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陳雪瑩微微一怔,緊接著冷笑一聲:“陸昭,你轉移話題的技巧很拙劣。”


    男人輕咳一聲:“不是轉移話題,隻是有感而發,你比雪景更美。”


    他這句話說得就更加直白了,似乎是不好意思,他扭著頭不肯與她對視。


    陳雪瑩眼睛一瞪,頓時停在了原地。


    這回可不是惱怒的瞪視,而是十足的震驚。


    陸昭竟然會說這這麽浪漫的話,這句話在她聽來,其實和情話差不多等級了。


    如果發揮不好,感情不到位,會顯得很油膩虛假。


    不過這是陸昭頭一次說得如此直白,倒是震驚居多。


    “你連眼神對視都不敢,是不是在說假話?”她質問。


    “當然不是。”他被質疑,立刻回頭與她對視上。


    陳雪瑩臉上帶著從容的笑意,震驚和羞臊已然退去,隻留下沉穩和安定,像是靜等他的表現一般。


    陸昭終究是招架不住她的眼神,再次很快避開,投注到她頭上的發釵上,抬手輕輕扶了一下。


    “孤對你不說假話,好看就是好看,孤又不瞎。”


    他說完這句話,勇氣見長,再次與她對視,這回他不再尷尬,也不再轉移視線,反而直勾勾地盯著她,態度認真又堅決。


    陳雪瑩這才發現,北齊太子長了一雙迷人的眼睛,他殺人的時候,眼神很冷。


    而當他與自己對視時,竟然生出幾分多情的意味,讓她生出某種錯覺,仿佛眼前這個男人愛她愛到難以自拔。


    “行吧,本宮還算滿意,用膳的時候就不抽查你了。若是你明日與母後實在無話可說,可以提幾句本宮,到時候我會出場救你的。”陳雪瑩下巴一揚,算是肯定了他的討好,非常大方地表示願意幫忙。


    陸昭輕鬆了一口氣,難得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輕快的笑容,短暫而淺淡,幾乎稍縱即逝。


    兩人又去給陸無極請安,之後陳雪瑩先行離開,她今日的請安任務圓滿結束。


    而陸昭則留下來,陸家男人湊一塊兒,那股壓迫感立刻就來了。


    因為昨日晚上麗妃被掛在樹上一事,幾人心思各異。


    大家都知道這其中定然有蹊蹺,但其中完整的內情,卻很少有人知曉。


    陸清風是事件的引發人,可是具體計劃不是他安排的,更不是他實施的。


    甚至為了避免被懷疑,瑜貴妃再三提點過他,大年三十的晚宴上,他不許出風頭更不許出差錯,隻表現得尋常便可。


    陸昭是事件的苦主,但此事究竟誰設計的,麗妃又如何被擄來放到他床上的,他是一概不知,隻是隱隱有些許的猜測。


    陸清明是路過的旁觀者,但他其實並不是一無所知,至少在去換衣裳時,隔壁屋子裏有股奇異的香味,他也聞到了,猜測恐怕出事了,但知道的並不多,反而因為巧合地出現在現場,成了最強嫌疑人。


    陸無極則是惱怒交加,他知道事情不簡單,也從明寶的口中,挖到了麗妃原本的打算。


    這綠帽子終究是沒戴在頭上,此事沒鬧大,他也顧忌著年後還要讓鍾海上戰場,不準備鬧到明麵上,但是私底下並不會放過麗妃。


    至於陸清月,他辦完為人禮之後,依然像是來湊數的。


    “這個月的混戰就取消了,大過年的,朕也不想弄得氣氛沉悶。”陸無極擺擺手,語氣有些發悶,顯然是沒什麽興致。


    陸昭卻有不同建議,直接拱手道:“父皇,過年乃是辭舊迎新,於情於理都不該放鬆懈怠。不過您說得對,在地下演武場交戰,的確不太吉利。不如趁著年假休息,閑暇時間較多,讓兒臣們與狼群一同混戰,可以多方麵考量大家在去年是否進步了。”


    他的話音一落,瞬間殿內為之一靜。


    陸昭雖然善戰,但其實並不好戰。


    他對待陸家這些混戰規矩,都是聽命配合,但不積極。


    而這次,卻是他主動提出來的,不僅要站,還要擴大戰爭範圍,直接連他們本人都上場。


    這種本人上場的,一般都是為了爭奪太子之位,或者是巨大利益的。


    但凡提出,都是相當認真嚴肅的,無論勝者還是敗者,都是受傷嚴重。


    他們這一代還好,前幾代陸家皇族子弟,每回遇到這種兄弟死拚的戰爭,都是有死亡率的。


    “大哥,雖然我並不怕這戰鬥,隻是父皇已經說了,如今在過年,不好弄得太過血腥,場麵不好看,寓意也不太好。”陸清明皺眉,不太讚同地道。


    他一個腿腳不便的人,每次打架,自己都派不上大用場,純屬找難看,因此他是最不情願的人。


    陸無極挑了挑眉頭,從陸昭說出這話開始,他就已經明白了陸昭的意思。


    陸昭能當上太子,可不是因為他是皇後所生的嫡長子,而是因為他在幾人之中武力最強,他從來都是不怕兄弟戰鬥的。


    平時他不積極,隻不過是嫌麻煩。


    陸無極這個老變態,很喜歡看兒子們廝殺,卻又不喜歡看一家獨大。


    若是陸昭把幾個弟弟全噶了,那陸無極非得發瘋不可。


    這種既不能殺掉一了百了,每次還要對戰,對陸昭來說都是不必要的存在。


    而這次他主動提及,無非是想教訓這幾個弟弟。


    他不需要猜出陷害他的凶手是誰,都打一遍就行了。


    “無事,朕覺得太子說得也有道理,鮮血對於陸家男兒來說,乃是勳功章,大吉兆,沒有寓意不好。”陸無極幾乎沒怎麽思考,就同意了陸昭的提議。


    他心頭也不爽呢,陷害陸昭,他無所謂,可是用這種法子,差點讓他戴上綠帽子,這就讓九五之尊覺得自己受到了挑釁。


    敢把主意往他身上打,甚至想利用他對付陸昭,借力打力,完全把他當工具人的手段,也徹底激怒了他。


    “父皇所言極是,兒臣也許久未曾與兄弟們切磋了,此刻正手癢得不行呢!”陸清風立刻讚同。


    他此刻主打就是隨大流,既然皇上注意已定,那這事兒就是板上釘釘了,他自然飛趕緊表示支持。


    “初二還有外臣覲見,就定在初三吧。”陸無極連日子都定下了。


    他揮揮手,把幾個兒子遣散了。


    幾人走出龍乾宮之後,都悶頭往前走,連一句交流的話都沒有。


    平時還能偽裝出一副兄友弟恭,但是如今已然定下戰爭,這股緊張的氛圍提前彌漫起來,自然沒心情說話了,甚至連對方的臉都不想多瞧。


    大年初二清晨,陳雪瑩再次起了個大早,她不停地打著哈欠。


    實際上她心底已經後悔了,昨天為什麽要答應得那麽痛快,要不是為了兌現諾言,她今日肯定就睡個懶覺了,根本不用去鳳藻宮請安。


    說起來這種事情,原本就該陸昭和陸清月二人積極,畢竟他們可是皇後的親兒子,她一個兒媳婦湊什麽熱鬧。


    好人果然不是那麽容易當的。


    花葡在替她梳頭,陳雪瑩覺得屋裏沉悶,讓人開窗透氣。


    當她轉頭看向窗外,立刻就見到在寒風中打拳的男人。


    陸昭身上的棉衣都脫掉了,隻著一件窄袖中衣,但就算穿得如此少,他的額頭上也全是汗,甚至伴隨著他的呼吸,還一陣陣冒著熱氣。


    陳雪瑩看得直打哆嗦,頓時困意便消散了不少。


    陸昭打起拳來虎虎生風,卻又行雲流水,像是蘊含了某種韻味一般,讓人看得入迷。


    她頓時起了心思,讓花葡給她盤一個簡單的發髻。


    “不要戴釵,紮緊點就行,本宮也要出去活動活動。”她躍躍欲試地道。


    陸昭打完一套拳,剛要停下,忽然察覺到耳後刮過一陣涼風。


    他腦子裏瞬間冒出個念頭:有人偷襲。


    男人立刻轉身,抬手就是一拳,


    瞬間丟過來的雪球就被擊中,無數的雪粒天女散花般散開,甚至飄散在他臉上,一陣陣發涼。


    在一片飄散的雪粒之中,陸昭看到陳雪瑩的笑臉,她再次將手中的雪球丟了過來。


    陸昭這回沒有捶散,而是直接抬手接住了。


    陳雪瑩見他接得如此輕鬆,忍不住撇撇嘴,不耐地走上前。


    “你怎麽如此沒有情調,裝作被我砸中,多有趣!”


    “孤被一個弱女子,用這玩意兒砸中,哪裏有趣了?直接等死吧。”他挑眉,萬分不解地道。


    陳雪瑩輕哼一聲,伸手扯住他的衣領,直接湊近。


    “你怎麽出了這麽多的汗?我瞅瞅是汗,還是雪水化的?”


    她邊說邊貼近,兩人幾乎鼻尖對著鼻尖。


    她猛然湊這麽近,陸昭都沒反應過來,緊接著就是一陣刺骨的冰冷湧入後頸。


    很顯然她趁著他愣神的時間,將自己凍得像冰塊一樣的雙手,伸進了他的衣領裏,成功偷襲。


    “嘿嘿,你看多有趣!”她輕笑了一聲。


    反正她覺得很有趣,手無縛雞之力的她,對北齊太子偷襲成功,心裏很有成就感。


    原本隻是玩鬧,但是當她伸進來之後,發現他真的很熱。


    瞬間把她凍僵的雙手給暖熱了,甚至比暖爐還靠譜。


    畢竟暖爐貼不了這麽近,根本不敢摸,但是陸昭的脖子卻能與她的手掌緊緊貼在一起,嚴絲合縫,人體的溫暖是炭火比不了的。


    她頓時不想撤走了,依然緊緊地貼著。


    “鬆開,孤的脖子不能碰。”他抬手點了點她的手腕。


    陳雪瑩不解:“為何不能碰?你脖子上長瘡了?”


    男人擰眉:“長沒長瘡,你摸不出來嗎?脖子乃是命門,很難受。”


    “本宮殺不了你。”


    “孤知道,但是躲避的本能控製不住。”他擰眉,輕輕咬牙,顯然是忍耐得很辛苦。


    自小在弱肉強食的環境下長大,又和狼群廝混在一起,他是看著狼群征戰長大的,一旦被咬住脖子,就離死不遠了。


    所以讓脖頸遠離一切,已經變成了本能,哪怕他明知道陳雪瑩殺不了他。


    陳雪瑩輕歎一口氣,還是依言離開他的脖頸。


    “這是病,你得治知道嗎?”


    陸昭輕笑一聲:“太子妃多慮了,孤病得比你輕。”


    她還好意思說別人有病,她自己病得最重。


    “沒收拾好,就出來作甚?要和孤打雪仗?”他上下打量了一眼,見她沒有穿繁複的群臣,頭上也隻用一根玉簪,看起來極其素淡。


    陳雪瑩甚喜精致奢華的裝扮,哪怕是裏衣,都繡著花樣。


    這副架勢可不像是去請安的。


    他作勢彎腰抓了一團雪,瞬間捏成雪球,哪怕隻用肉眼看,就能看出這雪球邦邦硬,要是砸到人身上,估計痛得要死。


    他上下拋接著雪球,視線掃過她的身體,似乎在想著要砸中哪個地方,最疼。


    陳雪瑩立刻擰眉:“本宮和你對戰,你怎麽想的?本宮是來找樂子的,不是來找死的?”


    陸昭瞬間就將手裏的雪球一丟,語氣冷淡地道:“沒興趣,孤拒絕。”


    他倒不是真要和她打雪仗,隻不過一聽她要找樂子,他瞬間就不想參與了。


    她還能找什麽樂子,自然是用別人的痛苦,來營造自己的快樂,這個別人多半就是他。


    堂堂北齊太子,可不願意給她當樂子。


    “哎,話別說得這麽早嘛。你看陸清月最近是不是欠揍?”陳雪瑩一把拉住他,輕聲開口,說到後半句時,語氣裏頗有幾分引誘的意思。


    陸昭立刻停下腳步,眨了眨眼睛。


    “你的意思是——”


    “待會兒去鳳藻宮,恰好能遇見他。”她邊說,邊衝他揚起眉頭,臉上帶著一抹狡黠的笑容。


    “孤覺得你比他欠揍。”


    陳雪瑩瞬間冷下臉來,陸昭立刻改口:“他的確是欠揍的,要怎麽揍?”


    “嗬,說過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本宮還覺得你欠揍呢。你等著。”她撇嘴,轉身就走。


    “他是無能到欠揍,你是美麗到欠揍,完全不同。”男人立刻挽回。


    他倒不是害怕陳雪瑩,但若是引起她的瘋病來,恐怕會有不少麻煩。


    為了不再給自己增加負擔,陸昭瞬間服軟,並且使用了最近剛學會的殺手鐧,誇她。


    他昨日第一次使用,效果拔群,今日第二次使用,不知道如此頻繁,會不會不好使了。


    陳雪瑩瞬間停下腳步,轉過身眯眼看他:“此話當真。”


    “孤同你說過許多次了,孤對你不說假話。”


    陳雪瑩撇嘴,語氣勉強地道:“抵消本宮五成火氣。本宮都欠揍,那你呢?”


    很顯然,她是否繼續生氣,得看他這個回答。


    如果答得好,那就徹底消息,如果答不好,就生氣翻倍。


    “孤欠殺,多嘴。”他倒是毫不客氣。


    陳雪瑩挑了挑眉頭,算是揭過了這篇。


    行吧,她的要求也不高,服軟了就行。


    “走吧,母後該等急了。”


    “你收拾好了?”他倒是有些驚詫。


    “都要去揍人了,穿得太繁複,我怕揍得不過癮。”陳雪瑩點頭。


    陸昭頓時失語,看樣子她想揍陸清月很久了。


    兩人趕到鳳藻宮的時候,竟在門外遇到了四皇子,少年郎跟一棵輕鬆一般,筆直地立在門口,不肯進去。


    “你什麽時候來的?為何不進去?”陳雪瑩發問。


    “我進去那麽早作甚,你別想幫著大哥作弊。我倒要看看,他今日能憋出幾句話來。”陸清月瞬間掛臉,言辭頗為激烈地道。


    陳雪瑩頓覺無語,他們都開始謀劃要揍他了,這傻小子還惦記著誰和皇後說的話多。


    在走進去的瞬間,陸昭低頭,趁機湊在她耳邊低聲道:“他可太想挨揍了。”


    很顯然,今天注定成為四皇子挨揍日。


    一行人進入內殿,皇後早就等著了,茶點都備好了。


    “你們來啦,快坐下,外麵很冷吧?”她的語氣輕輕上揚,透著十足的興奮感,很顯然她已經迫不及待了。


    三人各自落座,互相看了看,陸清月抬了抬下巴,語氣頗為傲慢地道:“我先來。”


    很顯然,他昨晚準備充分。


    “母後,最近我讀了很多書,還背了許多詩詞呢。”


    皇後見他主動跟自己匯報,頓時又驚又喜,連忙接話:“吾兒乖,你學習的同時,可要注意身體啊。我瞧著,你比之前又瘦了些。”


    很顯然,身為不常在他身邊的母親,皇後並不關心他學得咋樣,隻是擔憂他的身體。


    “母後,先生誇我聰慧呢。學什麽都不太費勁,您放心,我身體好著呢。最近下雪,先生教了好幾首有關雪景的詩詞。”


    “吾兒果然是英才。先生對你凶嗎?有沒有打手板?”


    母子倆一人一句對話,說得有模有樣。


    皇後娘娘興致頗高,可是四皇子卻顯得有幾分急躁。


    陳雪瑩作為看客,忍不住倒了杯茶,輕抿一口,遮掩住自己上揚的嘴角。


    她怕自己笑出聲來,很明顯母子倆聊天不同頻。


    皇後想多關心四皇子的日常起居,怕他受苦,而四皇子隻往詩詞方麵扯,完全就是匯報任務一樣。


    最終四皇子憋不住了,直接道:“母後,我把學的幾篇詩詞文章,背給您聽吧?”


    “好啊,你背,母後聽著。”


    陸清月清了清嗓子,開始搖頭晃腦地背起來:“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他口齒伶俐地背完一首之後,沒什麽停頓,立刻開啟第二篇。


    洋洋灑灑地背了三首古詩,又開始背長篇詞。


    皇後娘娘甚至都開始鼓掌,給他打節拍,滿臉都是欣喜的表情。


    氛圍如此給力,陸清月越背越上頭,被皇後捧得飄飄然,還得意地看向對麵的夫妻倆。


    那嘚瑟的小表情似乎在說:你們看,我聰明吧,與母後說了這麽多句話,陸昭肯定不如我。


    原本就憋笑的陳雪瑩,對上他這副模樣,再也忍不住了,朗笑出聲。


    頓時陸清月就閉上嘴,眉頭緊皺,不滿地看向她。


    “我背詩詞給母後聽,很好笑嗎?”


    他是弄不懂好笑的點在哪裏,但是一看陳雪瑩笑得如此開心,直覺不是什麽好事兒。


    陳雪瑩立刻擺手,她想止住笑,但卻依然忍得辛苦。


    好不容易控製住了,她抬手擦了擦眼角,才發現自己都笑出眼淚來了。


    “我是高興的。四弟可真孝順啊,知道母後最缺兒孫繞膝的感覺,特地像個稚童一般,在母後麵前背誦詩詞歌賦,就是想讓您體會這種感情。我身為長嫂,看到四弟從一個混不吝,長成如今這樣貼心的少年郎,實在是太感動了,都落下了激動的眼淚。”


    她說得相當真情實感,到了最動情的地方,還掏出繡帕擦擦眼角,一副哭得停不下來的模樣。


    “你分明是在笑話我,都十三歲了,還裝孩子背詩詞。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像個傻瓜?”陸清月氣得跳腳,他拍案而起,當場瞪視著他。


    陳雪瑩差點又忍不住笑,哎嘿,猜得可真準。


    這種在父母麵前炫耀背詩的場景,真的讓她夢回小時候。


    不過在現代,更多的還是逢年過節,大人們聚會,然後小孩子被提溜出來表演節目。


    當時輪到她時,是痛苦回憶,好像她是個可以炫耀的商品。


    可如今換成她當看客,隻覺得這小東西真挺別致的。


    更何況陸清月都十三歲了,竟然主動來表演才藝,畫麵更加有趣了。


    可當著皇後的麵兒,她自然不會顯露自己的惡趣味,甚至還裝模作樣地演了一場戲。


    這種戲碼對於她而言,簡直信手拈來,毫無破綻。


    “四弟,你怎麽會如此揣測我?我上怕母後孤單,下怕你不夠貼心,可謂是殫精竭慮,昨晚我成宿都睡不著。今早見你表現得如此好,母後也十分開心,簡直皆大歡喜,頗有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欣慰感,一時之間,感慨萬千,湧上心頭,不能自控。你卻如此,我真是——”


    她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當下用帕子捂住臉,無辜得不行。


    當然帕子下麵,卻是一張笑臉。


    艾瑪,可算找到機會偷笑了。


    不得不說,她的戲越來越好了。


    看到她如此真心實意,皇後娘娘瞬間被感動了,滿臉不讚同地看向四皇子。


    “小四,你怎麽如此想你大嫂。雖說這宮裏壞人很多,母後也知曉你活得不容易,這十三年你戰戰兢兢,遭受了無數人的冷言冷語和陰謀算計,可這並不包括雪瑩。她多看顧你,母後都看在眼裏,哪怕不要你記恩,可也不能弄成仇啊。”


    因為心懷愧疚,皇後從不對四皇子說重話,這還是頭一回。


    陸清月一直盯著陳雪瑩看,到了如此局麵,他也懷疑自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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