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緩緩啟動,林若鴻將頭伸向車窗外,看著站台上的父母和一幹兄弟朋友,用力的擺了擺手。


    母親終於還是沒有忍住眼淚,卻舍不得手絹遮住視線,一邊流著淚,一邊對著火車上的林若鴻揮著手。


    看著母親的眼淚,林若鴻心中隱隱一酸,臉上卻依然露出笑容,大聲說道:“火車都開了,你們都回去吧,到了海城我會跟你們聯係的。”


    他不說話還好,這句話一出口,原本還站在他父母身邊的那幾個兄弟哥們一窩蜂的衝到他車窗下,一邊跟著火車跑一邊七嘴八舌的說著告別話。


    “若鴻,海城那邊可是花花世界,你可別去了就把咱們一幫兄弟都給忘記了。”


    “鴻子,我昨晚跟的海城的表弟通了電話,他一聽說你考進了炎黃大學,別提多羨慕了,他可是說了,炎黃大學美女如雲,你可別給咱們兄弟丟臉,不追到手三五個,回來我們可饒不了你。”


    “若鴻,白娟她們本來也想送你,不過怕在你父母麵前流眼淚不好意思,所以就沒來,讓我跟你道聲別,說她們會想你的,讓你也別去了海城就忘了她們,不過我估摸著她們幾個現在都正在家裏哭著呢,哈哈。”


    這幾個哥們嗓門可都不小,不光能讓將頭伸出車窗的林若鴻聽見,連火車內坐在林若鴻身旁的乘客都聽得一清二楚,這些話如果分開說的話,倒沒什麽,聽起來就是幾個朋友之間開開玩笑,打打趣,可是這一連起來,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說得林若鴻好像是一個花花公子,感情騙子一樣。


    這不,原本坐在林若鴻身邊的女孩就已經挪開了些身子,並且開始四處張望,估計是在看能不能找個人換換位子。


    火車速度越來越快,偏偏他們腳力都挺強,列車都快開出車站了,他們居然還跟得上。


    其中一個的年紀最小的男孩高聲喊道:“鴻哥,炎黃大學那邊如果真的美女既多又好泡的話,你一定要告訴我,就算我拚了命,一年以後,也要考上炎黃。”


    火車越來越快,終於將那幾人徹底的甩遠,感受到越來越多的詫異目光,林若鴻忍不住想要擦一把冷汗,這群兄弟簡直就是一群損友啊,最後李小子那一句,也不知道是誰教他說的,高二期末考都還有數門不及格,居然開口就想要在一年後考上炎黃。


    不過那丫頭最終還是沒來,難道自己都要去海城讀書了,她還解不開那個心結,又或者是抹不開麵子?


    林若鴻收回伸出車窗的頭,剛在座位上坐正,他身旁的那個女孩又往旁邊挪了挪,這麽一來一排兩座的座椅,女孩隻占了差不多三分之一,而兩人中間倒是空出來不少。


    這似乎有些誇張了吧,林若鴻心中苦笑,剛才上車時光顧著和父母朋友告別,沒怎麽注意這次旅程的鄰居同伴,於是轉頭看去,就見那幾乎已經快要坐到走道上的女孩長得頗為秀美,臉上也還帶著幾分稚氣和純真,渾身上下充滿著山間小城的那股質樸和靈氣。


    女孩清秀的臉上雖然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可是當林若鴻的目光看過來時,身體有一個微小的顫動,若不是身體已經完全挪到了座椅的邊緣,她肯定還會再離那‘花心蘿卜’再遠些。


    我好像沒有那麽可怕吧,林若鴻一邊心中嘀咕,一邊將目光從可憐的女孩身上移開,看向坐在對麵的兩人。


    說起來林若鴻的形象不但不可怕,而且可以說是非常陽光。大概是因為從小就經曆了嚴酷鍛煉的原因,他不過中等偏高的身材卻顯得格外挺拔;微高的鼻梁,偏大的眼睛,再擊傷剛毅的麵部線條,本應該承托出一個嚴厲中帶著些許殺氣的氣質才是,可是那一對雖然夠濃,卻形若垂柳般的眉毛硬生生的衝淡了那股英氣,給整張臉添加了幾分柔和。


    他的父親和他本人一樣自小就不大喜歡這對有些柔和眉毛,幾次將眉毛剃掉,可是重新長出來的依然如此,倒是他的母親對他的眉毛格外滿意,無數次在父子兩和外人麵前稱讚他的眉毛是整張臉的點金之作,因為這對眉毛是從她那繼承而來。


    坐在林若鴻正對麵的是一個六七十歲的老人家,看他穿著打扮,家境應該不錯,坐在老人家身邊一個年紀大概在二十三四歲的年輕人,一身筆挺西服,幾乎一塵不染,再看他坐姿表情,讓人腦海中不由得冒出一個詞來,那就是不苟言笑。


    看這狀況,這趟旅途估計會在枯燥無趣中度過,不過林若鴻倒也沒覺得這有什麽不好,無人聊天,沒人搭理,那就靠在座椅上,美美的睡上一覺。


    林若鴻剛準備閉眼,就見坐在對麵的老人家忽然開口對他說道:“小夥子,你這些朋友很有意思啊。”


    老人家居然主動和他搭腔,這倒是讓林若鴻有些意外,不過他還是非常有禮貌的對老人家微笑著點了點頭,說道:“都是些損友,平時就喜歡瞎說胡鬧。”


    “嗬嗬,年輕人嘛,就得有些活力,死氣沉沉的那不是和我們這些老家夥一樣了。”老人家笑著說道:“不過他們跑得倒都挺快,那速度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老人家看似隨意的問話,卻讓他身邊的年輕人神色一緊,看向林若鴻的目光也帶上了幾分警惕。


    “我們都是學校田徑隊的,那幾個家夥不但速度快,而且力氣也大,這幾年追兔子攆狗的事情可沒少幹。”林若鴻一邊搖頭苦笑,一邊說道。


    “嗬嗬,真是羨慕你們年輕人啊,無憂無慮,自由自在,精力旺盛。”老人家頗有些感慨的說道,目光也看向窗外飛退的風景。


    林若鴻還以為這次談話應該已經告一段落,在旅途中萍水相逢的人除了非常喜歡侃大山的,大部分談話都是帶著些許應付興致又或者是一種習慣上的交際禮節。


    誰想他剛準備靠在座椅上閉眼休息,老人家卻收回了看向窗外的目光,笑眯眯的對林若鴻說道:“剛才聽你的朋友們都叫你若鴻,鴻子,鴻哥什麽的,這若鴻應該就是你的名字吧。”


    “對了,我應該先自我介紹下,我叫王啟興,一個入土一半的老家夥。”老人家說完還對林若鴻伸出了手。


    對方老人家如此客氣友好,林若鴻也不好拒人於千裏之外,而且這位老人家沒有因為剛才那幾個損友的話而和車內其他人一般看輕自己,也讓他對老人家有幾分好感。


    “林若鴻,一個剛剛高中畢業的毛頭小子。”林若鴻也自我介紹道,伸出手和老人家握了握。


    王啟興聞言卻是搖頭讚道:“小林,你也不要太過於謙虛了,能夠考上炎黃大學可不簡單啊。”


    林若鴻隻是笑了笑,說道:“隻是運氣比較好而已。”


    “嗬嗬,運氣這東西往往也是偏向有實力的人。”王啟興似乎有所感歎的說道,說著他從上衣內口袋中拿出了一個小小的銅質牌子,從深褐的顏色來看,這個銅牌應該已經有些年頭了,那銅牌上的圖案非常簡單,是一座拱橋。除了這座拱橋之外,牌子上還有兩個隸書體文字:炎黃。


    林若鴻看見這個牌子微微一愣,接著抬頭看向王啟興,問道:“王老先生,這是……?”


    “嗬嗬。”王啟興看著這塊小牌子的目光之中忽然見充滿了緬懷和驕傲之色,他一邊磋磨著小銅牌,一邊說道:“想不到啊,居然能夠在旅途中遇到一位小校友,幾十年前,我也是炎黃大學的學子,而它就是當時炎黃大學的校徽。”


    林若鴻得知王啟興居然也是炎黃大學的學生,大為驚訝,在去炎黃大學報名的途中遇到位老校友,這幾率,大概和買彩票中獎也大不了多少。


    雖然報考炎黃並非是他自願,不過對於今後幾年自己要生活學習的地方,林若鴻自然是免不了非常好奇和關心的,是以接下來的這段時間,都在林若鴻的問和王啟興的答之間度過。


    看得出來,王啟興很有耐心,而且雖然已經從炎黃大學畢業了幾十年,他對母校依然是非常關注,不但對它的過去記憶猶新,對它近期的發展狀況也是了若指掌。


    坐在林若鴻身邊的那個清秀女孩雖依然保持著和他之間的距離,她的身體卻微微的向前傾,臉上也是一副認真傾聽的表情,看來她對林若鴻和王啟興之間的對話也非常感興趣。


    這炎黃大學的話題一起,一時半會便停不下來,坐在王啟興身邊的年輕人幾次想要出聲打斷,都被王啟興的目光阻止,當兩人的問答終於告一段落時,王啟興似乎也有些累了,他靠在椅子上,看著坐在對麵林若鴻和那個女孩,頗為感歎的說道:“嗬嗬,真是羨慕你們年輕人啊,這個小姑娘也是去上大學的吧。”


    林若鴻身邊的清秀女孩顯然對王老先生的印象比林若鴻好太多了,她對王啟興露出一個甜甜的笑臉,點了點頭回答道:“王老先生,您眼光很準,我也是剛高中畢業,去海城上大學。”


    “王老先生,能給我說一說海城嗎?”女孩眼光閃閃,顯然對海城這個華國數一數二的大城市充滿的憧憬和向往。


    “海城啊。”王啟興臉上閃過猶豫之色,最後搖了搖頭,說道:“海城是個好地方,它也許是你們的天堂卻也可能成為你們的地獄。”


    王啟興說著頓了一頓,目光在林若鴻和女孩身上掃過,道:“還是你們自己去體會和把握吧,希望那會是你們的天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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