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北焱一驚,沒想到她會如此決絕,男人伸手去拽她,可是已經來不及,雲雪用盡全力撞在墓碑上,濃稠的鮮血順著額頭留下來……


    莫北焱手裏動作一頓,雲雪上半身靠著墓碑滑下去,她顫抖著伸出手,撫上墓碑上的莫文斌三個字。


    她愛他……一直都是。


    從她被搶進莫家那時起,她就愛上他了。


    他也愛她,隻是這份愛抵不過家族的規矩與束縛,莫文斌不敢去爭取,也不舍得扔下榮華富貴與她私奔。


    他們注定沒有結局。


    雲雪緩緩閉上眼睛,臉側緊緊貼著墓碑,直到雙眼徹底闔上,她也沒再扭頭看謝陽華一眼。


    眼淚滴在墓碑上,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瞬間,雲雪張了張嘴。


    她想說,歡歡,不要學媽,媽這輩子不敢愛也不敢恨,一直是在被別人操控人生……


    你要堅強,以後的路再難走都要堅強,總有人會在路的盡頭等你,不要放棄,不要絕望,不要走媽的老路。


    對不起,對不起……


    雲雪撫著墓碑的手掉下來,重重的砸在泥濘的地上。


    莫北焱站著沒動,高大的身形似乎撐起了此時墓園內昏暗的天空,他眸光暗沉,別過頭,就見跑上來的陌歡瞳站在不遠處。


    她小腹難受,怎麽也跑不快,槍聲響的時候,她感覺自己的魂魄都被抽離了身體。


    陌歡瞳一動不動,形影單隻的站在那兒,她目光怔怔盯著這邊,盯著渾身血肉模糊的謝陽華,盯著永遠閉上眼睛的雲雪……


    她連尖叫與哭喊都忘記了。


    怎麽叫?怎麽哭?


    該怎麽做……陌歡瞳仿佛被定住般,眼神中的空洞絕望令人心悸,她睜著眼睛,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


    媽媽死了……丟下了她,跟謝陽華一起走了。


    她們相處才不過短短一個多月,她才有了媽媽,就這樣失去了。


    孩子沒了,媽媽沒了,她也不可能再有他了……


    沒了,什麽都沒了。


    天仍舊在下著小雨,墓園內冷風陣陣,時間分秒而過,陌歡瞳始終維持著這個姿勢站著,連手指都沒動一下。


    她眼睛睜到泛酸,卻仍舊沒閉上,莫北焱也沒有動,視線落在她身上。


    陌歡瞳眼珠子輕轉,最終對上了他的目光。


    莫北焱清晰的望見她眼底的絕望。


    陌歡瞳這一眼很陌生,可莫北焱並沒看見任何的責怪與怨恨,他稍稍微一怔,他以為,這一下,她肯定恨他入骨了。


    他殺了她父親。


    她不恨他嗎?


    莫北焱心底滋生著奇異難言的情緒,似乎在控製著他的舉動,男人邁著雙腿,一步步的朝她走去。


    明明很短一段路,莫北焱卻走了很久很久,他甚至有種錯覺,他再也不可能走到她麵前了。


    他在她身前站定。


    陌歡瞳仍舊看著不遠處的雲雪,臉色蒼白的更甚雪,莫北焱站在高一階的地方,更是居高臨下的睨著她,“莫喊痛。”


    他忽然開口喊她。


    陌歡瞳愣怔良久,倏然搖搖頭,似是喃喃道,“不喊痛……我不痛,一點都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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