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姝說綁哪裏,那就綁哪裏。”敖謂把還是嬰孩狀的敖姝從床上抱起來,走向房間內的琉璃雕花妝台,將她放在妝案上坐好,神色柔和道,“姝姝的小辮子亂了,大哥給你再梳一遍好不好?”


    臨鏡照臉,敖姝笑容可愛的雙手捧腮,梳小辮子什麽的,她最喜歡了:“好啊,好啊。”


    敖謂一邊手指靈巧的拆辮再結辮,一邊和敖姝笑語閑聊:“待梳完了小辮子,姝姝想去哪兒玩啊。”


    敖姝歪頭想了想,然後神采奕奕道:“葫蘆哥哥上一次去看我時,說他在葫蘆林裏給我搭了一架很漂亮的秋千,讓我去玩……”頓了一頓,敖姝又一臉苦惱道,“可蓮四哥哥說,他給我做了一隻特漂亮的大風箏,也叫我去玩……”透過光潔剔透的琉璃鏡,敖姝谘詢敖謂,“大哥,你說我應該先去哪裏玩啊。”


    敖謂輕輕‘唔’了一聲,給出建議:“誰先邀你去玩,你就先去誰家。”


    敖姝盤著兩條小胖腿兒,歡呼雀躍道:“好,那我先去蓮四哥哥家,再去葫蘆哥哥家。”


    敖謂神色淡定地給敖姝梳著小彩辮兒,提醒道:“若是玩盡興了,就早些回來吃飯。”


    敖姝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嗯嗯嗯。”又對著鏡子仔細照了一照,敖姝扯著自己的兩瓣臉頰,輕聲嘀咕道,“大哥,我好像長大了一點點。”


    敖謂點點頭,笑容溫和的表示:“對,姝姝是長大了一點點,姝姝現在還太小,吃的飯也比較少,等姝姝再大些後,慢慢增加了飯量,就能長得快了。”


    敖姝一直飯量很小,是因為她基本沒修煉過,隨著修為的提高,她能喝的金血龍精血量便會越多,但敖謂並不想敖姝長得特別快,六爪金血龍資質絕佳,哪怕三心二意的修煉,其修煉速度也恐怖無比,他存在的紀元早已數不勝數,如今,終於有一隻和他同樣的六爪金血龍誕生,他想多過幾年……當哥哥的癮。


    梳好了頭發,敖姝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鳳雋,鬱悶的扁了扁嘴,然後問敖謂:“大哥,我怎麽把金蛋蛋綁到肚子上?”


    敖謂微微一笑,從嘴裏吐出一串金字,金字鑽進敖姝的眉心,敖姝閉眼片刻,隨即喜笑顏開:“我知道怎麽綁啦……”抬指衝鳳雋一點,將他攝到自己身前,敖姝隨即再念道,“縛身術,綁。”然後,道道神力環湧,就將鳳雋綁在自個兒的腰上。


    放出脊背上的兩隻小翅膀,敖姝一手揣起如小袋鼠般的鳳雋,一手朝敖謂揮手作別:“大哥,我出去玩了哦。”


    敖謂和藹地衝敖姝笑笑:“玩去吧,高興點,不許再哭了。”


    吃數塹,長一智,敖姝已不會因為亂吃離恨天原生態的東西,而被崩斷牙放聲大哭,她這幾次會哭的根源,全部都來自於鳳雋,看見他窩在小小的金蛋蛋裏,她心裏難受的直想哭,好不容易等他醒了,她又總被他氣哭。


    一念至此,敖姝忍不住伸出胖指頭,戳戳鳳雋的鳥脖子,聲音嫩嫩軟軟,還透出一點點不理解的委屈:“金蛋蛋,你就別氣我了好不好……”


    從大師伯與敖姝相處的和諧氛圍中,鳳雋隱約摸到了一個重點,小孩子是要‘哄’著來的,你要‘哄’得她乖乖聽你的話。


    而他自清醒之後,好像對敖姝……太過分了點。


    敖姝在他的蛋外,足足哭了一千零一天,可他清醒之後的第一時間,卻對她避而不見,敖姝好聲好氣的和他說話時,他要麽對她置之不理,要麽又態度嚴厲,才會惹還是懵懂期的她又哭又鬧,他和她交流的方式,似乎應該……軟和點兒,不應該那麽生硬。


    明知她記憶全失,現在就像一個無知的嬰孩兒,又是長輩故意搗亂,才讓她與他的關係和稱謂變得混亂,他縱算心有不滿,也該找那些不著調的長輩理論,而他呢,反倒跟什麽都不懂的她慪起悶氣來。


    他……大概是睡傻了。


    他以散盡無數紀元累積的修為為代價,為的不就是讓她平安無傷,能和自己永生相伴麽,如今,她已如他所願,成就不死不滅之體,哪怕失了記憶,也因他幾乎給她灌了所有心頭血之故,而對他不明其故的心有所喜,念念不‘忘’。


    哪怕她過往的記憶永遠不複,他也和她情緣注定,誰也拆不散。


    他應該陪伴重獲新生的她快樂長大。


    可他卻……本末倒置,氣她又傷她。


    認真反思過後,鳳雋又仔細想了一想,換了一種極為柔和的語氣,開口和敖姝交流:“你以後別叫我金蛋蛋,也別再要求我叫你小師姨,我就聽你的話,也不再惹你生氣,你看好不好?”


    鳳凰的音色生來優美,宛若天籟,鳳雋涅槃再生後,雖聲音變得稚嫩|奶氣,卻依然悅耳動聽,又加之他柔緩了語調,溫和了語氣,是以,哪怕他表達的仍舊是‘我不想叫金蛋蛋,你也不是我小師姨’的意思,敖姝也沒情緒惡化的跳腳生氣。


    聽了鳳雋溫和委婉的打商量之語,敖姝微歪了歪腦袋,認真思考了一會兒,然後說道:“你睡在金色的蛋蛋裏,所以我才給你起名叫金蛋蛋啊,你母親是我二師姐,我本來就是你小師姨嘛。”


    給他起名字的理由,還真是簡單粗暴……


    鳳雋金色的眼眸裏溢出笑意,問撲騰著小翅膀往前飛的敖姝:“那你之前睡在紅色的蛋蛋裏,是不是也應該叫紅蛋蛋呢。”


    敖姝之前睡覺的紅蛋蛋,她當然還有印象,已經被她吃到肚子裏了……敖姝又歪著腦袋想了一想:“可大哥說,我的名字叫敖姝,小名兒叫姝姝,並不叫做紅蛋蛋啊。”


    鳳雋雖被綁在敖姝的腰上,可腦袋還能動,他點點頭,嗓音柔軟道:“對,所以取名字,不能因為他睡的是什麽顏色的蛋,就叫他金蛋蛋紅蛋蛋,你看你睡在紅色的蛋蛋裏,卻有那麽好聽的一個名字,你可不可以也給我換一個好聽的名字啊?”頓了一頓,鳳雋又語氣溫柔的補充,“換個和你一樣好聽的新名字。”


    隻要別再喊他蛋蛋長蛋蛋短,換什麽新名字,他都認了。


    “再給你換一個名字啊……”敖姝拖著聲調,自言自語道,“還要和我的名字一樣好聽?那應該叫什麽呢?”


    見敖姝在苦苦思索中,鳳雋趁熱打鐵蠱惑道:“你名字裏的‘姝’字,有美麗漂亮之意,我之前和你提過的‘雋’字,也有俊麗清秀之涵,所以,你看我叫阿雋,好不好呀。”


    反正她也沒想出什麽好名字,再加上鳳雋態度大逆轉,敖姝心裏又高興又受用,一口就依了鳳雋,鼓著兩瓣粉撲撲的臉頰說道:“好,就給你換阿雋的新名字,既然咱們倆都漂亮好看,我叫敖姝,那你就叫敖雋好了!”


    名字已被忽悠回來,至於姓氏,管它是嗷嗷叫的嗷,還是呼呼睡的呼呢,他已經不在意了。


    搞定敖姝對自己稱呼的問題後,鳳雋又再接再厲解決‘小師姨’的問題,隻聽他又笑語柔和道:“你的名字會叫‘姝姝’,說明你特別漂亮,特別好看,你知道你的四位兄姐,為什麽不稱呼你為‘妹妹’,反而都直接叫你姝姝麽?”


    敖姝目露好奇之色:“為什麽呀?”


    鳳雋輕笑而語:“因為一直叫你‘姝姝’,可以讓你變得更美麗更漂亮,就像你在沐浴過後,用鳳凰的羽毛擦身會變美,是一個道理,我要是叫你‘小師姨’,就會把你叫醜,和你一直哭就會變醜,也是一個道理,所以,我以後也叫你姝姝好不好?”


    敖姝眨巴眨巴眼睛,道:“叫我姝姝,也可以讓我變得更美?那好呀,好呀……你不要叫我小師姨了,我不要變醜。”


    鳳雋輕輕籲出一口氣,看來隻要他態度軟和點兒,言談用詞再染上蜂蜜,敖姝小腦袋瓜裏的直筋還是可以轉彎的,對於喜歡之人,本就該疼她,愛她,寵她,更何況,他的小媳婦兒現在變成了……實打實的‘小’媳婦。


    “姝姝,我以後都聽你的話,也再不惹你生氣……”鳳雋瞅著笑容燦爛的敖姝,繼續態度良好言辭染蜜道,“你是不是可以把我鬆開了?”


    敖謂大哥說過,要是鳳雋一直不聽話,她就一直把他綁在身上,如今鳳雋都聽話了,她當然可以給他鬆開了,可是……敖姝撅嘴撓了撓小腦袋:“阿雋,大哥隻教了我縛身術的綁法,沒有教我該怎麽解啊?”


    雙方稱呼已正位,鳳雋笑著回道:“我來教你。”鳳雋除了修為散盡,學識和見聞卻半點未失。


    待敖姝給鳳雋解了縛身術後,鳳雋揚起兩扇小翅膀,將嬰孩狀的敖姝摟進懷裏,低聲說道:“姝姝,對不起。”他之前不該還用過往的態度,和記憶全無的敖姝相處,她現在就是個天真無知的小孩兒,他應該遷就她,讓著她,引導她。


    對不起?敖姝又迷茫了:“阿雋,什麽是對不起啊?”


    鳳雋輕輕一笑,嗓音愉悅道:“我對不起你,就是我喜歡你的意思。”


    敖姝恍然大悟道:“那我也對不起你!”


    真是傻丫頭……鳳雋抬起尖尖的鳥喙,在敖姝粉嫩嫩的臉頰上輕啄一口,敖姝先是呆了一下,然後也有模學樣的親了一口鳳雋的鳥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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