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定鹹續道:“那個大巫師,是屬於一個族,叫黑風族的。黑風族的武士,十分強悍,打起仗來奮不顧身,別的土族雖然對黑風族的大巫師的決定,十分不滿,但是也隻好忍受下來,隻是盡一切可能,去尋找那個小小的守護神像,可是一直沒有人找到它。隻要守護神一天不出現,黑風族的大巫師,就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威。”


    盛遠天壓低了聲音,道:“那個瑪麗──”韋定鹹道:“你想到她了?一直到近兩三年,才有人想起,那巫師有一個女兒,當他宣布了這件事之後不久,他女兒就不見了,守護神可能在他女兒身上。於是目標就轉到那女兒的身上,要找巫師的女兒,有一點比較容易之處,是由於要保持巫術的秘密,大巫師的女兒,一出世就服食一種毒藥,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兩年之前,有人在巴拿馬,找到了這樣一個女人,可是經過任何的搜查,在她身上根本找不到什麽!”


    盛遠天叫了起來:“誰會想到……藏在乳房之中!”


    韋定鹹道:“是啊,誰也想不到!更想不到的是,她會送給你!她為什麽要送給你?”


    盛遠天苦澀地笑了一下:“我隻不過買了一條廉價的銀鏈送給她,並且為她打了一架──可憐的瑪麗,她一定受盡了欺侮,所以有人關心她,她就感激莫名,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裏?”


    韋定鹹的回答,令盛遠天大吃一驚。他道:“瑪麗把守護神給了你,她本身失責,一定自殺了!”


    盛遠天聽得半天講不出話來,身子一陣發抖。


    韋定鹹又喝了一口酒:“這是她自己心甘情願的。我們現在要做的事,就是持著守護神,進海地的山區去。執掌守護神的權利之一是,可以隨時進出那個寶庫!”


    盛遠天吞下了一口口水,他頭腦十分靈活,立時想到了下文:“我們並不相信什麽天神,隻要能進入寶庫,就可以任意把寶庫中的珍寶帶出來!”


    韋定鹹“嗬嗬”地笑了起來,一提到了珍寶,他那股道貌岸然的形象也不再存在。貪婪可以使得君王和乞丐,變成同一種動物──人,其間沒有差別。他一麵笑著,一麵道:“當然,不能讓土人看到!”


    盛遠天也跟著笑著,興奮莫名。韋定鹹又道:“我打電給你的主人,明天我們就出發到海地去。哦,忘了問你,你會講當地的土語嗎?”


    盛遠天從來也沒有去過海地,他問:“那邊,通行什麽語文?西班牙語?”


    韋定鹹悶哼了一聲:“你以為是巴拿馬?海地的官方語文是法語,不過,土著講的是克裏奧爾語!”


    盛遠天搖了搖頭,有一種語言稱為“克裏奧爾語”,他還是第一次聽見。韋定鹹皺著眉,道:“那是一種很奇怪的語言,基本上是西非洲的一種土語,可是又混合了少許法語。我應該警告你,如果你不通語言的話,進入海地山區,危險性會增加十倍!”


    盛遠天遲疑了一下:“你也不會?”


    韋定鹹現出自負的神情來道:“我?我可以說得和土人一樣好!”


    盛遠天在這時,現出了他和人談判的才能。這種才能,在他以後營商中更得到發揮,因而使他的財富迅速增加。


    當時,他十分鎮定,也十分堅決:“那就行了,韋定鹹先生,我們是合夥人,不會分開的。你會講當地的土語,我也一樣安全!”


    韋定鹹有點驚訝於眼前這個小夥子的精明,望了他半晌,又看著在他手中的那個小雕像。


    當盛遠天看到他的臉上,閃過一絲舍不得將小雕像交出來的神情時,他出奇不意,一伸手,將小雕像搶了過來,緊緊握在自己的手中,道:“先生,你必須和我一起去!不然,你將永遠再見不到那守護神!而且,我已知道了守護神的秘密,如果你出賣我,我寧願冒十倍危險,自己一個人,也可以到海地的山區去!”


    當盛遠天這樣說的時候,韋定鹹顯得十分惱怒,可是他在發作了一陣之後,又平靜了下來,道:“好,誰也不能出賣誰!”


    他說著,向盛遠天伸出手來,兩人緊緊握了一下手。當天,盛遠天就沒有回住所去,反正他一貧如洗,也沒有什麽可收拾的,第二天,他跟著韋定鹹出發。


    韋定鹹對於海地的地理環境,研究得十分熟悉,盛遠天懷疑他以前來過不止一次。


    他們在到了海地的首都太子港之後,一刻也不停留,就向山區進發。


    在他們的山區行程中,盛遠天每天都寫日記,他的日記,當然是用第一人稱寫的。把他的日記簡化之後,比較更容易體驗當時,盛遠天在進入了山區之後,所感受的那種神秘氣氛。


    以下,就是盛遠天和韋定鹹在進入山區初期時,盛遠天的日記。


    x月x日陰


    陰天,進入山區第二天。這裏的一切,有種說不出來的詭異。遇到幾個土著,韋定鹹用熟練的土語和他們交談,可是那些土人,不但不回答他,連看也不向他看一眼,弄得他很生氣,但是又不敢得罪土人。土語聽起來很古怪,可是並不難學,我在用心記著韋定鹹說過的話,弄明白他說的意思。晚上,宿在山野間,山野間全是一種葉子極大的植物,在黑暗中看來,像是無數妖魔一樣。遠處有沉重的鼓聲傳來,鼓聲一下又一下,像是直敲進人的心中去。


    韋定鹹說,鼓聲,是山中的土人,在進行巫都教的儀式。他像是可以聽懂鼓聲的含義,但是卻沒有告訴我,隻說明天應該可以到達土人聚居的一個村落了,而我們要去的地方,是在山嶺的最中心。


    想起寶藏,忍不住興奮得手心冒汗。窮得實在太久了,多麽羨慕富人的生活!要是我真可以變成富人,啊,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隻要我能成為富人!


    x月x日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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