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仁、郝懷。”


    郝仁剛剛打完120,一陣吵雜的聲音就從祠堂外小道的拐角處傳了過來。


    緊接著,一群人打著手電走了過來,為首的是郝仁的父親郝國鋒。


    “郝仁,你們沒事吧?”


    郝國鋒見到在祠堂門口的兩人,連忙走了上來,一臉關切的問道。


    “爸,我沒事。”郝仁搖搖頭,問道:“爸,村子裏發生什麽事情了?”


    “就是,郝叔,這大半夜的又是救護車的,又是警車的,鬧賊了?”


    郝懷遞了一根華子過去,又一個個給郝國鋒身後的一群同村長輩發煙。


    一位大爺接過郝懷遞過來的華子,點上後美美的洗了一口,嘴一撇說道:“哪裏是鬧賊哦,是殺人了!”


    “都出人命了,國鋒放心不下你們幾個娃娃。”另一個中年男子搖搖頭,同樣點上華子後解釋一句。


    中年男人探頭向祠堂裏看過去,問道:“我家那個小子呢?”


    隻不過因為祠堂裏隻有兩盞長明燈在散發著微弱的燭火,也看不清楚,隻能看到有兩個身影躺在祭台邊上的牆角。


    郝懷回頭看了眼祠堂裏被他踹暈的兩人,臉色發苦的說道:“那個,平叔啊,郝帥剛剛……呃,你要聽我解釋啊。”


    “說了讓大人來守靈,你們兩個非要留下來,火盆都快滅了也不知道燒冥紙。”


    突然,郝國鋒有些嚴厲的聲音響起,嚇了兩人一跳。


    說完,郝國鋒直接扒開兩人,衝進來祠堂,撒了一把冥紙丟進火盆。


    頓時,一條火舌迸裂起來,將整個祠堂照亮。


    “兩個小子這是怎麽了?”


    添完冥紙後,郝國鋒一眼就看見了躺在牆角的兩個年輕人。


    “樂樂……”平叔一聲驚呼,還以為自家寶貝兒子也遇害了,連忙衝進了祠堂。


    郝懷連忙跟了上去,不停的解釋著:“那個,平叔,你要聽我解釋啊!真不是你想的那樣,這個真不能怪我,他們非要開棺……”


    郝仁轉過身,看著祠堂裏吵吵鬧鬧,有些無語。


    隨後目光看向躬著身子還在給火盆裏添冥紙的父親,心裏有些發酸。


    自己一路求學,到現在還在深造,而同齡的郝懷早就混出了個人模人樣,還蓋了別墅、買了車子……


    有時候,他都懷疑自己選擇的路是不是真的走錯了!


    “爸……”


    郝仁心裏默默喊了一聲,郝國鋒像是有所感應一般,回過頭來滿眼慈愛的看了眼郝仁。


    “怎麽會這樣!”


    看著父親滿眼的慈愛,還有已經有些佝僂的身體,郝仁心裏卻翻起了驚濤駭浪。


    在火盆裏火舌的照耀下,自己的父親郝國鋒竟然沒有影子!


    “為什麽會這樣?”


    從小在農村長大的郝仁自然少不了接受鬼故事的熏陶,在每一個鬼故事裏都有一個定律:


    鬼,是沒有影子的!


    “一定是自己看錯了。”


    郝仁心裏安慰自己。


    自己的父親是鬼,這特麽的誰能接受得了。


    祠堂外,一個打著手電的中年男人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郝仁,隨後又和身邊的同伴有說有笑起來。


    “郝仁,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郝國鋒給火盆裏添好冥紙,隻是瞥了眼牆角昏迷的兩個年輕人,站起身來就徑直走了出來。


    “爸,沒事。”


    郝仁努力的控製著臉上的表情,隻是,那抹震驚和恐懼卻怎麽也掩蓋不了。


    “要是累了就回去休息吧。”


    隻不過郝國鋒卻像是沒有看見郝仁臉上的神色一樣,依舊是滿言的慈愛和嗬護。


    “嗯。”


    郝仁點點頭,還想說些什麽就被一道有些生氣的聲音打斷了。


    “你這娃子下手也太狠了,要是樂樂有什麽三長兩短,老子和你沒完。”


    是平叔拎著郝懷的耳朵走了出來。


    好在兩人隻是看著滿臉的血有些嚇人,受的傷並不算重。


    “郝仁,你快幫我說說,是不是他們突然發瘋一樣要打開二大爺的棺材。”


    郝懷求助的看著門口的郝仁,不敢亂動分毫。


    郝仁開口替郝懷解釋一句:“平叔,郝懷說的是真的,當時也是沒辦法,還是趕快將樂樂他們送醫院才是最重要的。”


    “哼,要不是郝仁不會說謊,老子饒不了你。”


    平叔鬆開了郝懷的耳朵,看著郝仁問道:“樂樂要打開二叔的棺材?”


    郝仁點點頭說道:“嗯,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平叔,你是不知道,當時真的是千鈞一發,要不是……”


    被鬆開的郝懷又開始添油加醋的重複了一遍當時的情形,順便把自己那隻四十四碼的大腳形容成正義之光。


    “行了,行了,我和國鋒在這裏看著,等救護車來。”


    平叔接過郝懷遞過來的華子,揮揮手讓兩人回去。


    “村子裏出了人命,警察來了,說是謀殺,你們注意安全。”


    平叔又交代一聲,這才轉身回去祠堂。


    “先回去吧,今晚別亂跑,殺人犯還沒找到。”


    郝國鋒也是交待一聲,轉身走進了祠堂。


    “走吧,我們送你們回去。”


    在祠堂外幾個打著手電的村民開口,示意郝仁一起回去。


    郝家屋。


    村尾祠堂通向村頭的水泥路,一行人打著手電緩緩而行。


    “柱子,村子裏真的發生命案了嗎?”


    郝懷掏出華子,給同行的幾人都發了一根,隨口問道。


    一個精壯的年輕人點上華子搖搖頭說道:“哪有哦,警察來了拉起警戒線就沒動靜了,說命案是平叔猜的。”


    “那平叔為什麽說是謀殺?”郝仁有些疑惑的又問道:“是誰出事了?”


    柱子抽了口華子,吐了個煙圈說道:“好像是王嫂出事了,報警的是他女婿。”


    “王嫂?”


    郝仁有些疑惑,什麽王嫂?


    “是那個前年改嫁過來就死了老公的王翠翠?”郝懷適時的問道。


    “除了他還有誰?”


    柱子撇撇嘴,低沉著聲音說道:“聽說王嫂和他女婿可是有不正當關係,村裏有人說是她女婿殺了王嫂。”


    “還有這回事?”


    郝懷的八卦之心被熊熊燃起,這幾年他在外打拚,對村裏的事知道的不比郝仁多。


    “你這都沒聽說。”


    柱子故意放慢腳步,三人落在最後麵竊竊私語。


    “聽說是王嫂太厲害了,她女婿有些吃不消,甚至都有些神經質了,天天說要離開,但是王嫂又不讓他離開村子。”


    呼……


    香煙過肺,柱子吐出一大口煙氣接著說道:“有人說這一次是王嫂她女婿實在是吃不消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王嫂給哢嚓了。”


    “不會吧!”


    郝懷瞪大了眼睛,這劇本有些三觀炸裂啊!


    “鬼知道呢!反正村子裏人都這麽說。”


    柱子無所謂的搖搖頭,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走吧,快到家了。”


    郝仁也是笑了笑,隻覺得鄉下人就是喜歡捕風捉影。


    “你不信啊!”


    郝懷突然停下腳步,一臉認真的看著郝仁。


    郝仁有些奇怪的看著郝懷說道:“你是怎麽了?一驚一乍的。”


    “算了,你自己小心點,我總覺得村子有些不太平。”


    說完,郝懷突然笑了起來,拍了拍郝仁的肩膀說道:“我到家了,你自己小心點。”


    “嗯……”


    郝仁點點頭,看著郝懷走進水泥路邊上的自建大別墅,搖搖頭繼續往村頭走過去。


    遠遠的,還能看見幾輛警車閃著警笛停在村口的空地,一個衣衫襤褸的年輕人披頭散發的蹲在警車邊上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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