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蒙臨把棋盒捧在胸口坐在路邊,方才小男孩到現在仍舊持續的哭聲他似乎早已經充耳不聞,他把從一開始到現在發生的經曆的事情理了一遍,又重新換了個旁觀者的角度審視山東這一塊,中間得出一個一個結論又被一一推翻,在抽完第四根煙時才起身,卻還是沒有理出頭緒,好在他這時候臉色已經恢複如初,不再如剛剛弄懂那段卞變的警句而誠惶誠恐,低頭看看腳邊的煙頭,陸蒙臨籲口氣,就滿小區轉悠,直到找到一家山寨可的才停下腳步,跑到其實除了裝修風格雷同事實隻是一個小店的‘可敀’買瓶農夫山泉加一條綠箭,付賬時都不用掃條碼,直接掏現金找零,可的可不是這麽幹的。


    今天氣溫急促下降,根本原因自然就是風來了,陸蒙臨出來後擰開水灌了一大口,在嘴吧裏漱兩口就吐掉,又罐一口才咽下去,從冰箱裏拿出來的冰涼的水配搭上涼風自然是格外讓人醒腦,他用力眨眨眼,等完全適應這時候肚子裏因為溫度的落差而引起的不適,又接著把剩下的水全部喝完,這才抽出一片綠箭放到嘴裏,邊嚼邊朝王式微家走去,到了樓下哈了幾口氣,確定沒濃重煙味後才上樓。


    開門的是一位年歲大概在十三四歲的小姑娘,紮個高馬尾辮,有略微吊眼角,陸蒙臨差點慌神,這不就是年少化的大紅衣。


    小女孩嘟起嘴巴,顯然是不樂意一個陌生人這麽盯著她看了,語氣不善道:“你是不是按錯門鈴了?”。


    陸蒙臨也感覺是不是走錯了,就後退幾步抬起頭看了看門牌號,發現的確沒錯後才盡量擠出迷人的笑容,道:“王式微家是不是在這裏呀?小妹妹”。


    女孩家十三四歲是剛剛懵懂有對男女之分的時候,陸蒙臨長相上除了微黑外其他都能在她心目上夠著九十分+的彪悍值,況且她又是那種特立獨行的女孩,反爾感覺黑一點是有陽剛之氣,還稚嫩的她早早就開始排斥一個大老爺們像個娘們一樣白嫩,忒讓人心裏堵的慌,這不,陸蒙臨的禮貌和客氣讓她誤以為之前他盯著她看是在欣賞,換了個角度後就態度就大不一樣了,刹時笑臉如花,道:“是的,他是我哥哥,你找他來是一起探討他的辯論題材的嗎?”。


    陸蒙臨瞪大眼,疑惑道:“哥哥?”。


    小女孩眨巴雙秋水眸子:“是地,親哥哥”。


    陸蒙臨一頭冷汗,怎麽沒聽這家夥說過,也太守口如瓶了吧?難道是因為他妹子長相比他高不止一個境界的原因?怕我起了逮意?我勒個去,哥沒頂多隻好輕熟這一口,小蘿莉還真從沒打過歪主意。


    兩人你來我往交談下在書房裏的王式微察覺到動靜跑了出來,一米八五的個頭竹竿一樣的身材,每每都能讓陸蒙臨心裏起膩歪味道,他瞧見是真是這家夥,哈哈笑道:“你丫這麽晚來,早就等你吃飯了”。


    陸蒙臨回過神,汗顏道:“路上耽擱了一下,這不立馬飛奔過來了,你們都在等我呢?”。


    王式微給他扔了雙新拖鞋,撇撇嘴沒好氣道:“你可別跟我假客氣啊,千萬別跟我說‘那你們怎麽不先吃啊’之類的話,惡心巴拉”。


    陸蒙臨笑嘻嘻道:“我有這麽庸俗麽?”。


    王式微左手撫住額頭,歎息道:“你不庸俗,你是潮流份子,我落伍了”。


    陸蒙臨正想接下話時廚房裏走出一位中年婦女,手裏端個八仙青花瓷盤子,裏麵裝有剛抄出來的小公雞,香味彌漫,她路過客廳時瞧見這陌生孩子就猜出個大概,應該就是公公叫他晚上一起回來吃飯的那位了,婦人小跑到餐桌前放下菜,又折口來,也不怕唐突直接牽起他的手,笑道:“你就是蒙臨吧?來來來,馬上就要吃飯了,就等你呢”。


    陸蒙臨更無地自容了,破天荒的臉紅一回,尷尬道:“阿姨,不好意思,路上堵車了”。


    婦人笑的可樂了,點頭道:“沒事沒事,就在家裏吃個便飯別那麽拘謹,早就聽式微提起過你,小小年紀不得了,是在蘇州做了一個房地產項目吧?”。


    還佇立在門口的王式微翻個白眼歎口氣,和妹妹相視一眼,不約而同時聳聳肩膀,顯然已經對老媽的待客之道早就深有體會,司空見慣下也多次抗議過,可是誰叫她是老媽,她不改你能怎麽辦?


    陸蒙臨小心將棋盒放到桌上,道:“是的,不過那是玩票性質的,當不得真,嗬嗬”。


    長相其實很有婉約氣質婦人拍了下他的手,一副市井大媽風範歪起嘴,神態於她人格格不入,道:“真謙虛這孩子”。


    王式微無奈,幾近呻吟道:“媽,你鍋裏的魚糊了”。


    “啊?”婦女緊張站起來,朝陸蒙臨道:“你先坐著,我把魚弄上來就可以吃飯了”。


    陸蒙臨慶幸幸虧是王式微救援的及時,否則還真受不了她的熱情。


    “嘿嘿,膽怯了吧?真以為咱們家飯這麽好吃的啊”王式微搬個家常凳子坐到他旁邊,坐著就要比他高出十幾二十公分的他‘居高臨下’嘻嘻道。


    陸蒙臨白他一眼,小聲道:“你丫就身在福中不知福,有這麽個懂得尊重你朋友的媽還嫌棄,真該遭雷劈”。


    王式微曾聽聞趙子昂說過陸蒙臨母親因為難產而死,避重就輕跳過這個話題,道:“蘇州那邊怎麽樣?聽說前段時間不定當?”。


    陸蒙臨倒沒在意他的天馬行空,苦笑道:“暫時是解決了,就是項目到最後能撈多少錢還是個未知數,我現在就祈禱它別虧了”。


    王式微皺眉,邊端來倒給他的白開水邊喃喃道:“據我所了解商業地產除了40%要交上去做稅外利潤還是挺驚人的呀?怎麽到你這邊就變成了定時炸彈?該不會是你空手套白狼用了不光彩的路子全額貸款的吧?”。


    陸蒙臨搖搖頭,一臉苦相,道:“不是,總之是一言難盡,不是有什麽要瞞你,改天找個機會在跟你慢慢說吧”。


    王式微了然點點頭,在他家的確有些事是不能攤開來說的。


    在兩人結束了短暫的話題後婦人端著盤紅燒魚罵罵咧咧走了出來,道:“你個臭小孩,哪隻鼻子聞到魚糊了?這不好好的?”。


    在陸蒙臨忍俊不禁的神情下王式微裝作回房拿東西,表情就是我沒聽到我沒聽到。


    婦人轉過頭朝陸蒙臨尷尬道:“別介意,這孩子就是性格叛逆,不好管教”。


    “誰說式微不好管教的?”在陸蒙臨剛想回話的時候王家老爺子從房間緩緩走出來,道:“我感覺我孫子比誰都服管,這麽聽話了還挑三揀四怎麽得了”。


    陸蒙臨站起來,點頭笑道:“王爺爺好,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老人朝他壓壓手示意他坐下,轉過頭盯著媳婦道:“小孩子要給他一個寬鬆的環境成長,這是一個可以影射到整個社會的性質問題,將來你就懂了”。


    王媽媽顯然還是有些畏懼高處不勝寒多年的公公,沒直接頂撞,而是撒嬌埋怨道:“爸,式微就被你慣的,上次偷偷跑出去飆車你忘拉,照我說就該好好訓斥他,否則他還會再犯”。


    王老爺子眼一翻:“怎麽?現在需要你來教我了?”。


    婦人立馬噤若寒蟬,悶悶不樂坐在桌旁沉默不語起來。


    陸蒙臨左右為難,心歎老家夥也忒霸道了,果然跟外麵的傳聞一樣,是可以為利益和任何人翻臉較真的狠角色。


    王家當家人老人見他這副表情,瞥了眼桌上的棋盒,道:“這是你帶來送給老頭子的?”。


    有機會打破尷尬氛圍那還不趕緊的,陸蒙臨連忙點頭,笑道:“是的,以前放家裏的,因為時間長了沒人動也就舊了,您今天說叫我陪您下幾局我就先猜測您老喜歡象棋,這就自作主張帶過來了”。


    “送禮就送禮,整什麽一套一套的,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麽肚子裏有墨水了?”老人冷哼道,好奇下打開棋盒,棋子印入眼簾時先是一怔,繼而很快風平浪靜和平常無異,淡淡道:“東東,把棋子拿我房裏去”。


    名字和性格迥異的婦人臉一紅,嗔道:“爸,您也不客氣兩句”。


    “有什麽好客氣的?”老人斜他一眼,道:“後輩孝敬點東西給老一輩的也要讓我客氣?那我那麽多學生每回過來都提點水果什麽的我都客氣我就不用幹工作了,直接去擺張桌子慢慢客氣吧”。


    婦人知道說不過他,歎口氣把棋子抱起來。


    在她臨走時老人出聲道:“小聲點,有些年頭的珍藏品,可別碰壞了”。


    陸蒙臨一驚,心裏麵直抽搐,感情這老家夥還識貨,尼瑪大意失荊州了。


    王式微的爺爺顧名思義姓王,名叫功涼,功德的攻涼州的涼,他借拿起杯子喝茶時瞥了眼陸蒙臨,沾滿白色胡須的下巴努了努,含義深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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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號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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