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他……是周懷軒?!


    盛思顏瞠目結舌的樣子實在太誇張,盛七爺都發現了,詫異問道:“怎麽了?怎麽這幅樣子?”


    盛思顏發現自己嘴張得大大的,都能讓人看見自己正在換的牙,忙緊緊閉上嘴,搖頭含含糊糊地道:“他不是被賊人抓走去治病了嗎?他的病好了嗎?”


    “賊人?治病?”盛七爺更是不懂盛思顏在什麽,“他的病早就好了。”


    王氏出來打圓場,“這話來就長了,咱們回去吧,一路慢慢。”


    盛七爺頭,回頭又看了看盛家的神農府,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


    王氏的神情也很悲傷。


    “這一次我回來,總要想法子,讓盛家人入土為安。”盛七爺低聲道,手上握著的拳頭緊了緊。


    盛思顏的心思都在剛才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周懷軒身上,就沒有聽清楚盛七爺的話。


    這一路上,她也很沉默。


    王氏和盛七爺夫妻久別重逢,有不完的話,也沒有注意到盛思顏的異樣,隻是覺得她很乖巧安靜。


    盛思顏皺著眉頭,雙手托腮,一路看著車窗外的景色,很是不明白周懷軒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


    她記得,五歲那一年的臘月初八,她還是瞎子的時候,跟著王氏去京城神農府前拜祭。就是在那裏,她被一個黑衣人擄劫,抓到山上,遇到了神將府的周大公子周懷軒。


    那時候她還是瞎子,並沒有見過周懷軒長得什麽樣子,但是她記得那人給她的感覺,那是一種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感覺。跟他話如沐春風,而且他也很會照顧人,很和善,跟剛才那個神出鬼沒,一出來連身邊的溫度都能直接降低十度的“冰山男”完全是判若兩人……


    難道這人其實不是真正的周懷軒?而是冒充的?!


    但是轉念一想,又不可能。


    首先,盛七爺直接叫他“周大公子”,而且他是徑直回神將府了。


    如果他是假的,怎麽敢大大咧咧回神將府?——他能騙得過她這個瞎子,總不能連親爹親娘都能騙倒吧?


    如果她沒有記錯,周懷軒被擄走之時,好像已經十五歲了,已經是青年了。今年他應該是二十歲,雖然容貌會有差別,但和十五歲的時候不會有天差地別的感覺。


    “……爹,這個周大公子,您真的認識嗎?”盛思顏忍不住聞道。


    盛七爺看了盛思顏一眼,“我當然認識。怎麽?有問題嗎?”


    盛思顏想問他是如何認識周懷軒的,卻被王氏打了岔,“好了好了,到家了,咱們到家再話。”


    盛思顏隻好住嘴,跟著盛七爺和王氏下了車。


    一到家,王氏就張羅著殺雞,又讓盛思顏去村口的河邊看看,還有沒有漁人在打漁,順便買幾條鮮魚回來,盛七爺最愛吃魚。


    盛七爺正好有話跟王氏,也遣盛思顏出去。


    盛思顏悶悶地出去了,一路走到村口的河邊。


    河蜿蜒,河麵上波光粼粼,盛思顏沒有心思欣賞河上風光,找漁家買了幾條魚,又見有新鮮的大黃鱔,想起來王氏最愛吃炒鱔糊,就也買了幾條,裝在魚簍裏拎回來。


    路過王二哥家的院子的時候,盛思顏習慣性地看了看他們家的大門。


    已經四年了,這大門還是鎖得緊緊的。


    王二哥他們一去四年,到現在音信全無。


    盛思顏開始的時候,還盼著王二哥會寫信回來。


    後來王氏讓她打消這個念頭,王二哥跟著去的那人,不會讓他再跟他們這些鄉裏鄉親聯係的。


    盛思顏才收了心思,不再有期盼。


    但是多年的習慣,她還是會下意識看一看他們家門口。


    今天也跟往日沒有不同,隔壁家還是鎖著大門。


    盛思顏低頭推開自家院的大門,眼角的餘光突然感覺到有一道黑色的繩索一樣形狀的長條東西,在院子裏一閃而過。


    要不是那東西的顏色太深,那麽快的速度,盛思顏根本就看不見。


    “什麽東西?”盛思顏好奇地往院子探頭細看。


    這時候,她漁簍裏麵的活魚和黃鱔開始劇烈地撲騰起來,好像有人拿棍子在往魚簍裏麵捅一樣。


    盛思顏忙收回目光,對魚簍低聲嗬斥:“給我乖乖兒地!等下給你們一個全屍!”


    那魚簍動彈得更厲害了。


    盛思顏氣得將魚簍往院子裏一扔。


    咚!


    魚簍在院子裏滾了幾下,在靠近正房台階的地方停下來。


    院子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盛思顏循聲看過去,卻看見是肥胖的刺蝟阿財一陣風一樣從草叢裏爬出來,往她這邊飛快地衝過來。


    盛思顏張大嘴,驚訝地道:“阿財!你真是真人不露相啊!怎麽能跑得這麽快?”


    阿財如閃電一樣從盛思顏身邊掠過。


    一道黑色的長繩狀的物體也從草叢裏飛快地梭過來,就如同在草上飄一樣。


    盛思顏定睛一看,頓時嚇得差一坐到地上。


    那不是什麽長繩,而是一條凶悍粗大的眼鏡王蛇!


    盛思顏這輩子雖然吃的蛇多,可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長、這樣粗的眼鏡王蛇!


    那蛇一竄出來,看見一個人站在它的路前方,頓時高高地從草叢裏躍起,張開大嘴,往盛思顏那邊狠狠咬過去!


    電光火石之間,盛思顏來不及想招兒,她尖叫一聲,下意識抬起胳膊,阻止那眼鏡王蛇撲到她臉上。


    眼鏡王蛇一口咬到盛思顏左手虎口處!


    尖利的毒牙深深地陷入她細嫩的手虎口,一行鮮血從她虎口處流了出來。


    屋裏正在話的盛七爺和王氏推開門出來,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駭人的景象。


    隻見盛思顏麵無血色地立在院門口,左臂伸出,一條粗長的半人高的黑蛇幾乎是直立起來,緊緊咬在她的虎口處。


    盛思顏被這眼鏡王蛇凶悍的近距離接觸嚇得兩眼往上一翻,整個人往後仰倒,暈了過去。


    “思顏!”王氏撕心裂肺地發一聲喊,就要衝過去。


    盛七爺緊緊抱住她,大聲道:“那是過山風!你去有什麽用?!還不是白白送命!”一邊,盛七爺一邊流出淚水,心裏有些懊悔。


    王氏被盛七爺拉著,瘋了一般地捶打他,嚎啕大哭:“都是你!都是你的錯!都是你納妾生子,看我們娘兒倆不順眼,才招來這種惡毒的長蟲!”


    剛才盛七爺就在屋裏跟王氏,他離家十年,在外麵又納了一房妾室,生了兩個兒子。他是擔心他活不下去,又不知道王氏這邊的孩子是男是女,為了給盛家留下一星香火,才出此下策的。


    王氏心裏五味雜陳,但是知道盛七爺的是大義。——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她沒能給盛七爺生兒子。盛七爺納妾生子,無可厚非。


    特別是他們夫妻倆分離十年,她的年歲也老大了。盛七爺這會子回來,她也生不出來了……


    可是在王氏看來,就因為盛七爺盛思顏是個女子,不能承繼盛家香火,盛思顏馬上就遭了過山風這種劇毒蛇的噬咬,這是報應!赤|裸|裸的報應!


    她哭著喊著,在盛七爺懷裏捶打著,滿臉絕望。


    “你怎麽能這麽狠心?思顏是我唯一的孩子!唯一的孩子!這孩子命苦啊!剛生下來就是瞎子,我費了五年的功夫,才將她治好了,結果她隻多活了五年!”王氏想到她第一眼看見盛思顏的樣子,那的嬰孩,在她懷裏睜著灰蒙蒙的眼睛,還努力對她笑,從來不哭、不鬧……


    盛七爺淚如泉湧,心痛地道:“我……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兩人抱頭痛哭。


    盛思顏悠悠地醒了過來,被那哭聲震得頭疼。


    她慢慢坐起來,看見那眼鏡王蛇還掛在自己的左手虎口上,嚇得連連擺手。


    啪嗒!


    那眼鏡王蛇像條皮繩子一樣被她甩脫了。


    盛思顏:“=_=”腫麽回事?畫風不對啊?


    盛七爺聽見響動,忙回頭一看,卻見盛思顏愣愣地坐在地上,看著她身旁的地麵發呆。


    那旁邊,正躺著剛才他們看見的那條咬著盛思顏不放的眼鏡王蛇!


    那蛇一動不動,全身僵直,煞是奇特。


    盛七爺揉了揉眼睛,顫抖著聲音問道:“思顏,你是活著,還是……?”差一以為她“詐屍”了……


    盛思顏苦笑著從地上站起來,看了看自己被蛇咬的左手虎口處。


    兩個深深的蛇牙印子,正好咬在當年她被周懷軒咬過的那個地方。


    王氏聽見聲音回頭,看見盛思顏好端端地站在地上,不由大喜撲過去,盛七爺拉都拉不住。


    “心!那可是過山風!”盛七爺叫著,衝進廚房拿了把刀過來。


    王氏卻已經上上下下打量過盛思顏,又給她把過脈,確信她沒有事情,才蹲下去細看那條眼鏡王蛇。


    盛思顏想起來,這裏還沒有“眼鏡”這個東西,所以眼鏡王蛇這個名字,是後世人取的。在這個大夏皇朝,這種眼鏡王蛇,是被稱為“過山風”的。她聽專業捕蛇人王二哥起過。


    乖乖,這可是劇毒蛇啊!


    盛思顏忙道:“娘心!”


    “心個頭!這蛇已經死了!”王氏啐了拿著刀撲過來的盛七爺一口。


    盛思顏呆住了。


    這是什麽狀況?她被眼鏡王蛇咬了一口,她沒死,蛇死了……


    ※※※


    o(n_n)o哈哈~,保證是爽文。不爽不要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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