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一口點頭答應,叫倪元魁捎話給他母親,以後有什麽吩咐需要盡管派人去榮府捎話就是,都不算什麽。


    倪元魁忙作揖感謝,回去傳了消息給母親,她倒很高興。老母親唯一不知足的就是新媳婦兒的堂兄辭官無了實權,不過她二兒子娶得是繼室,對方的家世已經是萬裏挑一了,再加上元春是個從宮裏頭出來的規矩姑娘,故對這個新媳婦兒她還是十分滿意的。


    倪元魁大婚當日,賈璉夫妻又封上了一份兒重禮,是從揚州弄來的一塊翡翠雕琢的送子觀音,玉質上成,再加上揚州工匠獨有嫻熟的巧妙雕工,又在廟中供奉誦經了九九八十一天,令這尊送子觀音瑞祥福和,粘著佛氣。這觀音正好迎合了倪家老母的心意,樂顛的留下,放在自個兒的佛堂裏供奉,回頭誦一誦經,祈禱他再度新婚的二子能求子成功。


    這禮物是靜芯出主意準備的。當初賈璉去揚州的時候,聽說靜芯要這個,還以為是她自己想要,沒想到竟是要留給元春討好未來婆婆的。靜芯能如此用心,是元春的福氣,更是他的福氣。


    賈璉因辭了官,沒那麽多公務可忙,秋收方麵隻需要管自己莊子上這攤,挺簡單的。經過兩年的管理,賈璉對這些莊子早建立起一套成熟的管理流程,下到佃戶、仆從,上到管事、賬房一應人等都各司其職,循序有度。


    賈璉隻需要大概統籌一下,偶爾早起出城轉一圈,把這幾日的事總結一下,該交代的交代了,回家趕上早飯,接著剛好可以陪妻子一天。


    於是今年秋天,榮府的下人們都發現一個怪現象,素日最為忙碌不怎麽著家的璉二爺,今在最繁忙的秋收時節,竟然閑得出屁了,哪哪都能見著他,老太太院兒、大老爺院兒、花園、廚房、後樓……


    有些人一整年見璉二爺的機會,加起來都不及這兩日看到得多。


    大家數了數,全榮府內就差沒在茅房見著他了。


    靜芯有時候要陪著賈母等女眷們去廟裏上香,賈璉不便跟著去,隻有這時候,才能想起他還帶回來一個‘門客’,叫慕班的。他便遛躂到他那兒瞧瞧他的研究,順便提一提自己的想法。慕班的老家在金陵城三十裏外的桐慈縣,家中老娘賈璉已經讓人接進京。賈璉就在靠近榮寧街的一處地方,為他們買了一戶三間瓦房的小院,安置他們一家。慕班還有個倆個妹妹,同他母親一起住。平日慕班沒事兒的時候,就會選擇住在榮府,研究那他那些器具。


    每每賈璉提出一個想法,慕班便想法良多,總要不分晝夜的折騰數日。


    賈璉出了陪老婆,打趣兒慕班外,也不忘查一查病煙的事兒,還有那個警幻。這都是他出行前留下來的“後患”,而今到了秋收的季節,對於這些人的調查也該有個結果了。


    賈瑞這個人性格到底如何,賈璉不太了解,不過按照一直以來監視他的人所說,在他離京這段日子,賈瑞根本沒有跟寧國府走關係,去都沒去過。


    而那個跟賈瑞有重要關聯的崔管事,偏偏害了傷風,距今已經病了七日,起初顯出症狀的時候,賈璉顧慮到他的病情,就沒有立即審問,暫且放了他一馬。夏天的時候,崔管事被賈璉的人悄悄扣住審問過,卻是個死鴨子嘴硬的人,沒問出結果。後來總不能一直非法禁錮他,就放了他回去,暗中監視,卻沒瞧出個所以然來。


    賈璉聽說他傷風病害得很重,遂叫人好好請大夫給他診治,等病好了對其再行細問。誰曾想,他這越病越重,不過幾日就快有歸西的趨勢了。


    賈璉不得已,親自上門瞧了他。崔管事的妻兒已躲在廚房回避,賈璉見到臥病在榻人已奄奄一息,也沒什麽可惱,坐在床前看他。


    崔管事竟有幾分精神,勉強坐起來。“侯爺,草民給侯爺請安——”


    賈璉按著他,沒讓他動,“你該知道我來的目的,我的屬下也曾審問過你,你一直沒說出誰是幕後主使。”


    崔管事抿著青白的嘴唇,垂下頭去,身體微微顫栗。


    “我可保你的妻兒以後的生活,至少吃穿不愁。你想清楚,我給的不是一時的錢財,花花就沒了。”這話從賈璉嘴裏說出來的特別可信,他有山有地,給他妻兒一輩子的牢靠完全不成問題。


    崔管事也懂這個,竟哭得很凶,心軟想答應,卻欲言又止,一副為難的神色,最後搖搖頭不願意了。


    賈璉沒逼他,既然他親自來對方也是否決,估摸這裏麵是有什麽必須不應的苦衷。出門之後,賈璉叫人去仔細詳查崔管事家人的情況,他剛得知原來他有兩個姑娘是在寧國府為奴,轉而便聽到那邊傳來崔管事病死的消息。


    唯一的證人就這麽斷了。


    賈瑞那邊,賈璉沒有打草驚蛇,派人旁敲側擊了好一陣兒,也是沒有結果。


    於是,這一日,賈璉幹了一件讓整個榮府都人吃驚的事兒。


    他上學了。


    剛剛從戶部禮尚書官位上退下來的賈侯爺,竟然去了賈家學堂讀書!


    賈璉這樣的在學堂內可算是大齡了,加上侯爺的頭銜,這些紈絝子弟們見了,雖心裏麵雖嬉笑,麵上還是要恭恭敬敬行禮作揖的。


    賈侯爺在課堂上一座,可給講課的先生們帶來的不小的壓力,往往一堂課下來,內衣襟濕透。


    薛蟠聽說賈璉去了學堂上課,巴巴地跟過來,還特意使銀子賄賂賈璉鄰座的,買下了那位置,就隻有他才配天天坐在璉二哥身邊。


    賈璉前麵是賈蘭,後邊是賈蓉,另一側靠著窗。先生的之乎者也他聽不懂的時候,會發發呆。不過多數時候,賈璉隻要能聽明白一點,就會仔細做筆記學習。凡事多學一點,總不會錯的。


    寶玉這些天萬不敢偷懶,日日按時跟著璉二哥來學堂學習,但卻跟賈璉保持一定的距離。他害怕自己又因為學習的事兒被賈璉教訓。其實完全他自作多強,賈璉根本沒怎麽搭理他,到後來寶玉才漸漸放鬆戒備,本來還在心中竊喜,回頭卻見被賈璉管得很嚴的薛蟠,一臉認真黏著璉二哥學習求教,心裏竟有點不是滋味。


    賈璉學了數日,發現賈代儒勤勤懇懇的,從不遲到早退,倒沒了賈瑞的用武之地。賈璉覺得這樣不好,打發人給了賈大夫一些銀子,叫他別客氣,沒事兒吃吃酒去會一會老友。


    賈代儒本來就有出門會友的心思,因賈侯爺來了,他不敢而已。而今聽說賈侯爺有縱容之意,他自然一百個願意,第二天真不來了,打發孫兒賈瑞幫忙管理學堂事宜。


    賈瑞聽說父親從賈侯爺那裏得了好處,心想賈侯爺也不是外人所穿的那種嚴苛之人,還挺講情麵的。他本來就愛圖便宜,遂起了討好之心,每每見到賈璉,總要殷勤一番。賈璉真遂了他的心思,下學後,請他去百匯樓。


    薛蟠正經是一個認真地跟屁蟲,聽說這話,表示也要湊熱鬧,“我跟著二哥這麽久,從沒見過您爽快地請過我呢。”


    “好,隨你。”賈璉無奈笑道。


    寶玉一聽有酒肉吃,大家在一起還熱鬧,估計璉二哥也不敢說他,故也要跟過去。賈蓉賈薔聞言不讓勁兒,也要加入。


    金榮等人見了俱是豔羨,想和俊朗的侯爺哥哥拉近關係,好好吃了這場酒,卻礙於沒個正當理由蹭過去,隻能幹咽口水,訕訕地縮著脖子退散。


    “罷了,就帶著你們,但我有學問要請教他,你們都不要打擾,我們另開個雅間,你們隨意吃喝。”


    大家一聽都歡呼,攛掇著賈璉快走。


    賈瑞聽這話心裏倏地一下,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忽然挺怕和賈璉獨處的。


    賈家學堂和百匯路的距離不算遠,走步也就一盞茶的功夫。賈璉不願做車,要這麽走著去。大家也都無所謂,一路閑聊逛一逛也有趣兒。


    賈蓉和賈薔倆人本來就好,路上結伴閑聊,從城西的豆腐西施寡婦一路講到京城內的一位傳奇人物,言媒婆。


    “這女人的眼睛不曉得是什麽做的,聽說被她配了對的夫妻,那都是日日歡樂地要死要活,茶不思飯不想,天天做那種事兒就飽了。”賈薔竊竊私笑,對賈蓉說笑道。


    “胡說什麽,我可不信,我可沒聽說這城裏有人因那個餓死的。”賈蓉白一眼賈薔,卻禁不住感歎,“要是這個言媒婆早些出現就好了,我可能就不必受這份兒罪。”


    賈薔猜他定然說的是鳳嫂子,抿嘴忍笑道:“厲害點是好事兒,誰不說她做事響快,頂起寧府一片天。”


    “快閉嘴吧。”賈蓉拉扯一下賈薔,示意他注意前麵的賈璉。


    賈璉微微勾嘴角,徑直引大家到了百匯樓,點了樓內最新的水煮魚、水煮肉片、宮保雞丁等菜,囑咐大家少喝點果酒便是,別醉醺醺的回家跟長輩沒法交代。


    爺們們都應承了,高興地吃喝。


    賈璉則帶著賈瑞到了隔壁,同樣是一桌好菜。賈璉親自斟酒給賈瑞,賈瑞激動萬分,忙道不敢當,站起身,畢恭畢敬的弓身舉著賈璉斟好的酒杯。


    “小弟先幹為敬。”賈瑞一飲而盡。


    賈璉讓他落了座,淺聊幾句學堂的事兒,問他:“你在學堂久了,幫你祖父管理不少事兒,可瞧得著這學堂內的不足之處?”


    賈瑞想了想,他當然不能說他祖父管得學堂不好。“俱好,有時學生調皮了些。”


    “調皮一些不怕,但一定要管教。小錯不正,便易犯大錯。紈絝些就罷了,倘若是做傷天害理的事,就得狠狠罰了。家法都不解氣,非得送去見官,徒刑發配才叫一個好。”酒杯被賈璉拿到嘴邊,突然落了地,摔個粉碎。


    賈瑞嚇了一大跳,隱隱有點手抖。“對……對,若真幹了殺人放火的壞事,可就該是這樣的。”


    “其實,間接殺人,更可憎。”賈璉接了新就被,不經意吐出一句。


    賈瑞冷汗涔涔,不解地看著賈璉,“二哥的意思是?”


    “我種煙的事兒你該知道的。”


    “知道,知道。”


    “這些煙葉將來都會用在防病害上。但若果這東西自帶這病,灑到地裏頭傳染了好苗子,你可想過那將會是什麽樣?數千畝良田因受病而枯萎、腐爛,終顆粒無收。到時候,便是餓殍遍野,易子而食的淒慘結果。”賈璉兩根修長的手指捏著手裏的酒杯,漸漸抬眼望著賈瑞,目光寒涼得如淬了毒的冷箭。


    賈瑞感覺到一種涼颼颼的東西順著後脊梁往他腦頂上爬,“您……您說的很有道理。”


    “還要我繼續挑明?”賈璉問。


    賈瑞動著眼珠子,不解:“我不明白二哥的意思。”


    “嗬,還不明白。很好,你就和我說說,你覺得咱們姓賈的關係近,還是你想跟姓王的關係更親。”賈璉側首,口氣輕輕地,特別是提到“姓王”這兩個字。


    賈瑞突然大駭,眼珠子瞪得如牛大一般。


    先前賈璉突然提什麽煙葉之類的事,賈瑞還沒有多想。而今聽見姓王的話,再結合之前所說的煙葉,賈瑞再蠢也想到了他在暗示自己和王熙鳳之間的事。


    這事兒他怎麽會知道?此事那般隱秘,自那次見麵之後,他已經有好幾個月不曾見過她了,璉二哥就算是差也無從查起,怎麽會知道的如此清楚。太神了,太可怕了。


    賈瑞正心裏發慌著,忽聽賈璉冷眼,嚇了一跳。


    “崔管事已死,你便以為能逃脫了幹係?”賈璉從袖子裏取出一張紙,透過紙背,依稀可見紙上寫得字。


    這是供認狀?


    賈瑞嚇得腿抖,什麽都不顧了,趕緊跪在地上給賈璉賠錯。“我冤枉,和寧府蓉哥媳婦兒的事兒,我隻是存了賊心沒賊膽,我真沒有和她怎麽樣。”


    “我關心的不是這件,解釋一下煙田。”賈璉將他剛剛在學堂上習字的紙卷又塞回袖子裏。


    “煙田,對,是有煙田這麽件事。蓉哥兒媳婦兒捎話與我的,說是背著璉二哥種得,不好叫家裏其他人知道,就托我幫忙了。還說若能把事兒辦成了,隨我怎麽樣,再三說要保密,要我拚了命也不能把話說給第二人。我心存僥幸,為了那種事兒,覺得死也願意,就應下這差事,幫著崔管事忙活煙田。後來夏天的時候,煙田突然一夜之間都沒了,崔管事急急忙忙告訴我。


    我便立馬去瞧了,真什麽都沒了,田頭還有焚燒的痕跡。我便托家裏的婆子捎暗話給平兒,本是想親自見她說明緣故。誰曾想她的丫鬟突然翻臉不認人,什麽都不肯認,反倒把那婆子罵了一通。我便認定這事兒是她故意耍我,我白白期待了大半年,茶不思飯不想的,瘦成一把骨頭,結果什麽都沒撈著。”


    “病煙種子是她從何得來的?”


    “那煙有病!?這我可真不知道,我隻是略微幫著崔管事做主小事兒罷了,種子怎麽弄來的我不清楚,有病的事兒我也不知道。剛才我還納悶呢,您怎麽忽然說起病煙來。”賈瑞五官急得快扭成一團了,早知道招惹那女人會惹出這麽多麻煩,他斷然不會沾。


    賈瑞見賈璉還是一副懷疑的樣子,舉手起誓:“句句屬實,若非而今我察覺自己被她耍了,隻怕還在死心癡等中,絕不會對你說這些話。”


    賈瑞這些話有用歸有用,卻並不能證明王熙鳳蓄意犯罪。看來他隻是個不太得用的棋子,甚至連具體細節都不知道。


    這次的事兒王熙鳳做得挺謹慎,若崔管事是唯一一個知情人,那她便更幸運了。


    酒足飯飽,一行人出了百匯樓。


    賈璉打發寶玉等先回去,他則順路去米鋪逛逛,打聽一下行情。賈璉身邊隻帶著興兒一個,行走方便。


    倆人瞧了兩家米鋪之後,走在賈璉身後的興兒突然就情緒不對了,走路忽慢忽快。


    “二爺,似乎有人跟蹤我們。”興兒湊到賈璉身邊小聲道。


    等賈璉回頭的時候,那人便不見了。


    賈璉打個眼色給興兒,主仆二人便回府去了。第二日倆人再出門,就派了個人遠遠地跟在他們後頭,後來果然還有人跟蹤他們。隨即尾隨那人,最終找到其歸處,正是在寧國府。


    賈璉覺得定然是王熙鳳搞的鬼,除了她做賊心虛,防備著他,不會有第二個人如此。從煙田,到而今如此刻意的跟蹤,很容易叫人覺得這女人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他,估摸是當初那事兒她記仇了。本來過了就過了,從此婚嫁各不相幹,挺好的。她非選擇繼續嫁進賈家這條路,非和他不對付,其真正用意顯而易見。


    這女人就是春天下行走的兩隻蟲子,蠢。


    “從今兒個起,對寧府那些給種子苗子的特例都取消。以後待寧府就如對待陌生人家一般,年節時禮節到位,禮節以外的一律不要走。”對於他不喜歡的人,多施舍一粒米賈璉都覺得浪費。


    興兒應承,卻擔心這樣會對二爺造成壓力。辭官的事兒剛糊弄過老爺老太太,要是寧府的人再告狀,二爺可真就麻煩了。


    “我官兒都不做了,還怕什麽。”於律法來說,王熙鳳隨便解釋開脫兩句,就可以無罪了,但她幹出這種間接傷害農民的事兒,實在是不配讓賈璉再跟她虛與委蛇。


    他不會像王熙鳳那樣,背地裏陰險的害人命,從今以後,他隻在明麵上,不待見寧府,特別不待見她。


    下午,賈赦就得了賈珍告狀,急急忙忙來找兒子,跟他說不改對自家親戚這麽絕情,算得這麽清。


    “我對人不對事。”賈璉道。


    “這才對嘛,”賈赦恍惚了下,才反應過來賈璉說的是‘對人’,“你什麽意思?寧府誰得罪你了?”


    “某人管家一日,我對寧府就這態度。”賈璉毫不留情地甩給賈赦一張冷臉,絕塵而去,陪媳婦兒去了。


    賈赦原地呆呆琢磨了半晌,悟出賈璉是針對王熙鳳。估摸是王熙鳳有做錯了什麽事兒,招惹他的忌諱。可這兩府之間的人際關係,不能就因為這點小事兒生分了。賈赦左想右想,覺得還是得自己出馬,替兒子協調一下關係。


    “嗯,這個,這事兒不怪他,是你們做得不對。你那兒媳婦兒,做事不妥帖,魯莽了,得罪了我們好心的璉兒。他被弄得裏外不是人,心裏不舒坦,多做多錯何必做呢?這不,就幹脆不做了。”賈赦故作無辜地拍拍巴掌,胡亂給賈珍解釋完了,其實連他自己都不明白,就這麽裝腔作勢地逃了。


    賈珍聽得稀裏糊塗,沒怎麽明白,可大概知道是自家媳婦兒管家有什麽不當之處,惹到了榮府的賈璉。那賈璉雖然為人冷漠,但行事很有一套規矩,素來公允。這次的事兒,八成是錯在自家逞強好勝的媳婦兒身上了。


    賈珍就此轉告了尤氏,尤氏轉就罵了王熙鳳。倒不是直白的開口真罵,拐外抹角諷刺,怪她不會辦事得罪了人,順便就奪走了她的管家權。尤氏有老爺賈珍撐腰,自然敢如此作威。


    “沒法子,這事兒若不處置你,你叫我們寧府以後該如何跟榮府相處?那府的璉兄弟做事素來有分寸,倒是你,魯莽粗魯,有時得罪了人還不知。咱們家來年許多莊子都準備種土豆,還等著榮府送種呢。你這樣管家,叫我們還有好?這家決不能繼續由你管了,好好回去反思去,得空去找你璉二嬸子好好賠個罪。”


    王熙鳳聞得此言恨得咬牙,她背地裏謀劃了許久,一切行事小心翼翼,甚至為此幹出滅口的事兒來,就是為了不叫賈璉捏住把柄。可結果怎樣,人家的確沒把柄在手上,卻隻是大大方方在明麵上對付她。隨便拋出一句話,禁止一件事,很容易的輕鬆弄倒了她。


    可悲的不是自己被他大敗,而是擺在她眼前無法逾越的巨大的差距。即便如此,也甭想要她去給那個宋靜芯賠罪,這輩子她都不會幹出這種事。


    王熙鳳丟了管家權,氣不過,更悲憤自己的渺小,折騰兩下就病了。


    ……


    賈璉最近弄了條哈巴狗給靜芯。靜芯可喜歡這些小東西,稀罕的了不得。


    賈璉便笑著對她道:“不如認她做你的表弟。”


    “表弟?也好,就聽二爺的。”靜芯歡喜的揉著狗狗軟白的毛發,禁不住開心。


    賈璉突然一本正經道:“是時候給你表弟找個媳婦兒了。”


    靜芯愣,滿臉不解,“啊?”


    賈璉轉頭對身邊的婆子道:“聽聞近來京城有位極為厲害的媒婆,但凡她撮合的姻緣,就沒有不成的,百發百中。今兒個本王就要請她,為我們這位可愛的表弟撮合姻緣。”


    賈璉在低聲囑咐那婆子幾句,就叫她去辦,不管用什麽法子,無比要讓言媒婆應承這單生意。


    靜芯不解。“夫君,你叫人家媒婆為狗配對好麽?”


    “有什麽不好的,她自言說能牽盡天下好姻緣,也沒說非得是配人不能配狗。”賈璉滿臉你放心的樣子


    靜芯看看四周,拉著賈璉的袖子尷尬道:“可這哈巴狗兒是個‘太監’。”


    “就是這樣,配起來才有趣兒。”賈璉輕淺勾唇,目光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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