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祖說:“爸,其實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事。【】我原來是從教育係統出來的,現在讓我當這個空頭的副部長,我實在閑不住,所以想回教育係統工作,能當校長最好;實在不行,就做一般教師,總比這樣浪費時間好……”


    老丈人抽了口煙,兩腮一癟一鼓,吐著一口濃濃的煙圈說:“我倒有個不同的想法,自古以來,人們不削尖了腦袋往官場上擠,都想擠進去,撈個一官半職,以光宗耀祖,封妻蔭子。哪有有官不當,倒想去做一般老百姓的人?我的小丫頭眼光不錯,福氣也好,跟著了一個當官的人,平時我們都為她高興,為她驕傲。可是昨天,她突然哭回家,說你不想當官了,我們都嚇了一跳,就過來,到底是何原因?有何道理?”


    吳祖知道今天是秀才碰到兵,有理說不清了。對這些受傳統官本位意識熏陶久了的人,你再怎麽說也是沒用的,所以他不想跟他們爭辯,而是順著他們的思路說話,先把他們打發走了再說。於是,他嘿嘿笑了笑說:“爸說得有道理,我其實不是不想當官,而是想當有用的官,做一個幹實事的人。(.)其它地方不行,回到自己老本行來,發揮自己的潛力,為國家多做點實事,有什麽不好呢?”


    老丈人說:“對對,隻要還是當官,就好。當官就應該當好官,當老百姓喜歡的官。這一點,我倒要支持你。”


    然後又說了一大通話,吳祖就拿出好酒熱情招待他們。將他們安頓好,他下午去上班,繼續寫他的申請報告。寫寫又不寫了,他心裏痛苦地鬥爭著:要是市裏真的不安排你當什麽領導怎麽辦?真的把你削職為民你願意嗎?他想來想去,不是有些舉棋不定。


    晚上回去,他不再與妻子談這件事,任她再怎麽問,他都閉口不談。但心裏卻一直在激烈地鬥爭著。睡下後,他躺在床上,眼睛著天花板,一眨一眨地想著,怎麽也合不上。當教師就當教師吧,從頭開始,再謀發展,我吳祖就是要憑真本事東山再起,然後跟蘇英傑鬥到底,比高低……


    他想了一個多星期,終於在一天下午,一咬牙走進了郝書記的辦公室。郝書記見他大白天不請自來,感到有些意外:“你好啊,吳部長,你肯定有什麽事,否則是不會來的。”


    “郝書記,你猜對了。”吳祖一坐下就開門見山地說,“郝書記,我不習慣現在這個工作,想回到教育係統去,哪怕做個一般教師也行。”


    “嗯?”郝書記驚訝地著他。


    吳祖一臉認真地說:“郝書記,在我們以前有過交情的份上,你就幫我這個忙,我考慮了好幾天,思想上已經成熟了,不管到哪個學校都可以。當然,能安排我在哪個學校當個什麽職務,譬如,校長或者副校長最好,我可以為教育事業做點力所能及的事。”


    郝書記打量著他,一時搞不清他是說的氣話還是真話。“你,對這次調動還沒有想通?”郝書記給他倒了一杯茶,親切地在他身邊坐下來說,“你想用這種辦法來表示你的不滿,是不是?吳部長,我勸你還是想開點,不要計較一時的得失,大丈夫應該能屈能伸嘛,我相信你這點心胸還是有的。”


    吳祖說:“郝書記,你理解錯了。我真的不是跟你鬧意氣,我是想發揮自己的所長,為教育事業做些實實在在的事情。真的,以前你幫過我好幾次忙,我記著你的恩。你就再幫我一次吧,這個忙不難,你隻要跟蘇英傑打個招呼,讓他安排一下就行了。”


    “你,這是真的?”郝書記疑惑地瞧著他,“不是心血來潮吧?”


    吳祖做出十分誠懇的樣子說:“我好歹也當過教育局的局長,這種能決定一個人命運的的大事,怎麽能心血來潮呢?”


    郝書記眯眼思考了一會,慢慢地說:“你再好好想想吧,如果真想回去,我可以給蘇英傑說說,但恐怕沒有什麽好位置了。”然後捧起茶杯在辦公室走來走去,搖著頭,笑笑說,“嘿嘿,你這個曾經的教育局局長,一下子倒了個,去做你原來部下的普通一兵,能適應嗎?心理承受得了嗎?”


    他堅決地說:“我有這個心理準備,沒問題。”


    郝書記坐到自己的大辦公桌後邊,下著決心說:“那好吧,你既然如此堅決,我就幫你這個忙,可不能吃後悔藥,啊?真下去了,再想上來就難了。到時你來跟我說,我可就幫不了你的忙了。”


    蘇英傑從沙發裏站起來,爽快地說:“放心,郝書記,我不會後悔的。你就給我辦吧,最好快一點。”


    郝書記問:“那你想到哪個學校去呢?”


    吳祖說:“我想市北學去,那裏領導力量比較薄弱,我可以去做些事情。”


    郝書記想了想說:“好吧,你幫你跟蘇英傑打個電話。”


    “那就謝謝郝書記了。”吳祖說著就站起來往外走。


    走到門口,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又轉身走到郝書記麵前,壓低聲說,“郝書記,我想跟你說一句話,你不要生氣。”


    “什麽話?”郝書記警惕地望著他。


    吳祖猶豫了一下才說:“有些方麵,你也要注意一點。不要太相信蘇英傑,否則,你也會敗在他手裏的。”


    “你,什麽意思?“郝書記有些著慌,“你變得都讓人不認識了。”


    吳祖笑笑說:“沒什麽意思,我隻是聽人說,你對胡思義的家屬很關心。”他是聽小施說的,小施說是意間聽施建軍說的。


    “你,你是聽誰胡說八道的?”郝書記臉色頓變,心裏一慌,手裏端著的一隻杯子“當”的一聲,掉在地上。摔碎碎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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