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再讓我遇到那些毒蠍的話,那麽我一定難以活命。


    我的運氣總算不錯,雖然三十多小時在沙漠中的步行,令得我筋疲力盡,但是當我實在支持不住而倒下來的時候,我卻並不是倒在沙漠上。


    我倒在宙得神廟的石階上!


    許多人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談論著,我下去理會他們,隻是躺著,直到一個警察前來,才將我扶了起來,送上了一輛車子,到了醫院之中。


    精神很快便完全恢複,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警方的人居然來看我,但是態度卻不十分友善,隻是勸我快點離開。


    由於他們是不友善,我當然未曾將自己的遭遇講給他們聽。


    而當我出院之後,我的確也已經打算離開了,但是在離開之前,有一件事卻不能不做。


    我要去看看胡明。


    胡明是在另一所腦病醫院之中,我經過了好幾次的交涉,才獲準見他。但是,還是有幾個“醫院方麵”的人,陪在我的身邊。


    我實在不明白何以醫院方麵如此緊張,胡明隻不是一個可憐的犧牲者,他已喪失了一切知覺,隻怕再壞心腸的人,也不會再加害他的了,何以醫院方麵——應該說警方,因為我一看便看出那兩個陪我前往的“醫院”方麵的人,是警方的便衣——還對他這樣緊張呢?


    我在那兩人的陪同之下,走過了一條曲曲折折的走廊,然後,已進入環形的醫院建築的中心部分,那裏是一幅空地。


    在空地中心,是一幢看來給人以孤零零的感覺的小房子,在小房子外麵,有好幾個人在遊弋著。


    到了這時候,我的疑心更甚了,我問道:“咦,胡明他怎麽了?”


    “沒有怎樣,一點進展也沒有。”那兩人回答。


    我向前一指“那麽,你們為什麽這樣緊張。”


    那兩個人顯然不願意繼續討論這個問題,他們隻是冷冷地道:“我們知道什麽應該做,什麽不應該做。”


    對方的態度是如此地冷淡和傲然,我自然也不便再問下去。而這時,我也發現,在這幢房子之外的一些人,雖然都穿著醫院員工的製眼,擔是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他們也絕不是醫院員工。


    他們全是警方人員!


    一直來到那幢房子的門口,正當我想跨進去的時候,那兩個人卻又阻止我:“不,先生,你不能進那屋子去。”


    我氣得大叫了起來,道:“為什麽?我是獲準去見胡明教授的。”


    “對的,你獲準來見他,那是不必要進屋子去的,他的房間就在樓下,你可以隔著窗子見他。”——這便是那兩個人的回答。


    而他們在講到“見”字的時候,特別加重語氣。我實在有怒不可遏的感覺,我大聲道:“所謂見他的意思,當然不是隔著窗口看看他,而是拜訪他的意思,你們不會不明白的。”


    那兩人是軟皮蛇,他們伸出手來,表示無法可施時道:“那不幹我們事,我們奉命,隻準你隔著窗口看一看胡明。”


    我雙手緊緊地握著拳,如果我的身邊隻有那兩個家夥的話,我一定已忍不住要動粗的了。


    但是這時,其餘的幾個人,卻一齊向我接近,他們總共有近十幾個人之多,我當然可以敵得過他們十個人,但是醫院的幫手,可能繼續湧來,我大鬧一場的結果,極可能是看不到胡明。


    所以,我忍住了氣:“好的,那就麻煩你們帶我去,去‘見’胡明。”


    那兩人轉向左,我跟在他們的後麵,走出了七八步,在一個窗口前麵站定,他們才道:“他在裏麵。”


    我連忙踏前一步,向窗內望去,由於玻璃的反光,我要湊得十分近,幾乎鼻尖湊到了玻璃,才能夠看到裏麵的情形。


    而當我看到了裏麵的情形之後,我大吃一驚,向後連退出了好幾步,方始站定,而且,我不由自主地大口地喘起氣來。


    當我湊到窗口,盡力向內張望的時候,我幾乎看不到什麽,因為那房間的光線,實在十分黑暗,但是緊接著,一張浮腫的、慘白的、傻笑著的臉浮現了!


    那張臉,突然從黑暗中出現,而且離得我如此之近,我們兩人的鼻尖相差,不會超過兩個厘米——隻隔著一層玻璃!


    和那樣可怖的一張臉,隔得如此之近,這是任何人都不免要大吃一驚的。


    我陡地後退開去之後,那張臉仍然停在玻璃後麵,在對著我傻笑,那是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傻笑,我勉力定了定神,才轉過身來:“這……是胡明?”


    那兩個人點了點頭:“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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