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安畫蛇添足,又加了這樣的一句話,這就使得陳先生在以後的日子裏,可以諸多推搪——決定推搪,是當晚安安睡著了之後的事。


    安安在睡覺之前,還重複了她的要求。而在她睡著了之後,夫妻兩人,又有好一陣驚恐,他們怕女兒又不會醒過來。


    然後,他們就在女兒的床邊,先開始悄聲地討論。陳太太先問:“安安要見的那個人是什麽人?”


    這個問題,還真的不好回答,陳先生想了一想才道:“是一個神通廣大的傳奇人物。”


    陳太太有她的主意:“我家安安怎麽會知道這樣的人?別讓她去見。”


    陳先生有為難之色,陳太太獻計:“不是說很難見這個人嗎?告訴她找不到就是。”


    陳先生同意了陳太太的辦法。


    所以,他們並沒有來找我,隻當小安安要見我,是小孩的胡思亂想,他便把小安安嚴密看守起來。雖然小女孩一天至少提出十七八次要見我,但他們相應不理。


    小女孩很乖,不吵不鬧,但是陳先生夫婦,卻覺得女兒太乖了——本來,小安安相當任性刁蠻,那是父母太溺愛的結果。


    而自從蘇醒過來之後,用他們夫婦的話來說,是乖得叫人擔心,好象整個人都變了,而且,記性有時好,有時不好。由於怕她舊病複發,所以對她嗬護備至。


    那天,小安安翻著報紙,忽然在社團活動欄中,看到了“衛斯理將為少年芭蕾舞學校剪彩”的消息,她就高興得大叫了起來:“可以見到衛斯理了。”


    那時,由於溫寶裕媽媽對我的渲染,陳太太也知道我的名字了,陳太太也是這間學校的股東,和溫媽媽本來是好朋友——至於後來,會發展到了在街頭惡言相向,大打出手,那是各為其子女,母愛的偉大,沒得說的。


    她也和丈夫商量過,陳先生由於小安安一直堅持要見我,也曾托人廣泛地搜集我的數據,而我常把可以公開,有記述價值的怪異經曆記述出來,所以要明白我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再容易不過。


    於是陳先生道:“安安非見他不可,就在那天,帶她到學校去見一見好了。”


    兩夫婦作了決定,這就是那天剪彩之前,陳太太對我提出,她的女兒安安,要見我的原因。


    本來,陳先生也配合得十分好,他算好了時間,準備來會合,以了解何以女兒一定要見我的原因。


    卻不料等他來到時,情形卻已發生了變化:溫寶裕帶著陳安安,不知道到哪裏去了。


    聽陳先生說這段經過,他大約用了半小時左右,溫媽媽的手提電話不斷在運作,仍然沒有溫、陳兩家第二代人物的消息,溫媽媽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不斷走動,一身肥肉,抖著如同果凍,看來,若不是陳安女年紀太小,她準會倒咬一口,說她的小寶是被陳安安拐走的。


    我絕不擔心溫寶裕和陳安女,我知道,溫寶裕的離去,一定有原因。他在抱著陳安安離去之前,曾向我作了幾個手勢,可惜我不明白是什麽意思。反倒是陳先生的敘述,令我呆了半晌,甚至不敢正視他們夫妻兩人。


    因為我所想到的念頭,怪異莫名。


    我想到的是,那個在醫院中醒過來的“植物人”,不是他們的女兒。


    這種情形雖然怪異,但是在我的經曆之中,倒絕不少見,這種情形是,不知道什麽人的記憶組(靈魂),進入了陳安安的腦部。


    這個記憶組,一定是屬於我的一個熟人的,所以她才急切地要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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