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幾個收拾東西的宮女們,全都縮作一團(),恨不得自己是個聾子。


    佳昭儀的眸光閃了閃?[((),她的眼神快速在幾個宮女身上滑過,又收了回來。


    “皇上息怒,三位皇子都是一片好心罷了。”佳昭儀連忙規勸。


    隻是她的話才剛說完,就引來陸無極的不滿:“算什麽好心,你沒必要替他們說好話!朕絕對不會輕饒!你好好歇著吧。”


    陸無極看了一眼佳昭儀被燙紅的手,低聲叮囑了一句,便轉身離開了,立刻殿內跪倒一片恭送皇上。


    太醫來瞧過之後,佳昭儀的手被敷上了藥,她躺在床上,有氣無力地道:“你們都退下吧,我想睡一覺。”


    幾個宮女都退了下去,很快其中一個宮女就從自己的食盒裏,發現了一張字條,上麵留下幾行字,是吩咐她做的事情。


    她遲疑片刻,立刻將字條銷毀,並且借口身子不適,回屋歇著了。


    半個時辰後,忽然有人大喊:“不好啦,走水啦!”


    這一聲尖叫立刻引來一陣慌亂,朝霞宮無數宮人跑了出來,奔走相告。


    幾個大宮女進了內殿,將佳昭儀叫醒,匆匆忙忙替她穿衣洗漱。


    她麵上擺出驚慌失措的表情,急著逃跑,但實際心裏並不惶急,而是一一掃過身邊的幾個宮女,清點人數,查看有誰不在。


    宮女們手腳麻利地將她穿戴好,立刻架著飛奔出去,顯然生怕火燒到前殿來。


    火勢不小,等人出去之後,整個朝霞宮依然處於慌亂的境地,四處都是抬水滅火的人影。


    “紅秀呢?”佳昭儀問了一句。


    “紅秀姐去組織滅火了,她讓奴婢們來伺候娘娘。”


    佳昭儀點了點頭,看起來似乎是放心了。


    被她提及的紅秀,此刻已經走進一處偏殿,這裏原本是荒廢的,隻是如今被收拾出來。


    瑜貴妃赫然坐在裏麵,紅秀立刻跪下來行禮。


    “奴婢見過娘娘。”


    瑜貴妃雙眼下麵一團青黑,顯然是沒休息好,自從上回拿到紅秀傳出來的消息之後,她就再也沒睡過好覺了,甚至一閉上眼,都是可怖的場景。


    若不是朝霞宮實在管控得嚴格,她連一刻都等不得,恨不得立刻讓紅秀過來見她。


    不過此刻好不容易把人弄來了,瑜貴妃又生出幾分怯意來。


    她愣愣地坐在那裏,直到旁邊地宮女低聲提醒,才猛然回過神來。


    “紅秀,你上次傳來的消息是什麽意思?皇上要對二皇子不利?”


    紅秀遲疑片刻,才道:“回娘娘的話,皇上提到二皇子的時候,發了很大的火氣,並且說要懲治他。至於其他的,奴婢當時候在外麵,並沒有聽到。”


    瑜貴妃逼問她:“真沒了?”


    紅秀毫不遲疑地搖了搖頭,


    “所為何事要懲治,你也不知情?”


    紅秀再次搖頭。


    ()“紅秀,你還記得誰才是你的主子嗎?”瑜貴妃沉默片刻之後,冷聲喝問道。


    紅秀打了個激靈,立刻道:“娘娘才是奴婢的主子。”


    “是嗎?本宮看你這魂不守舍、一問三不知的樣子,還以為你惦記著與佳昭儀的主仆情深,不肯繼續說了呢?你可別忘了,你的家人是靠誰才能吃飽穿暖,住上大房子,還有奴仆伺候。”瑜貴妃冷笑一聲,陰陽怪氣地道。


    紅秀雙腿一軟,立刻跪倒在地。


    “主子饒命,奴婢一時豬油蒙了心。”


    “行,本宮不是那等冷漠的人,也知道佳昭儀待你不錯,你不想做那麽絕,也是情有可原。可此事事關我兒的性命,本宮必須得全部知情,不能有所閃失。你隻要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訴本宮,之前的隱瞞就既往不咎!”


    “是。”紅秀絲毫不敢有僥幸心理,立刻竹筒倒豆子地都說了出來:“今日皇上又在朝霞宮發火了,剛開始發火,奴婢們都在殿外,並不知曉。隻是後來皇上直接掀翻了桌子,並且把佳昭儀給燙傷了,奴婢們才進去,就聽到皇上痛罵二皇子……”


    她仔細回憶著,並且將皇上喝罵的話,一字不漏地全都說了出來。


    顯然她的記性很好,而且模仿能力也很高,把皇上當時的語氣都學個十成十,乍聽起來還有幾分威嚴和冷厲。


    瑜貴妃聽完這番話之後,整個人都呆住了,猶如當頭一棒。


    “皇上就是這麽說的?他要從根源上解決問題?”她再三確認。


    紅秀輕輕一點頭:“千真萬確,奴婢記得清清楚楚,皇上就是這麽說的。”


    “為什麽,是不是佳昭儀那個賤人,對皇上說了我兒的壞話?”瑜貴妃在極度不相信之後,心底又湧起無數的火氣,明顯是想合理化皇上說的那句話。


    “這奴婢是真不知情,當時內殿隻有皇上和佳昭儀兩人,連秦總管都在外頭,他們說了什麽,無人知曉。皇上在說完那句話之後,佳昭儀又勸了幾句,但是並無大作用。”


    “她勸了什麽,你也都如實說來!”


    瑜貴妃不肯放過一絲一毫,等紅秀全部說完之後,她的眉頭緊鎖。


    “佳昭儀規勸的時候,一開始提到的是三位皇子,證明他們之前談話,三個人都聊到了,應當是他們仨都做了讓皇上不滿的事情。這也正常,畢竟太子退下,如今他們兄弟仨相爭,可是皇上唯獨對我兒要下狠手,這是為什麽?憑什麽?”


    瑜貴妃的大腦飛速轉動,並且開始清晰地盤邏輯。


    不得不說,她還是能盤出一些東西的,隻是因為缺失了重要部分,隻能盤出一些邊角料的消息。


    “你再想一想,還有什麽遺漏的消息,或者有什麽異樣的地方?”瑜貴妃實在想不通,她又問。


    紅秀仔細想了想,立刻搖頭。


    其實都不用想,她就知道沒有隱瞞的消息了。


    畢竟皇上和佳昭儀相處,很多時間都是濃情蜜意的,經常把宮人們攆走。


    她所能探聽到的消息(),也著實是少。


    你下去吧?(),若有什麽消息,一定要緊急聯係。”瑜貴妃揮了揮手,把人攆走了,隻是她仍然處於極度焦慮的狀態之中。


    瑜貴妃回去之後,就徹夜難眠,好不容易睡著了,夢裏也是一片血海,還漂浮著殘屍,每當屍體轉過臉來,她都看到了二皇子陸清風的臉。


    她每次都是哭醒的,嗚咽著掙紮起身。


    很快,她就生病了。


    陸清風收到消息,立刻過來探病,在看到她的瞬間,當下就受到了驚嚇。


    “母妃,您怎麽病成這樣了?太醫怎麽說的,身邊的宮人到底是如何伺候的,都拖出去打死!”


    他這陣子忙於朝堂傾軋,又疲於應付陸無極的變態折磨,整個人也是瘦了一圈,還忙得腳不沾地,沒顧上來看望瑜貴妃,結果再過來的時候,就直接被驚到了。


    上回他見瑜貴妃,還是半個月前,那時候母妃還是保養得宜,一副雍容華貴的模樣,可短短十幾日而已,為何會變成這副模樣,看起來簡直病入膏肓,骨瘦如柴了,一下子竟像是容顏枯槁,已然看出了老態。


    “兒啊,不是他們伺候不好,是母妃難以入眠。”


    瑜貴妃將人都攆了出去,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急聲詢問:“你跟母妃說實話,你父皇最近是不是想殺你?”


    “母妃,您說得什麽話,父皇怎麽可能會殺我?大哥失憶了,三弟是個殘廢,小四更上不得台麵,隻有我一個得用的,如何會殺我?”他嗤笑一聲,完全不相信。


    “你為何這麽想,還有小五呢?以後沒有小六小七了?怎麽會就你一個得用的,是誰給你灌輸的這思想,是不是老三故意讓人害你!”瑜貴妃聽他這寬慰的話,不但沒有放鬆下來,反而更加緊張了。


    “母妃,您別多想,沒人給我灌輸這種思想。但這是事實,誰都能看出來。如今半個朝堂的臣子們,都聽我的號令,另外一半就算沒有投奔我,也不敢得罪……”他侃侃而談,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完全是意氣風發。


    他這番話不僅沒讓瑜貴妃放下心來,甚至更加激動起來了。


    “你個傻子,聽聽你說的是什麽話。太子在時,他那麽優秀,都不敢有這樣的盛景。你卻有這樣的狀況,是不是你父皇再也忍受不了,所以在給你編排罪名,到時候想要一網打盡。”


    “母妃,不是——”


    陸清風急切地還想說什麽,隻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忽然臉上就被扇了一巴掌。


    瑜貴妃費力地抬手,衝著他的臉就是一下,她使了吃奶的力氣,差點把自己從床上摔下去。


    陸清風捂著臉,整個人都呆愣住。


    他從小到大,還真沒被瑜貴妃打過臉,這還是第一次。


    “清醒了嗎?你若是比你大哥厲害,怎麽每次都輸給他,這輩子就沒贏過一次?皇上這麽看中朝堂官員,最忌諱哪位官員與皇子私下聯絡,你卻和我說,半個朝堂都聽你的話,這皇帝是換人做了嗎?”


    ()“如此反常之事,你竟沒有察覺,還腆著張臉和我說,沒什麽大不了的。這叫沒什麽大不了,皇上應該是看你無可救藥,準備直接動手廢了你吧?順帶著滅掉你外祖家,看你如何蹦躂!”


    瑜貴妃粗喘著氣,卻不忘厲聲教訓他,隻是由於實在病得嚴重,方才又用力扇了一巴掌,已經沒什麽力氣了,說出來話也失了幾分氣勢。


    二皇子先是被一巴掌打蒙了,之後又被瑜貴妃這般恐嚇,早已沒有當初那般自傲了,反而能冷靜下來聽她說話,越聽越覺得有理。


    “母妃,不至於如此吧,我最近行事有些張狂,父皇看不過眼,的確會教訓我。最近幾日對我也越來越嚴苛了,可是他從來沒殺過自己的子嗣,虎毒還不食子呢,之前也不讓大哥打殺我們,至多是打成重傷。”


    “再者說,如今陸昭失憶,老三老四上不得台麵,的確隻有我一個能繼承的。小五是什麽樣兒,還未曾知曉呢,他肯定會留幾分顏麵的……”


    他雖然聽進去,但依然想要據理力爭。


    畢竟他被陸昭打壓了二十多年,從來沒有像今日這般,離那個位置如此近,讓他已經迫不及待,完全失去理智了。


    每次做夢,都會夢到自己的指尖碰到了皇位,但凡堅持下去,遲早有一日,他會光明正大地坐上去。


    瑜貴妃聽他如此說,臉上的表情越發難看,甚至都快要哭出來一般。


    “你做著這樣的美夢,怎麽舍得清醒呢?要麽後退,向你父皇負荊請罪,搖尾乞憐,把手裏的勢力給出去;要麽再進一步。你若是想維持不變,恐怕待皇上準備好圍剿那日,便是你我喪命之時。”


    “母妃!何至於此啊!”


    母子倆抱頭痛哭,簡直讓聞者落淚。


    之後瑜貴妃由於太過疲憊,很快就昏睡過去了,二皇子離開的時候,滿麵愁容。


    哪怕她一直不肯相信瑜貴妃所說之事,但是心底也留下了個印象,甚至忍不住往上思考。


    之後再與陸無極相處之時,腦子裏就總會冒出瑜貴妃所說的內容。


    以前他被陸無極折磨,隻覺得理所當然,畢竟老變態本來就是這麽個臭德行,可是如今再遭受這種對待時,腦子裏第一個冒出來的念頭便是:他是不是想殺我?


    十月十五,陸無極的生辰之日。


    這日,皇宮裏裝扮得十分隆重,張燈結彩的,看起來比過年還熱鬧。


    酒過三巡,光明殿內又開始唱禮,都是朝臣們獻上的生辰禮。


    陸無極高坐在龍椅上,穿著隆重的黃袍,滿臉帶笑,看起來十分滿意。


    年紀大了,就喜歡看這種眾人臣服,萬人稱頌的場景,讓他沉浸在權力巔峰的爽感。


    “父皇,兒臣與太子妃遊曆北齊的大好河山,經過每一座城池,都會買下當地的特產,如今全都組合到一起,借花獻佛,送給父皇當壽禮。希望每年都有新的城池並入版圖,這樣這箱子裏的特產也能逐年增加!”


    朝臣們進獻完


    壽禮之後,就輪到皇子們了。


    陸昭作為太子,自然是第一個進獻,他也沒怎麽費心思去四處搜尋珍寶,隻是討個好彩頭,再加上幾句吉祥話,端得就是一個禮輕情意重。


    “好,太子這祝福,朕聽了歡喜。至於能不能實現,還得看你們這些年輕人啊。()”陸無極輕輕撫掌,看起來興致頗高。


    眾臣見皇上龍心大悅,立刻開始口若懸河地誇讚起來。


    老二,該你了。你最近表現得有些過於急躁,父皇苛責你了,你不會怨朕吧??()_[(()”


    等誇讚聲逐漸淡去之後,陸無極立刻拍手,讓周遭恢複寂靜,他轉向二皇子,主動開始詢問。


    二皇子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說什麽,臉上有幾分猶豫之色,很快又恢複正常。


    “父皇稍等,這次的壽禮,兒臣可是精心準備的,上來吧。”他拍了拍手。


    伴隨著他的一聲令下,殿外忽然傳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明顯是軍隊行進的聲音,整齊劃一,人數還不少。


    北齊尚武,在座的臣子還有不少武將,自然對著個聲音無比敏感,瞬間驚起一層雞皮疙瘩。


    望春宮裏,是女眷們集會的地方。


    陳雪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桌上的食物,她幾乎沒動過。


    太子失憶,目前式微,來給她敬酒的人都少了,倒是不少人跑去瑜貴妃身邊。


    陳雪瑩掃了一圈周圍,恰好對上了佳昭儀的視線。


    佳昭儀舉起酒杯,輕抿了一口,很快又放下。


    陳雪瑩緊跟其後,也舉起酒杯抿了一口,彼此的視線交錯開,一切盡在不言中。


    忽而外麵傳來宮人的尖叫聲:“不好了,二皇子造反啦——”


    最後一個“啦”字隻說了半個音節,就已經消失了,顯然是被人製住了。


    王春宮裏先是一靜,緊接著便是一陣驚慌失措,不少人偷偷抬眼打量瑜貴妃,也有人站起身想要往外衝,逃離這裏。


    隻是眾人還沒到門口,就已經湧進來一群侍衛,一個個人高馬大,腰間都配著刀,看起來就氣勢洶洶。


    在衝進來的瞬間,這些侍衛紛紛拔刀,冷白的刀光在殿內燈光的映照下,簡直像是冒著寒氣一般,讓不少人瑟瑟發抖。


    頓時就有人發出了尖叫聲,亂作一團。


    “噓,安靜!”瑜貴妃將手指放在唇間,低聲說了一句。


    但是周圍的人依然處於慌亂之中,瑜貴妃直接拿起桌上的酒盞,猛地摔了出去,清脆的響聲落下,瞬間嘈雜聲為之一靜。


    “諸位夫人和姑娘們,本宮並不想濫殺無辜,還請你們能夠配合。”她揚高了聲音再次道。


    眾人皆不敢言,有些膽小的人已經抱在一起,互相汲取著對方的溫暖。


    “瑜貴妃,你也要跟著二皇子造反嗎?”左丞相的夫人站了出來,冷聲質問道。


    瑜貴妃看了她一眼,麵容嚴肅地道:“皇上年輕時為治國盡心盡力,但如今年老,卻纏綿女色,為了


    ()寵幸一個禍國殃民的妖妃,勞民傷財,如今二皇子也是清君側,除妖妃。還請夫人稍安勿躁,本宮向你保證,除了這妖妃之外,堅決不會傷及無辜。”


    瑜貴妃說得義正言辭,仿佛是正義的化身一般。


    “你們還愣著做什麽,還不把這妖妃捉起來,送去光明殿!“


    “是!”


    幾個侍衛一擁而上,直奔佳昭儀而去。


    佳昭儀直接起身,揚高了聲音道:“無需這麽麻煩,我跟你們去便是。隻是沒想到二皇子造反,還要找個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也有臉稱我為禍國殃民的妖妃,伊河絕堤需要他去賑災時,他自己結黨營私,中飽私囊,害得無數百姓民不聊生,可比我禍國嚴重多了!”


    佳昭儀邊走,邊高聲嘲笑道。


    “趕緊帶走,她若是再胡說八道,就堵上她的嘴!”瑜貴妃眼睛一瞪,聽到她提起二皇子的醜事,立刻揮手。


    侍衛們不敢耽擱,連忙推著佳昭儀離開了望春宮。


    佳昭儀被帶走,諸位女眷也都被控製住了,殿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無人敢輕舉妄動。


    眼看一切恢複平靜,瑜貴妃有些撐不住,直接坐回了椅子上。


    她看著是一臉平靜,實際上若是仔細看,都能看到她額角的汗珠。


    身上的病絲毫沒見好,甚至猶豫籌謀造反之事,徹夜難眠,變得更加嚴重了,但是如此重要的時刻,她卻不能缺席,甚至還讓太醫開了振奮精神的藥,死撐著前來主持大局。


    她知道光明殿那裏,她是幫不上忙,全靠二皇子和父兄的應對。


    但是女眷這邊,她必須得控製好,不讓她們去添亂子。


    陳雪瑩坐在位置上,一直沒動彈過,哪怕佳昭儀被帶走,她也沒什麽情緒起伏,這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二皇子要造反,必然不會這麽直愣愣地說要造反,否則他奪來的皇位,名不正言不順,還得被記載在史書上,要找個看起來一本正經的理由,這種時候紅顏禍水就是最好用的借口。


    再加上陸無極恰好寵愛佳昭儀,簡直是最好的借口了。


    眾人都在提心吊膽地等待著,這其中最難熬的不是別人,正是瑜貴妃。


    她如今幫不上忙,卻又無從得知前殿的事情,藥效逐漸過去,那股病氣再次湧上來,四肢發軟,眼前發黑,眼看都要撐不住了。


    光明殿裏,陸清風剛說了一通紅顏禍水的言論,故作正直地道:“父皇,您不要執迷不悟,還是盡快除去這紅顏禍水才是。”


    陸無極半晌沒說話,他就一直坐在龍椅上,看著二皇子激情演講,之後又把佳昭儀押了過來,一番吹拉彈唱,可謂精彩十足。


    直到陸清風表演結束,陸無極才抬起手鼓起掌來。


    “老二,朕沒發現你竟然會如此蠱惑人心。聽聽方才那一番話,好似朕當了這麽多年皇帝,功勳輕描淡寫,罪過倒是罄竹難書,你這是抓錯人了啊。佳昭儀是個嘴上蠢笨的,她哪有你會蠱惑人啊?”


    “父皇,您勿惱。兒臣今日所說句句皆是肺腑之言,您不信可以問這些朝臣們。”


    “行啊,朕今日就問問,站在老二那邊的人都有誰,趕緊出來說話啊,否則等他造反成功,你們這從龍之功可就排不上號了。”陸無極冷聲詢問。


    殿內的大臣們左右看了看,卻無人敢出來,不知道是不是被皇上的氣場給壓住了,亦或是過不去造反這個坎兒。


    “老臣認為二殿下所言極是,皇上年輕時也曾勵精圖治,振興北齊,但是如今年歲已大,難免老眼昏花,還寵幸禍水,應該讓賢了。”


    於老尚書站了出來,他乃是瑜貴妃的父親,也是陸清風的外祖。


    二皇子造反,於家上下自然是要拚盡全力的,成功便一朝飛升,若是失敗則滿門抄斬。


    當有第一個人站出來,之後又陸陸續續冒出人來,顯然是支持他的。


    “請皇上除禍水,退位讓賢!”這些支持者們跪倒在地,聽起來是在請求,但其實是在逼宮。


    陸無極冷眼掃過一圈,把這些跪下的人全都記在心底。


    “朕很好奇,朕若殺了佳昭儀,你們就肯善罷甘休?”他冷聲詢問了一句。


    “殺掉佳昭儀,以謝民憤,這隻是第一步。父皇您如今年歲已大,行事昏庸,若是不退位讓賢,隻怕晚節不保。”陸清風絲毫不猶豫,簡單粗暴地提出了要求。


    很顯然,他為了今日的造反,已經全然豁出去了,根本沒有留退路。


    陸無極冷笑一聲,不再搭理他,而是轉向另外幾個兒子。


    “老二出招了,他想我現在的位置,你們幾個怎麽說?有什麽不滿的,可以一起提出來,要造反趁早,要不然趕不上趟,得讓他捷足先登了。”


    “父皇,二弟這造反的步驟有些不對啊,兒臣是太子,一國儲君,您就算退位,也是把皇位傳給兒臣吧。他怎麽這麽著急?這造反到底是為了誰啊?”陸昭悠悠然開口,滿臉的疑惑不解。


    聽到他這提問,讓原本緊張不已的氛圍,瞬間一頓,順著他的思路仔細想想,的確透著一股滑稽感。


    “大哥,你都失憶了,連如何治國也分不清,這位置給你你敢要嗎?若不是父皇昏庸,你這太子之位早就該被撤了。原本我想念及手足情深,不願對你動手的,你可不要逼迫弟弟。”陸清風眉頭緊皺,臉上的表情異常難看。


    “行,你繼續。”陸昭做出一個“請”的動作,直接閉口不言。


    “哎,老二,沒想到你對朕有如此多的意見!”陸無極長歎一口氣。


    陸清風語氣高昂地道:“父皇,無需多言,請你先殺佳昭儀,再寫傳位聖旨於我。兒臣會好好孝敬您的,當個吃喝玩樂的太上皇,也很好。”


    伴隨著他的話音落下,殿內的將士們將刀架起,隻差架在陸無極的脖子上來了。


    氣氛變得異常焦灼,大殿之上許多人都開始冒汗,就連造反發起人陸清風,此刻也是渾身濕透了。


    陸無極目前沒有表


    現出任何反抗的意思,薊城內外的守衛都被他掌控了,將士們沒有令牌也不得調遣,他造反成功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但是眼前的這個老皇帝,既是完全掌控他的父親,又是將他玩弄於鼓掌的帝王。


    ?本作者盛世清歌提醒您《頂級作精穿成和親公主》第一時間在?更新記住[(()


    陸無極在他眼裏,比山高,比海深,完全是不可撼動的,因此當他站在這裏,徹底要造反之時,那股積壓在心底的恐懼感,猶如一把把鋼刀一般折磨著他的神經,不斷地摧殘著。


    沉默半晌,陸無極才終於點頭了:“寫聖旨可以,但是殺佳昭儀不可。”


    “父皇,都到了此時,您還要執迷不悟嗎?”


    陸清風立刻追問,陸無極直接揮手:“佳昭儀乃是鍾家送進來的第二個女兒,前一個麗妃死在皇宮,朕答應過鍾將軍,不會再出現這種慘劇,朕不能食言。另外鍾家忠肝義膽,鍾將軍為國殺敵無數,若是他的女兒被弄成紅顏禍水,他該如何自處?”


    “反正你隻是需要個噱頭而已,換一個妃嬪好了。你若換成別人,一切好商量,你若是不換,那恐怕不能讓你得償所願了。”


    他提出的這個條件乍聽起來,簡直離譜。


    在這種時候,九五之尊竟然還在關心一個女人。


    陸清風也是這麽想的,他忍不住嗤笑一聲:“父皇對佳昭儀還真是用情至深,就依父皇所言。”


    “筆墨伺候。”陸無極冷聲道。


    立刻有宮人奉上筆墨紙硯,他提起筆就準備寫。


    “慢著!”忽然有人大吼一聲。


    眾人看過去,原來是一直沒吭聲的四皇子叫喊了一聲,他一腳踹翻了前麵的桌子。


    “陸清風,你算什麽東西,也想當老大。大哥失憶之前,你天天都被按在地上打,一個廢物簍子還能統治北齊嗎?”他吼叫道。


    伴隨著他的爆發,立刻就有侍衛衝上去,想要降服他。


    陸清風抬抬手,“慢著。”


    “四弟,你說得是以前,如今的陸昭都已經失憶了,成日裏隻知道拉著女人去遊山玩水,年紀輕輕的就開始不務正業。父皇好歹還是年老昏庸,才沉迷女色,若是讓陸昭登基,我看他得死女人身上。”陸清風毫不客氣地懟了回去。


    雖說陸清月一開始就直指他的痛點,讓他很不爽,但是諸多朝臣在這裏,都聽到了這句話,他若是不有力地反駁回去,隻怕會造成動蕩。


    陸清月撇了撇嘴,似乎想反駁,但是又不知道說什麽,最後他隻能憤恨地看向陸昭,氣急敗壞地道:“都怨你,天天罵我是蠢蛋,我看你最愚蠢,竟然還能失憶!如今好了吧。”


    陸清風立刻撫掌大笑:“對,四弟罵得好,大哥身為太子,竟然做出這種愚蠢的事情,他之前一直戰勝我,都讓我覺得恥辱。”


    陸清月一見他順竿子往上爬,瞬間惱羞成怒,直接啐了一口:“我呸,你裝什麽大頭蒜呢。連個失憶的蠢蛋都打不過,還在這兒炫耀上了。誰當皇帝都行,你肯定不行,你一個天閹,連孩子都生不出來,這些朝臣們竟然選


    ()中了你,也真是瞎了狗眼。”


    他其實已經沒招了,畢竟他自己現在的實力,根本幹不過陸清風,而能幹過陸清風的陸昭,如今又在那兒當無能之輩,他著實不甘心,想要讓陸清風吃癟。


    腦子裏忽然冒出來,以前嘲笑陸清風和陸清明兩人蛋蛋小,把這兩人氣得快發狂了,瞬間靈機一動,就用上了。


    “你在胡說什麽?我身體健康,身邊伺候的宮人都可以證明。”


    “哈,你身邊的人還不是都聽你的,怎麽可能說實話。我與你是一起長大的兄弟,從小經常和狼群廝混,都是光腚的,你是不是天閹,我比其他人更清楚,不信你問大哥和三哥。”陸清月開始睜著眼睛說瞎話了,反正隻要讓二哥不痛快就行了。


    “我宮裏已有宮女懷了喜脈,你就是在搗亂。”


    “誰知道那宮女肚子裏懷的,究竟是不是你的種,或許你就是為了掩蓋自己是天閹,弄出來的障眼法呢?”他據理力爭,眼看著周圍好奇的官員們,他直接光棍地道:“有本事你把褲子脫了,讓大家都瞧瞧啊。”


    “你看這些大人們,都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跟著你一起造反,你這要是個天閹,這是把人坑死都覺得憋屈。”


    陸清月像是找到了把柄一樣,死死咬住不肯放,並且這話說得是越來越混賬。


    陸清風聽得臉色暗沉,他非常後悔之前攔住侍衛,怎麽就給這個蠢貨大放厥詞的機會了。


    “愣著做什麽,把小四的嘴堵上,他要是不聽話,直接送他去見列祖列宗。”


    陸清風顯然是真的生氣了,竟然直接讓人下死手,完全不留餘地。


    原本上躥下跳的陸清月,一聽這話,瞬間閉上嘴,直接翻了個白眼坐了回去,徹底消停了。


    他還不至於為了老頭子的皇位拚命,反正無論誰坐上那位置,對他都不好,這倆就是狗咬狗,他添添亂就行了,要是讓他拚命,那才叫得不償失。


    “父皇,您請繼續。”陸清風見他識時務,便沒再管他,而是再次催促,免得夜長夢多。


    陸無極沒有耽擱,筆走龍蛇,很快就寫完了一封聖旨。


    “接旨吧。”他合上聖旨,抬了抬下巴,示意拿走。


    陸清風遲疑片刻,直接衝著身邊守護的侍衛點點頭,侍衛立刻抬腳往前走。


    陸無極嗤笑一聲,毫不客氣地道:“老二,你可真是個慫貨,三歲看到老,你小時候就是如此。你們兄弟四個中,你最慫。有膽子造反逼宮,卻連聖旨都不敢親自來拿,還讓個侍衛來,這北齊交到你的手中,隻怕也變成了瓜慫。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


    陸清風咬牙,直接推開那個侍衛,大步走上前。


    就在他抬起雙手,要把聖旨接過來的時候,忽然耳邊迎來一道冷風,竟是又把dc直接衝著他砍過來。


    陸清風早有防備,猛地側身躲開。


    “護駕!”一直未有分毫反應的三皇子,終於冷聲開口。


    瞬間劫持光明殿的侍衛,就分為兩撥纏鬥起來。


    顯然買通皇宮侍衛的不止二皇子一個人,陸清明也動手了,並且想趁機偷襲。


    隻是因為陸無極讓陸清風親自來接旨,這位二皇子就是個慫貨,無比的警惕,所以三皇子挑選的機會並不合適,陸清風提前有防備,偷襲失敗。


    殿內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音,全是刀劍碰撞在一起發出來的聲音,這些侍衛打起架來,陣仗很大,都是在搏命,時不時還砍到人群之中,將桌子砍斷。


    時不時就有大臣為了躲避被誤傷,開始四處逃跑,抱頭鼠竄。


    二皇子眼見突發狀況,而三皇子收買的侍衛人數不算少,一時之間還無法盡快取勝,不由得心中著急,他直接一甩衣袖,瞬間就有侍衛摸出個東西朝天上一拋,頓時有劇烈的聲音炸響,顯然這是在向外麵發送信號。


    “三弟,你就趁著這機會慢慢掙紮吧,薊城東郊軍此刻就在宮外,隻要此信號一發,他們立刻會攻進來。”


    “父皇,原本我也不想血洗皇宮的,你要怪就怪三弟逼人太甚。”


    直到這時候,陸清風還在甩鍋。


    他說完這番話,順手砍翻了一個迎麵襲來的侍衛,被濺了滿臉的血,卻絲毫不覺得晦氣,相反還嘴角上揚,露出一抹得意洋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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