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二十多年,玄衣衛已經很久沒有大動作了。


    最近幾年最大的動靜,還是當初宋玄去明州,一連滅了江淮府七大世家,以及在清州,宋玄一人一劍滅殺百萬清軍。


    但這些事情,離帝都太遠了,朝堂上的這些大老爺們很難感同身受。


    玄衣衛平靜了太久,二十多年的蟄伏,使得朝堂上很多後起的官員對於玄衣衛的強大缺乏正確的判斷。


    他們知道玄衣衛厲害,但究竟有多厲害,不甚了解。


    唯有如內閣首輔王延這等曆經三位天子的老臣,才知曉當年的玄衣衛究竟有多凶殘,多恐怖。


    “首輔大人!”刑部尚書皺眉道:“被林黛玉彈劾的九人,兩人進了詔獄,剩餘七人該如何辦?”


    “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王延瞥了他一眼,聲音不大,但卻帶著幾分壓迫感,“有罪就辦,無罪該查的也要查!


    由你刑部內部人員查,總比玄衣衛來查要好吧!”


    刑部尚書連忙點頭,“大人說的是,我們內部查,他們最多就是丟官免職,但若是玄衣衛介入,那可就不僅僅如此了!”


    王延頷首,“這案子,是在大朝會上已經被宋玄和天子關注過了,別想著和稀泥,找兩個典型,嚴懲一番,算是給天子和玄衣衛一個交代!”


    刑部尚書歎了口氣,“道理我都懂,但還是覺得有些憋屈。想當初老天子在位時,我等何須如此謹小慎微。”


    “慎言!”


    王延瞪了他一眼,“一朝天子一朝臣,時代變了,當今天子是個務實的人,都老老實實做事吧。誰屁股不幹淨的,盡快處理幹淨。


    處理不幹淨的,就老老實實背鍋,別連累大家!”


    “大人說的是!”


    刑部尚書微微低頭,心裏有些不以為然。


    若論不幹淨,誰能比得上你王延。


    趙匡胤的好處你拿的比誰都歡,魏王背地裏給的商會股份,你收起來也是絲毫不手軟,現在感覺大勢變了,才開始想著擦屁股?


    你擦得幹淨嗎!


    ......


    離開皇城,宋玄在街邊又遇到了林黛玉。


    她坐在馬車裏,掀起簾子,俏麗的臉蛋上帶著幾分不好意思。


    今日在朝堂上懟人,和她往日裏大家閨秀的形象大相徑庭,也不知表哥會不會笑話她?


    宋玄走到馬車旁,對著小表妹豎起了大拇指,“行啊林禦史,幾年未見,言語越發犀利了。”


    “讓表哥看笑話了!”林黛玉有些害羞的微微低頭。


    “何來笑話一說?”


    宋玄讚賞道:“人生在世,活的就是個暢快。你能找到自己喜歡的事情,表哥我也很欣慰啊!”


    林黛玉鬆了一口氣,雖然知道自己和表哥有緣無份,但還是希望能在表哥心裏留下個好印象,在自己喜歡的人麵前,向來敢懟天懟地的林懟懟,此刻也是有些患得患失。


    讚許了一句後,宋玄直接問道:“聽說前往宋州的巡查組,有你的名字?”


    “是有這麽一回事,是我自己要求的。”


    宋玄皺眉,“此事,你爹知道嗎?”


    “知道的。”林黛玉輕聲細語,說道:“我父親起初不同意,說是很危險,是我一再要求他才應允的。”


    “確實很危險!”宋玄一臉嚴肅,“涉及到一州州牧謀反,逼急了,那些人什麽都幹得出來。我打個招呼,你還是別去了!”


    林黛玉搖了搖頭,異常堅定,“我得去!”


    “為何?宋州那裏有什麽吸引力,令你必須得去?”


    “宋州沒什麽吸引力。”林黛玉目光幽幽的望著他,“表哥,還有半個月你就要成婚了吧?”


    宋玄點了點頭。


    “以宋家和林家的關係,你成婚,我是要去道賀的,對吧?”


    “對!”


    “可我不想去,怎麽辦?”


    林黛玉不知是羞澀還是鼓足了勇氣,滿臉暈紅,直視著宋玄,“我不想看著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娶了別人為妻,我隻想盡快逃離這裏!


    表哥,你別為難我了好不好?”


    宋玄揉了揉額頭。


    他不是不知道小表妹對自己有點意思,但自小到大,他憑借出色的長相和玄衣衛世家的身份,帝都內對他有意思的小姑娘其實也見多了,所以一直都沒太當回事。


    畢竟他和林黛玉之間其實接觸的時間不多,尤其是這幾年自己一次外出就是幾年時間,見麵的次數更是屈指可數。


    誰曾想,這姑娘餡的竟然這麽深。


    眼見宋玄在沉思,林黛玉徹底放開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表哥,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


    當日你從賈府帶我離開後,我心裏就已經有了你。


    我知道,你和陸家那位大小姐是自小一起長大的情分,我也不奢望能從她手裏奪走你。


    但是讓我親眼看著你和別人成婚,我真的接受不了。


    表哥,別為難我了,讓我走吧。放心,我不會打擾你的,往後餘生,我隻要遠遠地在朝堂上看看你,就足夠心滿意足了!”


    話落,她不敢看宋玄的反應,催促著車夫駛離了此地。


    車廂內,林黛玉攥緊了拳頭,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她是當朝閣老林如海的女兒,是人人羨慕向往的大家閨秀,但可惜,這個人人羨慕的身份,此刻卻成了她和表哥之間最大的阻礙。


    先不提表哥對她是什麽感覺,哪怕是郎有情妾有意,單單這個身份,就使得她和表哥之間沒有任何可能。


    林如海的嫡女,怎能給人做妾?


    縱然是天子,都不會提這種無禮的要求!


    她林黛玉可以為了心愛的人不要臉,可以不在乎名分,但她不能要求自家父親也不要臉。


    長歎一口氣,她終究還是心有顧慮,做不到宋茜表姐那般灑脫自在!


    若是換成宋茜表姐,遇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恐怕根本不會在意世俗的眼光,直接把心上人打暈擄走而後私奔吧?


    ...


    宋家,院子裏,閑著無聊的宋茜正在跟老木匠學習木工,要給老哥打造些家具。


    突然,她莫名其妙的打了個噴嚏。


    “是不是誰在說我壞話?”


    她擦了擦嘴角,隨後在自己剛剛做好的大床上打了個滾,不由得得意一笑。


    “嘿,我這手藝真棒,老哥睡起來一定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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