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


    身份和背景都讓人乍舌的林孜躺在希爾登總統套房內的真皮沙發上,他叫人把沙發調成對準了陽台,這樣就可以躺著將周遍的高樓聳立盡收眼低,林孜目前在鴻基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是鮮少有人知道的事情,就連他身在北京紅到發紫的一籮筐家人都不曉得他常年在外整什麽幺蛾子,要不是爺爺逼的太急,去年過年他都不會回去,到了家裏無非就是排著隊的女人跟他相親,多乏味。


    此時做在他身旁的是很長時間沒出現過的趙輝明,這頭瘋狗剛從蒙古咬了一口狼王跑回內地,硬生生從狼王嘴裏拽下了一快味道鮮美的羊肉,又是顯赫戰功一件,名動江山的陸王爺帳下有他,也算是如虎添翼,這些年除了那次稚嫩時在小霸王手裏吃過一次回,後來就再沒出過差錯,哪怕鬥不過別人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趙輝明抿了口不知道什麽雞~巴玩意伏加特,感覺嘴裏一股尿燒味,忍不住一口吐在被打掃的能照鏡子的地板上,埋怨道:“你丫盡愛喝這些洋貨,跟外國女人一樣,一身讓人受不了的騷~勁”。


    林孜低頭看一眼慘不忍睹的地板,歎道:“趙輝明我~操`你大爺,下次再在我房間到處拉屎老子把你從樓上扔下去”。


    趙輝明一怔,笑道:“你又打不過老子,別jjww,小心我把你扔下去”。


    林孜叫天天不靈啊,無奈起身打開房門,咒罵道:“狗日的,呆會叫雨蝶弄死你”。


    趙輝明翹著二郎腿,浪~蕩道:“我跟他出生入死過,不怕你去娘娘腔哭訴”。


    林孜轟隆把門又合上,跑到他跟前猙獰道:“你信不信老子告訴陸哥你把北京童家大長孫女給上了?”。


    趙輝明夾煙的手一抖,煙灰落滿地,他連忙起身把比他矮半個個頭的林大副總按回到沙發上,諂媚道:“這不是自家兄弟開玩笑麽,當什麽真啊,晚上我請吃飯,我請吃飯,行了吧?”。


    剛還得瑟的不得了的趙輝明臉色蒼白,尼瑪,這不低頭不行啊,陸爺和童家正有一樁大買賣在談,可是動輒幾十個億的東西,要知道他來這麽一出還不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這不是一向信奉韓信那一套嘛,今天就效仿一次咋了,又沒讓他真跪下來鑽褲襠。


    林孜沒好氣白他一眼,起身重新朝門外走去,直接當他空氣。


    趙輝明鬆了口氣,林孜他還是挺了解的,幾個人鬧嘴的時候是要服下軟他都會手下留情,比不得他對外人的心狠手辣,可就在林孜一隻腳就踏出門外的時候,趙輝明忽然想到什麽,抬起頭道:“小林子”。


    林孜縮回頭,咬牙切齒道:“你再叫一遍”。


    趙輝明立馬意識到不對,連忙賠禮道歉一番,接著就正襟危坐,皺眉道:“馮江章死老婆了”。


    饒是林孜也大吃一驚,道:“上次去上海不還一起打高爾夫來著?”。


    “是腦溢血”趙輝明瞥他一眼,苦笑道:“關鍵這還不是重點,跟蒙臨一快的那小馮當晚就被他爹招了回去,今天是追悼會,蒙臨已經動身去靈堂了”。


    林孜愣了下,破口大罵道靠你個仙人板板,接著拿出手機馬不停蹄撥出一個電話,他收斂起迷惑了所有饑渴虎狼玩世不恭的神情:“王叔,能不能麻煩你知會一聲南京成老爺子,近兩天讓他孫子先安分一些,我有些事,否則可能會引起衝突”。


    趙輝明扭過頭盯著窗外,剛剛還很嚴肅的一張臉笑的近乎扭曲。


    林孜掛斷電話,麵無表情對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設計我進套子,總之我是出力了,陸哥知道你背黑鍋”。


    剛剛還感覺終於算計他一回的趙輝明轉過頭,一張臉皺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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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氏帝國締造者馮江章出生於六十年代中期,當初隻身一人懷揣十快錢闖進在新中國成立後已經漸漸發光的大上海,班駁陸離的世界讓這位從小就懂得怎麽把家裏的一擔米囤積到價格在當年再上一個檔次上賣出去的他,野心終於破膽而出,從石灰工做起,每日起早貪黑,從一位小民工幹到有不小權利的工頭,因為信譽極佳,他所在的工隊隊伍愈發龐大起來,短短三年便能在大上海首屈一指,五年後屬於他的第一個企業誕生,同年雙喜臨門愛人喜結連理,第三年馮真偉出生,更讓這個蒸蒸日上的家庭添上了不少歡聲笑語。


    馮氏商業帝國的發家,就算投放到如今躋身於國際大都市行列的上海也可作為一段傳奇,風雨何曾不想擊垮這座總部設立在外灘一座地標試建築的王國,怎耐馮掌門人猶如真龍現世,當正能呼風喚雨化險為夷,多少起在一個等級上的財團偷偷狙擊都被他輕輕卸下,並且大多數都還要在別人收回觸角時垛了他們的一手。馮江章的傳奇是大多數年輕人都看不懂的故事,其中有跌宕起伏充滿冒險意味的股票,中正的基金,吸金良如鯨吞的地產,人人不能少的醫院,甚至鋼鐵,新能源,這些領域幾乎都有看到他的身影,一筆筆華麗的資本操作讓人眼花繚亂,有股神之稱的沃倫??巴菲特曾笑言,上海若有五十名類型與米斯特馮這樣的鬼才出現,那美國的華爾街就再也不敢咆哮那條聚集滿財富金字塔頂端街道是世界財富頂峰的象征。


    上海基督教會景靈堂,那位在商界叱吒風雲的中年男人仰頭望著懸掛在牆壁上的照片眼神閃爍,在他身後,有數以百計的商場梟雄一一陳列,會場噤若寒蟬,馮家唯一的獨子馮真偉眼神呆滯跪在棺木前,邊燒黃紙邊流淚。


    上海九千歲位與第一排,在宣讀者朗誦完頌詞後他第一個走到香堂前鞠躬插香,末了神情沉重拍拍認識了十多年又因為資本市場而臭味相投的老朋友,語氣低沉道:“老馮,你要節哀”。


    這位梟雄轉過頭,眼淚已經溢出眼眶,他眼神蒼涼又落寞,如一位遲暮的老人守著一顆孤零零的槐樹度過餘生。


    卞變見他頹廢的模樣一怔,歎口氣搖搖頭,誰能料想到創造出不能再過輝煌人生的馮江章會有今天這副模樣,放到平時那些與他在商場上角逐的對手還不得笑掉大牙,甚至要戲言老馮又要玩什麽缺德的把戲了,死了糟糠之妻,還不等她享夠了清福兩人就匆匆別離,有良心的男人都不會好受,既然當在此地說話都極有分量的九千歲轉過身,不顧後麵等著排隊上香一群人的想法,走到幾近呆滯的馮真偉身旁蹲下,道:“我想作為一個母親最大的欣慰就是看到自己兒子的飛黃騰達,今天你可以如一個殘廢,明天可以,後明天可以,可大後天,你若想你母親真能瞑目,就得學著蒙臨試圖闖出一條血路”。


    馮真偉抬起頭看著他,眼神空洞。


    “我和你父親這一代就快老了,舞台總歸會送到你們的手裏,小夥子,快打起十二分精神吧”卞變歎口氣,掃了一眼大堂內哀傷表情作假的一群人,道:“虎狼太多,一個饑不擇食就會群攻而上,你父親可能會消沉一段時間,可你不能”。


    馮真偉心頭猛然一震,原本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隱約有了當初和陸蒙臨一起出生共死時的血腥,他隨著卞變肆無忌憚的目光一一掃視場總所有人的臉,有幾個本來就揣著心虛到這裏的集團老總都若無其事扭過頭,馮真偉見狀陰冷一笑,繼而繼續燒紙,現在他要做的,也隻是讓母親在下麵過的好一些,既然傳聞紙錢紙錢,那唯物論者的他就迷信一次。


    卞變退回到原位後坐在位置上閉目養神,好象並沒打算就此離開,方才緊跟在他後麵的一名地板界大亨猶豫的看他一眼,這才向前敬香,接下來就比較有次序了,一個接一個,隻是大多人都懷著不同的心思看待這樁喪事,有因為與馮江章私交不錯而真誠惋惜的,有礙於情麵硬著頭皮來的參加不吉利的喪事的,也有屢屢在馮老板手裏吃過虧的人抱著看笑話的心理來的,甚至更有人想要來看看能夠來一兩場碰擦出火花的摩擦讓他們隔岸觀火還拍手稱快的,這一切的一切都被心思本身敏銳的馮真偉多多少少裝進了心裏,但每一個人他都隻是用眼睛掃一少,然後低下頭燒紙就再無波瀾。


    給予無數人偉岸背影的馮江章抱著肩瞥了眼兒子,又轉過頭繼續凝視那張看了不知道幾個時辰的照片。


    這時,靈堂外動靜大作,隱約能夠聽到有人打鬥的聲音,隻是似乎對方不想挑事,並沒有東西被打翻的聲音。


    那些失望沒熱鬧看的心懷不軌者眼神一亮,終究還是有仇家不顧道義找上門來了。


    讓人膛目結舌的是,不軌者單槍匹馬隻有四人,成斜四邊形走進靈堂,最前麵的是一名臉龐稚嫩的黑色風衣青年,目光如炬。


    他的身後,有兩位看似儒雅之士列於兩側,後麵跟著一名帶給所有人無限視覺衝擊力的男人,有兩米之高,臂如小樹,身形魁梧如山。


    馮真偉轉過頭看到領頭的青年,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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