚收鬼,此乃天經地義。本來大師可以降伏女鬼,偏偏卻要將她放走,豈不助紂為虐。”


    張陵天道:“倘若不會害人的鬼呢?是否也要收服?”


    韓巽啞然無聲,不知作何回答。


    張陵天繼續道:“芸芸眾生,無所謂好與壞、對與錯,一念之間的判斷,可謂自欺欺人。譬如女鬼,世人看來,殘害男子,固然死有餘辜。仔細想一想,世人成千上萬,女鬼偏給孔府添亂,難道沒有隱情?之所以八苦大師放她而去,定是緊急關頭看破玄機,最後做出貌似荒誕的舉動。(.無彈窗廣告)”


    韓巽道:“可她的確害了人呀!”


    張陵天望著朗朗蒼穹,道:“女鬼害人在先,和尚收鬼在後,著實順理成章,然而如此一來,難以跳出因果循環,況且世間戾氣,不宜強行化解,否則必會弄巧成拙。從古至今,佛門弟子以普渡眾生為己任,若非必要,決計不會妄下殺手,所以得到大慈大悲一說。至於妖魔鬼怪,雖然作惡多端,鬧得世間沸反盈天,但是仍舊屬於眾生行列,豈能視作草木對待,是以遇到惡鬼行凶,佛門弟子通常都會耐心勸導。”


    種惡因必得惡果!


    這是佛門真言,亦是八苦丟下的話語,含意也就非常明顯。


    一席對話,輕描淡寫,道出佛門菩提之心,促使幾名弟子逐漸清醒,接著又像往常一樣,嘻嘻哈哈徑向西去。


    此次外出,張陵天肩負重任,主要則是查訪魔教動機,未曾料及,尚未獲得蛛絲馬跡,怪事紛至遝來,尤其藍色光柱從天而降,讓他毫無心思理會其它,故而決定返回靈虛宮,將所見所聞盡數相告,以便應對不時之需。


    返鄉路途,永遠那麽美好,一種歡快氣氛,緊緊縈繞左右,衝淡了時間存在。轉瞬間,三日已過,師徒六人來到一個清貧小鎮。


    一條石街,類似羊腸小道,沿南北走向建造,死巷般坐落群山中間,一眼可見盡頭。好一處奇妙靜地,山靈水秀,草木扶疏,堪稱修煉佳所,但是人群住居,恐怕多有不適,奪命絕地也非誇張。


    修真煉道,講究清心寡欲,對於衣食住行,曆來從簡不奢,所以麵對清貧小鎮,張陵天臉浮喜色,自顧大步向前。幾個弟子嘰哩咕嚕,忍不住低聲埋怨,慢騰騰跟隨其後。


    尋得一間客棧,張陵天走了進去,甫入門內,忽聞大叫,像從街道傳來。


    叫聲沙啞,斷斷續續,含著驚慌,含著恐懼。


    張陵天連忙轉身,步如流星衝向門外。


    一個單衣小夥兒,沿著街道急奔,且還朗聲宣揚,說是劫匪入鎮,叮囑大家趕快逃跑。初聞此言,民眾皆是一楞,即刻紛紛出門,將好奇的目光投灑街道。


    馬蹄起落,隱隱作響,伴隨緊張越發清晰,其間包含陣陣殺喊,令人毛骨悚然。


    須臾間,馬蹄噠噠,由遠及近,數十漢子傲乘良駒,從街道首尾相對衝來,手裏握著明亮大刀,見人便砍。


    人影倒下,倒在血泊之中,些許還未斷氣,尚在瑟瑟縮縮,殘忍的劫匪卻未顧及太多,將血色雙手伸向抽蓄的軀體,恣意搜羅著微薄財物。有些劫匪更加猖狂,索性勒緊馬韁撞入民宅,驚起悲天憫人的哭訴。


    淒愴的,飄蕩冷冷街道,聽者為之鼻酸。


    清貧小鎮,全是普通民眾,麵對惡毒劫匪,毫無反抗能力,唯有魂飛魄散,四處躲逃。喪心病狂的劫匪,並未就此罷休,兀自晃動大刀,對準民眾凶狠砍下。


    老弱婦孺,皆不例外。


    張陵天大怒,奔向街道中央,霍然雙袖一揮,十餘張符紙飄蕩於空,再經口訣催化,立時變成鋼錐射出,分別朝著群匪手臂刺去。痛呼響起,十餘名劫匪隨即落馬,均是衣袖染紅,破口大罵。


    其中一條莽漢,始終矗立數丈開外,將張陵天舉動盡收眼底,見他氣勢洶洶,貌似有備而來,急忙提高嗓音,道:“眾家兄弟當心,老匹夫懂得法術,務必聯手將他收拾了。”


    群匪咆哮如雷,揮舞大刀蜂擁而上。


    “你們不要走開,易乾去去就來。”


    話言尚未告終,一道灰影掠過,霎時鑽入匪群中間,引起烈火四處紛飛。群匪大呼小叫,自顧倉惶躲避,由於太過擁擠,難覓縫隙鑽出,隻得看著烈火落向身體。


    烈火騰騰,觸衣即燃,燒得群匪呼天搶天,緊急時刻,卻也不忘撲打火苗,隻是動作滑稽,如同小醜跳梁,無端平添了幾分笑料。


    某些劫匪,未吃敗仗,兀自虎虎生威,緊握大刀橫衝直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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