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想要的結果其實也簡單,就是希望皇帝能夠跟他站在一條船上。


    對於皇帝身上附著的青赤,白武是抱著萬分戒備的情緒的,畢竟之前他就是被青赤趕了出來,並且打得重傷垂死。


    甚至相比起琅三,白武是更反感青赤的,同時他與青赤之前也存著難以化開的仇怨。自然是巴不得青赤與皇族鬧翻。


    而沈浩則是另有算盤,他希望自己能在皇帝的心裏更進一步,或許幫皇帝擺脫青赤的依附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另外,沈浩雖然對白武說過,但他心裏卻有想過最壞的結果:萬一白武的計劃失敗,琅三逃脫,或者說白武根本就對付不了琅三又該怎麽辦?總要找一個替罪羊才可以吧?


    那誰又可以在琅三麵前當替罪羊呢?除了青赤,沈浩實在是想不出別的存在了。


    到時候隻要白武可以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藏好自己,那麽沈浩就可以將“算計琅三”的源頭通過自己玄清衛的身份,牽扯到皇帝身上去,同時牽扯到青赤。一旦青赤對地宮露出探尋的動作,那就不太容易說得清楚了。再加上琅三與青赤之間同樣不可調和的仇怨,見麵就開打那都不意外。


    萬事都是開頭難。雖然之前沒有想過要把皇帝身上的那位拖下水,可沈浩在這次地宮之行之後便不得不給自己找一條保險退路了。


    畢竟所有都是白武在說,裏麵是不是夾雜著一些假消息誰也不知道。


    而且現在訊息差距巨大,皇帝束不知道沈浩早就清楚了他的秘密,以為沈浩還在奔走於邪獸那一條線索上。


    這就好比:我知道一切,而你卻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


    如此一來沈浩就能很好的預判到皇帝束的所有反應。


    楊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在監室裏來回渡步。他在這裏總是可以隨意的轉動心裏的念頭而不需要擔心被身上的“赤”窺看到。


    “居然真的讓我等到了機會?”楊束心裏如是想到。


    楊束不知道他之前的那些坐上皇位的先祖是什麽感受?反正楊束從成為太子的那一刻起就在心底多了一分不甘,隻不過這份不甘被他深深的藏了起來。


    不甘的原因不是因為父皇瞞下了皇族最大的秘密,以至於登基後成為皇帝的同時會背負上永無休止的折磨。而是不甘心自己堂堂靖舊朝之主,卻要受製於一個所謂的“赤”。


    什麽時候起床,什麽時候理政,什麽時候休息,甚至是想要留宿哪個妃子的寢宮,這些都不是楊束自己說了算。他隻能在心裏想,能不能做還得看“赤”的反應。沒有交流,隻有同意時“沒反應”,不同意時“陣陣的劇痛”。


    父皇所說的“合作”,楊束是完全都沒有感受到。在楊束的認知裏,合作,其實是雙方相對平等的關係,為了各自的所求而選擇的交易。


    但靖舊朝的皇帝和“赤”之間的關係平等嗎?


    完全不平等!


    楊束的感受就是自己被牽了一根鐵鏈在脖子上,就像一條狗,鐵鏈往哪個方向扯,他就必須要往哪個方向走。但凡有丁點異議,也沒有所謂的“商量”,而是直接一鞭子抽過來。


    皇帝不能當狗,就算被迫的,也不能心甘情願的一直當下去!


    這便是楊束內心的真實想法。他不願意被這麽規訓下去,即便坐擁天下也隻是名義上的。


    所以楊束會小心翼翼的嚐試著能不能讓自己擺脫這種當狗一樣的日子。可又該怎麽去掙紮呢?楊束很快發現似乎沒有什麽辦法。


    或許靖舊朝曆代的皇帝並不是都逆來順受,而是真沒有辦法掙紮。


    當楊修勝閑聊時說起沈浩對邪獸亂世的那一段曆史感興趣的時候,楊束猶如在黑暗中看到了一抹曙光。這才有了後麵他給沈浩的一係列暗示。


    而沈浩也不負所望,不但明白了楊束給的暗示,還很會來事,並且直接就挖向邪獸的來龍去脈。


    按照楊束當時的想法,花個十幾年,沈浩總能在他的幫助下一點一點的弄清楚皇族的這個大秘密,到時候說不定就會有幫他脫困的轉機出現。


    至於這間比福安宮溫湯更好,可以徹底摒棄掉“赤”帶來的苦痛的監室,對楊束而言既是意外也是驚喜。但絕對不是沈浩可以專門準備的東西。因為在他看來,沈浩對於“赤”那是一無所知,也不可能營造出如此奇妙的環境。


    不過楊束的謀劃還不止是沈浩這一條線。


    楊束謀劃的另一條線就是:若我也可以修行,並且一路修行到元丹或者玄海的話,是不是可以直接就掙脫身上的枷鎖?


    這個想法是楊束從皇家這多年來所有皇帝裏連一個聚神境修為的都沒有,甚至在皇室大考前,所有皇子都認為修為不宜太高,不然難以在大考中勝出。


    修為高深者,當不上皇帝。這幾乎就是皇族不成文的慣例。這個慣例楊束以前也是奉為真諦,認為這是皇族不希望一個醉心於修行的人做上皇位,因為醉心修行必將怠慢朝政,與國無益。


    可現在,楊束成功坐在了皇位上之後,卻對“修為高深者,當不上皇帝”有了新的感受,而對自己以前的想法嗤之以鼻。


    屁的個怕修行之事耽誤了朝政,這莫不是擔心修為高者對“赤”產生反抗?


    到底自己猜得對不對楊束並不知道,但他願意去試一試。不過以他的天賦,別說踏入元丹境,進入聚神境他都幾乎不可能。也是基於這種相互抵觸的原因,讓楊束才在明知道不妥的情況下一力推動丹藥紅煞的仿品使用。


    用得多了,利弊自然就都顯現出來了。之後揚長避短,總能將仿品往前推進一大步,再舉國之力花個二三十年就不信把這種丹藥馴服不了。到時候不求紅煞那麽逆天的效果,但凡能夠保留三四成效果,同時消減掉代價,那楊束就可以拿來自己服用了,衝一下聚神境總該沒問題吧?


    不過後麵紅煞失控,導致國朝各地紛亂四起,宣告中了邪門修士的陷阱,這一點是楊束事先完全沒有想到的。


    後悔嗎?楊束卻不覺得,反而是認為紅煞的弊端暴露出來是好事,這樣一來一下就打開了後麵繼續研究的餘地。


    但紅煞的事情目前得往後放,先把眼下局麵壓下去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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