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弓雖好,可是使用它的人卻不行。紅杏樹人並不能發揮遮天弓的全部實力。因為心有忌憚,紅杏樹人拈著厚土箭,猶豫數次,還厚土箭還在。


    藍梨花樹人已經和紅杏樹人分開了,她正在追殺核桃樹人帶來的人。


    仗著手中的夫子劍,核桃樹人在和紅杏樹人、金菩提的對峙之中,不落下風。而夫子劍的器靈,那位老夫子更是和原鄉佛撕比在一起。


    原鄉佛的腦後有七圈佛光,每一圈佛光的顏色都不一樣,越是靠近他的腦勺,佛光的顏色越深,最裏麵的那一圈是黑色的,與其說是佛光,倒不如說是魔光,有數萬魔頭在那圈佛光附近飛舞,像是無數毒蜂聚在那裏,而原鄉佛的佛頭就是蜂巢啊。


    老夫子雖是劍靈,可修的是儒門正氣,他右手一張一攝,一把戒尺飛了過來。戒尺可長可短,落在老夫子手中,與他的手的尺寸很符合。


    “和尚,你不明事理,非要和妖孽待在一起,老夫今天就要打破你的腦袋。”老夫子一臉正色,朗聲道。戒尺在他手裏大放光芒,徹照千丈方圓。


    原鄉佛手裏的魔頭大笑道:“哈哈哈,原鄉佛,你聽聽,在世人眼裏,你和我一般無二,都是惡人。你自視甚高,以佛自詡,到頭來也是魔啊。哈哈哈哈。”魔頭得意之極。他本是原鄉佛的惡體魔軀,全被原鄉佛斬了,隻留下腦袋。


    聽到魔頭的嘲笑,原鄉佛惱極怒極,腦勺後的佛光嗡的一聲,向前迸斬而去,共有三圈佛光,一環接著一環,倏然劃破長空,劈向老夫子。虛空迸碎,能看到無數裂紋延展開來,像是蛛網。


    “與妖孽在一起,你也是妖魔之流。”原鄉佛怒道,“如是,我將斬斷你的生機。”


    老夫子右腳踏出,轟隆,浩然正氣迸滾開來,猶如大江東去,駭浪滔天。嘭的一聲,衝在最前麵的那圈金色佛光被撞破了,化為無數流螢,倏地散開。“不以規矩,不成方圓。”驀然間,老夫子喝道。鏘的一聲,他將手中的戒尺向前砸去,登時,儒門正氣翻滾,聚成一正方體,一圓球,都向前滾去。


    轟隆!轟隆!


    兩聲巨響之後,第二圈佛光,第三圈佛光也被正方體、圓球分別給撞碎了,轟然散去。


    就是原鄉佛手中抓著的魔頭,也忍不住讚歎道:“對麵的老東西不簡單,原鄉佛,你要是將他當成一般的劍靈,非要吃虧不可。”


    “佛什麽時候輪到魔來教我如何斬人了。”原鄉佛怒道。他腦後的七圈佛光同時綻放光華,嗡的一聲,一隻巨大的金色佛手拍了出去,登時,金光迸舞,像是江河被煮沸了。“悲喜佛手。”原鄉佛抓著的魔頭驚道。


    當年,他正是中了原鄉佛的“悲喜佛手”,以至魔元運轉不暢,四肢如廢,才被斬去了腦袋,身首兩分。


    佛手拍來,老夫子為之凜然,他大袖鼓舞,裏麵像是裝了氣球。“和尚,老夫真要動怒了。”老夫子道。他手中的戒尺忽地打了出去。“尺有所長。”老夫子喝道。轟隆一聲,戒尺遽地迸蕩,數萬道氣浪飆起,而戒尺也延長了,更像是一座沒有橋墩的石橋。


    嘭!


    金色的佛手抓了下來,與那把巨大的尺子撞在一起,刹那間,佛氣迸滾,纏住戒尺,像是鎖鏈也似,鎖上了戒尺。


    “老東西,小心他的悲喜佛手,哪有那麽容易被毀掉。”魔頭提醒道,他很擔心夫子劍的劍靈。生怕老東西也被原鄉佛斬了,就像當年的他。


    “丹青正氣。”驀地,老夫子大袖一拂,兩團氣旋衝了出去,一團是紅色的,一團是青色的。這兩團氣旋正是丹青之氣,也是老夫子修煉的儒門玄功所致。轟!轟!兩團氣旋撞向金色的佛手,將它掀飛了。


    哢啦啦,纏在戒尺上的鎖鏈似的佛氣全都迸裂開來,戒尺得以遁出,怒騰而起,長千丈,寬百丈,烏黑似玉。而兩團丹青之氣湧入戒尺之中,當!當!當!戒尺遽地幌動不已,與此同時,它的顏色也變了,不再是黑色的,而是半邊青色,半邊紅色。


    “哼,明明是器靈,卻學那些酸儒。”原鄉佛恨道,“你更該殺了。”


    話音落,原鄉佛身前浮起一個“空”字,轟嗡,金屬顫聲遽地響起,氣流都在嘯動,而“空”字上有數萬大大小小的僧人一齊吟誦斬魔經,聲浪炸開,如同雷池被摧毀了。


    轟!


    由數萬僧人加持的“空”字飛向金色的佛手。


    “老東西,快毀了那個空字。”原鄉佛抓著的魔頭吼道,“否則你會後悔的。”


    “老夫什麽時候可憐到需要一個魔頭來提醒我注意安全了?”老夫子鄙夷道,可他也覺得不能讓那個“空”字和金色的佛手匯合。當即,老夫子長嘯一聲,戒尺鎮下,刷刷刷,三十幾道青色的光浪劈出,斬向巨大的“空”字。


    可是“空”字周圍的大大小小的僧人高聲道:“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砰砰砰!砰砰砰!五萬個尺餘高的僧人舍生取義,撞向青色的光浪,將它們轟成光屑,隨風散去。


    而金色的佛手,兩指向天,三指指向大地,做出詭異的手印來。砰!砰!砰!又有七萬兩尺高的僧人一頭撞向五根佛指,將佛指都染紅了。


    “看,天上的那個空字也變成紅色的了。”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很多樹人齊刷刷望向天上,注視著血紅色的空字。


    再看佛手,手麵、掌心都是金色的,可是五根佛指卻是紅色的,因為上麵都是僧人的血。


    “悲喜佛手,悲喜佛手啊。”原鄉佛抓著的魔頭痛嚎道,他又想起了自己的過去。“這才是真正的悲喜佛手,老東西,你完了。”他在為老夫子感到悲哀。


    “化掉了!空字化掉了!”


    “像是被什麽東西烤化了。”


    “你們不覺得很惡心嗎,看著化掉的空字。”


    “為何我感覺很熱!”


    “手,我的手,我的腳,它們也化掉了!”


    “我的也是!”


    還活著的樹人們驚慌道,因為他們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體開始消融,像是沸油澆在了冬雪之上。


    紅杏樹人、藍梨花樹人也覺不妙,她們呼喚同伴,都是些女樹人,聚在她們身旁,一起抵禦從天而降的佛雨,若被它們淋到了,身體都會化掉,而且變成一灘紅色的膿血,流向悲喜佛手的下方,匯聚成河,可沒滲入到地下。


    “紅杏,不好!”藍梨花樹人不安道,因為她注意到最外圍的女樹人已經死掉了幾十人,她們像是燃燒的紅燭,一截截融化。


    “金菩提大人,這是為何,我們都是來幫助您的。”紅杏樹人大聲道。


    悲喜佛手是原鄉佛祭出去的,而原鄉佛則是金菩提樹釋放出來的,究其原因,金菩提才是殺害女樹人們的元凶。紅杏樹人、藍梨花樹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們都迷惑了,不安與恐懼占據了她們的心靈。


    一瞬間,信仰崩塌,放在誰身上,都會難以接受,甚至會感到絕望,何況是女樹人們信賴的“新神”。


    金菩提樹浮在空中,樹根拋舞,枝葉颯颯作響,“你們這些傻姑娘,怎會無條件信任我。我有許諾給你們什麽嗎,沒有吧,從頭到尾,我什麽都沒承諾,隻是要求你們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包括讓你們去死,乖乖按照我說的做不就好了嗎,興許會好受些,死了也不覺遺憾,因為你們活在夢裏,也同樣死在自己編織的美夢中。滑稽啊。哈哈哈哈。”金菩提樹湧現出來的那張女人的臉大笑不已,盡情嘲笑女樹人們,包括紅杏樹人、藍梨花樹人。


    核桃樹人手持夫子劍,一臉匪夷所思,“女人啊,你們為什麽不懂我的良苦用心,現在好了,被金菩提樹騙了,你們活該啊,不聽長者的話,死有餘辜。紅杏啊,快些將遮天弓與厚土箭交給我老人家,或許我心存慈悲,還能為你們報仇。看,在我說話時,有些好多可憐的小姑娘死掉了,你們的心難道都是鐵做的,一點點憐憫之心都沒有嗎,太讓人失望了。”核桃樹人故意道。他的隨從們死了很多,有一部分樹人是被女樹人們殺掉的,還有一部分死於原鄉佛之手,可這都沒什麽,隻要核桃樹人自己還活著,他都會東山再起。


    轟!藍梨花樹人、紅杏樹人如遭錘擊,神識倏地炸開,靈台遽晃,很是不穩。一天之內,她們受到的打擊太重,難以置信。


    “紅杏姐姐,藍梨姐姐!”


    “救我們,我們不想死。”


    “來此之前,你們不是告訴我們,隻要跟著金菩提,我們就會過上幸福的生活,再也不用生活在黑暗之中,無需再受那些討厭的基老樹人的欺負。”


    站在最外圍的女樹人們驚恐道,她們已經失去了希望,故而將怨氣都撒向紅杏樹人、藍梨花樹人。


    人在絕望的時候,會變得相當可怕,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恐怖。


    不止是外麵站著的女樹人,靠近紅杏樹人、藍梨花樹人的那些實力強橫的女樹人,她們也開始動搖了,懷疑跟著紅杏、藍梨花隻會走向無底深淵,看不到任何光明。


    紅杏樹人、藍梨花樹人相視而望,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慌亂,她們也沒想到事情會向最壞的方向發展,遠遠超出她們的預料。


    核桃樹人還在高談闊論,無非是讓紅杏樹人交出遮天弓、厚土箭,做人要識趣,也懂得取舍。“可惡,老夫子那家夥能拿下原鄉佛嗎。那隻佛手也很可怕,怪嚇人的。”樹人們的大長老心道,他也很擔心金菩提還有後招,還沒等病菩提殺回來,金菩提就已經將寂滅山的樹人都殺得差不多了。


    熔化的空字,像是血瀑,嘩嘩嘩,澆灌在悲喜佛手之上。佛手上麵的紋理清晰可見,交織成佛頭與魔頭形狀的花紋,佛頭是金色的,而魔頭則是紅色的,異常古怪。


    當的一聲!悲喜佛手的食指點出,擊中了戒尺,將它轟退數千丈。而戒尺上也留下了幾百道劃痕,裏麵湧動的都是魔頭,比芝麻大不了多少。魔頭們都在啃噬戒尺中的丹青之氣,哢嚓哢嚓,像是鋸木頭時發出的聲響,被老夫子聽去,也覺刺耳。


    轟!陡然間,悲喜佛手的無名指按了下去,虛空崩塌,裂痕遍布,血河迸湧,裏麵聚集的都是密密麻麻的魔頭,還有僧人的腦袋,半對半。


    老夫子以袖代劍,掃了出去,劍氣如山,轟隆隆,橫掃而過,迎向悲喜佛手的無名指。“核桃樹人啊,老夫快不行了,還是你來對付原鄉佛,我先遁了。”


    刷!


    老夫子兩袖生風,他自己卻向西側遁去,迅速離開悲喜佛手。


    瞥到夫子劍的劍靈逃之夭夭,核桃樹人手裏抓著夫子劍,氣到吐血,哇的一聲,上百斤鮮血飆射而出,血染長空,極其悲涼。


    “保重,你可要保重身體啊,氣死了可不好。”老夫子還不忘傳話給核桃樹人,似乎還很關心夫子劍的持有者。


    噗!核桃樹人又吐出幾口老血,在風中瑟瑟發抖,他的頭發迅速枯萎,“怒啊!”樹人的大長老吼道,隨後,基氣迸旋而起,躍出他的顱腔,而他的頭發也不再枯焦,青絲如瀑。不但如此,大長老整個人都顯得年輕了,實力也恢複到了全盛時期。因為他不得不這樣做,悲喜佛手向大長老按了下來,天空都被鍍上了一層紅色。


    “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驀然間,核桃樹人高聲道。鏗鏘!夫子劍向上斬去,劍氣分為兩道,一道是黑色的,一道是白色的,黑色的劍氣化為月亮,白色的劍氣化為太陽,日月同時升起,黑白不分。


    然而,悲喜佛手重重拍下來,砰!砰!兩聲之後,黑色的月亮,白色的太陽,全都迸裂開來,再次化為劍氣,難以重聚,都被佛光滌掃一空。


    騰!


    核桃樹人霍然而起,長發飛舞,他長眉似劍,膚勝白雪,年輕化的大長老分明是一頭英俊的小鮮肉,像是從畫裏走出來的小夥子,是個基老見了他,都會喜歡上他的。


    看悲喜佛手哪管核桃樹人長相怎樣,佛指如血柱,轟隆隆,掃向樹人大長老,要將他鎮死,肉為泥,骨成渣。“我要逆天!”核桃樹人吼道。


    噗!大長老的掌心迸裂,血水不斷衝洗夫子劍的劍柄、劍身。“我若死掉,你也得陪葬。”核桃樹人冷漠道,他也不知是說給夫子劍聽的,還是講給老夫子的。


    颼!颼!颼!颼!核桃樹人的樹須向上拋起,像是黑色的毒蛇,齊齊衝向五個佛指,將它們纏住,不停勒絞。


    可佛指並沒被絞斷,反倒是那些根須,像是被火燒過似的,不堪一擊,全都被佛指撞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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