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奇特的空間旅行者


    在以後的很多天,我們也曾好幾次討論戈壁沙漠神秘消失的事,但都不得要領,雖然多次提到了時間和空間的交錯等方麵的問題,但那畢竟不是我們現有的科學水平能夠到達的。別說以某種現行科學手段改變時間或者突破空間,就是解釋都是一件極難的事。


    在這種情形之下,我們除了空談以外,別無他法,在幾次討論中,隻有一點關於空間的認識,我們認為,目前科學水平根本無法突破空間限製,也無法使得時間產生變化,如果偶而出現到達另外一空間或是到達其他時間的情形,那隻能是一種非常偶然的錯誤。


    但不管假設是對還是錯,第一,我們根本無法證實,第二,戈壁沙漠畢竟是神秘地消失了,現在他們在什麽地方,我們根本就無從知曉。


    有很長一段時間,我的情緒簡直可以說糟透了,幹任何事都無精打采,每天起床之後,隻幹兩件事,第一件事便是給自己倒一杯酒,第二件事是捧一本書。


    這兩件事,我真正去做了的,其實隻有一件,杯中的酒幹了再加,加滿後很快又幹了,而手中的那本書,在一天時間裏,往往是連一頁都難以讀完。


    白素知道我的心境,所以也不管我。這些天中,她似乎特別的忙,但到底在忙些什麽,她沒有說起,我也毫無問的情緒。


    一直到十多天後的一個下午(這個時間我說得非常含糊,那是因為我的情緒實在太糟,根本就沒有了時間這個概念,所以根本就沒有弄清我回家已經過了多少天,也許十幾天,也許二十幾天,誰知道呢),我正一手捧著本書另一手端著隻酒杯,呆呆地出神的時候,書房中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我的情緒不好,原本不想接聽電話,可那電話響得非常固執,我隻好放下手中的書和酒杯,抓起了話筒,剛剛應了一聲,便聽到兩個人的聲音在大叫:“衛斯理,你快點來。”


    除了良辰美景,再不會是別人的聲音,我於是問道:“什麽事?”


    良辰美景說:“霍夫曼回來了。”


    我一下就跳了起來:“你們說什麽?霍夫曼回來了?他們從哪裏因來?你們問過沒有,到底是怎麽回事?”


    兩姐妹便說:“我們當然是問過了,可他們說,他們什麽都不知道,所以,我們才要你快點來,事情非常奇特,或許你來了可以弄清楚。”


    另一個便說:“他們回來還不到一個小時,我們便給你打電話了。這件事真是奇怪之極,就連我們到雲堡去這件事,他們都已經不記得了。”


    這麽說,難道霍夫曼兄弟失憶了?但他們既然可以找回學校去,總應該還能記起些什麽吧。


    我連忙問道:“他們從什麽地方回來的,你們問過沒有?”


    良辰美景於是說:“這一點他們倒是非常清楚,我們想,他們去的地方,或許對尋找戈壁沙漠有幫助,所以,我們才想要你快點來,然後我們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找到戈壁沙漠。”


    放下電話,我給白素留了一張便條,便向機場趕去。


    走下飛機,我便看到了良辰美景,她們將我帶到了自己的公寓,在那裏,早有四個人在等著我,其中兩個是查爾斯兄弟,我是認識的,他們見了我,也主動站起來打招呼,臉上的表情與我們上次分別時比起來,要好許多。


    我也能理解他們的這種情緒變化,實際上,我跟他們也差不多,既然霍夫曼兄弟能夠失而複歸,那麽,戈壁沙漠也一樣可能回來,這真可以說是近段時間以來最好的消息了。


    查爾斯兄弟站起來的時候,另外兩兄弟也站了起來,這是一對金發小夥子,有著運動員的體魄,而且英俊帥氣,我當然知道他們就是霍夫曼兄弟,而他們也一樣知道了我是誰。從霍夫曼兄弟的臉上,我還看到了倦意,甚至還有著傷痕,他們顯然經曆了許多的磨難,才回到這裏來的。


    我與他們一一握手,然後分別坐下來。


    我坐下來後便迫不及待地問道:“你們到底遇到了什麽?”


    聽我如此問,霍夫曼兄弟臉上頓時現出迷惑的表情:“我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我驚問道:“不知道?你們不知道?”


    查爾斯兄弟說:“可能他們有一段記憶失去了。”


    我於是道:“那麽,你們是什麽時候在什麽地方恢複記憶的?就從恢複記憶的時候開始。”


    霍夫曼兄弟想了一想,說道:“我們似乎昏過去了一段時間,當我們醒過來的時候,我們是在一個原始森林中。”


    我禁不住又問了一句:“原始森林?是什麽地方的原始森林?”


    霍夫曼兄弟說:“在最初,我們並不知道是哪裏的原始森林,但是,過了很久以後,我們才弄清楚,是在南美的一個原始森林。”


    我暗吸了一口氣:老天,他們從雲堡消失,卻意外地出現在南美的原始森林裏,兩者之間相距可能有幾萬公裏,他們到底是怎麽去的?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我進一步問道:“那麽,你們到底是怎麽去的,你們是一點都不記得了?”


    他們同時答道:“一點都不記得。”


    我再次問道:“你們所能記起的最後時間是什麽時候?是去雲堡之前還是去雲堡之後?”


    “這一點我們也很難說清楚。”他們說。


    我問道:“為什麽?”


    霍夫曼兄弟中有一個看了看查爾斯兄弟,然後說道:“我們非常艱難地回到學校以後,他們便問起我們的經過,然後對我們提起過在雲堡的一些事,我們不能肯定那些是我們的記憶,還是他們講述的結果。”


    我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了,查爾斯兄弟因為發現霍夫曼兄弟部分失憶,便想喚起他們對某些事的回憶,於是進行了提醒。他們不是心理學家,當然不知道這樣做會造成一種結果。使得被提醒者的意識出現混亂,弄不清某一段記憶究竟是自己的真實經曆或者是別人提醒的結果。


    其實,我們也往往有著這樣的體驗,很久以後,我們會以為某一件事是我們自己的經曆,並且一直當然自己的經曆儲存在記憶之中,然而,某一次我們偶而看了一本書,才發現那段被認為屬於自己的經曆竟在那本書中,而那本書是我們在很久以前看過的。還有一種體驗則是一些有關少年時的記憶,其實我們本人並沒有這樣的記憶,但我們又非常深刻地記得這樣的事,其實,這種記憶並非我們自己的,而是在此事發生之後的一段時間之內,旁邊的人告訴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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