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在清末時仍舊是臥虎藏龍豪傑倍出之地,響馬大盜除了貪財外也重一個情誼,特別是寇匪以劫財為生的強盜,一個大當家所在的那個圈子,分量是比已經將天下納入囊腫的皇帝還要來的重的,這種有長幼之分卻盲目死忠的習慣一直延續到現在。如今李森死了,看似在大紅衣的威懾下風平浪靜,可總有部分甘於蟄伏的草莽靜靜等待東山再起之日,必定要屠下罪魁禍首陸蒙臨,一來算是為大哥報仇雪恨,一來也是想把那份基業盤下來不讓外人奪去。南京成出塞是一個契機,由他負責組織牽頭,然後這群殘餘的莽漢權衡利弊後終於憤然而起,其實他們不知道,成出塞就在利用他們,黑絲姐姐你不讓我動他是吧?那我就讓別人理所當然的去報仇,隻要死不承認,這話說過去也能夠渾水摸魚。


    一名滿臉橫肉的粗獷男人靠在路邊的雜草叢裏不敢動彈,他恨的咬牙切齒,讓這幫計劃好完全有把握摘下陸蒙臨人口的悍匪失望的是這場我在暗他在明的襲擊戰並不如想象中的輕鬆,最起碼目前為止他們這邊已經被掛掉了兩個對麵的領頭人卻遲遲還未出現,現在還剩八個人,當初都是森爺手下暗中蟄伏的一群江湖好手,都是在李森顛峰時期從山東各地網羅過來的高手,原本是準備和坐鎮濟南的東爺分庭抗敵的,沒想到森爺突如其來下就走了,留的他們這群拿了人錢財卻沒機會報答的人像個無頭蒼蠅一樣東躲西藏。


    雜草叢內靜靜潛伏的這位就是今晚狙擊戰的發起人和暫時領導人,論身手實力可能在平常人眼裏就是個怪物,三米高牆在他眼中如兒戲,一躍縱身就能輕易過去,曾經在武術學校也是出了名的真架子,很能打,他輕輕抬起頭瞥了眼站在離他不遠處十米的大個子,眼神複雜,剛剛那一幕驚世駭俗是真讓他自慚形穢了,一個人怎麽能把一輛麵包車給掀翻?這完全顛覆了他前麵三十三年的對人的身體構造的邏輯,剛剛在他們第一時間發覺被發現後就隱藏在一旁時,這名個子巨大的哥們在距離他們十米距離的樣子毫不客氣直接來個百米衝刺的速度衝向他們所在的麵包車,臨近車身時就戛然而止,鞋底於地麵摩擦的尖銳聲響幾乎刺破他們的耳膜,接下來就是讓他們膛目結舌的畫麵了,大個頭如芭蕉扇的一雙手拖住車門下,黝黑的臉龐青筋壘砌,他低聲悶吼一聲,整個麵包車的右邊兩輪胎就脫離地麵了,最後就翻了。


    陸蒙臨坐在車內點根煙,神情依舊眉頭深鎖。


    坐在他旁邊的郭元也明白了,不是這小青年想玩黑吃黑,而是自己被他牽連到了,如今就隻想祈禱今晚原本想要偷襲他的那幫人被給他不可磨滅陰影的大個子一個個腦袋都摘光,他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老婆剛死,本來打算明年就續一個年輕貌美能夠幫助他發展可以陪各個大佬睡覺的老婆,加上手上有不少不少地錢,他就想更平平安安的過完一輩子了,如果誰能幫他漂白,隻要可以,他絕對願意把在英國留學現在還不知道躺哪根洋~雞~巴下喘息的女兒雙手奉獻,隻要能讓他唯一的兒子將來飛黃騰達的事,一個女兒算個卵?


    郭元顫顫巍巍,幫李森打天下又守天下的豈是碌碌無為之輩,現在他在車內騎虎難下,陸蒙臨已經放話說他想走現在就可以走,可怎麽走?萬一被當作他的同夥被人幹了找誰找理去,他尷尬擠出笑容:“陸老板,不好意思,剛誤會你了”。


    陸蒙臨瞥他一眼,冷哼道:“誤會我沒關係,可總得老實安分點,否則大家都有可能活不過明天”。


    郭元被他堵的沒話說,訕訕從口袋裏掏出包煙,猶豫一點還是遞一根給陸蒙臨,好在對方沒掃他麵子,順手就接過去了,他把煙但著,伸出頭朝窗外瞧瞧,又縮回來,嘀咕道:“出去的三位兄弟不會有危險吧?”。


    陸蒙臨這時已經轉過頭恢複到原先盯著窗外的姿態,他此時麵無表情,可郭元明明看到一股隱約的寒氣,就在他打算避過頭就當沒說過話時,陸蒙臨開口道:“李森加羅攻再加上個樊襲都不見的能讓他們出事,你說今晚這幾個嘍羅能有什麽威脅?”。


    郭元想象一遍大個子的蠻力,禁有幾分相信陸蒙臨在外人看來其實大言不慚,他忙不迭陪:“是是,剛那三位看上去就身手不俗,估計是練家子吧?”?


    陸蒙臨好笑轉過頭看著他:“你印象中的練家子是怎樣的?”。


    “這個倒不怎麽清楚,隻是聽說過一些傳聞有些武夫是真存在的,可以飛簷走壁,嗬嗬,但沒誇張到能擋子彈的那一步”郭元一陣尷尬,他沒接觸到過什麽猛人,最多就是自己花高價雇傭來的保鏢,裝裝樣子還可以,要真槍實彈起來還得用人海戰術,否則就隻能裝門麵用,好在他錢多,所以就有足夠的能力請足夠的人,否則他還真沒底氣在上海的某個角落裏一蹦三尺高,初期時他還不是從窩在角落乖乖做孫子幹起的,好在到如今已經接近他理想中的功成名就,才有底氣和一些以前在他看來屬於大富大貴一流的權貴交往,甚至發展成合作夥伴,上海道上大多人看不起他這是事實,可也真沒幾個人吃飽了沒事幹跑過去招惹他,畢竟手下的人再草包,你英雄難道能敵雙拳?


    陸蒙臨似笑非笑盯他許久,慢慢解開外套,在裏麵的是一個夾克,漆黑的那種。


    郭元一開始以為他心浮氣躁擔心自己兄弟急出了一身汗就拖了外套涼涼,可不經意一瞥後頓時睜大眼睛,乖乖,這不是防彈衣是什麽?他以前有一次和某位得罪人的毒販子吃飯時曾見過,那時那位在越南邊界很吃的開的過江龍就不屑的給他展示了一下,也好在那家夥喜歡自我吹噓,否則他郭元還真沒想到能和防彈衣碰上麵,這幾年一直平平安安,他吃飽了沒事幹花冤枉錢去買這東西,自己家大宅子多安全啊。


    陸蒙臨看著他,冷笑道:“用身體去擋子彈?誰那麽白癡,這東西被造出來是陳設啊?”。


    郭元被他話堵的齊笑升天,臉上笑也不是怒也不是,最後隻能轉過頭眼不見心為淨。


    陸蒙臨見他不再在耳旁呱噪也就懶的理他,靜下心來聽方才傳來慘叫的遠處,大概又過了五分鍾,他孤手跳下跳,轉過頭朝被嚇了一跳的郭元道:“你坐車上別亂動,小心掛了”。


    郭元疑惑道:“你幹啥去?”。


    陸蒙臨伸個懶腰,神情有微妙變化,歎道:“夜黑風高殺人夜,去晚了就沒了,我得趕緊的”。


    郭元眉心抽搐望著他離去,心裏大呼世道變了,從玩權術玩陰陽怪氣又回到玩蠻橫了,現在的年輕人咋一個比一個有勁頭,南京早早出名的成出塞,上海的單飛等等等,如今又多了個光自己拳腳硬生生在蘇州站住腳跟的陸蒙臨,這就像四五十年前的上海一樣啊,梟傑倍出。


    不知道湊巧還是咋地,陸蒙臨在朝熱火朝天的方向去快到的時候就遇上一個‘光明磊落’站在馬路中間的家夥,個頭和他差不多高,比他稍微壯實些,長的就實在讓人不敢恭維,他瞧見陸蒙臨也是眼睛一亮,頗具一夫當關的風範攔在路中間,還得瑟的朝主要目標勾勾手指,神態輕蔑。


    陸蒙臨是極不道義的,低聲咒罵一句‘裝你媽個蛋’就挺身而上,因為距離不遠,扮牛b的這哥們猝不及防下被轟到胸口,這牛b哥原先還暗歎為了保命就先跑一邊看戲準備最後關頭在考慮要不要出現的自己真走了大運,這不是得來全不廢功夫,自己那幫兄弟得應付那三個傳說中凶悍的生猛哥,原本他隻聽說這家夥身邊的幾個保鏢一類角色都是硬岔,加上自己曾經好歹也站過幾年樁,怎麽說身子骨也要紮實一點吧,就大意了,可惜一次大意就失了荊州,這小崽子根本得理不饒人啊,攻擊連綿不絕。


    陸蒙臨越打越興奮,這些日子偷偷苦練的詠春終於得實有了飛躍的提升,在一個強有力的推手把他轟倒的同時他忽聞前方有雜亂聲響,似乎已經進入白熱化,本來還想再玩玩,現在卻沒了心思。


    牛b哥驚恐的看著他拿出那把在黑夜顯的格外紮眼的匕首,躺在地上連連後退。


    陸蒙臨嘴角弧度冰冷,一個縱躍膝蓋呈自由墜落轟在他的胸口,哢嚓一聲胸骨應聲而斷,他緊接著左手快速出刀。


    一道帶有溫熱的鮮血迸射,那把最後一刀抹了小三的匕首從他的脖子上透體而過。


    另一邊,王孤息解決完一個後轉過頭找人時無意看到一幕,是錯過了好幾回王甲龍的精彩表演。


    原先躲在路旁雜草叢中的領頭人整個頭被他夾在腋下死死勒緊,王甲龍見他沒力氣再掙紮時才緩緩伸出另一隻手按在他的頭上,猛然下沉,一道骨頭碎裂的聲音穿透肉和血傳遞到王孤息的耳中。


    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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