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看到這群狼時,手指微動,忍不住用力攥緊了,捏得陳雪瑩一痛,立刻用指甲掐了他一把。


    男人這才回過神來,略微鬆了手指,隻是狀態卻很不對。


    陳雪瑩偏頭看他,就見他咬緊了牙關,額頭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薄唇緊抿,眼睛都開始發紅。


    陸昭很少情緒外露,從陳雪瑩遇到他開始,板著一張棺材臉就是他的標配,唯有幾次被她氣到破防,那也是陰沉著臉。


    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眼睛發紅的狀態。


    她微微眨眨眼,實際上從葉菁的口中,她已經得知。


    陸昭作為作者偏愛的男主,還是紅眼文學編配,對著書中女主動不動就眼睛發紅,隻是陳雪瑩未曾得見,今朝見了,卻是在這個場景。


    “父皇,四弟的狼群完全就是老弱病殘,也活不了兩年。他這個實力,一輩子都不可能翻身,終生都是底層亥狼。何須您的狼群動手呢?”


    看著那些狼群來勢洶洶,陸昭終於還是開口了,隻是他的聲音比平常要沙啞,顯然是在克製情緒。


    陸無極伸手摸著下巴,似乎對他的話生出幾分興趣。


    “太子,你是在替老四求情?”


    “兒臣絕無此意,隻是您的狼群馴養困難,每隻都是萬裏挑一,用來收拾四弟的殘局,實在是大材小用,隻怕磨損了銳氣。”陸昭立刻抱拳行禮。


    陳雪瑩挑眉,顯然陸昭很在意此事。


    他不僅說了兩段如此長的語氣,而且話還相當的漂亮,甚至帶著幾分吹捧的意味。


    要知道,陸昭哪怕被打斷了骨頭,都不會對著陸無極說軟話。


    可是此刻他卻說出這種近乎討好的話,明顯是為了替四皇子保留這幾頭狼。


    “朕很高興看到你們兄弟情深,但是不行。當初你們三個的狼群,都是戰死當場,哪怕有喘氣的也被咬死了,絕不留活口。如今他自然也不例外。”


    陸無極輕笑一聲,語氣冷然地拒絕了他。


    “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自然有幾分道理。你們窩在母狼的懷裏,一個個都優柔寡斷的,身邊還有一群狼兄弟,人有軟肋就成不了大事。把原生狼群的一窩種都斷個幹淨,不僅是斬斷牽掛,也是斬斷軟弱,自此以後小四就能脫胎換骨,從畜生變成一個真正的人了。”


    老變態坐在龍椅上,臉上掛著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嘴裏說著冠冕堂皇的話。


    陳雪瑩聽得隻想翻白眼,這個人把虐殺一群狼,說得跟斬斷頭發絲一樣簡單,上下嘴皮子一碰,要的卻是十條命,還是與四皇子共同成長的夥伴。


    “殺,我以後一定要殺了——”一直抱著狼群嚎哭的四皇子,突然止住了哭聲,直接仰頭看向他,衝著龍椅上的老男人咆哮道。


    他說的每一個字都無比清晰,字正腔圓。


    很顯然,四皇子早就會說話了。


    他的眼睛通紅,直接充血了,恨意滔天。


    隻是他這狠話還沒放完,陸昭就從衣袖裏猛地彈出一個東西,直奔他的腦門,當場把他打得後仰,暈了過去。


    陸無極收起臉上的悠閑表情,整個人變得冷厲起來。


    “太子,這是你今晚第一次忤逆朕。你想向朕下戰書嗎?交換還是戰鬥?”他壓低了嗓音,周圍的氣氛瞬間變得僵冷。


    陸無極不愧是當慣了上位者,他這一怒,立刻就不一樣了。


    讓人想起一句話: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很顯然,此刻他就是怒了,戰爭的氣息逐漸彌漫。


    陸昭掃了一眼那群惡狼,拳頭握緊,顯然是下定決心,就在他抬手要吹響口哨,準備召喚自己的狼群戰鬥時。


    旁邊突然傳來一道興奮的女聲:“交換交換!父皇,兒媳要交換!”


    陳雪瑩最後掐了一把男人的戶口,便直接甩開了,臉上帶著迫不及待的笑容,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她清脆如銀鈴般的聲音,簡直如沐春風,瞬間將那股對峙的緊張感吹散了,反而帶著幾分活躍。


    “跟太子妃說說規矩。”陸無極的怒氣被打斷了,揮揮手,又讓秦友安出馬。


    “太子妃,交換還是戰鬥,這也是北齊皇室的一條鐵律。若是遇上意見不合之時,有兩種選擇,其一是利益交換,用利益收買對方同意;另一方則是戰鬥,贏了的人說了算。”


    秦友安駕輕就熟地道,當然如今陸無極當政,這些規矩在他那裏都不好使。


    他若是不點頭,哪怕太子贏了,也不可能達成目的。


    更何況太子的狼群還贏不了,今晚已然酣戰過三場,雖然都以勝利收尾,但是原本整齊的隊伍,已經變得七零八落,還有幾頭狼身受重傷,完全派不上用場。


    以這種殘軍的狀態,和皇上的狼群根本無法戰鬥,都不夠對方一爪子拍的,純粹找死。


    “啊,這規矩可太好了。兒媳體弱,如今身邊也沒有一頭狼,自然是無法戰鬥的,不過兒媳可以利益交換啊。”


    陳雪瑩雖然早就知道這規矩,但此刻她也裝作頭回聽說,還興高采烈地鼓起掌來,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


    “你要換什麽?”


    對於她的過度熱情,陸無極都生出了幾分好奇心。


    她方才還一臉要被嚇死的模樣,怎麽這會兒又如此激動,竟敢在最劍拔弩張的時候,提出要交換。


    “換父皇的狼群可以嗎?它們好威風好厲害啊!”她的語氣比先前更歡快,甚至眼神直勾勾地盯著那群惡狼,兩眼冒金光。


    她的話音落下,場內幾個人都愣住了。


    秦友安更是直接問出口:“太子妃,您說要換什麽?”


    親娘哎,她到底知不知道這話代表什麽意思,北齊人人崇拜狼,甚至還祭拜狼神,北齊皇室更是如此。


    每個陸姓的皇室男子都養著狼群,他們時常聚在一起鬥狼。


    無論是選太子,還是最後登基的新帝,他們手下的狼群必然是最強的,才可能。


    如今陸無極帝位穩固,哪怕太子相當優秀,卻依然被壓得抬不起頭,就足見這老變態的手段。


    九五之尊的狼群自然是最強的,而如今陳雪瑩竟然大剌剌地提出,索要這些狼群。


    她是想篡位嗎?


    陳雪瑩滿臉認真:“想要和父皇交換這些狼群啊,不過一群恐怕難控製,那換一兩頭總是可以的吧?”


    “皇嫂,你可真是好大的口氣,你知道父皇的狼群是怎麽來的嗎?”陸清風沒忍住,直接諷刺出口。


    “嘖,一弟,你怎麽又說蠢話。這些狼群還能從哪兒來,自然是母狼生的呀!”陳雪瑩不耐煩地丟了個白眼過去。


    “你之前一直說四弟愚蠢,連句人話都不會講。就你聰明,怎麽連如此淺顯的道理都不明白,我看四弟比你聰明多了!”


    陸清風憋悶,他發現了,陳雪瑩對他肯定有意見,每次對話語氣就沒好過,總是一副找茬挑刺的態度。


    “我不是這意思,哪頭狼不是母狼生的。但父皇這群狼明顯與其他狼群不同,它們被稱作鬥狼。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鬥,每次隻有勝利者可以繼續,失敗者才會被其他人挑選。如今父皇的這群狼到成年時,大大小小經曆了數百場爭鬥,還都是全勝戰績,直到這時候才有資格成為父皇的狼。”他冷哼一聲,不與她糾纏,而是繼續科普。


    “這群狼,每一頭拿出來都是狼王的存在。這樣的大殺器,你也敢張嘴要?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說到最後,他臉上已經露出了輕蔑的笑容,甚至還斜視瞧了一眼,盡顯不屑的態度。


    “哇,果然很厲害。既然都是戰無不勝,那這群狼彼此之間,有沒有打過架啊?”陳雪瑩裝作沒聽出他的嘲諷,反而好奇地追問下去。


    陸清風麵露不耐,這個女人又開始裝蒜了。


    “自然是打過的,一群狼想要生活在一起,必然要確定地位。”


    “那不就得了,把這群狼裏麵最弱的幾頭與我交換不就成了。父皇隻收留常勝將軍,像這種落敗的配不上父皇的狼群。”陳雪瑩攤手,絲毫不覺得有什麽問題。


    陸清風張張嘴,卻說不出話來,顯然是被噎住了。


    嚴格來說,的確是這樣。


    可如果隻收留全勝者,那最後屬於陸無極的狼隻會剩下一頭狼。


    畢竟文無第一,武無第一,但凡兩頭狼廝殺,隻會有一個勝利者。


    但是九五之尊的狼群隻有一頭獨狼,那也說不過去,寡不敵眾,注定要輸。


    他發現自己再次被陳雪瑩帶溝裏去了,就不能順著她的思路走,否則最終都會走進她設好的陷阱之中,還無法反駁。


    “你要這些狼作甚?覺得看他們的狼群混戰不過癮,想要親自參戰?”陸無極冷聲開口,他眯了眯眼,審視地看向陳雪瑩。


    看樣子是他小瞧了大燕公主,雖說她不過一介弱質女流,但身上繼承了皇室的血統,喜歡冒險和無休止的爭鬥。


    陳雪瑩立刻麵露嫌棄:“父皇,您說什麽呢?兒媳最厭惡血腥味,怎麽可能要親自參戰。別說參戰,以後觀戰,兒媳都不想來,無福消受。”


    “至於想要這些狼,無非是它們長得太俊了,看看這毛發這渾身腱子肉,尖銳的爪牙還有大塊頭,兒媳要是弄來兩頭,讓它們陪著兒媳逛皇宮,這走在路上多拉風啊。別說麗嬪了,就瑜貴妃瞧見了,也得躲遠點,完全不敢湊近。”


    她邊說邊嘖嘴,視線流連在鬥狼身上,幾乎兩眼冒光,一副饞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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