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天子身邊伺候了幾十年,天子是什麽人,曹公公比誰都清楚。


    刻薄寡恩,剛愎自用,猜疑心甚重,總覺得有人要害他。


    這種人,怎麽可能會允許自己這個知道他各種隱私的貼身太監離宮?


    剛才自己若是但凡有一絲遲疑,估計等待他的,就是皇家供奉出手,擒拿他這個閹賊了。


    服侍天子返回寢宮休息後,曹公公站在門外深吸了一口氣。


    你不仁那就別怪我不義。


    還想十年後禪位給六皇子,去做那太上皇?


    嗬嗬,你還不配!


    .....


    回到家中,老爹宋遠山看了一眼宋玄手裏的小桶,不由得笑出了聲。


    “還以為你事事都了得,原來也有你不擅長的東西!”


    空著桶回來,多新鮮呐,簡直是對釣魚佬這個職業的侮辱。


    你好歹在路上買兩條魚回來充充門麵吧?


    宋玄隨手放下小桶,躺在長椅上一臉不在意,“釣魚嘛,釣的就是一個心境,至於其他的,都是旁枝末節。”


    “渾身上下就是個嘴硬!”


    宋遠山很高興,難得找到個可以笑話兒子的事情,這事,他至少能奚落這小子二十年。


    “爹,六皇子姬玄風這個人,你了解嗎?”


    “姬玄風?”


    宋遠山臉上的笑容收斂,凝聲道:“他去找你了?”


    “嗯!”宋玄隨手給自己倒了杯茶,道:“今日陪我釣了一天的魚,按理說他是未來的天子,應該我去見他才對,沒想到他卻先來見了我。


    給我的感覺怎麽說呢,好像是來給我拜碼頭似的。”


    “沒什麽好奇怪的。”


    宋遠山笑道:“你是未來的指揮使,每一位新天子登基,都需要得到指揮使明確的支持,否則那天子之位就會生變。


    縱然他以後是無缺宗師,但若無法掌握玄衣衛這股力量,那位子他也坐不穩。


    畢竟,他是無缺宗師,你也是!”


    宋玄喝了口茶,“這人很厲害啊,這還是我所遇到的,第一位單憑自身本事,修煉到三花先天境界的高手。”


    “皇家積累了三百年的底蘊才出了這麽一位,也不算稀奇了。”


    宋遠山指了指天,沉聲道:“想要凝聚先天三花,成為無缺宗師乃至無缺大宗師,是需要天命的,也就是常說的天地氣運。


    這幾百年來,有此天命的,一共有四人。


    最早一輩的,自然是太祖。


    之後,是那位三豐真人。


    到了近百年,則是一次出了兩位天命之人,氣運之子。”


    宋遠山指了指皇城的方向,“姬玄風就是其一,至於另一人,你應該有數吧?”


    宋玄點了點頭,有數,他可太有數了。


    自己拚死拚活在清州殺了近百萬人方才凝聚神之花,結果回家一看,自家那憊懶的妹妹,也已經到了凝聚神之花的階段。


    最多下月初,就可以凝聚神之花,成為雙花先天武者。


    有些人是真的不能比,越比越糟心。


    宋遠山歎了口氣,“有時候活的越久了解的越多便越無奈,天命這東西,是注定的,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越是強求,死的越快。”


    宋玄指了指自己,“那我呢,我應該不是氣運之子吧?”


    “你不是!”


    “可我也得到了氣運,或許跟那四人比起來不算多,但不也是打破了命數?”


    宋遠山搖了搖頭,“你不一樣,你是變數,你的命數,在此方天地間本來就不是固定的!”


    宋玄睜大了眼睛,盯著老爹。


    我滴親爹啊,你這又是氣運又是命數,又是變數的,快告訴我,咱家是不是壓根就不是練武的,而是修仙的?


    “為什麽我是變數?”宋玄心頭狂跳,莫非自己穿越者的身份被老爹知道了?


    宋遠山搖了搖頭,“等你以後成為大宗師,自然就明白了。”


    略一沉思,宋玄試探道:“爹,您跟我說實話吧,我心裏能接受的,我究竟是不是您親兒子?”


    “說什麽胡話呢!”


    宋遠山瞪了他一眼,“你當然是我親兒子!整天胡思亂想什麽,這要讓你娘聽到,她十月懷胎生的兒子竟然想這些,非得給你腿打斷!”


    宋玄嘿嘿笑了兩聲,心裏也鬆了口氣。


    看樣子,自己穿越者的身份並沒有暴露,至於為何老爹說自己是變數,可能是通過某種方式判斷的。


    隻不過這種方式不太方便對外人說。


    不過對此宋玄倒也不在乎,隻要是親爹就行,至於其他的旁枝末節,無所謂了。


    “下個月我和宋茜要去宋州了,您老還有什麽要交代的嗎?”


    宋遠山頷首道:“確實有些事要交代一番。”


    “宋州和明州、清州不同。


    明州有三豐真人在,所以武道宗師都被嚇跑了。


    至於清州,曆來是大周九州中江湖勢力墊底的一州,那地方,龍脈本就薄弱,天地元氣就比較稀薄,這也是木道人能在清州斬龍脈成功的重要原因。


    但宋州則不同,那裏的江湖勢力很強,咱們玄衣衛坐鎮宋州地界的十二位千戶,至少是有一半是武道宗師。”


    宋玄一愣,“有一半是武道宗師?”


    老趙讓自己去宋州當監察使,擺明了就是去收拾人的,結果讓自己收拾的千戶,竟然一半以上是宗師。


    這也太看得起他宋玄了吧?


    宋遠山嗯了一聲,“你的實力,你趙叔大致有數,就算遇到雙花宗師不敢說能贏,但跑路還是沒問題的。


    而你若是能在宋州凝聚出第三花,那就更無需擔心什麽。”


    “你們對我可真是有信心!”


    宋玄無力吐槽了。


    他明明是想著苟起來發育的,怎麽這些老一輩的,卻一個個弄得比自己還熱血,動不動就要他一個小小的先天去越級挑戰。


    “你也別緊張。”


    宋遠山安安慰道:“宋州情況比較特殊,分為南北兩部分。


    南宋州天地元氣比之北宋州稀薄,所以江湖中高手並不多,有名氣的大都是先天高手,武道宗師也沒幾個。


    但北宋州則不同,除了當地原本的武道宗師外,還有一些從明州、清州過去的宗師,江湖實力很強,勢力很雜。


    玄衣衛在那邊,也就是個維持秩序的作用,存在感很低。


    你去了宋州,可以先在南宋州待上一段時間,等感覺有把握後,再去北宋州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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