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還是將之包了起來,因為這是我唯一的收獲了。然後,我又回到獸醫院,先洗淨了我手上的血,才去看老布。獸醫已經替老布縫好了傷口,老布躺在一張床上,一動也不動,我走到它的身邊,它隻是微微睜開眼,我問獸醫道:“它能活麽?”獸醫道:“如果人傷得那麽重,肯定不能活了;但是狗可能活著,動物的生命力,大都比人強得多,不過現在我還不能肯定,至少要過三天,才能斷言。”


    獸醫望著我,望了片刻,在那片刻之間,他臉上現出極度疑惑的神色來,道:“這是一頭極好的戰鬥狗,是什麽東西,令它傷成那樣的?它好像和一頭黑豹打過架。”


    我苦笑道:“它和一隻黑貓打過架。”


    獸醫呆了一呆,看他的神情,多半以為我是神經病,所以他沒有再和我說下去,又拿起注射器來,替老布注射著,我轉過身,打了一個電話給老陳,告訴他老布在獸醫院,傷得很重。


    老布受傷的消息,給予老陳以極大的震動,在電話中聽來,他的聲音也在發顫,他道:“我就來,告訴我,它怎麽樣了?”


    望了望躺在床上的老布,我隻好苦笑道:“我隻能告訴你,它還有沒有死!”


    老陳一定是放下電話之後,立即趕來的,他的車子還可能是闖了不知多少紅燈,因為十分鍾之後,他就氣急敗壞地闖了進來。


    那時,老布連眼也不睜開來,我以為老布已經死了,還好獸醫解釋得快,說他才替老布注射了麻醉劑,使他昏迷過去,以減少痛苦,要不然,老陳真可能嚎啕大哭。


    我向老陳表示我的歉意,令老布受了得傷,但是老陳根本沒有聽到,他隻是在向獸醫發出一連串的問題。老陳是養狗的專家,對於醫治護理傷狗的知識十分豐富,問的問題,也很中肯。


    我和他說不幾句,他就揮手道:“你管你的去吧,這裏沒有你的事了。”


    我歎了一聲,知道我再留在這裏,也是沒有用的事。是以我走了出來,上了車子,呆坐了片刻,才駕著車離去,我心中實是亂到了極點,所以,在半小時之後,我竟發覺自己,一直隻是漫無目的地駕著車,在馬路上打著轉!


    我勉力定了定神,才想起在車子的行李箱裏,還有著一截貓尾巴在。


    這隻大黑貓,既然如此怪異,我有了它的一截斷尾,或許可以化驗出什麽來。警方有著完善的化驗室,我自然要去找一找傑美。


    我駕車直驅警局,找到了傑美,和他一起來到化驗室,當然,我拿著那截貓尾。化驗室主任看到那截貓尾,便皺起眉來:“你的目的是什麽?”


    傑美望著我,我隻好道:“我想知道,這隻貓,和別的貓是不是有所不同?”


    主任的聲音尖了起來:“你在和我開玩笑,貓就是貓,有什麽不同?”


    我隻好陪著笑,因為我的要求,對一個受過嚴格科學訓練的化驗室主持人而言,的確是有點想入非非的。


    我支吾著道:“或許可以查出一點什麽來,例如這隻貓的種類、它的年紀,等等。”


    主任老大不願意地叫來了一個助手,吩咐助手去主持化驗,就轉身走了開去。我和傑美兩人,自化驗室中,走了出來。


    傑美以一種十分誠懇的態度,拍了拍我的肩頭:“衛斯理,這件事,我看算了吧!”


    我瞪著眼:“算了,什麽意思!”


    傑美道:“我的意思是,別再追樣下去了,你也不致於空閑到完全沒有事情做,何必為一頭貓去煩個不體?”


    我呆了片刻,才正色道:“傑美,你完全弄錯了,站在一個警員的立場而言,這件事,的確沒有再發展下去的必要了!”


    傑美笑著:“在你的立場,又有何不同?”


    我道:“當然不同,在我而言,這件事,還才開始,我剛捉摸到這件神秘莫測的事的一點邊緣,你就叫我放棄,那怎麽可能?”


    傑美攤著手:“好了,你是一個神秘事件的探索者,正如你所說,警方對這件事,已經一點興趣也沒有,化驗一截貓尾,在警方的工作而言,可以說,已到了荒唐的頂點。”


    我明白了態美的意思,心中不免很生氣:“我知道了,自此之後,我不會再來麻煩你們,事實上,本市有好幾家私人化驗所,設備不比這裏差,既然你認為這件事荒唐,我去將貓尾回來。”


    傑美看到我板起了臉說話,顯然生氣了了,他忙陪笑道:“那也不必了,何必如此認真。”


    我冷笑道:“這半截貓尾,是我唯一的收獲,我不想被人隨便擱置一旁,作不負責任的處理,我要詳盡的報告,對不起,我一定要拿回來!”


    看到我這樣堅持,傑美也樂得推卸責任,他考慮了片刻,才道:“也好,由得你。”


    他轉身走進去,將那半截貓尾取了出來。我心中生氣,也不和傑美道別,徑自上了車,到了另一家私人的化驗所。


    那化驗所的人員,看到了我提著半截貓尾來,要求作最詳盡的化驗,也不禁覺得奇怪,但是他們的態度卻比警方化驗所人員好得多,接受了我的要求,並且答應盡快將結果告訴我。


    在接下來的兩天中,我真可以說是苦不堪言。因為老陳堅持要在獸醫院中,日夜不離,陪著老布,照顧他所養的那一大狗的任務,便落在我的身上。


    老布的受傷,是因我而起的,這樁任務雖然討厭,但是我卻也義無反顧。


    一直到第三天,老陳才回來了,他神情憔悴,但是情神倒還好,因為老布已經渡過了危險期。


    我回到家中,足足沐浴了大半小時,才倦極而臥,才朦朦朧朧醒來,白素正站在我的身邊:“那家化驗所的負責人,打了好幾次電話來,我看你睡得沉,沒有叫醒你。”


    一聽得那樣的話,我倦意立時消除,一翻身坐了起來,白素己替我接通了電話。


    我拿過電話聽筒來,劈頭第一句就問道:“有什麽特別的結果?”


    那負責人像是有什麽難言之隱一樣,並沒有立時回答我的問題,支支吾吾了好半晌,才道:“我們已證明,那是一頭埃及貓,不過,你最好來一次。”


    我追問:“有什麽特別?”


    那負責人堅持道:“電話中很難說得明白,你最好來一次,我們還要給你看些東西。”


    我心中十分疑惑,我不知道他們究竟發現了什麽,但是那一定是極其古怪的事,可以說是沒有疑問的了,而希望有不同尋常的發現,那正是我的目的,是以我放下電話,立即動身。


    我被化驗所的負責人引進了化驗室,負責人對我道:“我們以前,也作過不少動物的化驗,大多數是狗,你知道,動物的年齡,可以從它骨骼的生長狀況之中,得到結論的。”


    我點頭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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