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隻是出來踏青的,誰知竟是遇到這樣的事情。經過這麽一鬧之後,她們自然不願再留在此處。


    “還是我送三位姑娘回去吧,以免路上再遇到這些人,”紀鈺點了點頭,這裏確實人多口雜,方才他動了吳善,她們回去也好,以免吳家人狗急跳牆,過來報複。


    沈長樂一聽他要送她們回去,便有些著急,立即拒絕道:“這怎麽能行,要是被人瞧見了,豈不是要誤會?”


    她說地有些不客氣,弄得旁邊的沈慧和葉菱幹瞪眼,生怕這位冷麵冷心的七皇子,臉色沉下來。方才他怎麽對付吳家兄弟兩人的,她們可都是看得清清楚楚。所以兩人都生怕沈長樂的話,得罪了這位爺。


    可誰知紀鈺不僅沒生氣,反而臉上帶了點笑意,柔聲解釋道:“今日來踏青的人極多,像吳家兄弟這樣的,也不少。你們三個姑娘回去有些不方便。”


    他頓了下,輕聲地說:“況且此事總歸是瞞不住,由我來和府上老夫人說,想來這事也不會牽扯到你們身上。”


    他處處為三個姑娘考慮,又一意將整件事都承擔住,一下就讓沈慧和葉菱兩人心生好感。畢竟她們雖然有理,可到底那是武夷大長公主的親孫子,大長公主肯定是拿紀鈺沒法子,可要是想為難她們三個姑娘,卻又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所以這會紀鈺說罷,她們兩人對於他已是毫無芥蒂。便是方才他的狠辣,都找到了理由。


    “那便多謝七皇子,”沈慧生怕沈長樂再拒絕,便趕緊應承了下來。


    沈長樂不禁橫了他一眼,隻是眼波流轉間,原本的無奈卻被紀鈺看成了眉目傳情。


    “長樂姐姐,你別走,”而此時紀澤瑞已經掙脫了紀鋌的手,又跑了回來。


    紀鈺抬頭冷冷地看了紀鋌一眼,紀鋌立即尷尬地笑了下,這個紀澤瑞可真是一點都不省心啊,盡是給他添亂。可這會這小子已經死死地拉住沈長樂的手,一副你要是不理我,我就哭給你看。


    “紀澤瑞,不要再胡鬧了,就因為你胡鬧,長樂姐姐才被壞人欺負了,”紀鈺沉聲教訓侄子。


    他本就身體頎長,這會站在小家夥麵前,更是猶如高山峻嶺般,紀澤瑞得仰著頭才能看見他。所以這會紀鈺一開口,他就立即垂下頭,看起來愧疚極了。


    紀鈺自然知道這個小家夥的厲害,什麽撒嬌賣乖的時候,他樣樣都拿手。可沈長樂不了解的,還以為他被紀鈺的話教訓地傷心了,立即替他解釋道:“並不是因為他,隻是吳家那兩兄弟太過分了,咱們在這裏好端端的,他們便用彈弓射人。”


    “嗯,”紀澤瑞點頭,聲音委屈極了,還帶著小小的哭腔。


    就連一旁的沈慧和葉菱都看不下去,趕緊紛紛給紀澤瑞說話。一旁的紀鋌看著七哥越發暗沉的臉色,心中暗暗發笑。


    紀鈺正好要送她們回去,便帶著紀澤瑞一起過來。這小家夥這才破涕為笑。一行人沿著來的路,往回走,此時桃林之中的人越來越多,就連河邊都有不少人在玩樂。


    她們回去的時候,沈月和她的同窗正好就在不遠處看見了,其中喬嫣便在其中,遠遠就看見了紀鈺和紀鋌。她自然是驚訝不已,忙是問道:“沈姑娘,那邊是你家三姐姐吧?”


    喬嫣去過沈府,所以自然認得沈長樂。沈月當然不好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撒謊,隻是她凝視著已經慢慢走遠的一行人,心底卻和她一般疑惑。他們怎麽會在一塊的?


    “那可真就奇了怪了,我好像還瞧見我表哥了呢,”喬嫣有些陰陽怪氣地說道,倒也不能怪她,隻是自打喬芸嫁人之後,娘親就一直想著讓她進宮陪姑母說說話,就像是芸姐姐從前那般。


    可不知為何,姑母卻一次都沒應承過。喬嫣一直覺得喬芸不過就是因為比她大幾歲,姑母這才看中她當表哥的妃子。如今她都已經嫁人了,可是姑母卻一點都沒考慮過她。


    “我也瞧那好像就是七皇子呢,”旁邊一個和她關係要好的姑娘,也是搭腔說道。


    這會其他姑娘都亦有所思,紛紛看著沈月,希望她能說出點什麽來。可沈月方才一直和她們在一起,又怎麽知道,她隻得道:“我想隻是碰巧撞上了吧,你們也知道七皇子曾經救過我三姐姐的命,是她的救命恩人。”


    她這麽一說,雖然不能解釋,可到底也合理。


    “咱們還是繼續往前麵去吧,我看這桃花開的可真盛,要不咱們回去之後做一副春日賞景圖,待明個帶回書院,看看誰畫的最好?”其中一個姑娘提起,女學的姑娘可最喜歡比試了,所以她一說,眾人便同意了。


    雖然這隻是個小插曲,大部分的姑娘都沒在意,不過喬嫣卻是十分在意。


    而這邊紀鈺親自將她們三人送回來,自然讓沈家的長輩吃驚不已。原本老太太也和兩個兒媳婦一塊轉了轉,隻是她到底年紀大了,不像小姑娘那般喜歡什麽花啊草的,她在外麵逛了逛,便回來了。


    隻是她們前腳剛坐下,後腳沈長樂她們就回來了。


    “見過沈老夫人,”紀鈺進來後,便恭敬地向老太太行禮。雖然就身份而已,他便是不行禮也無礙,不過他待老太太一向是恭敬有加。


    “七皇子客氣了,”老太太點頭,看著他略有所思。


    旁邊的陳氏一聽來人竟是皇子,便有些坐不住,生怕是幾個姑娘剛才在外,得罪了皇子。她如坐針氈般地看著沈慧,緊緊地捏著手上的帕子,想問又不敢插話。


    “七皇子過來,可是有什麽事?”好在老太太已經開口問了。


    紀鈺連忙拱手,微帶著歉意道:“說來慚愧,今日我們兄弟今日在此踏青,我九弟帶著小侄澤瑞在桃林中賞花,小侄澤瑞見到三位姑娘便賴著不走。九弟無法,隻得回去尋我。待我們到的時候,這才發現英國府上的吳善兄弟二人,卻用彈弓攻擊澤瑞和府上的三姑娘。”


    陳氏和趙氏一聽這話,臉上都露出驚懼和擔憂,紛紛看向沈長樂。倒是老太太頗為沉得住氣,既然七皇子送她們回來,那想必那吳家兄弟也沒落到什麽好。


    “我已教訓了吳家兄弟,隻是到底是讓三位姑娘受驚了,所以我親自送三位姑娘回來,也一並向您賠罪,”紀鈺姿態不卑不亢,說的話也是彬彬有禮。倒是讓沈家三位長輩都覺得貼心不已,畢竟欺負人的也不是她。


    一說到英國公府,其實最先想到的便是大長公主了。本來這一代英國公並不出色,又因家中人才凋敝,險些要變得落魄起來。可也不知怎的,卻被皇上賜婚給了武夷公主,於是隨著武夷公主成了武夷長公主,到最後變成了武夷大長公主,英國公府的地位也慢慢地水漲船高,重回往昔的榮光。


    “七皇子言重了,既是吳家兄弟挑釁在先,那自然也能理解,倒是麻煩七皇子送這幾個孩子回來,”老太太回的話自然也得體。


    紀鈺知道自己不便久留,況且紀澤瑞也出來太久了,該帶回去給大哥了。況且這次的事情,怎麽也得拉上大哥一起才是。


    於是他便提出告辭,可是他剛一說要走,紀澤瑞一下就抱住了沈長樂的大腿,幾乎是在一瞬間就喊道:“我不走,我不走,我要和長樂姐姐一起玩。”


    沈家三個長輩可沒見過這孩子耍賴啊,當即被唬了一跳。而沈長樂已有些習以為常,趕緊哄道:“澤瑞,你都出來這麽久了,該回去了。你要是實在想長樂姐姐的話,可以來我家裏做客啊?”


    “我可以去找你嗎?”紀澤瑞立即可憐兮兮地問。


    沈長樂點頭,哄道:“當然可以了。”她之所以答應的痛快,也無非是覺得,小孩子不過是偶然見到她,一時不舍罷了,等過幾天隻怕連她的名字都忘了,不是都說小孩子的忘性最大的。


    她哄了好久,才勉強讓紀澤瑞跟著紀鈺他們離開了。


    待他們走後,倒是趙氏率先打趣道:“咱們長樂就是討人喜歡,你瞧瞧這小娃娃,多喜歡你。”


    “可不就是,他一塊遇見我們三人,隻一個勁地盯著長樂姐姐呢,”葉菱也一旁附和道。


    倒是老太太有些不放心,問道:“先前七皇子是怎麽教訓那吳家兄弟的?”


    一提到這個,三個人登時都沒話了,帷帳之中一時也氣氛凝固。老太太見狀便立即明白,隻怕那吳家兄弟可不隻是簡單地沒討著好而已,估計當真是被教訓地厲害了。


    還是最後沈長樂開口了,她說:“原本他們已經準備離開,隻是那吳家兄弟其中一人出言不遜,七皇子便讓身邊的侍衛將他的手臂給卸了?”


    “什麽,”老太太驚地一下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她盯著沈長樂,又問道:“此話可當真?”


    “嗯,”沈長樂艱難地點了下頭,有些替他解釋道:“那兩人真的很過分,澤瑞不過是個小孩子,他們都不放過他,拿彈弓對準了他打。”


    “就是,我看這種人就得這麽治才對,七皇子方才也說了,卸了他的手,看他還能不能拿彈弓了,”葉菱在一旁義憤填膺地說道,不過說完之後,她也略有些尷尬,顯然是衝動了點。


    倒是沈慧也開口道:“此事確實不能怪七皇子,我看那吳家兄弟兩人也並非是頭一回欺負人。我們本來都已經準備走了,可是他們卻不放我們離開,若不是七皇子和九皇子及時趕到,隻怕三妹妹還得被彈弓打呢。”


    老太太這才知道沈長樂被彈弓打中了,原先她也隻是擔心自家兩個孫女的名聲罷了。可是現在卻不一樣了,吳家那兩少爺再怎麽說也是男子,哪有這般欺負姑娘和小孩的。原來大長公主家中的家教,也不愧如此。


    “既然是七皇子動手的,那這官司就讓大長公主去打,況且我看秦王也不會任由旁人欺負自己的兒子,”老太太略帶著嘲諷地說道。


    果不其然,紀鈺領著紀澤瑞一回來,小家夥都不用教,一進去就抱著他爹的大腿哭。這會是真哭了,方才在外麵的時候,他都沒好意思發揮出全部的實力來。


    秦王就這麽一個嫡出的兒子,而且生的是聰慧可愛,怎麽可能不捧在手心裏當寶貝。原本王妃今日不願他帶著孩子出門,生怕他照顧不好。可他為了能在諸多弟弟麵前炫耀一下寶貝兒子,愣是跟王妃下了保證,肯定把兒子毫毛不差地帶回來。


    結果這倒好了,出去一趟,委屈成這樣了。


    “這是怎麽了,”秦王這會也顧不得什麽抱孫不抱子的規矩了,把兒子抱在腿上,一個勁地問。


    其他幾個皇子自然也不閑著,他們這可都在呢,就有人敢欺負到他們紀家人頭上了?


    就連一向和秦王不對付的晉王,也就是二皇子,都開口問道:“澤瑞這是在哪兒守了委屈?”


    “父王,有人拿彈弓射我,”別看他人小,告狀那可真是厲害,全都是重點,一句廢話都沒有。


    秦王算是好性子的,可是一聽這話都險些暴跳如雷,他怒道:“是誰,是哪家不長眼的東西,你跟父王說,父王這就幫你出氣去?”


    旁邊幾個叔叔,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也有是真心疼這小侄子受了欺負的,所以一個個都是義憤填膺。那模樣,隻要紀澤瑞說出一個人名,他們都能立馬把對方家裏給掀翻咯。


    此時秦王看向紀鈺,問道:”七弟,你方才也和澤瑞在一起吧,你說說這究竟怎麽回事?”


    紀鈺知道這事肯定是瞞不住的,所以也沒有把沈長樂她們省去。待他說到紀澤瑞瞧見人家姑娘,便走不動路的時候,旁邊幾個叔叔都不由偷笑了下。大哥家的這個寶貝兒子,什麽都好,就是太喜歡漂亮姑娘了。


    所以說他賴著人家不願意走,他們誰都信。


    待他說到吳家兄弟拿彈弓打紀澤瑞,是沈長樂擋下的時候,秦王不由一拍大腿,大讚一句:“真不愧是衛國公府上的姑娘,果然是端莊賢淑。”


    眾人無語,合著救了你兒子的,就都是端莊賢淑啊。不過對於這位姑娘的義舉,眾人還是交口稱讚。


    不過等聽到紀鈺讓人卸了吳家那小少爺的手臂,大家那叫一個拍手稱好。


    不過倒是晉王亦有所思地說道:“大哥,七弟這可都是為了澤瑞才出頭的,要是姑祖母問起來,您可不能不管啊。”


    秦王瞪了他一眼,立即轉頭看著紀鈺,說道:“七弟,你放心,就算姑祖母告到父皇那邊去,大哥也不會不問的。這兩小子可真是太膽大妄為了,敢拿彈弓打我兒子。方才我若是在場,直接就讓把他胳膊擰斷了。”


    “我也聽說過吳家那兩個小少爺的事情,隻是先前隻當是小孩子罷了,如今看看,確實是管教不嚴,”三皇子也點頭,他去年也大婚了,被皇上封為燕王。


    好在這不是什麽大事,又因受欺負的是紀澤瑞,這可是眾人看著長大的小家夥。就算兄弟之間平日裏有齷蹉,可這下也同仇敵愾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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