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智深說:“是,這段時間,我成天被圖紙和數字弄得頭昏腦脹的,很少有時間關心其它的事。【】”


    林曉紅告訴他:“他一個個工程能順利標,大發橫財,有三個秘密。一是搞關係,也就是給有發包權的人行賄,二是串標和包標,三是造假。”


    “不會吧?”陳智深剛搞工程,還不太知道這些事情,也折騰不起,所以隻做了兩個分包的小工程。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嚴西陽錢這麽多,應該不會用這種違法犯罪的手段去斂財啊。


    “我隻知道,承接建築工程很複雜,沒有象我們表麵上到的那麽簡單。沒有關係,不去送錢,是根本不了標的。但不知道他還串標,包標,造假。”陳智深很想知道這方麵的情況,就追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林曉紅出乎他想像的精明和老練:“串標,你應該懂的。就是參加投標的單位與單位之間,互相串通,透露標底。至於包標嘛,就是他把這個標段的所有投標單位都包了。五家一個標段的話,他就借五家建築公司的資質送過去,然後分別打五家單位的投標保證金到招標辦,或者招標代理公司,再派五撥不同的人,去參加招投標活動。這樣,不管哪一家標,就都是他的。”


    陳智深驚訝地叫了起來:“真的?”


    林曉紅說:“當然是真的。我聽說,今年上半年,外地一個單位的八千萬工程,他就是這樣的標。現在正在做,連裝修在內,他可以賺一千萬,就算他送掉幾百萬,他也能賺六七百萬。”


    陳智深震驚了:“原來這樣!這是犯法的啊。”


    “哼,他還經常造假呢。”林曉紅更加憤慨了,“在做資格預審資料和技術標的時候,凡是沒有的東西,他都能造出來。譬如,沒有同類工程的業績,他就用電腦製作出來;沒有獲獎證書,他也可以讓人去製作;沒有相關證明,他派人到私人刻章的地方,刻了假章搞出來。”


    “這是真的?”陳智深簡直不相信這是真的,“他一個集團公司,怎麽能這樣做呢?”


    “當然是真的,有人親口告訴我的。”林曉紅的臉色有些嚴肅,“所以我很生氣,也一直感到很不安。開始,我也不相信這是真的。但有人對我說了以後,我就留心起來。結果,真的讓我非常震驚,十分失望。”


    “唉,蒙麗集團也太可怕了吧。”陳智深禁不住說,“都說,現在社會上,有些所謂的公司,或者集團公司,其實就是一個個黑道王國,或者叫黑金帝國。的掃黑風暴,有多少個這樣的黑金帝國被查出來啊!”


    一步步引導到這裏,林曉紅才水到渠成地說:“所以,我今晚才約你出來的嘛。”


    陳智深愣愣地著她,不知她心裏到底想些什麽。


    林曉紅朝四周了一下,有些緊張地壓低聲說:“嚴西陽既然這樣大發不義之財,那我們為什麽不利用這個機會,去賺他一筆呢?”


    陳智深一聽她說“我們”兩個字,一下子坐正姿勢,盯著她問:“賺他一筆?怎麽賺?”


    林曉紅買關子似地打住,喝了一口茶,才輕聲說:“這次你搞預算的那個工程,他在送上去的資料,有兩樣東西是假的,同類規模的大型鋼結構獲獎證書和參加投標的那個一級建造師的證書,是偽造的。”


    “什麽?”陳智深驚得目瞪口呆。


    “嗯。”林曉紅點點頭,“是他讓人偽造的。”


    陳智深忽然又疑惑起來:“那這個,你是怎麽知道的?”


    林曉紅神秘兮兮地說:“你們建築公司,誰負責招投標工作?”


    “經營部部長馬小寶啊。[.超多好看小說]”陳智深更加不解,“他告訴你的?”


    林曉紅點點頭,兩眼炯炯有神地著他。陳智深忽閃著醋意迷蒙的眼睛,不肯與她對視:“他,他怎麽會告訴你呢?”


    林曉紅語出驚人:“他也想打這個主意,但他是嚴總的親戚,一直下不了這個決心。”


    “他也想打這個主意?什麽主意?”


    陳智深一副天真的樣子,惹得林曉紅“噗哧”一聲笑了起來:“你真的好可愛哦。”


    陳智深急了:“不是,我是不懂嘛。你就不要賣關子了,快告訴我。”


    林曉紅說:“不是很簡單嗎?利用這個秘密,讓嚴總出一百萬元封口費。”


    “五十萬?封口費?”陳智深更加驚訝了,“你是說,用這個秘密敲詐他?”


    “別說得那麽難聽好不好?”林曉紅不以為然地說,“應該說,這是跟他一起分一點利潤而已。他憑什麽一個人賺那麽多錢?作作假,送送禮,打打電話,就幾百萬,幾千萬,甚至幾個億地賺錢。”


    陳智深愣愣地著她。


    “再說了,他有的是錢,根本不在乎這一百萬元錢。而要是你把這事給他捅出去,那事情就大了。對他造成的影響,就不是一百萬,而是幾百萬,幾千萬,甚至更大的事了。所以,你隻要想辦法,把這兩個假證件複印下來,然後給他打電話,讓他把一百萬元錢打到你卡上。否則,你就把它寄出去,向有關部門舉報。我敢肯定,他保證答應得快快的。”


    陳智深仰靠在沙發上,沉默了一會,才說:“這恐怕不行,我不能這麽做。”


    心裏則在想:這樣做行嗎?我的目的是搞他的犯罪證據,而不是搞他的錢。可這也是一種犯罪證據啊,開到以後,也可以舉報他,審查他的。那要是其它更嚴重的證據搞不到,或者被他銷毀了怎麽辦呢?


    這件事要不能請示蘇局長?當然不能,他絕對不會同意的。這對你來說,也是一種犯罪,是敲詐勒索罪。


    林曉紅失望地垂下眼皮,欲言又止。


    陳智深訥訥地說:“我們隻有複印好以後,寄到有關部門去舉報他,這才是對的。”


    “可是你這樣做,能得到什麽好處呢?”林曉紅撩開眼皮,不理解地著他,“而且說不定,你去舉報他,他會用錢去擺平它,那我們不是白幹了嗎?甚至還有危險。要是被他知道是你幹的,他就會派人來追殺你。”


    陳智深低頭沉默,卻在呼呼起伏。


    林曉紅見他有所動心,又鼓動他說:“當然,你搞到這兩個複印件後,就要離開這裏,躲到一個他找不到的地方,然後再給他打電話,最好是有人配合你。”


    陳智深的腦子裏,快速閃過一些電視劇綁架和敲詐的鏡頭。


    林曉紅又驚心動魄地說:“我呢?還要在他身邊潛伏一段時間。陳智深,我就不瞞你了,我你是一個好人,正派,善良,也誠實,我才選擇你,告訴你的。我一直在他身邊偷偷收集他行賄的證據。但現在,還沒有收集到多少,所以,我還不想走。等收集得差不多了,我再離開這裏,到你身邊來。”


    陳智深身子一跳,猛地抬起頭盯著她:“你是說,我們。”


    林曉紅點點頭:“對,隻要你真正有男兒血性,照我說的去做,我就做你的女朋友。正式的女朋友和普通的女朋友,兩種都可以。”


    陳智深的心狂跳起來,頭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幸福衝得有些暈眩。


    林曉紅真象他女友一樣地叮囑起來:“你拿到一百萬元錢以後,先到哪個城市裏去創業。等我搞到他行賄的證據後,再去賺他一筆。這樣,我們就可以買車子,房子,就可以成家立業了。”


    陳智深感覺自己好象在做夢,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但心卻控製不住地狂跳著,氣也堵在喉嚨口,一時說不出話來。


    要不要告訴她實情呢?錢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證據,讓她跟我一起搞嚴西陽的犯罪證據,然後再發展事業和愛情。陳智深想,暫時還不能,要是她是受了嚴西陽的指派在試探我,那不就完了?


    林曉紅卻以為他還是有些想不通,


    就繼續做他的思想工作:“智深,你不要猶豫了,要在這次工程開標前,做完這件事,否則,就來不及了,也起不到作用。”


    陳智深聽她突然改了稱呼,親切地叫他“智深”,更是說不出的興奮和激動,但他還是沒有答應她去做這件事。這不是一件小事,而是關係到反腐工作,甚至是生命攸關的大事。


    這也來得太突然了吧?事業和愛情說來就來了,他沒有這個思想準備,是不是應該利用這個機會,先搞一個證據再說,他要好好地想一想。


    他生長這麽大以來,從來沒有幹過壞事。所以現在,突然讓他去幹敲詐富人錢財的犯罪勾當,他怎麽能輕易答應呢?


    可是,林曉紅卻不這樣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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