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人都在心底對自己問了這樣一個問題,如果自己站在林天的對立麵上,是否有可能擋得住如此一劍,又或者,是否和這個突厥精銳士兵一樣,或者做得比他好,不被林天這麽輕鬆殺掉?


    看了看旬陽,林天抬起頭,這一次他不再隱藏自己的實力,氣勢升騰而起,大步向前,他時而繼續以幹脆利落的劍將所有來襲的敵人隨手確翻,時而索性直接衝入人群中,以他為中心,瞬間就會刮起一團血與肉的風暴!


    林天有若人形的金屬風暴,所過之處無數斷肢碎髒飛上夜空,然後四下拋飛……幾乎是所有的人,都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如此的恐怖,眾人盡皆膽寒,膽小的人開始慢慢的朝後退去,深怕下一刻這個男人手裏的劍就落在他們的身上。


    僅剩下的幾個突厥精銳士兵對視一眼,衝出隱藏的帳篷之中……不管成與敗,都必須留下這個男人,哪怕……需要付出的是生命的代價,因為,在這個男人的正前方,就是突厥唯一的一座城池,也是整個突厥最為重要的地方,他們不能夠允許,他從這裏輕鬆的踏過去。


    但,林天的劍是恐怖的,就像那微微吹拂的晨風,略有些冰寒卻又偏偏很暖人,又像那寒冬中的凜人寒風,讓人覺得通體發涼,如墜冰窟,這就是林天的劍,恐怖而又偏偏很好看,連從脖子間劃過的時候,都沒有任何的感覺,是那麽的……冰冷刺骨。


    在突厥的聖城周邊,駐紮著兩個突厥的營地,這裏麵居住著突厥的士兵,個個皆是老戰精兵,除了被突厥王帶走,前往和大唐開戰的百戰之兵外,就屬這些營地裏的這些精英最強,因為他們都是從戰場上退下來守衛家園的士兵。


    南麵的駐紮營地,從五分鍾以前,徹底的失去了聯係,這讓北麵駐紮營地的首領感覺到了奇怪,因為他們已經定下了約定,每五分鍾之內,都會有一場互相報告安危的行動,如果有一方沒有及時報告的話,那麽很可能,對方已經被滅掉了。


    所以北麵駐紮營地的首領心急了,派出了偵察兵,遼闊的草原上微風拂麵而過,像美麗的姑娘纖長的手撫在臉上,原野靜寂無聲,天地靜寂無聲,忽然大風起,遠方一名被派出去偵查的突厥士兵突然倒了下去,他倒的很突兀,像是一截被砍斷的木頭。


    一道很細的血水,在空中飆散,被晨光照耀的異常清晰,世界恢複了原有的色彩,暗淡冷清的光線,變得溫暖起來,明明是死亡來臨,卻溫暖起來,或者是因為終於看到了熱血。


    這名突厥士兵從站著的小山丘倒下,身軀重重地摔到原野上,他躺在原野上,沒有彈動,沒有掙紮,也沒有痛呼,因為已經沒有呼吸,他什麽聲音都沒有發出,也沒能留下氣壯山河的遺言,他睜著眼睛,看著越來越藍的天空,生機已然消逝無蹤,隻有血水漸漸漫流,有根木箭插在他的眼睛裏,一根很普通的木箭,沒有人知道這箭是從哪裏射來的。


    四周安靜的原野上,有晨光與風,有野與草,就是沒有人,原野間一片死寂,絕對的安靜,所有人都被驚呆了,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腳步聲再起,又一名突厥士兵,從營地內出發,向著南方的平原緩緩走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他,都知道下一刻,這名突厥士兵便會死去,這個駐紮營地的首領,明顯就是要讓他送死,從而確定那枝箭從何而來,‘嗡’的一聲輕響,晨光裏又有晨風微作,那名突厥士兵身上的衣袖隨風飄起,沒能化作一朵白雲便自消散,就像他的生命。


    又一枝普通的箭,深深地刺進他的眼窩,帶出一蓬血花,這個突厥士兵被射殺的時候,出營地才十餘丈,腳步聲再起,數個突厥士兵從營地裏衝了出來,這一次他們再也不講究什麽節奏,也不在意用時間和加速來累積氣勢,從一開始便讓自身進入了最快的速度,他們隻想衝出營地。


    他們不能讓那道不知道從哪裏來的箭,挫敗他們的氣勢,不能讓那道箭,打斷他們的衝鋒節奏,他們必須證明些什麽,哪怕出營地不遠便會被射死,但至少說明那名神秘而強大的箭手,不可能做出更匪夷所思的事情,不可能攔阻所有的人。


    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真的很匪夷所思,晨風微拂,衣袖如雲散開,其間有三聲輕嗖,於是腳步驟斂,鮮血驟現,三名突厥士兵依然是連聲音都沒有發出,便從營地近前的平原上緩緩倒下,他們的眼窩裏深深地插著三枝箭,眼珠裏的液體和鮮血混著,向外淌流,那三枝箭,依然是那種普通的箭。


    更令所有人感到震驚甚至畏懼的是,這三名突厥士兵被射殺的時候,比第二個突厥士兵離營地更近,更準確地說是,當他們剛剛衝出營地的時候,便被那箭射死了,那箭……究竟是從哪裏來的?


    依然沒有人能看到箭自何處來,因為那箭實在太快,一枝普通的羽箭,怎麽可能射出這麽遠?射的如此快,快與遠都依賴於弓,依賴於箭手的力量,那麽準度呢,那名箭手究竟是誰?


    這個據點很特別,突厥全部精於騎射的士兵都在這裏,裏麵甚至有八百步內能穿楊的大高手,然而即便是那些人也絕對做不到,營地內外再次陷入絕對的死寂,有人已經隱約猜到箭來自何方,不是說地理意義上的何方,而是指來自何人,能無視如此漫長的距離,以木箭射殺突厥士兵的人,必然擁有難以想象的力量,那種人……來了!


    在原野最北方右角一處不起眼的小山丘,此時林天在這裏站著,手中鐵弓彎了一個半圓弧度,指著五百米外的營地,突厥這些駐紮營地很有趣,前一個用的都是刀,這一個營地卻用的都是弓箭。


    雖然林天沒有必要使用同類武器,但林天就偏偏要使用和他們一樣的武器,一則他要娛樂,二則還是娛樂,這更像是一場遊戲,遊戲,就得有規則,這柄弓就是他隨手從一個突厥士兵屍體上拿的,鐵製,趁手。


    營地處腳步聲再起,不知多少突厥士兵正在試圖衝出營地,林天從身邊的箭林裏抽出一枝羽箭,擱在弦上,然後沉默拉弓,將鐵弓拉至半開時便鬆了手指,弦回位,帶著那枝羽箭‘嗖’的一聲遠行。


    遠處營地傳來一聲悶哼,緊接著是重物墜地的聲音,而此時,林天已經從地麵上抽出第二枝羽箭,再次重複先前的動作,營地處再次響起悶哼以及重物墜地的聲音,應該是又有一名突厥士兵被射殺。


    如果現在有受過專業訓練的人在這裏,一定會很震驚,射箭其實是數個動作的分解,從拔箭開始,到鬆弦結束,但林天的箭很快,快到已經超出了人類能想象的範圍。


    從第一枝箭開始,直到第六枝箭射出去,林天都沒有眨眼,射箭的動作完成的非常準確穩定的令人難以想象,每個重複的動作沒有任何變化,手指永遠扣著弓弦同樣的位置,就連小臂上的衣袖都沒有顫抖。


    六次重複的動作,便是晨風裏的疊影,合在一起,便能看清,隻是,有殘影,更多的羽箭離開地麵,搭上弓弦,破空而去,衝出營地的突厥士兵紛紛墮地然後在地麵砸出血花,微小朵朵,突厥士兵不停衝著,箭便不停射著,不曾停歇。


    到最後突厥士兵向營地外衝鋒的速度太快,即便林天也無法再瞄準,於是便不再有瞄準,隻是平肘抖腕而射,鋒利的羽箭,穿越遙遠的距離,來到營地前,落在那些突厥士兵的身上,落在堅韌的鎧甲上,然後破衣而入!


    那些羽箭在觸到戰鬥服表麵時,便完成了它們的使命,箭杆被巨大的力量絞成碎絮,但依然推動著鋒利的箭簇,抵達了最終的目的地,忽然間,營地四周響起急促的呐喊聲,有數百突厥士兵繞過溝內,從兩翼試圖占據草甸高處,然後向這裏衝鋒,林天卻理都不理,隻是盯著營地處。


    隱匿在營地中的突厥士兵,終於掌握了些羽箭的節奏,他們尋覓到了機會,然後有數十突厥士兵,同時衝了過來,數十突厥士兵瞬間湧出城門,就像無數朵霧湧出兩座大山之間的門!


    在這一瞬間,就算林天的箭法再如何神通驚天,也沒有辦法同時把那數十名突厥士兵射殺,更何況在後方還有數百甚至數千突厥士兵在等著接續衝鋒的勢頭,林天依然沉默地射著箭,麵對像雲霧般湧出營地的突厥士兵,他射了一箭。


    他隻射了一箭,與先前不一樣的是,那根箭並不是從他身邊的草地裏拔出來的,而是從身後的箭筒裏抽出來的,然後清晨的天空裏響起一道淒厲的鳴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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