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院前來的太監,臉上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這讓他回去如何說,太子妃這是要活生生把四皇子給灌藥灌死啊。


    而且他瞧著那頭騎在四皇子頭上的狼,狼毛亂飛,好幾根都混雜在湯匙上,太子妃也純當沒看見,連毛帶藥都灌了進去,也不知道是啥滋味兒,想必不好受。


    一碗藥下肚,陳雪瑩尤覺得不過癮,又讓人倒了碗水來灌下去,才讓葉菁鬆開手。


    “呸呸呸——”


    四皇子恢複呼吸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嘴裏的狼毛吐出來。


    “嗷嗷嗷——”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偏偏又說不出話來,隻能嘰哩哇啦一通叫,想必罵得很難聽。


    陳雪瑩雖然聽不懂,倒是本來騎在他頭上的二哈,齜牙低吼了兩聲後,身體往後挪了挪,直接用屁股堵住了他的口鼻,讓他嚎不出來。


    “乖崽!”陳雪瑩立刻鼓掌,還從食盒裏挑出大的肉幹拋了過去。


    二哈一躍而起,張大口咬住肉幹,嘴邊流出來的口水都甩到了一邊,之後它又平穩落地。


    “啪——”的一聲,重新一屁股坐到了四皇子臉上,聽著都覺得疼。


    很快它就把肉幹“哢哢”嚼碎了,咽進肚子裏。


    壓製著四皇子身體的大哈,一瞧自家兄弟有肉幹吃,頓時不滿了。


    它看了一眼陳雪瑩,之後舉起爪子,故意地拍了四皇子胸口一巴掌。


    “大哈也乖。”


    陳雪瑩立刻又扔出去一塊肉幹,依然挑的是大塊,臉上笑意滿滿。


    不愧是陸昭的狼,還真是挺聰明的,都不用她主動說什麽,它們就已經感受到了她對四皇子的不滿,為了從她手裏討肉幹,而欺負兩下四皇子。


    當然也可能是她想多了,畢竟四皇子原本就是底層亥狼,這兩隻作為跟著陸昭混的,好歹也是乙狼級別,它們本身就會欺負亥狼。


    “四弟,你受這麽重的傷,雖說是活該,但本宮終究心軟,不忍你孤獨一人養病,生怕你寂寞。這往後幾日,但凡我進宮,必定過來瞧你。”


    陳雪瑩興致頗高,可惜她這一片“善心”,是無人能應答了。


    畢竟四皇子如今被二哈坐得喘不過氣來了,別說張嘴回話,他都被快被憋死了。


    “太子妃,您瞧四殿下高興的,都說不出話來了。”旁邊的葉菁也出聲湊趣。


    她雖然慫,但落井下石是一把好手。


    陳雪瑩頓時笑出了聲,隔空點了點她:“說得好。”


    “行了,四弟既然喝完了藥,就該好好安歇。大哈,二哈,走吧。”她整理了一下裙擺,起身準備離開。


    那兩頭狼一見她要走,立刻從床上跳下來,一前一後護著她。


    二哈特地走在葉菁旁邊,一雙灰蒙蒙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手裏的食盒,口水流得稀裏嘩啦。


    葉菁頗有些心驚膽戰,手裏的食盒更是猶如千斤重。


    她都害怕這狼一個沒忍住,直接咬住她的手。


    一行人出來的時候,恰好遇到了三皇子。


    陸清明坐在輪椅上,此刻正由兩個宮人抬著過門檻。


    兩人各自見禮,陸清明被她瞧見這樣狼狽的模樣,有些手足無措,輕聲道:“讓大嫂見笑了。”


    麵前站著的女人,身形高挑,麵容豔麗,雍容華貴。


    而他殘廢著一雙腿,連跨個門檻,都要宮人幫忙,身形清瘦,完全是鮮明的對比。


    明明她站在陰影裏,他沐浴在殿門外的陽光下,可是此刻卻像是顛倒了一般,讓他自慚形穢。


    “見什麽笑?哪裏有笑話,是本宮不知道的?”她原本有些心不在焉,一聽這話,頓時來精神了,四處張望著,一副找笑話的樣子。


    陸清明:“……”


    打擾了,他不該多這一句嘴的。


    “大嫂來探望四弟?”他很機敏地岔開話題,不然都沒法解釋。


    “是的,剛喂他喝了一碗藥。四弟果然性情中人,都感動得暈了。三弟,你待會兒瞧見他,可要替他寬寬心,男子漢大丈夫,豈可如此禁不起事兒,讓人笑話。”


    陳雪瑩點頭,提到四皇子,滿臉憂心,還輕聲細語地囑托他。


    三皇子下意識想應承下來,隻是細品這後半句話,總覺得她是針對自己。


    畢竟方才這一照麵,他就說讓她見笑了,很可能是在點他。


    “我先進去了。”他衝著陳雪瑩拱拱手,直接讓宮人推著他進殿。


    陳雪瑩提起裙擺,邁過門檻,頭也不回地走了。


    一直到離開亥狼殿,她才撇撇嘴,不滿地嘀咕道:“我都這麽慘了,還有人敢在我麵前賣慘,真是對著乞丐討飯了,喪盡天良的癟犢子。”


    罵完之後,她心頭暢快了不少。


    環境如此壓抑,做人就是要多罵罵別人,才能開解自己。


    陸清明進入內殿之後,剛想開口說什麽,待看清楚床上躺著那人的狀態時,瞬間閉上了嘴。


    四皇子滿臉狼毛,是肉眼可見的一縷一縷,整個人瞪大了眼睛,像是個破布娃娃一般,罕見的充滿了喪氣,正無聲地向他展示,之前究竟經曆了怎樣非人的待遇。


    往常都是小狼崽子一般,生龍活虎,哪怕受再重的傷,都不能打倒他。


    而如今卻萎靡不振,活像是被人吸幹了精氣一般。


    顯而易見,他被陳雪瑩玩弄得很慘。


    一連幾日,陳雪瑩每天都來亥狼殿報道,四皇子時時刻刻都在反抗。


    他自己那十頭老弱病殘的兄弟,完全經不起折騰,就直接叫狼過來。


    顯然,這小崽子已經明白群毆的好處了。


    他自己的狼群不是對手,但可以求助外援啊。


    東宮裏,陸昭正伏案批閱奏折。


    朝臣給皇帝寫折子,一般分為三種,一是無關緊要的歌功頌德和問候折,有些官員能日日上這種折子。


    二是正常匯報各個官員手裏的事務。


    三則是八百裏加急軍情要務,或者重大天災人禍。


    一般分到太子手中的,大部分為第一類,主要為了減輕皇帝負擔。


    二也會交於部分,至於三則全是先交給皇帝,再由他決定是否告知太子。


    但這是一般情況下,像陸無極這種控製欲極強的老變態,自然不可能如此安排。


    這三類折子,除非重大緊急險情,來不及周轉,否則全都會塞到陸昭手裏,讓他批閱。


    隻是他不能直接在折子上批注,而是寫在紙條上,之後夾在折子裏,全部批閱完成後,再交給陸無極審查。


    剛開始得知此事時,眾臣都暗地裏誇讚皇上著重培養太子,肯放權,毫無忌憚地讓他了解朝事。


    但其實這是對陸昭另一種打壓的方式,他寫的那些字條,與茅坑裏的草紙沒什麽區別,陸無極根本不會用。


    但是他卻要通過陸昭批閱的內容,來全方位掌控陸昭的思維。


    陸昭曾經也想藏拙,或者擺爛,但是陸無極總能找到方法折磨他。


    這就導致他每日批閱奏折,都緊繃著神經,像是一把出鞘的長刀,直直懸在頭頂上,隨時衝著他的頭顱揮下,煎熬感可見一斑。


    案上的奏折還剩一半,他端起濃茶灌了一口,忍不住閉目養神。


    嘴裏的茶卻不是之前的味道,總差了點意思,他眉頭緊蹙。


    “這茶怎麽換了?”他點了點茶盞,叫來宮人詢問。


    總管太監李德微愣:“殿下,這是內務府送來的,今年最好的茶葉,東宮這一個月來都是用這茶葉。”


    陸昭麵露不悅:“你也開始偷奸耍滑了?茶葉不同,孤豈能喝不出來?這杯茶與昨日喝得完全不同,昨日的茶水更加提神醒腦,口味也更甘甜。內務府孝敬你多少銀子?”


    他在批閱奏折的時候,原本就神經緊繃,這會兒喝的茶都不同,讓他周身的氣場更加低沉。


    李德心裏一驚,急忙跪下,嘴裏連道不敢。


    他知道太子這是在點他,宮裏的宮人們雖然極其畏懼主子,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他們伺候貴主子們吃穿用度,成日對著這些極致精品,有些人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


    將主子們禦用的東西掉包,以次充好,以舊換新,反正主子們成日忙的事兒多了,根本不會在意這種小事兒,隻要打點好主子們身邊的大太監大宮女即可。


    “殿下容稟,您前幾日喝的茶,並不是內務府送來的,而是太子妃的宮人帶來的,聽說叫冰霧茶。此茶所得不易,經過數道工序製成,之後需藏在陰暗幹燥之地,不得見光。一旦見光,需盡快喝完,否則會變得酸苦。”


    “太子妃之前帶來了一些,這幾日一直沒來東宮,奴才見茶葉放在那裏,若是任由其壞了,著實暴殄天物,就讓人衝泡了。今日已經喝完……”


    李德趴伏在地上,一字一句小心地道,越往後麵他的聲音越小。


    顯然這事兒說出來有點丟臉,太子之前嫌棄太子妃改變了東宮格局,他處處不習慣。


    結果這才幾日,連宮裏的茶葉都嫌棄上了,還指名道姓要喝人家的茶。


    陸昭也詭異地沉默了,他有些臉熱,但好在心理素質絕佳,並無其他表現。


    “孤知道了,你退下吧。”


    他心裏嘀咕著,這茶葉和人一樣,都嬌氣得很。


    但吃人嘴短,完全說不出口,隻能放在心裏默默想。


    李德剛準備走,又被叫住了:“回來,太子妃這幾日都沒進宮?”


    “進宮了,日日都去探望四皇子,聽說還親手喂藥。”


    “親手喂藥?她這會兒倒是不嫌累了。”陸昭的語調一下子揚高了,忍不住撇嘴,嫌棄溢於言表。


    “她每日都去亥狼殿,就沒來東宮?”


    “沒有,太子妃進宮後,一般都是先去演武場帶上大哈二哈,之後再去探望四殿下。”李德解釋道。


    雖然不能隨意窺探主子行蹤,但是太子妃每次來東宮前,他們這些宮人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收拾整理,免得讓太子妃不舒服。


    不過最近幾日,都沒等到太子妃,東宮這些宮人們心裏還有些空落落的。


    “她帶誰?”陸昭忍不住擰眉,方才他似乎聽到兩個滑稽又陌生的名字。


    “大哈二哈,太子妃那日從演武場挑了兩頭狼,之後就給它們取了這倆名字。”李德壓低了聲音,越到後麵越顯得底氣不足。


    他也覺得這倆名字,太不上台麵了,但是太子妃叫得可歡了。


    “孤養的狼都是戰士。”


    陸昭沉默了半晌,才憋出這麽一句話來,隻覺得心底堵得慌。


    “擺駕亥狼殿。”


    他翻開奏折,想要重新投入進去,無奈一個字都看不進去,反而心裏一直惦記著大哈二哈,瞬間撂下了,直接起身出門。


    他倒是要看看,這女人又要作甚。


    亥狼殿裏,陳雪瑩依舊帶著兩頭狼進入,隻是她一進去,就看到太醫院的太監端著空碗站在床邊,手裏還拿著個湯匙。


    “見過太子妃,太子妃請恕罪,奴才早來了一會兒,四殿下勒令奴才把藥喂給他喝下,不得違抗。”那太監立刻跪下行了大禮。


    他額頭上都冒出了汗,顯然他這幾日在兩位主子中間,受了不少夾板氣。


    他已經盡量低調行事了,可事與願違,還是被強行牽扯進來,偏偏還被抓了個正著。


    “嘎嘎嘎——”躺在床上的四皇子,顯然很得意,都笑出了鴨子聲,臉上盡是勝利的笑容。


    陳雪瑩衝他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


    “四弟可真調皮,不過調皮好,本宮就喜歡調皮的孩子。這幾日,本宮每次都隻能喂藥,幾口就喝完了,其實沒甚意思。原本我都準備今天喂完,明日就不來了,畢竟本宮沒了興致。”


    “可是你突然送上門來了,四弟你該知道,調皮的孩子是要受到懲罰的。本宮連續幾日帶了苦瓜苦菊和蓮子心,可惜都無用武之地,你後麵喝藥那麽配合,本宮雖有心想喂你嚐嚐,但見四弟躺在床上可憐至極,我也實在下不去手。”


    “沒想到啊,沒想到,你竟然給了本宮這麽大一個驚喜!”她說著說著,就憋不住笑出聲來。


    四皇子瞪大了眼睛,她沒用文縐縐的話語,全是大白話,因此他聽懂了大半。


    再結合陳雪瑩那滿臉欣慰的笑容,他瞬間就察覺到她的惡意,頓時又開始齜牙咧嘴了,衝著她嗷嗷叫喚。


    “你們還愣著做什麽,沒瞧見四殿下都迫不及待了,趕緊動手!”陳雪瑩揮了揮手。


    身後的宮女立刻打開食盒的底層,果然裏麵裝著她方才提到的食材。


    葉菁負責將食材壓碎,花葡則倒了一碗熱水,將這些東西丟進去泡,很快就製成一碗集大成者的苦水。


    眼看她隻會兩頭狼壓住他,又跟前幾日一樣,要逼迫他喝藥,甚至是比藥還苦的東西,他嚇得吱哇亂叫,直接吹了個口哨。


    頓時從四麵八方衝進來十幾頭狼,顯然是他請的援兵,再不是之前那些被燒傷的老弱病殘,反而來勢洶洶,明顯要以多欺少。


    “嗷——”大哈二哈反應也很激烈,在這支狼群出現的瞬間,他們的尾巴就豎了起來,睚眥目裂,明顯是有舊怨。


    陳雪瑩眯了眯眼,猜測著這支援軍,很可能屬於另外兩位皇子的狼群。


    “嗷嗷嗷——”四皇子目光凶狠地瞪著她,明顯是援兵到位了,其實都比之前足。


    陳雪瑩嗤笑一聲:“你不會以為就你有援軍吧?”


    她從衣袖裏摸出一個哨子,放在唇間吹了兩下,很快她的援兵也到場了,正是大哈二哈的族群。


    當雙方的數量差不多,兩支狼群對壘時,原本氣勢萬千的四皇子援軍,瞬間就氣勢弱了下去。


    很明顯兩個狼群之前就打過,還不止一次,對麵明顯輸多贏少。


    戰爭一觸即發,陳雪瑩看著這一邊倒的局勢,那完全沒有猶豫,直接一揮手:“上,打贏了本宮有獎勵!”


    她一聲令下,瞬間擋在身前的狼群,全都撲了過去,撕咬在一起。


    很快,狼毛橫飛,嗷嗷聲響徹殿內。


    最後的勝利者顯而易見,另一支狼群集體投降,夾著尾巴跑了。


    四皇子又開始嗷嗷喊,很顯然他在痛罵那群廢物,可惜沒人聽得懂。


    “快點,各就各位。”她拿出幾塊肉幹扔在床上,瞬間幾頭狼爭先恐後上去了,之後更是學著大哈二哈,整齊劃一地趴在四皇子身上。


    那一張床也不算大,根本擠不下這些成年狼,還交疊著,把四皇子壓得直翻白眼。


    這回他都不用人捏鼻子,自己開始張嘴呼吸了,要不然真的喘不上氣。


    “四弟,這一碗叫瓊漿玉露,是嫂子特地讓人給你做的。苦瓜、苦菊還有蓮子心,對人都是極好的。清熱解毒,明目靜心,止血固精。你吃了之後,絕對要大好了。”她邊說邊拿起勺子往他嘴裏灌。


    不得不說,這鬼玩意兒比藥苦多了。


    之前四皇子還能囫圇吞下,這回咽下去之後,舌根上的苦,簡直讓靈魂震顫,他控製不住地幹嘔。


    可惜陳雪瑩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每次他要幹嘔,就捏住鼻子,之後再灌,周而複始。


    一碗苦水下去,直接把他喝迷糊了,暈暈叨叨的還以為喝了孟婆湯,馬上要轉世投胎,不知今夕是何年。


    很快,這一碗就灌完了,陳雪瑩收回勺子,仍然還是一副意猶未盡的表情。


    “四弟,明明你比之前更加皺皺巴巴,本宮心裏歡喜,可是歡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又到了時間說拜拜。”她一副悵然若失的表情。


    四皇子話都說不出了,隻能衝她翻白眼。


    “對了,下回本宮讓人帶個大海碗來,或者直接換成銅盆。到時候四弟你記得要調皮呀,不然本宮不好意思換這麽大的,還是得靠你。”陳雪瑩猛地一打響指,麵露喜悅,顯然是想到了好主意。


    四皇子終於是有了些反應,他直勾勾地看著陳雪瑩,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有些瘮得慌。


    半晌,他張嘴,竟是顫顫巍巍地說出兩個字來:“毒婦!”


    陳雪瑩一愣,緊接著大喜:“哎呀,本宮就說這是碗瓊漿玉露吧,簡直是靈丹妙藥,都讓啞巴開口說話了!明日,嫂子再來啊!”


    “本宮可真是人美心善,功德無量啊!”


    她非常自得地離開了亥狼殿,整個人都沉浸在一片喜悅之中。


    陸昭走在石磚路上,忍不住回想起前幾日,他帶她去演武場挑狼。


    雖然看在他的份上,那些狼聽從她的命令,但其實對她並不友好,時不時齜牙咧嘴,警告意味十分濃烈。


    這也是狼群的一大特征,他們可不講究人情關係,完全是靠武力壓製。


    陳雪瑩一看就是手無縛雞之力,豈可站在狼群之上。


    他後來也悄悄觀察過,這些狼都很雞賊,他不在場的時候,它們對陳雪瑩的命令很敷衍,甚至會做出抗拒恐嚇的舉動來。


    陸昭還想過,這位矯情的公主殿下,可能很快就受不了,敗下陣來向他求助。


    也不知如今是什麽光景。


    腦子裏正盤算著,忽然他看到迎麵走來一支聲勢浩大的隊伍。


    一頂四人抬的轎輦,前呼後擁著七八頭狼,一個個體型健壯,走起路來都帶風。


    路過的宮人紛紛低頭行禮,根本不敢湊近,隻覺得狼群的殺氣十足。


    他還在想,誰這麽大的排場,能消遣狼如此衝門麵,也不知道是哪個現眼包弟弟。


    結果他定睛一瞧,那轎輦上坐著的,並不是他的弟弟,而是他的太子妃。


    陳雪瑩斜靠在轎輦上,時不時逗弄著身側的狼群。


    “二哈,轉圈。”她抬起一隻手,放在狼的頭頂畫了個圈。


    那隻叫二哈的狼,緊盯著她另一隻手裏的肉幹,開始瘋狂流口水。


    “你轉圈,本宮就給你吃。”她晃了晃手裏的肉幹。


    二哈聞言,竟是真的轉了個圈,看起來就和平時追著尾巴一模一樣。


    “乖崽。”說完,她就順手一拋,肉立刻投入半空中。


    原本乖順的狼,頓時露出尖牙,用力往上一躍,張嘴咬住肉幹,嚼得嘎吱作響。


    “嗷嗚——”前麵領路的狼停了下來,還叫喚一聲,顯然是看到了陸昭。


    頓時整支隊伍都停下來,陳雪瑩抬頭看見他,立刻眉開眼笑。


    “陸昭,你來得正好,本宮給你重新介紹。這是哇哈哈狼戰隊,本宮就是它們的狼王。”她語氣興奮地說著,語調幾乎快樂地飛揚而起。


    陸昭聽到這個名字時,眼前一黑,幾乎要暈過去。


    這才幾天,他嘔心瀝血培養的冷酷無情狼戰士,就變成了哇哈哈,這倒黴名字聽著就晦氣!:,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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