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牛小蒙,是蘇南蒙麗集團的總經理,法人代表。【】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我終於想通了,特向你們如實舉報原蘇北興隆集團總裁,後任市發改委主任,現為蒙麗集團董事長的嚴西陽的問題。


    接下來,她把自己所知道的情況,條理分明地作了詳細反映。她正全神貫注地打著字,小妮給她發來一條短信:小蒙,到家了吧?今天我們的見麵和交談很好,我很高興,真的,我直到現在還有些激動呢。英傑還沒有到家,他知道這個情況,一定也會很高興的。


    我把我的郵箱,還有另外兩個郵箱都發給你,你把所有的資料整理成一個郵件,分別給這三個郵箱都發一遍,然後把我的短信和你發的郵件刪除,不要忘了。


    小蒙馬上回複:好的,我正在整理,明天就能發出,謝謝你,小妮,祝你晚安!


    發完短信,她繼續埋頭寫作,整整寫了三個多小時,打了四張紙。整理好,已快十一點了,她正準備休息,陳智深給她打來電話:“你好,回來了吧?情況怎麽樣?”


    小蒙愉快地說:“早回來了,情況很好。我剛剛整理好材料,正準備睡覺呢。”


    陳智深說:“我今天一天在外麵忙,但心裏一直在想你,總想給你打個電話,問問情況。”


    “嗯,我也是。”小蒙心裏泛起一股甜蜜的滋味,“你今天忙什麽呀?”


    陳智深說:“有好幾件事呢,上午開會,下午談一個工程,晚上一個包工頭請我們吃飯,後來又去唱歌。”


    小蒙說:“以後,晚上不要弄得太晚,對身體不好,酒也不要喝得太多,啊?”


    陳智深聽到她像妻子一樣關心自己,更加開心:“好的,我會注意的,你也要注意身體,心態要好,不要過份擔心。星期一去上班,要像以前一樣,不要流露出絲毫的異常。我估計,最多一個星期,嚴西陽就會完蛋。所以,這兩天你千萬不要讓他嗅出什麽,否則,他是要狗急跳牆的。”


    “嗯,小妮也叮囑了我,我會注意的。”牛小蒙想了想,又有些不安地說,“那要是他還是讓我去武漢怎麽辦呢?”


    陳智深沉吟著說:“這個,你還是得去,不去,他會有想法的,甚至還會引起她的懷疑。你有不去的事由嗎?”


    “沒有。”牛小蒙在腦子裏搜尋著不去的理由,怎麽也搜不到,“再說,上個星期,我已經答應過他了。”


    “那就去,到分公司去,想必不會有什麽問題的。”陳智深鼓勵他說,“如果你擔心的話,我陪你一起去。”


    “你去?這像什麽啊?”牛小蒙反對說,“你不要忘了,我們還沒有公開關係呢。再說,嚴西陽要是知道我談的是你,那他肯定會更加懷疑和警覺的,甚至還會搞我們的。”


    陳智深說:“好好,那你自己當心一點。”


    接下來,他們說了幾句愛情悄悄話,就在電話裏吻別了。


    第二天,牛小蒙拿了自己掌握的資料,去街上的複印店掃描,化了一百多元錢,才全部掃好,存入u盤後,她回家製作成一個超大檔,然後上,向小妮發給她的三個郵箱裏分別發了過去。


    發的時候,她心裏產生了一種為反腐事業不惜犧牲一切的戰鬥豪情和英勇氣概。發送完,她如釋重負地歎了一口氣,心裏感到一陣輕鬆和寬慰。


    星期一上班後,牛小蒙還像以前一樣工作起來,該做什麽,還做什麽,毫異常。(.)但她的神經卻高度敏感起來,門外的每一個響動,都會引起她的警覺,身上每根神經都繃緊了。


    你不要心虛,不用害怕,她不住地在心裏安慰自己,你做的不是賊,而是正義的事,你是一個曾經做過官員情人,現在已經覺醒並想改邪歸正的女人。


    但在這個官員還沒有抓起來之前,這個女人不緊張,不害怕是假的,也是不可能的。她算是勇敢的,要是膽小一點的女孩,舉報了自己的情人兼上司,一般來說,是沒有膽量再來上班的。因為這有很大的危險,如果嚴西陽覺察到了她的異心,一定會采取果斷措施,今天在班上,就可以將她叫到一個神秘的地方軟禁起來,或者殺人滅口。


    但為了蒙蔽嚴西陽,也為了穩定蒙麗集團,更為了自己的前途,她還是冒險來上班。但她人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心卻在時刻注意著嚴西陽那邊的動靜。


    她想,嚴西陽應該沒有發現她什麽。自從決定要跟小妮他們見麵,舉報嚴西陽的行為以後,她就特別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隻要出門,她就格外留心後麵的情況。


    昨天上午出門後,她收到小妮的短信,更加小心起來。一邊開車,一邊不停地往後,後麵的車子都是陌生的,也都是正常開著的,沒有發現可疑的車輛。但她還是不放心,在離那個出口處二三公裏的時候,有意突然慢下車來,然後在路邊停車,後麵有沒有車輛隨之作出反映。要是有,那就很有可能是跟蹤她的。結果還是沒有,跟在他後邊的那輛車,隻是一驚之後,把車身一拐,就衝了過去,沒有要停下來的跡象。


    下了高速,出去按照小妮發給她的地址往左拐的時候,她又往後了一下,沒有一輛車跟上來,她才放心地拐彎,往前開去。她一路開,一路尋找著那個農家樂的大門。找到後,她後麵沒有車子,才給小妮打電話,然後拐進大門。所以她想來想去,昨天的危險之行,沒有人跟蹤,也沒有人發現,嚴西陽是不可能知道的。


    一直等到十點鍾,不見嚴西陽那邊有動靜,牛小蒙就有些憋不住,想去探一下他的情況:他是不是有所察覺,想逃跑?或者作著其它的準備呢?


    她穩了穩有些緊張的心情,站起來走出去,走到董事長室裏,鎮靜地對嚴西陽說:“嚴總,這個星期的工作安排好了嗎?”


    這是他們每個星期都要做的工作:星期一上午,由嚴西陽安排和確定一周的工作重點,然後交給她打成表格,通過郵箱,或者工作qq,發給下屬各單位和各科室的負責人。嚴西陽不在的時候,就由她確定和安排。


    嚴西陽拿出桌上的一張紙,遞給她說:“排好了,你一下。”


    牛小蒙接過一,上麵的星期二欄裏,赫然寫著:牛總去武漢分公司檢查工作。她心裏有了數,知道這次出差是不能不去了。


    可是,她正要轉身走出去,嚴西陽突然聲音低沉地問:“星期六,你去蘇北了?”


    牛小蒙冷不丁嚇了一跳:天,他知道了?臉一下子地燒起來,好在這時候,她的臉已經轉過去,嚴西陽沒有清楚。


    也好在她在上個星期四跟他說過,星期六要去男朋友家吃飯,於是將計就計,鎮靜了一下,轉過臉問:“你怎麽知道?”


    嚴西陽眼睛犀利地盯著她,觀察著她的表情,判斷著她的心態,揣摩著她的心思,邊想邊說:“星期六上午九點多鍾,我在高速公路的入口處,到一輛寶馬女式車,跟你的一模一樣,朝蘇北方向開去,難道我錯了?”


    牛小蒙神色坦然地說:“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星期六,我男朋友家請我去吃飯。”


    “哦?”嚴西陽急著追問,竟然問漏了嘴,“你男朋友家在蘇北農村?”


    而牛小蒙忽地一聽,也是嚇得不輕,頭腦轟地一下熱脹起來:啊?他知道我去了那個農家樂?這下完了。但她還是以不變應萬變的鎮靜,模棱兩可地反問:“你是怎麽知道的?”


    這下,嚴西陽醒悟了,也慌張起來:“嗯,不,嘿嘿,我是說蘇北。你男朋友老家在蘇北,還是他在蘇北工作啊?”


    牛小蒙將計就計地說:“他的老家在蘇北,他不在那裏工作。”


    “那他在哪裏工作呢?”嚴西陽隻得用這樣的追問,來掩飾盡頭的慌亂。


    牛小蒙極力鎮靜地回答:“他在蘇南,我上次不是跟你說了嗎?因為還沒有成熟,容我暫時保密。過一段時間,我會帶他到這裏來,給你們發香煙糖塊的。”


    “怎麽才算成熟呢?”嚴西陽既吃醋,又下流,“上了床才算成熟嗎?”


    “你。”牛小蒙本想一笑了之,不跟他計較,可不知道為什麽,這時,她的心頭突然竄起一股怒火,怎麽也笑不起來,更說不出玩笑話。她真想指著他罵幾句,以泄盡頭之恨。但最後,她還是用理智壓住怒火,沒有讓一肚子的氣話衝口而出。


    “好好,那我就等著吃你們的香煙糖塊吧。”嚴西陽見她有些不開心,就尷尬地笑了笑,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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