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煙霧讓蘇憶槿喘不過氣來,而身上劇烈的疼痛更是讓她瀕臨崩潰。


    蘇憶槿慘叫著想要脫離開七皇子的糾纏,進入靈泉空間,但卻用不出任何力氣。疼痛讓她的意識慢慢變得模糊,劇烈的嗆咳使眼淚鼻涕在臉上糊成一片。


    而七皇子也同樣感覺生不如死。那根橫梁正巧砸在他的腰部,火焰灼燒的痛楚讓他幾欲暈倒,可他依然死死的抓住蘇憶槿不放。冥冥之中似乎有個聲音在告訴他,隻要他不放過蘇憶槿,兩個人就都不會死。


    火勢越來越大,蘇憶槿和七皇子的呼吸也變的愈發微弱。這時,蘇憶槿手腕上的靈泉空間突然爆發出綠色的光芒,將兩人包裹在其中,把火焰隔絕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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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場大火燒了整整兩個時辰,全上京的百姓都能看到從京郊那邊冒起的滾滾濃煙。


    齊月茹一接到消息就遞了牌子進宮,跪求皇後太後垂憐,而皇帝知道後也派了專門負責的官員過去解救。


    “父王,兒子跟著一起去瞧瞧吧,畢竟老七他……”太子起身請示。


    “去吧!”皇帝點點頭,臉上現出了幾分老態,對身邊的黎熙說:“景行也一起,算是替你姐姐盡份心。”


    “是。”黎熙答應著和太子一起出去。


    由於火勢巨大,還時不時的伴有小型的爆炸,救援工作進行的十分不順利。護衛們曆盡千險萬難,好不容易頂著火勢,找到了七皇子和蘇憶槿。


    由於耗盡了力量,靈泉空間的守護光芒已經很淡,幾乎讓人無法注意。侍衛們皆因兩人氣息尚存而驚訝,但也不敢多加猜測。匆匆將兩人分開,放到塌上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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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終,七皇子雖然在火場中撿回半條命,但卻生不如死,備受折磨。


    那根橫梁將他的脊椎徹底砸碎,造成下半身癱瘓。至於他心中的那些雄心壯誌也隨之灰飛煙滅。一手培養的親信因他受傷的原因,被齊月茹盡數因失職罪名打殺幹淨,就連身邊的侍衛也被調換了一批。就在他想要嚴厲斥責齊月茹的時候,禦醫的診斷成了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肅王殿下,您的脊椎受損嚴重,站立無望,縱使好好調養也恐怕難以好轉。至於子嗣……就更是艱難了。”


    七皇子呆滯的看著禦醫,完全無法消化他的話。而守在一旁的姬妾們也開始嚶嚶哭泣。


    完了,全完了。


    七皇子頹然的倒在床上大笑出聲。再也不去理會身後的那些爛攤子。什麽火器營,什麽私兵,什麽榮登大統,一切都沒有了。沒有任何一個朝代會讓一個殘廢的皇子繼位,他的一生都徹底被蘇憶槿這個賤女人給毀了。


    “出去,滾,都給本王滾!”七皇子嘶吼道。


    齊月茹見他精神狀態不穩,幹脆帶著眾人一起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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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七皇子在喝了禦醫的饞了安眠物的藥後,終於安靜了下來。


    齊月茹帶著侍女悄悄的進了寢室。


    看了床上酣睡的七皇子一會兒,齊月茹咬了咬牙,狠心從懷中拿出一塊黑色的香料扔進了燃著安魂香的香爐中。


    “王妃,您這是何苦?”翠果拉住齊月茹的袖子泣不成聲。


    齊月茹也是淚流滿麵:“你當我又如何忍心?畢竟數十年的夫妻情分,怎能眼睜睜的送他往死裏走?可想想小皇子,還有這偌大的肅王府。若這樣做,便能保上上下下一世平安,也就算是殿下給咱們最後的恩典了。”


    “……”翠果小心的扶著齊月茹,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再次看了一眼熟睡中的七皇子,齊月茹將眼淚擦幹,頭也不回的轉身走了。


    答應太子的事她以經全部辦到,以後,隻要安心的將孩子養大,別的就都不用她再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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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皇子受傷一事,惹得聖上龍顏大怒,蘇憶槿作為京郊別院唯二的幸存者,被送入刑部大牢接受審問。


    蘇憶槿抱著膝蓋蜷縮在刑部牢內,接連不斷的逼迫威脅讓她的精神瀕臨崩潰。她無法和人解釋,為何她同七皇子共陷火場,七皇子傷勢慘烈,她卻連一片衣角都沒有燒焦,臉上也是纖塵不染。


    至於她手中的靈泉空間,更是因為太過靈異,而無法宣之於眾。她心裏十分清楚,一旦將此事和盤托出,勢必會被疑作妖怪,殺戮殆盡。


    已經過去兩天兩夜了,蘇憶槿連口水都沒喝過。她努力集中精神,試圖從空間中引出泉水服用,然而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在火場時,靈泉空間為了保護她和七皇子,將其中蘊含的靈氣耗盡,就連和蘇憶槿之間的聯係都十分微弱。


    低歎了口氣,蘇憶槿伸出舌頭舔了舔幹裂的嘴唇。


    為今之計,隻有一個等字。


    七皇子已經見識過了靈泉空間的神奇,以他的性格,是一定不會輕易讓自己死去。隻要她能熬到七皇子清醒,那就定能逃脫這次牢獄之災。


    心裏有了算計,蘇憶槿便也安下心來。


    而黎熙卻並不打算給她這個翻身的機會。他帶著皇帝親賜的令牌,堂而皇之的走進牢房。


    “可是招了?”他詢問前來迎接的大理寺少卿何源。


    “回世子爺的話,還沒有。”河源無奈的搖搖頭,他覺此事十分棘手。裏麵這位都說是和七皇子抱在一起從火場抬出來的。眼下七皇子沒有發話,誰也不清楚她到底是個什麽身份,因此也不好用刑,隻能熬著。


    “我去看看。”黎熙指了指牢門,示意打開。然後就大步走了進去。


    “景行,景行,我是你憶槿姐姐,你看看我,你告訴他們我是齊郡王府的表小姐……”早在黎熙說話的時候,蘇憶槿就聽出了他的聲音。她異想天開的以為黎熙是特意過來救自己出去的,因此一見到他,便立刻撲了過去。


    “大膽!齊郡王世子豈是你配衝撞的。”一旁的侍衛連忙上去一腳將她踢開。


    黎熙皺著眉頭閃站在原地,沉默的打量著蘇憶槿。


    蘇憶槿這個空間靈泉著實神奇,雖然已經經過一場火災,又身陷囹圄兩天,可眼下看來,她除了略有些髒亂和虛弱以外,竟無半點差池。回想起原世界,原身被她害得囚禁於宗廟,整整五年都沒吃過一口飽飯,喝過一口熱水的情景,黎熙竟覺得隻餓了她兩天實在是太過仁慈。


    蘇憶槿一撲落空,又重重被踢了一腳,狠狠的摔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來。但她心裏清楚,眼下自己唯有黎熙可以依靠。她掙紮著起身跪倒在黎熙麵前哀聲求道:“景行,景行,你救救我。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我是蘇憶槿,七皇子的傷我可以治,你相信我。”


    黎熙皺著眉頭盯著她看了半晌,見她抓著自己的衣角,眼淚鼻涕糊了滿臉,模樣十分不堪。


    嫌惡的用腳尖抵住她的額頭把人推開,黎熙開口問她:“你說你是蘇憶槿?肅王殿下的傷你能治?”


    “對,對。”蘇憶槿急忙點頭,眼裏充滿了期冀,完全沒有發現黎熙眼中的諷刺。


    “你膽子很大,事已至此竟還敢胡亂攀扯。我齊郡王府的表小姐此刻正在肅王府侍疾。念在其對七皇子情深一片的份上,聖上已經下旨破格封為良妾,納入皇室玉諜。可現下你卻對我說,你才是蘇憶槿,是在暗示聖上識人不清,還是覺得本世子十分好騙?”


    “……”蘇憶槿詫異的瞪大眼,死死的盯著黎熙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內容。


    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


    自己尚且活生生的站在這裏,他居然說蘇憶槿另有其人。


    黎熙看出她的震驚,慢條斯理的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在你逃離別院之後,七皇子就已經找好李代桃僵的替身,就是你身邊那個小丫鬟鈴音。現在鈴音那兒已經過了明路,蘇憶槿這個身份也不在屬於你。所有的後路徹底斷絕,你大可安心的收起那些僥幸心思。至於等七皇子清醒救你?那就更加不必了。因為……他,也活不久了。”黎熙說完,在蘇憶槿的身上蹭了蹭自己剛才觸碰過她的鞋麵,然後便轉身離開。


    “這一切都是你設計好的!”蘇憶槿這才恍然大悟,用仇恨的眼神瞪著黎熙,聲音淒厲好似冤魂哀嚎:“齊景行,你如此陰險毒辣,陷害忠良,就不怕遭到報應嗎?”


    “報應?”黎熙停住腳步,轉頭對著她燦然一笑,語氣溫柔的反問:“你現在受的,不就是報應嗎?”


    “……”蘇憶槿頹喪的跪坐在地,竟無言以對。


    見她不在說話,黎熙朗聲對等在牢外的河源吩咐:“皇上有令,三日之內,不論用何手段,務必要將她知道的全都逼問出來。如若沒有,你們全都提頭來見!”


    “明白。”河源跪下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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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熙的腳步聲逐漸消失在牢內,一股陰森的寒意自蘇憶槿的心底升起,她打著冷顫癱軟在地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看著侍衛毫無憐惜之情的將她從牢中拖出,綁在審訊的刑架上。蘇憶槿徹底明白,她不用再等了,因為時間已經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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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肅王府傳出肅王病危的消息。黎熙代表齊郡王府前去探病。


    七皇子已經在彌留之際,一雙眼睛黯淡無神,傷勢慘重的下半身還依稀散發著腐爛的臭味,竟比幾天之前抬回來的模樣還要駭人。


    “景行,本王問你一個問題。”看見黎熙的到來,七皇子不顧一切的伸出手,想要將他拉到身邊。


    “什麽問題?”黎熙順從的靠近,坐在塌邊。


    “你……可曾對本王有過真心?”七皇子吃力的問出心頭一直疑惑的問題。


    “從未。”黎熙坦然的回答。


    “那你為何……”七皇子不敢相信的盯著他,甚至因為太過著急而嗆咳。


    見他的模樣如此狼狽,黎熙伸手從一邊的架子上拿下毛巾替他擦了擦臉。在七皇子期冀的眼神下,黎熙的唇角彎起一抹天真純稚的笑容,可說出的話卻如刀似箭一般字字誅心:“殿下,您是皇家的人。而我齊家是皇家的臣子。齊家世代純臣,隻忠於聖上。在您尚且本分的時候,景行自然可以配合您的趣味。可如今您的心思歪了,我又怎能會與您一起同流合汙呢?至於別的,那就更是沒有了。向您這種貪慕美色、刻薄寡恩,又毫無德行之人,我又怎會心悅於你?不過是虛與委蛇罷了!”


    “你!”七皇子被刺激得一口氣噎在胸口,竟直接背了過去。


    一旁的禦醫上前診脈,遺憾的搖搖頭,然後便抱著藥箱站在了旁邊。以齊月茹為首的妾妃們瞬間痛哭了起來。黎熙搖搖頭,轉身走了出去。


    在肅王府的門口,他碰見了前來探望的太子。


    “景行,你可願陪孤共飲一杯?”見他似乎心情不大好,太子主動提出邀請。


    “不必,我這就回去了。”黎熙緩緩地搖頭,見太子神色關切,倒好似想起了什麽般開口說道:“殿下您最好也早點回宮。聽說最近世道不平,就連福運酒樓這樣清淨的地方也弄丟了飲酒的杯子。”


    “……”太子被黎熙的話說的一愣,半晌不知道回答什麽。


    “嗬嗬,”黎熙愉快的笑了笑,恭敬的施了一禮,然後便上了馬車。


    在和太子擦肩而過的一瞬間,他用帶著曖昧笑意的語氣小聲的嘟囔了一句:“喜歡偷杯子的死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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