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婪是罪惡的溫床,貪色是末路的預兆。陸蒙臨很早前就明白了這個道理,所以他從不幹不在自己能力範疇之內的事,也從沒想過要去做一個博愛的花花公子,他一路走來都是與坎坷與崎嶇做鬥爭,並且每一次的最後關頭都能恰到好處的握住女神柔軟的小手,和死神一次次擦肩而過。很多人嫉妒以及羨慕他如今的成就,隻是如小說裏經常出現的那句話一樣,誰能看到他的每一次含辛茹苦的努力?比如深夜前坐在電腦旁麵對浩瀚如海洋的證劵數據,比如‘蘇州國際環球中心’建成前的廢墟中那道身著幹淨衣裳讓很多路人都會為之側目身影,比如數次的九死一生。這些年離開大別山後的事事非非,已經成功地將他打磨成了一快圓潤且滴水不透的鵝卵石,讓他懂得了對與錯和執著與放棄。


    顓孫玲瓏具備一身拒人千裏之外的女王氣質,那一道阿娜多姿的身軀是任何一個男人都夢寐以求想要征服的高山,陸蒙臨不是斷絕了七情六欲的菩薩,他同樣也想將這個娘們壓在身下狠狠的蹂躪一番,高興的話還想皮鞭滴蠟都過一遍,覺得滋味一定非常消魂,可在些意淫之餘,他更明白,大紅衣,是數年來讓整個四川大老爺們都心生忌憚的女人,就如她自己所說,她是黑寡婦,動輒傷人性命,陸蒙臨不是亡國君主楊廣,大紅衣也不是宮裏那些願意甘心為你素手添香研磨畫一副江山如畫的柔弱女子,他倔強,她有主見,所以元宵節那一約,她猜到了他不會去,他第一反應就是不能去,這一男一女,有糾葛,但目前不可能有更深層次的交集。


    在顓孫玲瓏走後,陸蒙臨坐在原地抽了足足六根煙,和李禪師說的晚二十分鍾吃飯顯然已經超出了許久。扔完最後一根煙的煙頭,陸蒙臨站起來後頓時覺得頭暈目眩,他苦笑一聲,這是長時間腦袋供血不足導致的暈眩,以前在山裏狩獵時便會時常遇見到這種情況,所以他很有條理的走到河邊,伸出手捧一把水,冰涼徹骨,撲在臉上後讓人從混沌中完全清醒過來,之後他回到石頭旁,低頭看一眼起先大紅衣在時扔掉的還剩餘半截的煙頭,輕皺一下眉頭便彎腰拾起,因為擱在地上時間長了被濕氣浸透,所以在他掏出一快錢一個的劣質打火機後費老半天功夫才能點著,同樣費勁的抽完後,他伸出之前作惡的那支手,放在眼前端詳許久後用充滿驚訝的語氣輕笑道:“練家子的臀部也能這麽軟的?”。


    上山的柏油路走的異常艱難,陸蒙臨徒步從溪旁走回李家大宅,用了足足二十分鍾才將宅子收入眼底,此時的李家已經鞭炮聲陣陣響起,偶爾還會有震耳欲聾的響炮炸響在空中,他靠近院門子時並不在意廢屑的漫天飛舞,徑直穿過帶有火藥煙霧的操場,遙遙一百米遠望去見一道身影扶門遙望。她輕輕墊起腳尖,一束馬尾辮垂於胸前,惹他憐惜心疼。


    當李蒼苔知道改變不了他護女人的想法後,沒像別的女人一樣鐵定會哭哭啼啼讓他打消冒險的念頭,而是篤定的偷偷再此等候,此時寒夜瑟冷,有大片露水從天而降,即使她注定了珠圓玉潤也敵不過長長玩玩的睫毛上白色的冰凍,在她看到她後,終於肯鬆開皺巴到一起的眉頭,咧開嘴露都兩個淡淡的酒窩甜甜一笑,猶如燕子飛奔到他的懷裏。


    陸蒙臨緊緊摟住懷裏柔軟的身軀,望向李家宅邸院門上的李宅二字,眼神無比堅定道:“誰要傷你,我便殺了他”。


    李蒼苔輕輕搖頭,不肯言語。


    陸蒙臨輕輕一笑,溫柔的撫摸不遍她的額頭,輕聲道:“黃石才今晚隻斷一條腿,日後如果還敢猖狂,就送他下地獄罷”。


    李蒼苔偷偷抬起埋在仿佛無比廣闊的胸膛的腦袋,凝視著他棱角分明的五官,小心髒撲通撲通蹦跳起來,小腦袋暈忽忽的她這才恍然發覺,她的男人,再也不是那個在蘇州需要她暗中護庇的少年了。


    陸蒙臨不知道自己女人此時正與一般小女孩一樣的在懷春,隻是低頭看見她呆呆的眼神覺得很稀奇,畢竟從初中到現在,他是從沒看過這到風景出現在這張臉上的,不自覺心中無比溫暖,他情不自禁伸出手捏捏她的精致鼻子,溫和笑道:“年夜飯開飯了吧?”。


    剛剛還陷入沉思的李蒼苔猛然一驚,趕忙抓起他的手望院裏走去,邊走邊急道:“一家子都在等著你開飯納,你架子可真大,待會奶奶要數落你我可不幫忙”。


    陸蒙臨對一大家子都齊齊等他的舉動驚訝了一下,隨即想到傳言將在沈陽軍區手握權柄的李老爺子管製的服服帖帖的老奶奶就皺起臉,苦聲道:“媳婦,可不能不厚道,你知道的,我這種道行淺薄的小妖,根本不可能是你奶奶的對手”。


    李蒼苔在前邊哼哼兩聲,背對著他的一張臉笑顏逐開,拉著自己的男人奔向那片戰場氣勢洶洶。


    陸蒙臨淡淡微笑,那便戰罷!


    出人意料,老奶奶本人確實與她的‘惡名昭彰’極不相符,和和氣氣的慈祥無比,當他看到跟著李蒼苔進門後略顯害羞的陸蒙臨後,一張因為喜氣日子本就比平日多些笑容的臉更加燦爛起來,她招招手適意讓陸蒙臨和孫子坐在自己身旁,一手拿過這小子的手,和顏悅色道:“哎呦,小夥子該餓了吧?來來來,趕緊的坐下吃吧,這鍋裏的羊肉可是你們蘇州藏書地,是蒼苔他爸拖人運過來的”。


    陸蒙臨從小就是個極懂禮貌的孩子,所以不用人教拍馬屁也都能信手拈來,他反握住老人的手,笑著輕輕道:“奶奶,晚輩來給您拜年還耽誤你們吃年夜飯的時間,還怕奶奶得收拾我呢,現在看來,奶奶不要太和藹呦”。


    老人笑的愈發歡樂,這滿堂子孫都齊了,算是功德圓滿。


    坐在另一頭的李禪師白他一眼,夾一片牛肉擱到嘴裏狠狠咀嚼。


    李蒼苔捂嘴竊笑,幫奶奶夾一片鯉魚肉擱到老人八仙碗裏,又弄了點老人愛吃的沙茶醬抹上,俏皮道:“奶奶,你是不知道呦,蒙臨以前老在我跟前念叨見你時要穿什麽衣服,他說給老人家的第一印象非常重要,馬虎不得,又聽我說過你喜歡聽曲兒,所以就一直徘徊在是穿和父親一樣的中山裝好還是蘇州絲綢裁剪成的錦袍緞子更妙,您不知道,這趟來沈陽,可把他頭白都折騰白了”。


    老人詫異的望向坐在身旁的陸蒙臨,幹枯的手上力道不自覺加重一分,笑道:“是嗎?小陸可真有心了,不過也別把奶奶看得像個狼外婆一樣,其實隻要你們過的好,我們老人家就比誰都開心,不論你穿什麽我們是都不嫌棄的”。


    陸蒙臨靦腆笑笑,輕聲道:“奶奶,我爺爺一直跟我念叨,他說做晚輩的,多依著長輩不是錯,我也這麽認為”。


    老人即使再聰慧,她也隻不過是一個晚年還想奢望抱一回重孫的老人家,被他這麽一逗,果然又開心不少,伸出手指指滿桌子家常菜,吆道:“來來來,都吃吧,大年三十的可別餓著”,說完後老人親自夾一快紅燒肉擱在陸蒙臨碗裏,笑道:“孩子,這肉是我燒的,趕緊的吃”。


    這時,滿屋子寂靜起來,幾乎鴉雀無聲,幾個血緣關係稍微親密一點的親戚開始用嶄新的目光注視這個低頭吃肉的年輕人,大多人眼神都包含複雜的光芒,即使是李蒼苔也驚恐的看向陸蒙臨,就像看待一個從原始森林跑到人群紮堆的地方勢如破竹幹倒一片的野獸,但轉而又變的神采奕奕,眼神興奮異常。


    陸蒙臨等咽下嘴裏的肉後才發現氣氛有些怪異,不禁疑惑的看一圈飯桌上的人,桌下的手不自覺握緊,以為自己有什麽地方做越了軌。


    李禪師輕咳兩聲,邊伸出筷子望紅燒肉盆裏夾肉邊給他解釋道:“蒼苔奶奶已經二十年沒幫人夾過菜了”。


    此時,窗外的遠處春雷炸響。


    一閃一閃的焰火光芒照耀陸蒙臨一張錯愕的臉。


    在場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一個人都知道,在這個家裏,內務一般都是這個看似瘦弱且日薄西山其實內斂無雙才豔的老人一言九鼎的。


    老人又握住陸蒙臨地手,像看待自己孫子一樣的慈祥補充道:“紅燒肉,我也十年沒做過了”。


    硝煙未起便被平息,準備戰他一場的陸蒙臨被震驚的凝噎無語,他看著碗裏被自己咬下不吃的肥肉,拿起紅筷子,夾裏來送往嘴裏,細細咀嚼油膩味十足的紅燒肉裏的肥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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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章我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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