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讓我管閑事,其實我是拒絕的。


    這是雪萊在腿上多了個腿部掛件之後,心底裏最誠摯的想法。


    係統的吐槽眼下已經不是最重要的,因為最重要的是雪萊現在要想辦法麵對自己接下來必須要解釋的情況,比如這團火焰是怎麽靈活自如地燒起來的、比如她為什麽會變成了人,但她內心最想知道的卻是——


    為什麽吠舞羅的人能來得這麽快!!!


    不不不說快也並不快,在雪萊的認知裏要達到快這個程度起碼是他們剛剛被追就有人來支援。而現如今周防尊站在後方樹上正好看到安娜拽著她的裙子不肯放手什麽的……


    好吧,讓她改口一下,為什麽吠舞羅的人能來得這麽尷尬!!!


    明明再延遲幾秒就可以不要做人了!!!


    【……雪萊大大你別這樣!做人挺好的啊!】係統一聲怪叫:【別不做人啊親!】


    然而這些話雪萊已經聽不到了,她眼神淡漠地在轉腦子,不過兩三秒之後,遠處的火焰便一消而散。剛剛還被困在火中的幾個人腿一軟坐下,但立刻又彈了起來。


    “燙燙燙燙燙啊啊啊!”


    就這麽大呼小叫著用一種雪萊極其羨慕的活力連滾帶爬地跑遠了。


    然而盡管雪萊心裏念叨著快去追快去追,那個看起來懶散至極的男人卻自始至終都沒有動彈過,甚至連眼神都沒有落在跑遠的人身上。這種感覺讓雪萊不由得想起了黃沙和宮殿裏打盹的獅子,即便是把活兔子送到它嘴邊也得不到它抬抬眼皮般的青睞。


    而那個時候,伊南娜說了什麽來著。


    “啊這個壞家夥怎麽可以吃兔兔!”


    雪萊很清楚地想起,那個時候自己很想打死伊南娜來著。


    不過就是那麽一點點的時間裏,她卻好像穿越了很長久的時光一般。耳邊響起了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悠揚的駝鈴,還有熙熙攘攘的人聲。她好像站在了很多人之中,清清楚楚地看著周圍發生的一切,但又很明白那不是真的。


    就算看起來再像,也不是。


    隻要伸出手,所有的東西……都會碎掉。


    全部……都不見了。


    安娜突然感覺到了什麽,抬起頭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一直抱著的這個不明物蹲了下來。她的手被這個大號的自己拿開,讓她覺得自己似乎被拋棄了。可是下一秒,安娜的腰卻被不送不緊的抱住,而對方的腦袋也順勢放在了她懷裏。


    啊呀呀這個場景還挺奇怪的呢。


    十束站在一邊全程圍觀著直到很久以後他都覺得不和諧的畫麵,但安娜卻很平靜地輕拍著那個大號的她的腦袋。


    “沒事的。”安娜說:“已經沒事了。”


    小蘿莉的表情像是感受到了什麽又像是什麽也沒感受到,本就空靈的眼神在麵對著綢緞般的銀發時更像是被抽離了魂魄。但她的動作卻很鮮活,不再像是會活動的木偶那樣,而是帶了很溫柔很溫柔的力量。


    “所以說這家夥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雪萊坐在安娜的床上,捂起耳朵都能聽到樓下那個矮個子的大嗓門。她漫不經心地數著安娜的玻璃珠子,猜測著是不是也正因為太矮了所以才會扯著嗓子突出一下自己的男子氣概。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這種幼稚的表現……這家夥肯定還是個小處男。


    銀發姑娘帶著惡意地這麽想,而不過一會兒會兒聲音便小了下去。按照之前看到的情形的話,應該是十束在安撫。


    那個一直帶笑的笑麵虎真是個讓人不快的家夥。


    【為什麽要這麽講啦,明明出手救了人家。】


    雪萊真是煩死係統了。


    她往後一仰,看著天花板的眼神像是死水。


    她明明是覺得這群混蛋欺負老弱病殘壞了規矩才出手收拾的,目的是為了正道又不是為了救人。


    【正什麽道啊喂!你現在的人設已經不是黑手黨了雪萊大大清醒些好嗎!】


    雪萊翻了個白眼。


    她現在待的地方和黑手黨有什麽區別嗎?


    係統塞了一下:【人家是合法的嘛。】


    是合法的沒錯,而且還是法律上確定擁有法外治權的那種人。雪萊向係統撒潑打滾地摸清了這個世界的規則之後就無法抑製自己內心的嘲諷,尤其對於七個顏色七個王的設定白眼有加。


    簡直就像是九流同人寫手的爛作品。


    【……九流同人寫手要哭暈在廁所了雪萊大大。】


    銀發姑娘翻了個白眼,她覺得自己和這個事情無關。


    就在她和係統要開始無休止的貧嘴的時候,輕輕的腳步聲響了起來。雪萊即刻閉上了眼睛裝死,過兩秒後門被輕輕推開,洋裝蘿莉探了探腦袋。


    【這是今天的第五次了雪萊大大。每隔不到十分鍾她就要來看看你呢。】係統說:【真是怕你丟了的樣子啊。】


    雪萊睜開眼睛看看她,特別想背過去,但在觸碰到安娜眼神的時候一頓,最後招了招手。


    安娜下一秒就撲了過來,窩到了她身邊。


    講真,這是個看起來有些奇特的畫麵,起碼對於雪萊來講,是的。她也不是沒有和小盆宇一起躺在一次張床上過,甚至還被小盆宇私下裏叫過媽,可同樣的事情放在安娜身上卻又不一樣。


    雖然知道那絕不是小時候的自己,但看著安娜,雪萊就忍不住地晃神。


    然後她會有些失落又有些驚恐地發現,自己腦海中關於幼時的記憶是那麽模糊不清的。


    “你記得小時候的事情嗎,安娜。”


    這是雪萊說的第一句話,在此之前,無論吠舞羅的人如何花樣百出她都沒出過一點聲音。安娜抬起眼睛,歪著腦袋像是想了一下,然後才回答。


    “大概。”


    “為什麽是大概,爸爸媽媽的臉,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安娜看著她,認真地搖搖頭。


    “不記得了。”


    雪萊有點失望,垂下了眼簾。


    “那還挺巧的,我也不記得了。”


    其實雪萊自己也不知道記得或者不記得的回答到底有什麽意義,因為她和安娜本身就是不一樣的存在,所以即便安娜記得父母的臉也不能讓她分享到溫暖和喜悅,而安娜忘記了……雪萊也覺得她不記得別人也不記得,說明大家都是一樣的,挺好。


    但那種怪異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讓雪萊總有一種無言的挫敗感。


    或許是因為兩個都不記得父母的臉的人在到一起會有悲傷加成的效果?


    誰知道。


    “吃東西了嗎?”


    安娜搖搖頭,突然想起了什麽,跳下了床。雪萊聽著安娜蹬蹬蹬地跑下去,過了一會兒又蹬蹬蹬地跑上來。努力推開門的小蘿莉手中端著盤子,盤子裏則是香噴噴的蛋包飯。將盤子放在雪萊麵前,小蘿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嗯……多謝,但是我還不餓。”


    安娜不說話,眼睛越發閃亮起來。雪萊看著她的眼神,心裏覺得有點不好。


    “那個……你該不會是想……讓我喂你吧?”


    雪萊覺得一般人應該都會回答不是的,但安娜明顯不是一般人。她在聽到雪萊的問題後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好。”


    所以說這是什麽鬼走向。


    雪萊將最後一口蛋皮和炒飯喂到安娜嘴邊,看著安娜咽下去之後將盤子放到一邊,莫名自己也開始覺得餓——當然為了保護自己的尊嚴,她是絕對不會說的。


    【尊嚴這種東西早在你和狗一起流浪的時候就沒有了好嗎。】


    係統察覺到她饑餓的腦電波時就這麽說:【說到狗,那金毛呢。】


    那金毛應該和那群男人在一起玩。


    雪萊想想又抑鬱了。


    安娜吃飽了之後開心地繼續玩她的玻璃珠,專注得讓雪萊簡直嫉妒。她一遍一遍地將赤色的透明玻璃珠灑在地板上,看著她們散開又聚在一起,看著圓滑的表麵反著光,像是在一道道狹窄的映像中尋找什麽她想看到的東西。


    真開心啊,真羨慕啊。


    雪萊忽然由衷地這麽想,躺在床上繼續看著安娜玩耍的樣子。過了一會兒,安娜拿著其中一個玻璃珠,遞給了雪萊。


    “重要的人,在這裏麵。”


    雪萊接過來,學著安娜的樣子對著玻璃珠看,看了許久,也隻有自己的樣子。可對著正在探尋著什麽的安娜,她還是笑了笑。


    “我看到了哦。”


    【騙人是不對的。】


    係統這麽說,而雪萊倒是從善如流地想。


    善意的謊言應該能夠總被理解。


    係統對此不置可否,一副隨她去的樣子。


    【我不是放權,隻是letitgo而已。】


    他們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雪萊拿著那顆玻璃珠,手臂晃晃悠悠地放在眼前。她看著眼睛裏的自己,就算是變形也能夠感覺得出自己臉上那種濃濃的疲倦。


    這種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累死了。


    雪萊在想要是自己錯過了上次的主線任務而不得不循環往複在好多世界中一次次地刷好蛇值,那麽自己會不會有一天什麽都忘了。


    就像是沉浸在了泥沼而不自知一樣,到最後即便是不想要丟掉什麽但也還是會慢慢地……


    連雪利也忘掉。


    雪利應該不會吧,畢竟照照鏡子就好了。


    “在笑。”


    安娜突然說:“笑了。”


    銀發姑娘轉過頭,看著對方赤色的眼珠。


    “對啊,畢竟我見到我重要的……”


    “為什麽這家夥會來啊!”


    有什麽東西響起的聲音伴隨著八田的怒吼傳來,打斷了雪萊轉轉眼珠就說出來的謊話。突然感覺心裏沒底的家夥踮起腳尖悄悄開了門,聽到了樓下的爭論。


    “既然是青之王,那麽來吠舞羅是想來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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