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籠?”兩個丫鬟對視一眼,又同情地看了看阿財。


    阿財咚咚咚咚又敲了幾下銅鑼,才停了下來。


    它往後一步步退著,往屋角挪去。


    “現在知道怕了?——晚了。”周懷軒撣了撣袍子,淡淡地道。


    丫鬟很快將轉籠取了過來。


    那是一個一尺長的籠子,中間有一個的踏車一樣的東西,踩住踏板就可以不斷滾動。


    這也是盛思顏以前畫了圖紙,命人做的,給阿財玩的。


    不過這玩意兒一旦上去,就下不來了。


    阿財玩過一次就不喜歡,再也不碰了。


    周懷軒把轉籠踢到阿財麵前,“鑽進去。”


    阿財已經退到牆腳,退無可退,前麵是轉籠,後麵是牆壁,隻好縮成一團,將腦袋蜷在兩隻前爪之間。


    “不鑽?等我動手?”周懷軒傾身向前,懶洋洋地道,“或者,你想回西北?”


    阿財的身子抖了抖,過了一會兒,默默地爬進了轉籠,四隻爪子趴在中間那踏車的踏板上麵,那踏車便開始滾動,阿財也不由自主跟著不斷爬動。


    它一爬動,踏車就會不斷滾動。


    兩相作用,隻有一個意思:“玩”得根本想停都停不下來!


    爬啊爬,爬啊爬,從黑夜爬到天明,從無聲無息爬到氣喘籲籲……


    盛思顏香甜一覺醒來,從裏屋出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副景象。


    兩個值夜的丫鬟哭喪著臉垂手侍立。


    周懷軒單手支頤。斜靠在太師椅上。雙眸一動不動地盯著斜前方的地上。


    盛思顏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便看見許久不見的轉籠被拿了出來,阿財胖胖的身子正在裏麵艱難地踏著中間的踏板,不斷地推動著轉籠裏麵的踏車前進。


    它不知道已經踏了多久,盛思顏隻看見它的舌頭都伸出來了,不斷地喘氣,背上新長出來的刺都沒有力氣支撐起來了。


    “啊?這是怎麽啦?”盛思顏就驚訝問道,又問周懷軒:“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一大早就在玩阿財?”


    周懷軒放下手臂,慢慢坐直了身子。上上下下打量了盛思顏一樣,眯了眼睛問道:“……你不知道我什麽時候回來的?”


    昨晚上阿財鬧出來那麽大動靜,她都沒有聽見?


    盛思顏疑惑地搖搖頭,“我昨兒很早就睡了,到剛才才醒。”


    周懷軒站了起來,淡淡地道:“剛回來。”著,便進裏屋洗漱去了。


    盛思顏忙將轉籠打開,把阿財從踏車上取了下來。


    阿財趴在她手掌心,大口大口喘著氣,索性翻個身。仰躺在她手掌上,白色的肚皮和四隻爪子朝天。


    它的刺並沒有硬撐起來。所以並沒有紮到盛思顏的手。


    盛思顏看它這樣累成這樣,嗔怪地瞥了一眼裏屋的門簾,將阿財捧著回到套間,放回它住的木匣子裏。


    阿財幾乎是一沾到自己的窩就睡著了。


    盛思顏怔怔地看了它一會兒,給它蓋上一塊巴掌大的棉毯,才起身出去。


    她看著門外兩個明顯一夜沒睡,不斷打哈欠的值夜丫鬟,淡淡地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兩個丫鬟對視一眼,不敢隱瞞,低聲把昨晚的事了一遍。


    盛思顏詫異,“阿財半夜推箱子?還敲銅鑼?”完抱著胳膊在屋裏走來走去,“我怎麽一都沒聽見?”


    兩個丫鬟也很詫異,“那聲音可大了。大公子……大公子實在受不了,才出來……出來……”


    盛思顏耷拉著腦袋走到裏屋。


    周懷軒正好從浴房洗漱出來,用大巾子擦著頭發上的水。


    抬頭看見盛思顏鬱鬱不樂的樣子,周懷軒情不自禁走過去,“怎麽啦?”清冷的聲音中帶著自己都難以察覺的關切和憐惜。


    盛思顏抬頭看他,“你昨晚就回來了?”


    周懷軒看了她半晌,轉身走開,“吃早飯吧。”


    盛思顏追過去,從背後抱住他,“……我怎麽一都不知道?懷軒,我……我……”聲音裏已經帶著哭腔。


    “這有什麽打緊?你累了,睡得好是好事。”周懷軒摸了摸盛思顏的手,發現她的手有些涼。


    “早上冷,怎麽不多穿?”周懷軒轉個身,右手托起她的下頜。


    他突然覺得她的臉上有股疲憊。


    早上剛睡醒,就有疲憊之意,實在不太正常。


    周懷軒心裏一動,不由自主放軟了聲音,“……身子不舒服?”


    盛思顏努力對他漾出一個笑容,搖搖頭,“沒有。”


    “真的沒有?”


    “這有什麽好騙你的?”盛思顏嗔道,“我自己就精通醫術,你忘了?”


    周懷軒又看了她一會兒,“好吧,是不是這幾天陪老爺子下棋,下得累了?”


    “呃……”盛思顏遲疑半晌,其實跟周老爺子下棋並不累,而且很有趣味,她自覺學到不少東西,便搖搖頭:“不是。”不過想了想,她還是道:“我今天不想去了,行嗎?”


    “行。”周懷軒淡淡頭,“以後你不想去,就不去了。”


    他每天讓盛思顏去周老爺子那裏,也是覺得那裏更安全。


    他不在家的時候,盛思顏跟周老爺子那些人在一起,他是最放心的。


    盛思顏頭,笑道:“知道了。”


    兩人一起吃了早飯。


    周懷軒便去了周老爺子在外院的靜室。


    “祖父,思顏今天不陪您下棋了。”周懷軒坐了下來,“您這幾天。把一年的次數。都下光了。”


    “不是吧!”周老爺子叫了出來。“這幾天,我們能下一兩盤就不錯了。思顏老是犯困,在我這裏下到一半棋就能睡過去!”


    周懷軒清冷自持的臉上終於有一絲動容,“怎麽會這樣?”


    ……


    周懷軒離開清遠堂之後,盛思顏怔怔地想了一會兒,便吩咐道:“木槿,去命顯白備車,我要回娘家一趟。”著。她拎起裝著阿財的提籃,往門外走去。


    木槿不敢違拗,馬上出去吩咐周顯白備車。


    周顯白備好車,在大門外等著,看見隻有木槿和薏仁陪著盛思顏拎著一個提籃出來,忙迎上去問道:“大少奶奶,大公子呢?”


    “大公子有事。”盛思顏笑著道,坐上車,“走吧。”


    車夫趕著馬車去了盛國公府。


    周顯白愣愣地看了一會兒,忙飛跑去找周懷軒。


    “大公子呢?大公子在哪裏?”


    “大公子去老爺子那兒了。”


    周顯白又跑到周老爺子的院子。


    但是這時候周老爺子和周懷軒進了靜室。正在議事,不讓任何人打擾。


    周顯白隻好等在門口。


    ……


    盛思顏回到盛國公府。一頭紮在王氏懷裏。


    “娘!”她的心裏十分慌亂,但是又帶著隱隱的喜悅,不過擔心自己是不是題大做,其實沒事兒,如果是空歡喜一場就不好了。


    “怎麽啦怎麽啦?”王氏從來沒有見過盛思顏這樣六神無主的樣子,心裏一沉,忙緊緊地抱住了她,“告訴娘,誰欺侮你了?!”


    “沒人欺侮我。”盛思顏將腦袋紮在王氏懷裏,“娘……娘……我擔心……擔心……”


    “擔心什麽?你倒是啊!”王氏有些著急了,將她從懷裏推了出來。


    “我……我日子晚了十幾天了。”盛思顏終於一口氣完,將腦袋重新紮在王氏懷裏。


    “啊?!”王氏全身驚得一跳,“晚了這麽多天?那……那藥,你吃了嗎?”


    盛思顏不好意思地道:“從去年離開京城,就沒有吃了。”


    王氏鬆了口氣,“嚇死我了。若是你還在吃那藥,卻還是有了,這孩子……可就麻煩了!”


    盛思顏笑了笑。她從那天被王氏提醒過之後,就留了心,沒有再吃了。


    她本是以防萬一,想日子來了之後再接著吃。


    可是日子就一去不複返了,一直到了今天,足足晚了十五天。


    “把手腕給我。”王氏的一顆心怦怦地跳,“我給你診診。”


    盛思顏將手腕交給她。


    王氏兩根手指搭在盛思顏腕間,開始診起脈來。


    盛思顏屏息凝氣地看著王氏,想從她臉上看出一絲蛛絲馬跡。


    過了許久,王氏臉上綻出喜意,道:“脈如走珠,是滑脈。——思顏,你九成是有了!”


    “真的嗎?!”盛思顏的猜測得到證實,欣喜地跳了起來,“我有孩子了?我有孩子了?!”


    “你這孩子!自己還是個孩子呢!別蹦蹦跳跳地,對孩子不好!”王氏嗔道,將她拉著坐了下來。


    “來,娘跟你話。”王氏捋捋盛思顏的額發,“你才剛過了十五,身子骨又弱,這一胎,可要好好照應。”著,又壓低聲音道:“才上身,也就一個多月。你要仔細,頭三個月不能行房,千萬要記好了!”


    盛思顏連連頭,“我都聽您的!”


    兩人在屋裏了會兒話,就聽見外麵傳來枸杞的歡呼聲,“大姐夫!”


    盛思顏和王氏一起抬頭,看見周懷軒已經掀簾子進來了。


    “娘。”他對王氏頭,然後看向盛思顏,“是不是生病了?你別瞞著我。”


    盛思顏漲紅了臉,“真的沒有生病!”


    周懷軒背起手,目光嚴峻地看向王氏,明顯不相信盛思顏的話。


    王氏忍不住笑道:“好了,我就了吧,思顏她……有喜了!”


    周懷軒全身一震,一下子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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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更送到。懷軒和思顏剛種下的包子向親們打個滾求粉紅票和推薦票!大家晚安。o(n_n)o。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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